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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电脑机箱传出的嗡嗡声。

    电脑的视频窗口开的不大,但里面热气腾腾翻滚的人却及其刺眼、纤毫毕现,那个在上头压着男孩猛干的男人潘玉楼再熟悉不过,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他的每一根头发丝。

    “小楼?”潘明辉单手按在潘玉楼肩膀上。

    “他喝多了。”潘玉楼干巴巴地说。

    “……没有。”

    “一定是喝多了。”潘玉楼发狠。

    “不是。”潘明辉声音稳定而清晰,“他不这么做,他留在国内的精神病妈就要死,死前说不定还要受些折磨。如果他不跟你利利索索地分,下回就不是他上别人,是别人上他——到时,保准比这个刺激。”

    潘玉楼猛然站起来,动作大的差点带翻椅子,一把薅住潘明辉的衣领:“为什么?”

    潘明辉波澜不惊地看了看他的手,语调平静: “别冲着我来啊小楼,他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爷爷对你倾尽心血……”他古怪一笑,“你要让爷爷失望吗?你还是放手吧,这么死扒着,对谁都不好。你越较劲儿,他就越惨,如果你一直范拧,他的唯一下场……就是死……或者,生不如死。”

    潘玉楼盯着潘明辉,眼神难明,带着种困兽样的狠戾绝望;又有着如同被主人欺骗的小狗般的受伤、不可置信;还有“其实你是骗我的吧”希翼……种种纠结在一起。

    潘明辉从不知道潘馒头眼睛里头竟能出现这么复杂的情绪,不由心头一悸。

    他低头避开潘玉楼的视线,一根一根掰松他的手指,把衣领从他手里解救出来,弹了弹细微的褶皱:“老爷子已经手下留情了,只是让长风知难而退。小楼,你也长大了,男人嘛,玩玩就算,家里……哪能让你和男人混一辈子?”

    “……”

    “你是潘家‘唯一’的血脉。别任性,别叫家里头失望。”

    “……”

    潘明辉见潘玉楼无话,转身往外走,没迈出两步就被拽住了。

    潘玉楼喉咙里的声音有些古怪:“哥,你帮我,行不行?我记你一辈子的好!”

    潘明辉抬手想摸摸潘玉楼的脑袋,却总归什么都没做,挣开他出去了。

    潘玉楼站了一会儿,颓然坐下,屋里蓦然传出一声酥麻入骨的呻\吟,水泽声、撞击声、喘息声一股脑地流泻出来,潘玉楼一哆嗦蹦起来,后退两步。才反应过来是坐下的时候按到了键盘,取消了静音。

    男孩儿的华语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叽里咕噜听不清喊的什么。至始至终,聂长风一言不发。

    潘玉楼没动电脑,任它一遍一遍看着重复播放,他开始是发傻,后来就一直看着聂长风的脸。聂长风黑瞋瞋的眼睛里一片狠绝冰冷。他看着看着,觉得长风的脸蒙了层水汽,用袖子使劲儿蹭蹭屏幕,却更看不清了。

    很久之后,当这一年海城的风起云涌变成了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多人认为韩韬之所以能在内忧外患中扭转乾坤,很大一部分原因得益于最后潘家的鼎力支持。对此,韩韬的评价是:“老话说傻人有傻福,但有些人是真傻,有些人是装傻。装傻的至高境界就是装的别人以为他真傻,故而对他毫无戒心。扮猪吃老虎,说的就是潘玉楼这种人。”

    左知遥当即嗤之以鼻:“潘胖子不是装,是懒。天之骄子么!”以家世论,不管潘玉楼混成什么样都能比大多数人过的更好,那还叫什么劲呢?这种人只有等真正摔疼了,摔狠了,才能收起天下太平之心——一如潘玉楼,一如当年的左知遥自己。

    彼时韩韬已经对左知遥体察入微,听左知遥略带自嘲,也没开导他,只是把人搂在怀里,在他额角印上一个吻。

    左知遥略微眯起眼睛,不浓密但很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光亮,噙起一抹笑:“其实那会儿也挺有意思,是不是老韩?”

    韩韬回过手腕揉了把左知遥的发顶:“唯恐天下不乱。”看来这孩子是闲了,得给他找点儿新鲜事儿干了。不过想到那一年的热闹,饶是韩韬久经风浪,也禁不住心向往之。

    那一年的仰光赌石大会,潘玉楼赌全石三天开出五块高翠满绿,跌爆了无数行家的眼球。只三天,潘玉楼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赌石既然沾了个“赌”字,就讲求个运气,运道热的能跟太阳有一拼的人,不离他近些沾点儿好处的是傻子。所以在赌石大会的最后一天,潘玉楼一进市场,就被各色人等隐隐包围了,人们并不超越他,只是在他身后呈扇形不远不近地跟着。而潘玉楼也不失众望,又开出了一块春带彩,一块冰种,完美收官后片刻不留,直接回了帝都,当真是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阿弟,他这样……”凤凰一脸纠结地看着烂醉的聂长风,明明已经瘫在沙发里了,还在往嘴里灌酒。浓稠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淌下来,领口沙发尽湿。

    “……实在是太浪费啦!”凤凰痛心疾首,那可是酒啊!还都是好酒!

    左知遥本来还琢磨着怎么让眼前的“哀兵”来个必胜,一听凤凰的话一口酒险些没呛肺子里。瞪了凤凰一眼,没好气儿地说:“那你把他敲死,不但省酒,还省饭了呢!”

    凤凰得了主意,整张脸都一亮,他五官本就俊美逼人,这一亮起来简直让人不敢直视:“好嘞!敲死不至于,弄昏就行啦!”说着,近前一个手刀敲在聂长风脖子上,聂长风一软,彻底仰在沙发里。凤凰利落地接住他手里的半瓶酒,晃了晃,对着灯光看了看,露出惋惜为难的神情。真是的,可惜了好酒,扔了不舍的,不扔……那姓聂的对瓶吹的!他只犹豫一秒,果断叫来服务生把半瓶酒加塞存好,贴了签子等下次聂长风来还让这败家子接着喝。

    “阿弟,你什么时候走?”凤凰把音乐关掉,问左知遥。

    左知遥看了眼聂长风。

    凤凰哼一声:“最快明早醒!”

    左知遥伸长双腿,交叠着闲适地晃了晃:“不急,潘明辉还没和犬养家接上头呢。”

    凤凰说:“不是,你哪儿来的把握,怎么就断定潘明辉会和犬养家穿一条裤子?”潘老爷子可是抗战出身。

    “未必是穿一条裤子,互相利用呗。潘明辉搭上了霍佳仁,霍佳仁金三角的货,在日本最大的买家就是犬养。潘玉楼这回太招眼,我不信潘明辉不急。”左知遥舔了下嘴角,懒散一笑,“坤爷有消息了?”

    “没有!”

    “行啦,别板个脸。我真的只对潘明辉感兴趣,不会去招惹霍佳仁的。”

    “姓霍的跟我们不一样,手底下都是亡命徒。跟这种人玩儿,不是谁势力大谁就能成事!”凤凰板脸盯着左知遥,直到左知遥被盯得扶额做了个受教的手势,才吐出口气,没好气儿地说,“犬养家老大在回龙河请霍佳仁吃饭,姓潘的也去了。”

    左知遥轻晃酒杯的手一顿,嘿地笑出声来。

    凤凰低骂一句,照着左知遥的腿踹了一脚,抓起外套往门口走。拉开门,门两侧不远不近地站了几个保镖,一个目测比凤凰高出一点儿的男人正安闲地站在门外,也不知道是刚来还是已经等了一会儿。凤凰煞气全开,乜眼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把人打量了两个过。他常年游走在生死线上,在他刻意为之下,一般人很少能扛得住。可眼前这位却还是一派温雅从容,连嘴角的笑都没变,不但没变,还对凤凰略一点头权作招呼。凤凰心里正不痛快,没理他,一仰头闪身而过。

    “老韩?”左知遥也看到了门口的人,有点儿小惊讶。

    韩韬缓步走进包房,看了眼“烂醉”的聂长风,对左知遥伸出手:“走吧?”

    左知遥抓着他的手跳起来,在韩韬脸颊上啃了一口,笑眯了眼:“走。来的正好,我都饿了!”

    韩韬整理下左知遥的衣领,拉着他的手走出了包房。保镖行之有度地跟上去,自然有人留下安顿聂长风。

    韩韬问:“晚上光喝酒了,没吃饭?”

    “吃了。”

    “那还嚷饿?”

    “咳,这不我正青春年少嘛~饿得快!”左知遥啧啧嫌弃,“你当都跟你似的呢?老男人……哈……别闹……老韩我错了……我老……不是,我就喜欢老的,总行了吧……”

    仰光的冬夜很美,星星如钻石般镶嵌在蓝色锦缎上。保镖们互相使个眼色,极有默契的又拉后了两米。

    便在这时,异变突生。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好说的,任何道歉都不真诚,任何理由都很客观。自觉对不起群众,默默恢复更新,默默结尾。如蒙不弃,铭感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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