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大半夜的贵贵醒了,打翻了客厅茶几上的果盘,森森被贵贵吵醒,出了房间教训贵贵,明起帆从楼上下来,确定了小家伙们没事才复又上楼,他身后,小姑娘犹豫了几秒,也跟了上去。

    森森和明起帆的脚步隔了半个楼梯,心下想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起帆不知道后面缀了个小尾巴,他上到二楼,推开琴房,一眼就看到郁成泽站在钢琴边,他低着头,正将耳边的电话挂断,明起帆看到自己的手机躺在郁成泽脚边。

    心里有些疑惑,明起帆上前弯腰捡起手机,他解锁屏幕,边检查手机有没有摔坏,边莫名其妙的问道:“谁啊?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我的手机怎么躺——”

    他声音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刚解锁就自动蹦出来的短信提示,两行字,异常让人误解的话语,明起帆快速的抬头去看郁成泽,他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线,除了焦急、暴躁、紧张,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说明的慌乱。

    “不是那上面说的意思。”

    明起帆心里打颤,嘴上快速的解释道,但只说了这一句,后面又似乎无法再说下去,他知道迅捷爆料郁成泽的事,并且没有及时制止,甚至一度差点成为共谋,他要怎么解释?

    难道说我大哥早就知道了,还在后面推波助澜?还是说明家如此小气,知道这件事了也只出面保住明起帆一人,根本不考虑也算一同被牵连进来的郁成泽。

    怎么解释都是自私,明起帆只能期冀着的看着郁成泽,希望恋人能够相信他。

    郁成泽却像是在发呆,包括明起帆之前的话他似乎都没听到耳中,像是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半晌过去,他才微微抬了头,脸上没有气愤也没有伤心,他只是张了张嘴,喊道:“明少。”

    明起帆心里就紧了一下,郁成泽脸上表情平淡,侧过了头像是不愿意看他,语气也生疏客气,郁成泽和那些与明起帆无关的人一样,客气的喊道明少,小起再也没有了。

    “你哪里对我不满说出来就好。”郁成泽眼睛盯着飘窗的白色窗纱,“何必背后如此整我呢?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劳心费力,你的家世背景在那里放着,对我不满也好,或者你玩腻了想分手也好,只要说一句,我肯定不敢得罪你,保证走的利索不会做出什么‘讹诈’的举动。”

    明起帆心里一紧,他开口声音打着颤:“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想要你多陪陪我,你那么忙,我总是看不到你,我只是想让你陪在我身边。”

    “所以就做到这一步吗?即使让我身败名裂、狼狈至此,将近于像是要毁了‘郁成泽’一样的去做这些事情?”

    郁成泽转过脸,他先是看了看自己还上着夹板的左手,然后直直的盯着明起帆,明起帆也直直的看着郁成泽,最后心中涌出无数的苦涩,郁成泽的眼中没有伤心,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漠然。

    “我很爱你啊。”明起帆看着郁成泽,他像是委屈,也像是小孩子那样难过,“我真的很喜欢你啊,我可以为了你去做任何事,如果换做我,我一定愿意退圈的,可是你为了我,连一场演唱会都不愿意取消,你也不过是——”

    明起帆胸膛的剧烈起伏,他狠狠地喘了两口气,语气像是凶狠,也像是悲伤:“你也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这话一出,郁成泽仔细的看着他的眉眼,像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也像是像要把这个人刻进心底,仿佛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所以他要仔细的看清、看进这个人的容颜,以防余生中他会忘记。

    “你不过是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郁成泽垂下眼皮,“其实我能理解,你从小被人宠着长大,长得又好看,只要你想,谁都会喜欢你,所以只要你想,你不会去考虑后果就会去做,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对不对?就像你觉得郁成泽应该陪在明起帆身边,他不愿意,那就直接毁掉他的明星之路就好了,你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只要能达成自己愿望就好是吗?”

    明起帆呼吸粗重起来,他人还年轻,刚刚的委屈难过褪下了一些,现在听到郁成泽这样说他,在郁成泽嘴里他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豪门少爷,品性简直差劲到了极点,明起帆心中慢慢的凉了下去,气急了便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来。

    这笑容带着股无所谓的意思,他看着郁成泽,只是眼底还有点委屈难过的情绪,说话已经锋利锐气起来:“你一直都是这样子想我吗?”

    郁成泽看到这样的明起帆,只觉时间仿佛进行了回溯,那个最开始看上夏然的明家二少回来了,他那时便是这样子总是带着股少年锋利的笑,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是随意无畏也是豪门少爷的坏脾气。

    “最开始……”郁成泽低下头看着钢琴,“我就是这样想你的。”

    明起帆看着郁成泽眉眼间的漠然,突然想到如果换成自己遇到这些事,一定难过的要死,郁成泽却是脸上漠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难过悲伤的影子,连质问也是漠然没有感情的。

    “你有喜欢过我吗?”明起帆心底发凉,语气慢慢冷了下去,“你也不过是嘴上说着喜欢、爱,其实心底不过敷衍对不对?你一直喜欢的都是夏然那种小男孩对不对?”

    郁成泽默不作声,明起帆伸手去摸他的侧脸,郁成泽躲开,抬起脸,平静的看着明起帆,明起帆看着他眼睛,没有发现一丝难过的情绪。

    “一边说我自私,你自己也不过是道貌岸然,让我猜猜……”明起帆脸上的笑容充满恶意,“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是看上了我的家世,还是美乐?或者是我这张脸?”

    郁成泽听到这样的话,他缓慢的开口:“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场景吗,你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了,随性无畏,人前人后两面,我也是你最不耐烦的那种人,古板守旧,虚假的客气圆滑,其实一开始这些都在说明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了,我们根本就不该在一起。”

    “走到如今地步,我不全怪你,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郁成泽话说的中肯委婉起来,顿了顿,他看着明起帆:“我们分手吧。”

    明起帆站在那,他突然觉得心脏开始慢慢的疼起来,偏偏好像因为年轻,还很要面子,他无所谓的笑笑,回道:“不过玩玩而已,这么正经的说分手也真是可笑。你要是懂事些,我还有点喜欢你,现在话说的这么没有回转的余地,你真的在圈里呆了八年吗?以前觉得你温柔懂事还有点喜欢,现在发现也不过是仗着我那点喜欢就蹬鼻子上脸了,这是欲擒故纵希望我哭着挽留你吗?”

    明起帆握着手机,漠然的转身往外走,丢下一句话:“分手吧,我若真的喜欢你怎么会不阻止迅捷做的事情,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郁成泽站在原地,看着明起帆走出房间,房间外,森森伸手拽了一下明起帆,明起帆低下头看了看这小姑娘,脚步不听,森森追了他两步:“哥哥他一直在计划退圈的,圣诞节演唱会是他准备的最后一次——”

    话说一半,森森闭上了嘴,明起帆的背影已经消失,几秒后她便听到关门的声音,明起帆已经走了。

    森森转过身跑回琴房,郁成泽还是站在原地,眼前似乎还在回放刚刚的影像,森森握住哥哥的右手,她难过的开口:“你们两个说的都不是真话。”

    郁成泽只当妹妹智商高情商低,脑海中像是开启了走马灯,一会儿是小起撒娇软着声音说要亲亲,一会儿是那个青年眉眼间都是炽烈的爱意,说着我最喜欢你了,一会儿又是回到了最初,明起帆嘲讽不耐的看着他,却在看向夏然时眼神柔和起来。

    “哥哥?”

    森森晃了晃郁成泽的手,郁成泽缓过神,真实的世界中只有那个人一边说着喜欢一边背后捅了他一刀,只有刚钢那个人的玩世不恭与充满讽刺的恶意。

    那个赤诚热忱的青年已经没有了,郁成泽只觉全身充满了悲伤,明起帆将他的小起藏到了哪里?

    半夜凌晨时分,雪下大了,路上偶尔有一辆车开过,但真是连醉汉都没有一个,估计这天也害怕出来喝醉了躺马路上就冻死了。

    在这样空寂的马路边,明起帆一身西装正装,刚开始愤怒的走着,一腔怒气灌满心头,西装外套就搭在臂弯,也不穿,一件单薄的衬衫合着漫天的大雪,就算人长得是人模狗样,一身衣服也是价值不菲,但这大雪中只着单薄衣服的青年看着也是落魄失意四字唯可形容。

    这样走着走着,心底之前觉得有点疼,现在这疼的感觉变大了,怒气消了下去,想着郁成泽说的话,又开始委屈起来,明起帆吸了吸鼻子,除了因为天太冷,还觉得鼻子发酸,眼睛不争气的就想哭,最后大概也觉得丢人,使劲的憋回去了,结果觉得更难受了。

    他慢慢地走着,走到最后外套裹在身上但根本不顶用,实在是太冷了,四肢都被冻僵了,却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郁成泽说的话,就这样一路衣衫单薄,淋着鹅毛大雪,走了大半个夜晚才走回了家。

    他带着一身霜寒,一身大雪进了家门,明宇帆正在客厅给自己热牛奶喝,他头疼睡不着,正热着,就觉得一股寒气冲了进来,家里的门开了又关上,半晌过去却没人进来。

    明宇帆心下疑惑,顺手抄了把菜刀,掂着朝客厅门那走去,走近了看到一团黑影缩在玄关,他开了落地灯,蹲下身子去看,才发现缩这的是明起帆。

    “起来,坐这干什么?”

    明宇帆出声,明起帆微微抬了抬头,他身上淋了雪,进了家暖和,雪化了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大半,脸上也像是雪化了,一脸都是水,总之看着真是狼狈。

    明宇帆皱眉,想教训这小子,明起帆却突然弯了身子,他死死的将自己缩起来,呼吸间尽是急促的喘气声,像是突然发作了什么譬如“心脏病”“羊癫疯”“阑尾炎”之类的急性痛苦病症。

    明宇帆被吓了一跳,都不敢伸手去扶他,心想是打120还是掐人中,明起帆却出了声,声音模糊不清,他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脑子中成了浆糊,浆糊里面郁成泽抱着他,眉眼间温柔宠溺,简直是要把他宠成一个“小公主”的节奏,一会儿又是郁成泽满脸的漠然,他说……

    我们分手吧。

    “小起?”

    明宇帆凑近弟弟,出声喊道,明起帆缩成一团,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明宇帆又凑近了些,才听出明起帆在喊阿泽,他心里一紧,伸手去捞他,骂道:“你这点出息,丢脸不丢脸。”

    结果碰到了明起帆人,才发现体温已经超出了正常体温,明宇帆赶紧架起弟弟,把他架回房间扔到床上,明宇帆去拿毛巾,回来的时候一米八的大型青年明起帆在床上缩成了一个团子,明宇帆去扒他,他才模模糊糊的抬起脸,脸上呆愣愣的,半晌过去他声音像是撒娇,还很委屈,但声音轻的厉害,明宇帆凑近了才听清,心里顿时酸涩起来。

    明起帆闭上眼,把自己缩起来:“阿泽,我心脏那里好疼,我疼的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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