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郁成泽在时隔两年之后最后一次见到明起帆,非常糟糕令人不愉快的最后一面。

    明起帆走的时候正值大半夜,郁成泽送森森回房间睡觉,自己却抱着贵贵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睡不着,他看着窝里面睡得打呼的小雪,又看了看客厅那些成双成对出现的物品,心想断也要断个干净,这些东西他若不拿走那便只有扔掉。

    只是看着小雪,郁成泽有点犯愁,这小家伙总不能也扔掉吧,正这样想着,大半夜的他手机欢快的响起来,郁成泽心里一紧,顿了几秒才伸手去拿手机,来电显示来自美国纽约,他脸上的表情如慢镜头一般垮掉,不再犹豫接了电话,是穆婉婷。

    穆婉婷声音有些生硬,她一向不懂得怎么和自己的孩子交流,第一个儿子郁成泽是这样,第二个女儿穆森森也是这样,只是她语言有些生硬,内容却难得是关心。

    穆婉婷一直有关心郁成泽的事情,他是大明星,很多东西穆婉婷只需要关注国内的娱乐新闻就可以知道儿子的近况,这次郁成泽“被逼出柜”她在爆料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心有关心却不敢轻易的打电话问候,等事情彻底尘埃落定,郁成泽在国内的路已经封死了她才试着给儿子打电话关心,并且给出了一个“后路”。

    穆婉婷问郁成泽愿不愿意出国,她手上自己的品牌“lotus”明年春季主打的杂志硬照模特还没敲定,她电话中说郁成泽在国内已经没有出路了,不如来她这里,广告费也足够郁成泽养活自己。

    其实这话说的真的很生硬,跟施舍似的,郁成泽心细敏感才想明白穆婉婷是在安慰他。郁成泽手机贴着耳朵,望着窗外大雪纷纷,心里突然软了一下,想到明起帆那一身单衣走在大雪中会不会冷,嘴上却对着手机回道:“好啊。”

    顿了顿,他眨了眨眼,泪水顺着侧脸颊一滴一滴的滑下去,他小声说道:“谢谢妈妈。”

    他以前小的时候,是知道穆婉婷是为了自己的梦想才离婚出国的,她野心极大,向往的是顶尖服装设计师,当时国内的现状在那摆着,想要学到最好的东西走出去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郁成泽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他只是狭隘的认为,穆婉婷是他妈妈,他就应该是妈妈最重要的存在,他不明白也不愿意明白穆婉婷为什么要为那根本看不到、也摸不到的梦想而抛弃他。

    慢慢的长大了,看到的事遇到的人多了,理智上能理解穆婉婷当初的选择了,情感上却依旧还是恨,可是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事,郁成泽突然想,有什么好恨呢,他恨了这么多年也挺可笑的。

    那边穆婉婷是整个人愣住,十几年了,从她离开儿子出国到再次见面,郁成泽就没喊过妈妈这个词,刚刚那么突然的来了句妈妈,穆婉婷心想她不是听错了吧,但细细回味,心里一紧,语气明明着急起来还刻意的放柔:“小泽,发生什么了?。”

    穆婉婷是听出郁成泽刚刚声音中不易察觉的哭腔,换成别的人她不一定能听出来,但换成她自己生的儿子,她是把每句话都小心的、揉碎了在心中过一遍,每一次都是个母亲的念想,这一次愣是凭着这份小心听出了儿子在哭。

    郁成泽手机贴着耳朵,眼睛看着窗外的大雪,他这么大的人怎么好意思像个小孩子一样给妈妈说自己难过什么,但偏偏心底像是漏了一个大洞,那些他以为他可以得到的幸福都从洞里溜走了,剩下一片空荡荡,他有心忽略这巨大的空洞,泪水却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停地从眼中钻出来。

    郁成泽闭上眼,声音带着哭腔:“我失恋了。”

    穆婉婷在电话那边半晌没反应过来,她以为儿子是因为这几天的网络攻击,星路被毁,被迫退圈而难过,压力太大承受不住,愣是没想到那些东西吗没有压垮郁成泽,郁成泽最终因为“失恋”这大半夜的哭起来了。

    穆婉婷顿了几秒,才委婉的回道:“没事,还能遇到更好的,我这里好多外国小男孩,金发碧眼一个比一个漂亮呢。”

    郁成泽张了张嘴,眼泪流进了嘴里,一股咸味,鼻涕也要滑下去,他吸了吸鼻子,穆婉婷在电话那边听着,想象着自己年近30的“老儿子”大半夜的因为失恋哭的稀里哗啦,自己这个当娘的也难受,直想飞回中国把甩了他儿子的那个男孩削一顿,郁成泽却起身,声音平静的回道:“我没事,我这就去订机票,美国见,妈妈。”

    说完,郁成泽就挂了电话,他走进浴室,摸着黑,也不开灯,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抬起脸拿毛巾擦了,这边刚擦干,那边脸上泪水又是成片,郁成泽扔了毛巾,自己抹了把眼睛,最后坐到了浴室瓷砖上,脸埋到手中,刚开始只是小声的哭,最后声音没压住,跟个小孩一样大哭了起来。

    这种哭不怎么感人,像是小孩丢了什么东西就不开心的大哭起来,哭的毫无道理,一点都不像不像出道八年的大咖,也不像社会经验丰富的大叔,看着又可怜又可笑。

    森森被他哥哥这大半夜一嚎,小姑娘动作利索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出了房间,浴室门也没关,森森站到外面看到郁成泽坐在浴室地上哭的没一点形象,她也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看着哥哥哭,郁成泽哭的太夸张,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安慰,转头回去睡觉又太薄情,最后就坐在那看着哥哥哭,看着看着她还拿出手机开了录音键。

    郁成泽哭的缝隙抬眼看到森森坐在外面,一边觉得自己丢脸,一边自暴自弃的想,就这一回,哭完了他再也不哭了,站起来还是好汉一条。

    哭完了,他就再也不想明起帆这个人了。

    两天后,圣诞节到来,郁成泽看了看呆在房间中还和小雪玩耍的贵贵,然后和森森拉着拉杆箱离开了公寓。

    晚上七点飞美国的机票,现在这个点才三点,郁成泽左手还没好,齐超开车带他和森森去机场,开车去机场的路上路过室内最大的会场,会场那里巨大广告牌还没撤下,上面宣传着郁成泽的圣诞节演唱会,巡演第一站,但是他这个主角现在已经要离开了。

    郁成泽心中一动,让齐超在会场后面停了车,带着妹妹去会场里面溜达了一圈,鉴于他最近还在风口浪尖上,围巾给自己围了半张脸,头上带着的毛线帽也拉低到了眉毛,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确定这样没人能认出来他,才领着森森进了会场,会场中除了几个工作人员,也有像郁成泽这样的游客在,到没人注意郁成泽。

    郁成泽领着森森溜达到了会场中的一个小剧场,那原本是定给他的粉丝见面场所,他也是随便去看看,却看到大概二十来个年轻人,女孩居多也有男孩,在那里拿着郁成泽的cd和应援的横条,有工作人员在那里劝他们离开,他们也不愿意走,像是期待什么,纵是那期待毫无希望。

    郁成泽看了看森森,蹲下来抱歉的说耽误一会儿,走了过去,摘下围巾和帽子,工作人员和粉丝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天而降的郁成泽。

    那工作人员也是郁成泽的粉丝之一,开了小剧场,郁成泽当惯了明星,人前从不会尴尬,他不提这几天的事,翻身上了小舞台,先是说很高兴还有人喜欢他,底下粉丝们有的确实比较脑残粉,说郁成泽杀人放火他也喜欢,有的说同性恋又不是杀人放火,网上的攻击太过分。

    郁成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引申,转移了话题,这里的二十多个粉丝都是买了演唱会的票,演唱会取消了他们也没有退票,要把票留下来珍藏,郁成泽便给他们唱歌,补偿这个本该存在的演唱会。

    他的歌情歌居多,郁成泽确实好这口,年轻的时候伤心情歌居多,因为一直找不到男朋友,后期多了些别的题材的歌,但还是情歌最经典,毕竟这世上爱情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郁成泽唱了几首苦情歌,他苦情歌实在居多,最经典的就是那几首,粉丝们喊的也是这几首,最后郁成泽都觉得受不了了。

    他拿着麦克风走到小剧场的边沿,两腿耷拉下去坐在边沿,摇头晃脑的说:“今天圣诞节啊,我给大家唱首《meychis》吧。”

    说完他就唱开了,他声线好听,温润清朗,压低了声音唱低音或者唱高音都很清晰,这会儿唱圣诞歌更是觉得温暖。

    唱完了圣诞歌,郁成泽准备离开了,齐超还在外面等着呢,粉丝们不舍得他离开,郁成泽想了想说我最后给你们唱一首歌吧,还没发行的,就是歌词只写了一半,是首很暖的歌,不是苦情的了。

    粉丝们当然愿意,郁成泽唱什么他们都愿意,郁成泽丢了话筒,轻声唱了起来,底下粉丝们也一致的安静下去。

    “那一年风烟满面

    那一年我走在长街小店

    那一年我孤身一人唱着没人爱我的情歌

    那一年我与谁家少年笑谈一场风月

    那一年你低眼,眉间的温柔沉落了我心事

    那一年我丢下了沉疴旧病

    那一年我再也不唱苦情歌

    那一年旧事已过

    那一年我唱起了爱你的歌

    ……”

    郁成泽唱到歌词部分这里结束,后面转为轻声的哼唱,歌词只写到那里,一曲结束,粉丝们都喊道这首歌好听,温柔中有点悲伤,但更多的是温暖愉悦,他终于找到了爱人。

    有个女孩问道,这首歌是不是郁成泽写给视频中他说的“我很爱他”的那个他。

    郁成泽回道是啊,粉丝们都尖叫起来,还祝福郁成泽和他“亲爱的男孩”幸福,郁成泽笑着道谢,粉丝又问这首歌的名字,郁成泽看看这些粉丝,告诉他们这首歌名字是《那一年》,然后不顾挽留这回真的离开了。

    他牵着森森的手上了车,一路沉默着到了机场,齐超执意留在这里等他和森森坐上飞机再走,这中间夏然打了郁成泽电话,在郁成泽离开之前赶到了机场。

    夏然沉稳了很多,他也算郁成泽和明起帆这段恋情的开端人物,他对郁成泽告别:“师兄,祝你找到真正的幸福。”

    郁成泽也祝福夏然,七点到了,飞机没有晚点,他登机入座,开始了美国之行。

    同一时间,明家——

    明起帆躺在床上,明妈妈心疼的给儿子喂粥,明起帆烧了两天,从三十九度到三十八度之间来回徘徊,昨天才降下去,人不仅像是生了场大病那么憔悴,他整个人也像是失了什么魂,手机放在手边,有信息进来就赶紧看,像是在等什么。

    明宇帆看不下去弟弟的精神状况,等明妈妈离开了房间,就跑进去教训弟弟:“你若是后悔,真的喜欢这个人,就去追回来,天天摆个要死不活的脸做什么。”

    明起帆抬起头看了看哥哥,最后真的下床开始穿衣服要外出,这回把自己穿的厚厚的,不敢再那么病一回了,明宇帆不拦他,明起帆拿了车钥匙往外走,被妈妈拦了一回,明宇帆凑过去说了几句,秦妍才让路。

    一路开车到了公寓,明起帆没有犹豫的上去,他心里琢磨着怎么道歉,反正是撒娇也好,耍无赖也好,或者痛哭流涕,总之他都要把人追回来,他心想,我不能没有这个人啊,我真的很喜欢阿泽。

    他年轻,只觉得自己的爱情所有人都该让路,只觉得他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爱,话说开了有什么呢,毕竟他是这么爱这个人啊。

    到了门前,明起帆有钥匙,但还是敲了敲门,没人来开,他才拿钥匙开了门,一开门贵贵跑了过来对着他摇尾巴,明起帆揉了揉贵贵,换了拖鞋进屋,屋中很安静,明起帆没有喊人,他去房间挨个找郁成泽,二楼也找完了才发现房间中没人,明起帆便坐回沙发去等,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九点,等到了齐超。

    齐超并不愿意理会明起帆,明起帆皱着眉看他收拾了贵贵的东西,最后对着他客气的说道:“明少,您也把小雪带回家吧。”

    明起帆皱着眉头:“你要把贵贵带到哪里?”

    “阿泽出国了,贵贵以后由我来养。”

    齐超回道,明起帆心里有些慌乱,他吸了几口气:“阿泽什么时候回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齐超看着明起帆,慢慢的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阿泽不回来了,他妈妈在那边给他办了绿卡,准备过个几年就定居在那了。”

    “他不会——”齐超看着明起帆的表情,再次慢慢的重复,“不会回来了。”

    明起帆看着齐超,他不吭声,心想这人肯定是在骗他,郁成泽应该只是出国散心玩几天,过几天就回来了,他对齐超说道:“贵贵我来养,不用你。”

    齐超皱眉:“我说了,阿泽不会回来了。”

    明起帆不理会齐超,直接喊了声贵贵,把小雪抱进怀里,带着这两个小家伙就准备离开,齐超去拦贵贵,可明起帆喊一声,贵贵就跟着明起帆走了,根本不理会齐超,齐超最后气的心想跟着明起帆走吧,这只肥狗跟着明起帆只会过的更好。

    明起帆一路心神不稳,走的时候独自一人,回去的时候带着两只宠物,进了家看的秦妍和明建国啧啧称奇,家里没有宠物用品,明起帆把小雪贵贵带回家也不管,自己进了房间就不出来了,还是秦妍让家里的保姆出去买了宠物用品。

    半夜又下起了雪,明宇帆最近睡眠不好,睡了一半醒来,他下楼继续给自己热牛奶喝,喝完回房间时,顺便去了下对面自己弟弟的房间,他进去了就觉得冷,明起帆的房间带着阳台,只见明起帆穿着单衣坐在阳台,缩成一团在那淋雪。

    明宇帆快速跑过去,去捞明起帆:“你是脑子这几天也烧坏了吗?”

    明起帆不动,明宇帆拽着他的手腕,就感觉到那体温又上去了,心想明起帆这真是准备把自己病死的节奏。

    明起帆在这风雪中,看着他大哥,开口说了几句话,明起帆听不清,凑过去,明起帆声音沙哑:“你叫阿泽来看我,就说我快病死了,他一定会来的。”

    明宇帆吸了口气,一口带着冰雪的凉气,冻的他心肺都是凉飕飕的,他心想真是认输认输啊,人家拿生命去追人,他再阻止明起帆这妥妥是要冻死自己的节奏,便出声回道:“你回床上吃药睡觉,让医生过来看看,我呢,保证把郁成泽带到你面前,行吗二货?”

    明起帆闭上眼,“嗯”了一声,他动了动,却是使不上力气,腿脚都没知觉了,明宇帆最后架着他把他架回了床上。

    这一晚上又是个不眠夜,明起帆中间直接昏睡了过去,他足足睡了一整天,醒来时烧已经退了,明宇帆守在他身边,他嗓子哑着,开口就问:“阿泽呢?”

    明宇帆看着他,脸上表情讪讪,语气劝慰:“他现在应该到美国了,你放心,等他一回来我就把人绑也绑到你面前。”

    “不要绑。”明起帆拒绝到,“我自己去找他。”

    明宇帆叹口气:“那你加油,祝你把人追回来,我以后不管你恋爱了,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吧,你的喜欢可真吓人。”

    明起帆闭上眼:“渴,来点水。”

    明宇帆递上,明起帆又陷入了沉睡。

    明起帆从病好后,就数着日子等郁成泽回来,雇了人蹲在齐超、郁成泽家那边,却再也没等到人,调查齐超的电话,也没有郁成泽的讯息,一个多月过去了,明宇帆告诉他,郁成泽可能真的不回来了,明起帆装作没听见,他天天闷在家里,不接通告,不接电影,专心当宅男,neo都快哭成狗了,也没感动他,他就专心的等郁成泽回来。

    两个月过去了,初春到来,明宇帆强制的带明起帆出去散心,下了车一阵风吹过来,明起帆的腿就钻心的疼,最后人都不站不住了,明宇帆带他去医院,检查了之后是两个月前淋雪的后遗症,他的腿这是冻着了,现在的病症就是关节炎,只能注意保暖,根治不了。

    三个月过去了,明宇帆都觉得明起帆是个真正的窝囊废,那天回家却见明起帆洗了脸换了身衣服,neo拿着剧本正在向他介绍内容,谈妥了两人就准备外出。

    明宇帆看的目瞪口呆:“你这是……好了?”

    明起帆回头看他,目光沉稳,语气平静:“我一直都没事。”

    明宇帆:“你忘记郁成泽了?”

    明起帆这回不回话,他已经出了门,neo开着车,他拿出手机习惯性的刷微博,时事热微博上一个女孩发了个视频,关键字有郁成泽,明起帆面无表情的点开,缓冲了几秒,视频有半个小时,是郁成泽去年圣诞节在小剧场为那二十来个粉丝唱歌的视频。

    明起帆表情没有什么波澜的看着听着,听着粉丝祝福郁成泽和他亲爱的男孩幸福,听着郁成泽唱了圣诞歌,听着最后郁成泽说我有首不是苦情歌的新歌,歌词只写了一遍,粉丝问是写给那个“我很爱他”的他吗,郁成泽说是,然后他唱到——

    那一年风烟满面

    那一年我走在长街小店

    那一年我孤身一人唱着没人爱我的情歌

    那一年我与谁家少年笑谈一场风月

    那一年你低眼,眉间的温柔沉落了我心事

    那一年我丢下了沉疴旧病

    那一年我再也不唱苦情歌

    那一年旧事已过

    那一年我唱起了爱你的歌

    ……

    明起帆听着听着,看向车窗外,风景快速的倒退,最后都化为那个人的脸。

    他笑着的脸,他生气的脸,他挑衅的脸,他温柔的脸,他眉眼间寂寞的脸……

    手机中视频到了结尾,郁成泽说这首歌名字是《那一年》,视频彻底结束。

    那一年风烟满面,我走在长街小店,孤身一人唱着没人爱我的情歌。

    那一年,我与谁家少年笑谈一场风月。

    那一年你低眼,眉间的温柔沉落了我心事,我再也不唱苦情歌,旧事已过。

    那一年,我唱起了爱你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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