可是就在他距离沈明珠还有一马之遥时,沈明珠忽然把钢刀向前一指,清喝一声:“下马!”,林允才便觉得手臂一僵,大刀脱手而出,身子扑通一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沈明珠眼疾手快,打马跟上,俯身抓住林允才胳膊,另一只手钢刀一挥,噗的一声,血花喷射,林允才硕大的头颅便滚落在地,沈明珠随手一扔,林允才无头的尸体便掉落地上,立即便被无数马蹄践踏在脚下,功夫不大便没了人形。

    林允才殒命,而沈明珠连溅在身上的血花也没顾得擦一下,挥刀加入了追杀敌兵的队伍中。

    这骇人的一幕,被站在城墙上的刘齐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眼见得己方溃兵向城门涌来,刘齐大喝道,“不许开城门!”本欲打开城门让自己人进来的守门士兵只得放开拉门的手,任凭那些恐惧至极的士兵在门外狂呼乱吼。

    屠杀以令人震惊的速度进行着,沈明珠的两千多人马转眼就把林允才带出来的五千人马杀了个干干净净,包括那些试图投降的人。

    刘齐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身着橙色战甲的宋兵施施然拖刀归队,仿佛刚刚的战斗如同儿戏一般轻松写意。

    “传令下去,高悬免战牌,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刘齐发布了这条命令之后,便匆匆回府了。

    赵天赐对沈明珠的表现有点意外,她什么时候变成了如此嗜杀之人了?不过也只是意外而已,毕竟阵前杀敌,本就没有什么规矩可言。

    眼见城头的士兵簇拥着那位主帅刘齐下城去了,然后便是城门紧闭,免战牌挂了出来。赵天赐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东西,一面白旗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免战”,不禁奇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杨自在笑道,“他们怕了,不敢出来。挂上免战牌,意思就是告诉你,你随便打骂,我不理你!”

    “我随便?”赵天赐面带古怪之色,“我随便起来,他能受得了?”

    事实证明,他“随便”起来的威力是十分骇人的。他命令手下士兵轮番往城墙上抛掷震天雷,如此一来,本就不坚固的城墙从最新加高的那部分开始,不断地倒塌跌落,很快就四处都是缺口了。

    这下子守城的士兵可傻了眼,震天雷轰出来的破洞之大,四匹马并排通过都没有问题,这城还怎么守?

    赵天赐却不急着攻城,而是轰完了南门轰东门,然后是西门,把整个城墙轰得千疮百孔,城门已经虚有其表,什么作用也没有了。

    刘齐这下可真慌了手脚,几乎把所有的守城兵将都派了出去看守各处的缺口,可是因为城墙破损太严重,宋军又过于彪悍,他手里的那些人马反而显得不够用了。

    眼见得城外大军金甲林立,步调整齐地向前行进,刘齐不得不下达了最终的命令,弃城北遁。

    他这一退,赵天赐立即下令全速追击,十万大军穿城而过,一路掩杀过去。

    刘齐见状亡魂皆冒,玩命狂奔。也由不得他不玩命,后面追杀过来的宋兵可不是单单的比谁跑得快,而是边追边放冷箭,那些利箭力道奇大,射程也非常远,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一个个将领中箭倒下,死亡的气息时时包围着他,他又怎么能不害怕呢?

    宋军不收降兵,这是那些试图投降然后又丢了性命的人告诉他们的。于是,在逃命无望的情况下,零零散散的抵抗开始出现了。

    可是那也没什么鸟用,只是拖延了他们到阎王那里报道的时间而矣。

    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刘齐决定,不跑了,跟身后这些杀神们拼了!

    可是,他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便被蜂涌而至的追兵淹没了。

    其实,如果他认真组织抵抗,绝对不至于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彻底,毕竟这里面还有刘豫手下的几万精锐部队。可是恐惧就象瘟疫一样是会传染的,只要有一个两个人逃命,便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只能说这是人的本性使然吧。

    当距离邢州还有十几里路的时候,刘齐的手下基本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

    赵天赐马不停蹄,带人一鼓作气,直奔邢州杀去。

    邢州守军是刘豫的大舅子蒋从柱,此人眼高于顶,好高骛远,还有点刚愎自用。刘豫给了他二十万人马,一再向他申明,他们刘家祖宗十八代全指着他来护佑了,蒋从柱满满地答应了,可是心里却十分的不以为然。

    赵天赐的大军几乎是毫无预兆地杀到了城下,这位蒋大将军正窝在他的副将句良仁的被窝里,抱着他那位新纳不久的年轻小老婆胡天胡地呢,守城的士兵也顾不得被骂了,撞门就冲了进来。

    “将军,宋军杀到城下了!”

    “滚出去,没看到老子正忙着吗?”蒋从柱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吼道,“句良仁呢?找他去!”

    “噢……,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士兵眨巴了一下眼睛,转身退了出去。

    “将军,你可真行啊,有活让部下干,你就只管干部下的老婆啊!”蒋从柱身下那具白花花的身子扭了扭,怩声道。

    “哈哈哈!当然,要不然我姐夫养他们干什么,白吃饭啊?”蒋从柱说完,重新把头缩回被子里,哼哧哼哧地继续埋头苦干。

    句良仁年纪在四旬左右,就是因为某方面功能不太行,一直被那个小老婆踩在脚下,甚至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也不敢作声,就更不要说送帽子的人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了。

    “宋军到了城下?”句良仁听完军兵的禀报吓了一跳,“刘齐呢?他的人马在哪里?”

    “将军,没见到刘将军的人马啊!”

    句良仁还是决定亲自到城头看一看。

    不过,他这一看,着实把他吓得不清,城下人山人海,兵甲林立,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人。

    “我没看错吧?”句良仁揉了揉眼睛,“这真是宋军?”

    “他奶奶的,还真是宋军杀到了!”蒋从柱不知何时来到了城头上,“句良仁,你带两万兵马出去退敌。”

    “啊?将军,下面的宋军……”句良仁刚想说什么,蒋从柱把三角眼一瞪,“你想抗命?”

    句良仁一缩脖子,“末将遵命!”

    城下,两军对垒。

    “来将通名!”句良仁声音虽高,可是明显底气不是很足。

    “我是你姑奶奶!”红绫晃了晃手中的钢叉,这是她在攻克大名府时捡到的,感觉用着顺手,便拿了过来。

    “噢,原来是位女将!”句良仁摇头晃脑地说道,“身为女子,自当谨守妇德,相夫教子,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还是回去吧。”

    “放你娘的狗臭屁!”红绫怒喝道,“要打就过来,不打就滚回去!”

    句良仁摇了摇头,“如此没有教养,将来如何嫁人……”他话刚说到这里,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一阵恶风袭来,他本能地一偏头,一只利箭从他耳边飞过,火辣辣地疼,他忙用手捂住耳朵,却发现满手都是鲜血,顿时大怒道,“大胆泼妇,竟敢暗箭伤人,看本将如何教训于你!”

    话虽说得硬气,可是他的动作可丝毫变化也没有,仍然安静地站在本阵之中,“谁人愿替本将军出此恶气?”

    “将军我来!”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句良仁闻言一喜,“丁寅将军小心此女手中的弓弩!”

    “将军放心就是,末将把此女捉来给将军暖被窝!”那人哈哈一笑,便催马而出。

    这丁寅是一个矮胖之人,头大腿短,坐在马上显得特别滑稽。

    “姐们儿,咱们还是不要动粗为好,打个商量吧,你解甲让本大爷看看你本钱如何,如果值得本大爷动手呢,本大爷自然不会客气,如果不值得……”他正斜着眼睛说得起劲,谁知红绫一催胯下战马,连个招呼也不打,笔直地冲了过来,把滔滔不绝地胡说八道的丁寅吓了一大跳。

    “喂,我说你不用走这么近,我看得清楚……”他话未说完,便见眼前红影一闪,一把明晃晃的钢叉直奔他咽喉而来,丁寅大叫一声俯身趴在马背上,拔马就走。

    刚刚躲过那致命一叉,丁寅身子还没立直,红绫双脚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在丁寅马背上轻轻一点,身子再次凌空,跃他头顶上方,双手握紧叉柄,猛地向下一推,只听嚓哧一声,钢叉前面的三个尖翅准确地插进丁寅口中,从脖子后面透了出来。

    红绫借势身形下坠,口中打了个呼哨,她的那匹战马闻声而来,两马交错,她腰间借力一扭,便轻飘飘地落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同时把手中钢叉猛地向上挑起,丁寅矮胖的身体便离开了马背,被红绫戳在叉尖上,在场中转了两圈,回到本阵之中。

    稍许的平静,宋军中暴发出如雷般的喝彩声。

    红绫把叉子顶端的丁寅向前一甩,早已气绝身亡的丁寅便软绵绵地掉到地上,口中兀自汩汩地流着黑血。

    句良仁目瞪口呆,丁寅从上阵到被人家挑到叉子上加在一起也不到一刻钟,这是……什么情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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