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看着笑得神叨叨的王氏,打趣道:“啥好事啊,看你笑的那个样,好像怀春的大闺女似的。”

    王氏拍了拍陶氏的肩膀说:“去,越老越不正经了。我这是替十月高兴呢,我嫂子娘家的一个堂哥,就是你们原先食铺的房东,他相中你们家十月了,托来问问行不行?”

    朱老爹将新店装修完,就把老关了没再续租。这间铺子的房东是林府商队的一个领队,此人极其精明看人也准,他在店里见过十月两次,听十月说话头头是道的,而且年纪不大,却行事大方,进退有据。而朱老爹的买卖也越干越红火,心里就起了联姻的想法,可是两家也不熟,自家要是突然就去提亲,那么成的希望不大。好在河东、河西两村是亲戚套着亲戚,要是在自家的亲戚里面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有说上话的。果然如他所想,他找来找去的,终于找到一个快出了五服的堂姐,嫁到了河东村,而且跟十月家还真有那么点拐着弯的亲戚,他就让自己的媳妇提着礼品去那个堂姐家窜了两回门,拉了拉关系,堂姐就同意替他们问问看。

    其实他相中十月还有另一个原因,此事容后再说。

    陶氏听完,愣了一下,心说这个亲戚倒是头一回听王氏说起,也没见过她大嫂跟那家有过走动啊,她虽然有些疑惑,但王氏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再说,一家有女百家提,人家也是看得起自家才来提亲的,就感兴趣的问道:“我只听说刘老爷是林府的领队,他家别的事我还真不知道,再有他是给哪个儿子提的,你都细给我说说呗。”

    王氏真是不贪财才来给十月提亲的,她是真觉得这是门好亲事,就说:“刘老爷今年三十五了,给林府一个跑南边的商队当领队。家里人口也挺简单的,他是老大,所以爹娘都归他养活,他们夫妻俩只有一儿一女,儿子正在河西的学堂里读书,听说学问还算不错。闺女已经出嫁了,婆家是县里的,听说也是个读书的人家,规矩大得很,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十月也不必担心受大姑子的气,而且听说是刘老爷亲自相中的十月,这事要是真成了,他们也得高看十月一眼。那天我大嫂跟我说完,我就觉得这门亲事不错,你跟二平合计、合计,过些天再给我回话就行。”

    陶氏听完虽然觉得这门亲事靠谱,陶氏倒不贪图别的,只是觉得刘家人口简单,十月嫁过去能少受些罪,但刘家小子的情况她还要再去探听、探听,就说:“行,等今天晚上她爹回来,我就跟他说。嫂子,十月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的好不用我说,你都看在眼里呢。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跟她爹都偏疼她一些,其实她的哥哥、姐姐们也都看重她的的亲事,让我和她爹得好好看看呢,要不她们都不干,所以这个回话的时间可能要长一些。”

    王氏这些年虽不怎么窜门子,但她的两个儿媳妇跟刘氏她们处得不错,她也知道十月跟两个嫂子处得跟亲姐妹似的,再说她真从心里觉得十月是个好的,就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也是这么跟我大嫂说的。”

    王氏和陶氏说完,十月也晒完戒子走了进来。王氏又和陶氏说了会家常,就回家了,十月觉得她可能有腰托,她不能久坐,久坐腰就疼。

    王氏走后,十月随口问了句:“娘,我大娘身子好些了?她来咱家干嘛?”

    陶氏还没说话呢,石头抢着说:“小姑你也要订亲了吗?以后是不是也要像二姑那样,总也不回家住了。”

    陶氏被石头弄了个措手不及,只好说了句:“小孩子别瞎说,哪有的事儿啊?”

    石头听陶氏这么说,就还要争辨,被陶氏给喝止住了,他一看陶氏真生气了,就没敢再说什么。

    十月虽然知道她早晚会说亲事的,但没想到这事来得这么早、这么突然,她突然有些不知道所措起来,脸上也露出了伤心、迷惘的表情,看着十分的脆弱。

    陶氏看她这样,心疼起来,赶跑了石头,拉着她坐到沿上,摸着她的头发,柔声的说:“刚才你大娘是来给你提亲的,但我还再和你爹商量、商量,而且要再去打听一下那小伙子的人品。你放心,娘不会糊里糊涂就把你嫁了的。”

    陶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和十月说起了这事,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十月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她的想法,让她已经习惯事事与她商量,包括十月的婚事。其实不光是她,就连朱栋他们有什么事情,都愿意跟十月说,他们觉得不论什么事情与十月商量后,十月都能提出更好的想法和意见。

    而且十月不强势,对他们的想法也不是全面的否定,会和他们讨论事情如果按他们的想法去做,会有什么后果,让他们自己去做选择,这种做法让他们觉得很舒服。

    十月也不知道自己是这是怎么了,反正心里就是难受,觉得陶氏她们都不是真的喜爱自己,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这个家里并没有真正的接纳自己,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的爸妈,她觉得她们肯定不会顾自己的想法,将自己胡乱的嫁掉,就算陶氏这么说了,她也没觉得好受,只觉得陶氏是在忽悠她,就情绪低沉的说:“娘,那你能让先我看看那个人吗?还有,我的婚事,你以后能听听我的想吗?”

    其实她是有些钻牛角尖了,前世跟这里的世道也不同啊。在这里就算是再疼爱子女的父母,也极少由子女决定自己婚事的,但陶氏看十月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软了,声音更是比刚才温柔了几倍的说:“行,明天娘让你三哥先去打听、打听那人,要是你三哥觉得还行,娘就跟你再去亲亲自看一眼。以后你的亲事,娘也都告诉你,但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啊,连你嫂子她们都不能说,这事只能咱娘俩知道,看人家笑话你不知羞,知不知道?行了,别可怜巴巴的了,娘的老闺女还是笑着最好看了。”

    陶氏说完,十月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是有些过了,听着陶氏这么维护自己,她的心情也好了,就笑着搂着陶氏的胳膊撒了会儿娇。更为自己刚才那么想陶氏和朱老爹而羞愧、懊悔,一时恨不得拿出了浑身的解数,直把陶氏逗得连连大笑。

    晚上,临睡前陶氏跟朱老爹将今天的事说了。

    朱老听后,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刘老爷人倒是不错,但他家的小子我没见过,明天还是让三小儿去打听、打听,三小儿跟他年纪个相仿,俩人说不定还是同窗呢。”

    陶氏正在铺被呢,就边铺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想三小儿要是觉得行,那我就亲自再去看看,毕竟这是十月一辈子的大事儿呢。”

    朱老爹也不太放心三小儿,总觉得他还像个孩子似的不定性,就同意了陶氏的想法。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朱老爹和朱栋他们走后,朱老爹就将三小儿叫了自己的身边,说:“三小儿,你以前在学里的时候认不认识一人叫刘毅的?”

    三小儿一脸好奇的说:“不认识,爹有事儿啊?”

    “那你去打听、打听这个人怎么样,重要的是人品,学问倒不是主要的,知道了吗?你现在就去吧,中午饭前回来就行。”

    三小儿听着可以玩一上午,乐颠颠的就去了。

    三小儿他们学里是按是否科考来分班的,三小儿因为从未准备要科考,所以跟刘毅未分在一班。三小儿会认识林福正,是因为有一次杜先生在学里举办诗会时,林福正的小厮趾高气扬的吩咐三小儿做这、做那的,还老嫌三小儿做的不好,三小儿一气之下就跟他打了一仗。

    三小儿打完后也害怕了,自家和林家相比,那就是以卵击石呀,但没想到林福正知道这事后,不但没责怪三小儿,还让那个小厮向三小儿赔礼,并且从那以后,他的身边再也看不到那个小厮了。三小儿就觉得林福正仗义、讲理,是个可交的人,而林福正也觉得三小儿是个真性情的,俩这才有了交往。

    三小儿到了学里,原本想找林福正的,但听学里的人说他又有一个多月没来学里了,估计跟家里的商队走商去了。正好这时刘琰走了过来,三小儿就将刘琰拉到一边,四下看了看,说:“琰哥儿,你认识刘毅不?”

    刘琰点点头说:“认识啊,你找他有事儿啊?”

    “没有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他人品咋样?有啥缺点没?长得怎么样?还有学问如何?你要是能把我介绍给他认识是最好的了。”三小儿虽然不定性,但脑子还是很好使的,他听朱老爹说完就知道这事估计跟十月的亲事有关,因此打听的很详细。

    “君子焉能背后论人是非,所以你这些话恕我不能回答。“

    刘琰说完,把三小儿气坏了,心说这个木头,成天张口君子,闭口圣人的,找他问真是失策,就挥挥手说:“行行行,是我问错了,不过你可别把这事说出去啊。”

    刘琰听完,就气呼呼的说:“刚跟你说的话,真是白说了。”

    说完也没看三小儿就走了,三小儿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就大声的说:“君子,别忘了你的话。”

    即要认识刘毅,又要跟自己关系铁,不能把这事说出去,三小儿可难为坏了。他坐在学堂前的茶社将自己认识的同窗想了遍,终于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以前跟三小儿一个班,家里条件还不如他家呢,后来因为他的一个姐姐嫁了个有钱人做填房,那个有钱人给他了家一大笔钱做聘礼,他父母就决定让他科举,杜先生就将他调走了。他以前跟三小儿关系很好,甚至要义结金兰,也是因他调走这事才没成的。

    三小儿兴奋的握了握拳,才叫来了伙计付茶钱,就站起来又往学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戒子,有不懂的妹纸吗?相当于纸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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