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王闻听此语,也只是苦苦笑笑。面对玉针王这么一个人,是无法和他进行交流的。而他手下的弟兄好像也并不听他招呼,更像是拿他当一面大旗扯着,当做幌子,以他的名义来操纵一些事情。

    这四个人当中,都听一个叫独角羊的人指挥,当下在独角羊吩咐下,四个人搀着这个不伦不类的怪物,慢慢往西山坡走,想来他一旦进入帐篷,就不会放他出来了,反正他自己也能和自己聊天,而且滔滔不绝。

    这玉针王就这样自言自语的跟随独角羊向西山坡走去,这么一个人事不通的妖王,想来妖法一定十分厉害,要不然怎么会挤身十三路妖王之列。

    伯阳王也随着万里沙,去西山坡的帐篷区,选一定自己的帐篷,而且要宽去身上的衣服,换上一套冲锋衣什么的,以免太过扎眼。

    伯阳王临走,对几个看热闹的大妖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吧,待会衔蝉王就到了。

    那几个大妖此前不属于任何人,想来是这个叫衔蝉王的部下。

    其中有一个大妖,过来吩咐我说,你们赶快去炖一锅鱼,我们大王最喜欢吃鱼。我回头走进帐篷里,给大家一说,说是衔蝉王就要到了,他最喜欢吃鱼,我们得做一锅鳌鱼贴饼子。

    袁三指说道,鱼已经没了。

    玄真说,那还不赶紧下水库捞几条?

    袁三指哆哆嗦嗦的说,我……我不敢出门。在被那些人抓起来怎么办?

    李小赞在旁说道,该干啥就干啥,想多了没用,你就是挖地三尺蹲在坑里,也躲不过这些人。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想也没用。

    除了袁三指,我们剩下的这些人,都不会摆弄那些养鱼的网箱,也不会使用他那独特的抄网。

    袁三指还是摇摇头,缩在墙的拐角处,可怜的和一个刚被蹂躏过的少女一样。玄真大大咧咧的站起来,说道,嗨,刚见面时候还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胆子小的和个耗子一样。

    老鼠王在侧,咳咳的咳嗦了两声,玄真自觉失语,老鼠王就是个耗子头儿,听了这话那能高兴?不过人年龄大了持重,不能就此和玄真插科打诨。只是轻咳两声,以示惊醒。

    玄真慌忙改口说道,那个……什么……那个,一看你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百足孟也斜了玄真一眼,因为青蛇吴生前,百足孟与他最要好,玄真说来说去,嘴里离不开小动物,在这里是很犯忌讳的。

    玄真只得站起身来说道,那好吧,看来只有贫道亲自下水一趟了。说着从帐篷里抄起那杆抄网就要起身。

    袁三指哆哆嗦嗦的说,那……那……你去,可要……

    玄真叫道,可要什么啊?你不去可不就得我去。然后手指就空中划了一圈,又道,这帮人全是些妖,平民就你我二人,咱俩不下水,谁下水?

    说完抄起渔网,就往外走。

    我们也没在意,凑在一起扯闲篇,反正没有鱼什么也干不了。听着胡挽梦扯了一会学校里的小孩们的那些笑话。

    袁三指蹲在墙角里,打断我们的话题说道,我刚才是想说,玄真去不打紧,要把避水珠戴上。

    说着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珠子。

    我一拍大腿,怎么把这茬忘了,接过避水珠,抢出帐篷,去追玄真,怎奈玄真已经上船了,拿着长篙往岸边石头上轻轻一点,那船悠悠荡去,玄真猛地一拉船上的小汽油机,汽油机轰隆作响。

    我急忙在岸上喊道,避水珠,你忘拿避水珠了。

    那小汽油机声音十分的暴躁,轰隆乱响,加之已经离岸有二十多米了,玄真听不清楚,嘴里喊得话我也没听清,大体意思可能是没事,不用担心,现在水底的妖怪不敢露头,岸上势力这么大。没事!

    我举着避水珠,在空中荡漾,玄真稍微有点近视,大概一百度的样子,随着船渐行渐远,哪里能看清已是五十米开外的东西,径自往一个网箱边上开去。

    我突然意识到,玄真开船不要紧,可千万别往水底下抛东西,因此喊道,玄真,你别往水里扔锚。

    那锚使得敖训受过伤,别扔下去后被敖训看到。

    玄真哪里听得见,就在这当口,扑通一声水花,把那二尺倒钩锚扔到了水中,然后双脚踏上网箱,抄起抢网,就在网箱里乱搅和。

    玄真不似袁三指那么有经验,能网网不空。玄真是现学现卖,在网箱里搅和了一阵,只捞出一条鱼的样子,既然下水一次,一两条鱼是不够的,怎么也得弄个三五十条,省的老为下水的事发愁。

    玄真兀自在忙活,站在岸上的我可是提心吊胆,生怕玄真出点意外,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我远远的望见,玄真身后的水面上,慢慢露出一个大圆盖子。除了敖训会是谁?果然那个二尺倒钩锚沉到水底,引起了敖训的注意。

    但愿敖训不要惦记前仇,要是惦记玄真那穿掌之仇可就坏了。

    我当下解下斜挎包,从包里拿出妖术用品,准备摆个局,再把湖面冻住,于是一边喊玄真注意身后,一边摆妖术局。

    我话音一落,只见那王八盖子不见了,水面上突然喷起一股水柱,那水柱朝玄真径直射去,玄真被水柱一喷,脚下不稳,扑通落入水中。

    我失声叫道,不好。

    再看水面时,连浪花也不见一个。

    我竟然失声哭了出来:玄真……

    帐篷里的人听到了我在外面大喊大叫,也都出来看,但只看见船兀自在水中荡漾,见我腮边有泪,都问道,玄真呢?

    我带着哭腔说道,被敖训打下水去了。

    李小赞叫道,玄真八成不会死,葫芦,你赶紧把船凿沉。

    我往西山坡望了一眼,只见那些大妖们纷纷往西岸边跑,我领会了李小赞的意思。岸上的大妖如果看到了玄真被敖训打下水,那么他们极有可能强迫我们当小白鼠,逼我们一个个的下水,将水底的妖怪引上来,他们站在岸上生擒之。

    而凿沉了船,至少在新船买来之前,我们大伙是安全的。

    我急忙抄起一张黄符,凌空甩了甩,那符无火自燃,烟灰飞去,那符依然变作一个碗口粗细的锥子,我把锥子往空中一抛,暗念咒语,那坠子嗡嗡转了起来,在我意念驱使下,朝着那小船而去。

    眨眼间,在哪船底钻了一个碗口粗的洞,我们站在岸上,看到小船在慢慢沉没,我还嫌沉的慢,又钻了几个,结果那一众大妖还没赶到我们这里来,小船就沉的差不多了。

    当头的是伯阳王,后面跟着人皮袈裟,再后面是独角羊,独角羊名义上是替玉针王出来看,实际上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其余各位大妖都跟在后面。

    伯阳王和我们一打照面就问道,刚才谁下水了?被什么东西打下去的?

    老鼠王在一旁给他解释说,玄真刚才下水了,他可能是被一个叫敖训的王八水族打下去的。

    人皮袈裟浮在空中说道,既然这帮人下水,水族们肯出来露一面,那么可以再叫他们下去当诱饵,咱们见水族一出来,手到擒来,岂不甚好?

    还没等别人接话,他一眼瞥见,水里的船已经沉入水中,只有船艄还露在外面,只见人皮袈裟闪了一道金光,那已经沉入水中的船,忽的一下从水中浮了出来,在水面上箭一样驶向岸边。

    眨眼功夫就到了岸边。

    然后人皮袈裟对血洗甲吩咐说,看看船怎么沉的,把他修好。

    那船底,有五个碗口粗的大洞。血洗甲就岸边掏了一些淤泥在手,糊在船底,说也奇怪,糊住的地方,全部焕然一新,和原来的船底没什么两样。

    看来是我大大低估了这帮人的手段。

    只听身边的伯阳王说道,我说,人皮老弟,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谁愿意下去以身饲虎啊?要找你就找你的人,别拿这些无辜的人开涮,人家就想来见识下世面,还给咱跑前跑后的服务,都不容易,怎么就能如此草菅人命?

    伯阳王一番话,我们心里都有了主心骨,可以跟着这个人混,这人最起码不坏,关键时刻还会仗义执言。

    老鼠王凑到我耳边耳语道,我看伯阳王不错,咱们跟了他吧。

    我也低声对老鼠王说,现在不是时候,咱们有病急乱投医之嫌,他只要是个好人,咱不跟他也会给咱仗义执言,要不是好人,跟了也没用。

    人皮袈裟有些不服伯阳王,说道,大家伙来的目的,你我心照不宣,怎么着伯阳大哥,你要替这些小妖出头?起点内讧?

    那独角羊虽然能代表玉针王,此时却双臂交叉胸前,笑呵呵的看内讧,不发一语。

    老鼠王一看形势不好,正要和我说话,可不知何时伯阳王和人皮袈裟背后凭空多了一个人,那人双手一抱拳,说道,伯阳大哥,人皮老弟,久违了。

    老鼠王见有人说话,定睛一看,两眼一翻,往后栽到。我们吓坏了,急忙托住老鼠王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湖水,忙的不可开交。

    而伯阳王和人皮袈裟,被身后的人一叫,也没再继续内讧,而是和新来的这位寒暄了起来,言谈中我听到,这位新来的就是衔蝉王。

    好大一会,老鼠王才醒了过来,我托住他的头问道:你这是低血糖吗?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

    老鼠王哆哆嗦嗦的凑到我耳边低语道:看来我得想办法回去,这地方不能呆了。

    我问道,怎么了?

    老鼠王低声说,新来的这个,是个猫妖。

    我也有些惊讶,原来老鼠王能辨认猫妖,这也符和常理,老鼠不认的猫,还能叫老鼠吗?

    老鼠王低声自语道,猫有个古名,就叫衔蝉,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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