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妖见了猫妖,那是从内心里升起来的恐惧,没药可解。然而那衔蝉王却并没有注意到,晕倒了一个老头正是鼠妖,知道了后,估计也不会痛下杀手吧,因为既然是妖王了,总不会以捕鼠为乐趣,那衔蝉王看样子和伯阳王关系不错。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许这猫妖并没有杀鼠的癖好。但也仅仅是我的想法。我见伯阳王、人皮袈裟和衔蝉王聊得很热烈,暂时忘记了我们,赶紧搀扶着老鼠王回帐篷。

    路过衔蝉王时,老鼠王说自己闻到了衔蝉王身上的气味,头发都竖了起来

    在帐篷里,我安慰老鼠王说,你别担心,你不是和鹞子赵做了多年兄弟吗?和青蛇吴也是多年兄弟,他们都没对你怎么样,想来这猫王也不至于能把你怎么样。

    鹞子赵在旁说道,其实当年大哥也是很忌惮我的,但相处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要说那血洗甲,就是个甲虫,按理说我还能欺他一欺呢,可我见了也腿肚子打转。

    我说道,理解理解,万物相克是一方面,还的看法术的强弱。

    老鼠王心有余悸的说,就是因为比人家弱很多,加上天生是冤家,才会害怕啊,法术差不多的,也就不怕了,比如青蛇吴、鹞子赵,我的这两个兄弟。

    我点点头。

    安慰完了老鼠王,大家开始对玄真的落水表示担忧。李小赞认为,玄真落水,可能是那敖训要报穿掌之仇,但不至于谋害玄真性命,吃些苦头倒是极有可能。

    还有人表示担忧,玄真又不会水,万一淹死了怎么办?

    百足孟最怕水,所以他这方面信息打听的比较多,说道,我听说,水族们待客都有避水之术,水底住处,并不一定真的有水。

    我担心的说,看玄真落水的样子,大家觉得像是待客之道吗?

    大家看法不一,但有一点,大家的猜测基本都相同,那就是敖训没来由杀掉玄真,即使报仇也不至于,一看敖训就是厚道老实人。

    种不扁用蝈蝈说道,你们看上面这些人,火急火燎的想知道水底下的消息,是不是水底的人,也恨不得抓一个岸上的人问问岸上的情况,也许他们只是想抓玄真叔叔,问问敌情呢。

    我们突然发现,小孩想事情就是不一样,还真是这么回事,岸上火急火燎的想知道水底下的情况,水底下人想必也是这种心态。即便还有别的原因,我估计种不扁也说中了*分。

    我和李小赞长出一口气,可能玄真不会有大碍。花溅春和周鸿晚听种不扁这么说,也很宽心的样子。

    不过少了玄真,会立即让人感觉不自在,大家说着说着话,会不自觉的中断,无缘无故就冷了场,要是玄真在,这种现象是不会发生的。

    袁三指有些自责,其实袁三指这人并不想外界传说中的那样坏,只是这个人神经过于大跳,做事毫无章法和原则,但本身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当然坏事是干了不少,比如把自己同学拐出去卖掉,而用他自己的话说,看着山区里一个个青壮年逐渐变成老光棍,也于心不忍。反正就是个干了不少坏事的性情中人。

    此时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是他害了玄真,不该让玄真自己下水之类的。我们大伙反过来还安慰他,说什么事已至此,自责也没用,玄真落水总比你落水强,谁去谁落水。

    未了,袁三指偷偷拉过李小赞说,我想上个厕所,你能陪我去吗?

    李小赞一脸惆怅,唉声叹气,碰上袁三指这种说什么知道什么,来什么怕什么的主,也是很无奈,起身陪袁三指去厕所。

    去了不一会,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袁三指裤腰带都没扎紧,李小赞也是,李小赞还一边跑一边说,难道这些妖王连这玩意都不放过?

    众人都问,这是怎么了?

    李小赞捂着口鼻,见很多女士在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而袁三指吓得直摇头。

    我更加奇怪,探出脑袋往外一看,只觉一股臭风扑鼻,这是谁掏厕所啊?我不禁自己心中疑惑,出的帐篷来,直奔厕所方向。

    在斑鸠山上,袁三指到来之前,并没有其他建筑物,他的三间瓦房是自己盖得,据传,斑鸠山原先有个小道观,后来荒弃了,所有建筑都没了,连那些断瓦残垣都被附近村民运回家盖房子了,只留下一个厕所没动。袁三指上山来时,偷了懒,没自己盖厕所,而是又将小道观的厕所修补了修补,继续用。

    老年间的厕所都有一个大粪窖,斑鸠山的这个大粪窖是青石砌成,可能道观自认为是清净的所在,不想时不时的掏掏粪,砌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窖池。那窖池的深度连袁三指也说不清,我们一上山,修女厕所时,直接引了一条沟,流到大粪窖里。

    这种粪窖,晚上一不留神掉进去小命就没了。

    然而就在粪窖边上,有些小东西叽里咕噜的往外爬,恶臭扑鼻,粪窖的边上,还站着一个人,浑身脏兮兮的,一般乞丐没有他身上那股腐臭味,站在粪窖边上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们都看的呆了,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也没人敢问。

    只是伯阳王、人皮袈裟和衔蝉王加上独角羊四个人往厕所走来,一路走只听衔蝉王对伯阳王说道:没想到我竟与这厮走了个前后脚。

    伯阳王哈哈大笑,是你出门没看黄道吉日,你怪谁?

    衔蝉王也附和着笑笑。

    衔蝉王立住脚,一指站在粪坑边数数的那位说道:“我说那个屎壳郎,你这是干嘛呢?你们浑厕王来就来吧,你至于在这陶粪坑吗?”

    那个被叫做屎壳郎的,后面几个大妖称呼他为克朗将军,不用问,这指定是屎壳郎成精,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真没想到十三路妖王当中,还会有如此不堪的一路。

    再看那些爬上坟坑的小东西,分明就是些小人,有拳头大小,不过是些小屎人,一个个用粪便团就,臭不可闻。

    那些和克朗将军说话的人,无不掩口而谈,而那克朗将军,也是谈笑自若,丝毫没有自卑感,这心理承受能力也是如眼前坟坑一般深。

    那屎壳郎数到第三十六个,就不再数了。跪在粪坑边,请示道,报浑厕王知晓,厕兵已经集结完毕,恭请出山。

    那粪坑里咕嘟咕嘟冒泡,不一会功夫,跳上一个大粪球来,迎风臭不可闻,花溅春早就躲进帐篷去了。那大粪球滚到地上,一股黑烟四起,化作一个老叫花子,身上还抹着黄屎。

    老叫花子就是刚才衔蝉王所说的浑厕王。

    浑厕王一见这四位,就裂开大嘴笑,露出两排大黄牙,说道:“老兄弟几个,多年不见,来,老哥哥我抱抱。”

    说着张开双臂就要过来。

    吓得伯阳王、衔蝉王和人皮袈裟,连连后退,独角羊挤进了人群,不再和这三位王并肩站立。

    那浑厕王也是开了一个玩笑,知道自己身上脏,并不想真的过来抱抱他们。

    甭说我们,就连大妖们也是绝大多数人没见过传说中的浑厕王,但有的知道他的来历,从大妖交谈中得知。

    原来广成子居于汝州崆峒,羽化之前,在洞中修道,当时已经辟谷了,然而近海有夷民捕鱼,所以常有舟楫来往,有一天广成子见岸边有老渔翁,在地上培土,土中一股异香扑鼻。广成子偶动凡心,问那老渔民,这是什么东西。

    老渔民答道,是鱁鮧,所谓鱁鮧者何物?就是黄花鱼、鲨鱼的肠子、鳔等内脏发酵而成,齐民要术有记载,但只记载了用盐发酵鱁鮧,但上古之时,有用蜜发酵者,所谓的蜜渍鱁鮧。广成子教老渔翁开坑视之,果然异香难忍,虽动了口腹之欲,要了一升尝了尝。回去之后便有遗矢于洞外,就是广成子的大便,谁知广成子已经云身鹤体,排出之物,竟然风化成石,且具五彩,就叫作广成遗石。

    羽化之后,后世学道人,多有寻广成遗迹者至空洞仙岛,已别无一物,满目萧然。独有广成遗石一枚,初时,以为这是遗丹,百般炼化,结果那石顽而不融,不能化丹,度之无可用,弃之山下,久沐日月光辉,得应通灵,一朝幻化为人,游走世间,但觉世间诸物皆臭,唯人间茅厕馨香,往往构怪相与人间厕中,许多州府都有这类传说,说是自家如厕,见厕中翻转有物,甚至有人夸张说,见厕中有物,头如方相,目炯炯视人,以为厕怪。方相是上古神邸,大概长得很不怎么样,让人感觉到害怕。于是百般延请方士,于厕中作法。

    久而久之,这浑厕王就不再在厕中作怪了,而是专找陈年久厕栖身。随着日月穿梭,日久年深,法力渐高,虽然人物不堪,但在妖界做过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因此渐渐被江湖上认可。只不过介于其身份,无人敢结交。只是和些粪虫啸聚一处,取其气味相投。这浑厕王,凡是天下之厕,他都能出入自如,一如花溅春只要有土的地方,她就能开花将自己传送过去。

    想来这浑厕王路数如此之偏,定然法力高深,比常人更甚之才可能立足。

    可浑厕王的出现并没能转移人皮袈裟的注意力,人皮袈裟吩咐血洗甲说,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这些小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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