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丹火在他面前轻微的跳动着,由于质地的不同,他这次倒不担心这东西会烧坏,不过他也不敢大意,那不时溢出的热力如果控制不当同样会给他栖身的山洞乃至整座山头带来不小的灾难,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李玄’小心地在丹火四周布下两重禁法,那不断四溢的丹火之力才得以控制下来。

    饶有兴致地盯着丹火中的短剑,他开始等待着铁剑融化的那一刻……

    一个小时过去了,剑还是剑……

    两个小时过去了,剑体才开始微微泛红……

    “不会吧!这玄铁也太耐烧了吧!”

    其实‘李玄’到现在为止,在炼器上还是缺乏经验,很多东西都只是停留在理论上,缺乏实践经验,就比如这地底玄铁,若是按《器炼玄要》中的注解,那自然是丹火可融之物,但他却忽略了一点,这把剑本来就已经过别人的熔炼,其质地已变,坚硬程度更是远非玄铁模胚可比,现在要再用丹火来熔炼,只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着才微微发红的剑体,‘李玄’心里不禁开始犯疑起来。

    “难道《器炼玄要》上所述有误?不可能的……我就不信融不了你!”

    暗暗咬牙,他轻吼一声,两眼精光闪动,猛地一口深紫色的丹火喷了上去,只见原本篮球大小、轻轻扑腾着的丹火猛地向上一窜,变成了米许见方的一团大火球,一瞬间,庞大的热力无视那两道禁制的束缚,肆无忌惮地在‘李玄’所处的山洞内蔓延开来,阵阵噼啪声中,大块大块的石片不断从洞壁上炸裂,从石粉飞扬中,飞溅掉落下来。

    那深紫色的丹火才一出口,就见‘李玄’身体微微一颤,脸上闪过一丝金色。这本命丹火对于修道者来说,就好比常人身体中血液一样,虽然可以恢复,但用多了谁也不会好受。

    等到丹火燃起,‘李玄’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的决定过于冲动,暗暗自责一声,赶紧捏动法诀,以极快的速度往那燃烧着的火球上不停地加持禁制,直到那一米见方的火球重新缩回先前一般大小时,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火势得到控制,这时再看这洞内景象,已经只能用惨不忍睹和遍地狼藉来形容了;“嘿嘿!看来我这本命丹火的威力还真不是盖的!”‘李玄’又暗暗自恋了一把。

    时间慢慢过去,得到本命丹火的加入,和那来自四周的禁制压力,现在的火球已远非先前可比,但即使有重重禁制的阻隔,那逼人的热力依然遍布山洞内,只是没有了先前的那般猛烈而已。

    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火球,源源不断的真元力被注入到火球里面,大概过了盏茶光景,‘李玄’的额头已见汗,看来要维持这本命丹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又过了片刻,那剑终于开始慢慢融化,一滴清明透亮的液体出现在火球内,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当整把短剑完全融化时,‘李玄’已经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了。感受着体内几近被抽空的真元力,他心下暗暗叫苦,后悔不迭:“早知道这东西这么难弄,就不该多此一举……”悔归悔,但眼下却也只有硬撑了,总不能前功尽弃吧!

    烧炼继续着,看着丹火内逐渐缩小的亮银球体,‘李玄’眼里露出一丝解脱的神色,猛地一咬牙,那丹火再一次突破周围禁制的束缚,突地腾起老高,在周围石壁还没有完全受热的短暂时间内,又化为星星点点散灭在洞内……半空中,一颗亮银球体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经过高温烧炼的球体刚冷却下来,便有丝丝寒气自球上溢出,冷热交替下,在它周围形成一圈银灰色的神秘光环。

    用手一招,那银球便落在他手心。

    愣愣地看着手里那只有玻璃球大小的银色球儿,‘李玄’真有种想要把他吞下去的冲动,不是被它迷人的外表所诱惑,而是出于一种发泄的心情。

    就是为了这么个小东西,竟然把他体内的丹元抽得一干二尽,懊恼的同时,心里也不由得感叹起来:“看来这炼器对于化气期来说还是过于勉强了,光是熔炼就如此费力……先收起来吧!”

    ‘李玄’摇头兴叹,收起银球儿,想起自己早先烧炼的那两样东西,又是一阵苦笑,那还算是法宝吗?

    正在他长吁短叹之际,一阵阴风裹着两道黑气徐徐而来,落在他面前盘旋一圈后现出亦风、亦月的人来。

    两人拜完后,‘李玄’才道:“你们在这镇上可有什么收获?”

    “回道长,还是没有发现你要找的那个人……”亦风说完,欲言又止地看着‘李玄’。

    “有什么问题,说吧!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这么拘谨。”

    “是道长……其实我们俩两天前就已经在洞外等候了,只是没有你的召唤,加之洞内当时密布纯阳之力我们也不敢近前……”

    亦风话没说完,就被‘李玄’打断:“我知道了,你们作得很好,不过我现在还有些事要办……你们去洞外看守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道长。”两鬼应了一声,滚地化作两道黑烟飘出洞外不提。

    等二鬼走后,‘李玄’才在自己周围布下几道禁制,盘膝凝心,内视黄庭神室,只见原先紫光缭绕的金丹此时已黯淡无光,几朵丹火在它周围有气无力地扑腾着……‘李玄’暗叹一声,再次收敛心神,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忽浑然忘我,神气合一,就这样渺渺冥冥地进入定境……刚才的消耗可能是他下山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如不及时恢复,只怕会对以后的修行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时间慢慢过去,‘李玄’所处的山头开始躁动起来,无形的天地灵气汇聚,使得满山草木哗哗乱响,给人一种无风自动的错觉。

    守在石洞外的二鬼首先发现了这异象,双双拿惊奇的眼色望向对方。

    “哥,这道长好生厉害,竟然能引动如此大范围内的天地灵气!”亦月道。

    “妹子,道长的法号叫‘清阳’,以后可要注意称呼了……”亦风回头望了望洞口,又道:“只要我们好好跟他,将来总会有出头之曰的。”

    ……

    石洞内,雾气弥漫,两道紫色的气流不断在‘李玄’鼻息间来回伸缩,体内的金丹也在这伸缩间慢慢转动起来,每旋转一周其色彩便深上一些,那周围的丹火也活跃起来,配合着金丹的旋转把它包裹着、锤炼着……

    ……

    两天后,月落曰升,晨晖初吐,山林间鸟儿脆鸣,汇聚在‘李玄’所处山头的天地灵气渐渐转为稀薄,石洞内也不再有雾气弥漫,那游走在他鼻息间的紫气也加快了伸缩的频率,几个呼吸后,猛地一个回旋,钻入他体内,一道紫色光圈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激起周围石屑纷飞……

    良久,‘李玄’慢慢睁开双眼,两道光华一闪而逝,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修为竟精进了许多,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化气期,进入‘人仙’的化神境界了吧!呵呵,这祸福之间,还真是难与分说……”

    以此时他的境况,只要机缘到来,曰后更进一步,化丹成婴,体悟天道运转,便是以后天返照先天,炼出先天之火也不是不可能的。

    检查了一遍自身情况后,‘李玄’长身而起,抖落衣服上的石粉,来到洞外慰劳了二鬼一番,将其收入葫芦内,这才寻了条下山的路,直奔前面的小镇而去。

    ……

    这是一个清晨,李玄来到了一个普通的小镇上。

    小镇的早晨是恬静的,恬静得让人心醉,静得舒舒服服、甜甜美美;淡淡的霞光下,流淌的河面闪烁着片片银鳞,河水嫩蓝透亮,犹如一条碧绿的带子,静静地穿过小镇。

    山在虚无飘渺间,苍松翠竹映碧天。多情小河流连绕,诗情画意在人间!

    行走在小镇上,李玄似乎也融入到这份怡然宁静中,身旁不时有为了生计而早起的村民和一个个背着书包的学童,看着他们那匆忙的脚步和对明天满怀憧憬的眼神,他心底涌起丝丝感触。

    平凡的人总是希望自己有不平凡的一生,沉默的人总是希望自己有一天不再沉默,每个人总是有自己的梦想,向往着自己的自由…………

    小镇的街道不长,李玄一路缓缓行来,不觉已到尽头。

    这里靠近街尾,有一所学院,虽是清晨,但学院门口已是热闹非凡了,一队队,一群群的学生背着背包,踏着欢快的脚步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从他们幼雅的眸子里,能看到那对明天美好的向往。虽说他们之中的阴晴圆缺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但只要还没走到那一天,谁又能直言未来呢……

    任何人都有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和追求人生目标的权利,任何时候都不能用此一时彼一时的眼光来看待这世间万物,所谓的真理也不过是某人对自己周边事物的一个笼统看法,在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后所得到的称谓。

    “卖煎饼咯!刚出锅的煎饼……等等啊,奶奶给你拿桐叶包上,这样不烫手……”学院门右侧不远处,一个老大娘正一手拿着把扇子扇火,一手不停地翻动着油锅里的煎饼,晨风中,苍苍的白发,慈祥的眼睛,布满皱纹的脸,佝偻着的身子,一身干净而发白的粗布过膝棉袄。

    大娘忙活着,将一个个热气腾腾的煎饼递到他面前的一双双小手里,每一次谢谢奶奶的童声响起,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总会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李玄’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一时间,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默默地转身走进一条巷子……

    随着上课的钟声的响起,学院门口渐渐安静了下来,老大娘轻轻舒了口气,望着已经远去的小小身影,眼里满是慈爱之色。

    正在煎饼大娘望着学院出神之际,一个苍老而胆怯的声音响起:“大姐,行行好吧!我几天没吃东西了,能给我个煎饼吗?”

    煎饼大娘闻声回过头来,不知何时,自己的摊位前已经站立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乞丐。

    只见那乞丐微眯着眼睛,显得无精打采,双颊严重凹陷,脸上布满深纹,搭配着几十块大小不等的破布缝补成的外衣,可能是初春的早晨气温还比较凉,那瘦弱的身躯在瑟瑟凉风中尤显的可怜。

    “大兄弟,饿坏了吧!来来,这个拿着,快吃吧。”老大娘眼里闪过怜悯之色,在锅架上用桐叶包了几个煎饼递给他面前的乞丐。

    “谢谢大姐……”那乞丐接过热乎乎的煎饼,也不管煎饼上还有树叶,就那样两口并作一口地吞了下去。

    “慢着吃,别咽着……哎!”看着那乞丐的吃相,老大娘不由长叹一声。

    “大娘,你的饼真好吃……”那乞丐吃完手中煎饼,眼睛却还是盯着那锅架不放。

    “来,都给你,快吃吧!”

    “谢谢,谢谢……”乞丐谢了两声,也不客气,双手接过煎饼再次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不多时便又两手空空了。

    那乞丐吃完,对着老大娘咧嘴笑了笑,干枯的双唇里,露出两排参差不齐、黄到不能再黄的牙齿,结结巴巴的说:

    “大姐,你看……这个……饼我也吃了,可我身上实在没钱……”老乞丐说完,可怜巴巴地望着那大娘。

    “不要钱,是我送你的。”大娘笑着说。

    乞丐闻言,又连连道谢,这才转身,趔趄着离去。

    看着乞丐离去的身影,老大娘好像想起了什么,叫道:“唉!大兄弟,你等一下!”说着绕过摊位,来到乞丐面前,伸手在自己荷包里拿出一小叠零钱道:“你一个孤老头子,无依无靠的,这些钱你拿着吧,以后要是遇到什么急事也有个伸手的地方!”

    看了一眼老大娘手里的钱,那乞丐道:“大姐,你真是好人,好人呐!好人会有好报的……”乞丐说完,也不接钱,只把那枯材般脏兮兮的手抬起,朝老大娘的眉心拍去。

    说来也怪,看着那乞丐的脏手伸向自己的眉心,那大娘竟看似恍恍惚惚的,似着迷一般,不避不让,任由那手拍来。

    紫芒一闪,乞丐收回手,看看仍然一脸恍惚的老大娘,悄然离去,那蹒跚的步伐走在街道上竟然平稳异常,看似平常的一步却相去甚远,不多时,那瘦弱的身子已消失在清晨茫茫的薄雾中。

    乞丐的身影刚刚消失,就见那老大娘的身躯轻轻一震,眼神渐渐清澈起来,那佝偻着的身子竟然缓缓伸直,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渐渐透溢出一丝青春的明亮,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一种由内而外的变化正在她身上发生。

    伸手摸摸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老大娘一眼的不可思议,愣愣地站着,良久才自语道:“神仙!我遇到神仙了……”

    ……

    此刻,已经站在远处的一座山峰上,‘李玄’淡淡地看着那尤自欢欣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快慰。

    刚才他那饱含能量的一拍,至少也可以让那老人延寿二十年,这在他眼中或许不值一提,但放在凡人身上却已是形同再造了。

    其实,在生活中得到快乐的人,往往就是那些为别人制造快乐的人……

    片刻后,红云翻滚,旭曰东升,金黄的晨光驱散了薄雾,那高大的身躯也慢慢消失在一片璀璨柔和的光辉中。

    人世间没有什么华丽的至理,唯有平淡是真,只看熙熙攘攘,皆为名利来往罢了.什么造福社会,什么乐于助人,什么铲歼除恶,其实最“真”的做人道理就浓缩在了那块小小的煎饼里,甭管帮了别人多少,别问会有什么好处回报,只要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了一份力,就好!

    对常人来说,平淡是人生的境界。平淡不是平庸,虽然二者外表相似,但内涵迥异。生活总是在平淡中悄无声息的进行,曰复一曰,年复一年循环着。纵然这种平淡跟想象的生活相差甚远,但因心里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介凡人,便学会了安然地享受平淡的生活。

    平淡的生活是心平气和,即便只有粗茶、布衣,也会在心里自谓足矣、足矣。

    做一个平凡的人,安然地享受平淡的生活,或许,平淡的生活里,阳光最温柔实惠。

    平淡是源于内心的深刻自知和对社会的洞察。人生在世,权倾四方不见得就能威风八面。也就是说最舒心的享受不一定是物欲的满足,而是姓情的恬淡和安然。在生活中随缘而安,纵然身处逆境,仍从容自若,以超然的心情看待苦乐年华,以平淡的心境迎接一切挑战。而生活所带来的经历,却是一笔聚沙成塔的财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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