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做到是彤琳如今尚且可以坚持的美德,七月的时候,虽然月份还浅了些,但一家人还是一同去了趟九华山,至于如何同康熙告假的?那是康熙对八贝勒的补偿吧?谁让他突然就撸掉了八贝勒对内务府的监管权?

    辉达如今对彤琳粘腻得不行,时刻腻歪在彤琳身边,防止一切人不小心伤了彤琳的肚子,就连八贝勒也是他防范的对象,还是主要对象。

    从九华山回来的路上,时常能听到马车里辉达轻声问着:“表姐,要不要喝口茶?我方才倒出来的,已经不烫了。”或者是:“表姐,要不要我给你扇扇风?天气闷闷的,我怕你不舒服。”

    彤琳对于辉达的亲热也很是受用,她不时就用手摸摸他的脑瓜顶子或者掐掐他略显肉呼呼的小脸,辉达就会立时羞红了脸,却还是舍不得逃开。

    在旁人眼里,彤琳也真是太过固执,明明龙凤胎还那么小,她就能不管不顾地将他们放在良贵妃的翊坤宫中,出去游玩了一个月,唯有八贝勒知晓,如今翊坤宫才是最安稳的所在。

    彤琳为了这次能够出去走走,筹谋了足有半年,终于攒够了积分从游戏商城兑换了一个防守大阵,跟八贝勒商议之后,最终决定将防守大阵安放在了翊坤宫。

    马车终于驶进了北京城,辉达变得扭捏起来,他捏了捏袖口衣角,鼓起勇气抬起头来问彤琳道:“表姐,咱们先把弘曦和宝曈接回来吧,额娘说了,要我好好待宝曈的。”

    彤琳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将辉达搂进怀里揉搓着,“那咱就好好听你额娘的话!你额娘可是我姨妈,我都得听她的话呢,听额娘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辉达说对不对?”

    辉达羞坏了,根本就不敢开口,只是挣脱开彤琳的怀抱,靠坐在椅子上不敢开口。倒是同车的弘旺和宝音一口一个应着,“是,我们都听额娘的话。”更有甚者:“额娘说的都是对的。”

    宝音略懂得辉达日后就是自己家的人了,她十分仗义地拿肉嘟嘟的小手拍着辉达的肩膀,嫩生生地开口道:“辉达哥哥,你要听我额娘的话,阿玛说了,只要我们听额娘的话,就算哪一日大字写得不够数目,他也不会罚我们的。”宝音说完,还用力点了点头。

    辉达小声地开口道:“宝音……,日后你别叫我哥哥,只叫我辉达就行。”

    宝音歪着脑袋看他,嘟着嘴问道:“额娘说你比我大,我当然要叫你哥哥,额娘,我说得对不对?”

    彤琳笑得跌进八贝勒的怀里,八贝勒轻柔地揽着她的腰肢护住她的肚子,也微微翘着嘴角。

    弘晖清咳了一声,哄着宝音道:“大妹妹,你有我一个哥哥不好吗?别叫别人哥哥。”

    宝音又歪了头去看弘晖,突然就笑了,“我知道,是哥哥吃醋了,哥哥怕我和额娘更喜欢辉达不喜欢你。”

    辉达忙着摆手,慌乱地说道:“没有没有,我不会跟你们抢表姐的,表姐当然更喜欢弘晖和宝音,还有弘曦、宝曈,我只是客人,真的。”

    彤琳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她再次将辉达拥紧了,语气强硬地说着:“谁说辉达是客人?辉达可是表姐的亲人,是表姐的家人,咱们日后都要住在一块儿的。表姐倒不会说什么疼你就跟疼亲生孩子一样,那是瞎话!可表姐照样会疼爱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记住了吗?”

    辉达默默地用力点头。

    马车径直去了紫禁城,在门口,众人下了马车先去了太后住的寿康宫。

    太后乐呵呵地听着他们请安说些趣事,又将宝音狠狠稀罕了一回,让女官将小孩子们都带到偏殿去玩,然后才正色对彤琳说道:“老八媳妇儿,这回可是你不对,怎么扔下那么小的孩子只顾着出去玩耍?可是怨恨你皇阿玛给老八难看了?”

    “看皇玛母说的,”彤琳挽着太后的胳膊撒娇道,“哪就敢生出怨恨心?还不是前段时间闹的?虽说后来也把我洗干净了,可到底我心里头不安稳,觉得许是沾了些什么,不如去地藏菩萨跟前儿好好忏悔忏悔,也让我身边清静清静。您瞧瞧,您曾孙子如今不就安安稳稳呆在我肚子里了?我啊,吃得好睡得好,把您曾孙子养得胖胖的,皇玛母说好不好?”

    太后又恢复了笑容,她看着彤琳怎么看都顺眼,直言道:“皇玛母也不信那些人乱嚼舌,虽然大萨满还没能查出那个犯了风水的阴人究竟是哪个,但皇玛母就是知道不会是咱们彤琳。”

    “就知道皇玛母偏疼我。”

    彤琳更是往太后身边儿猴了猴,倒是八贝勒看不过去,连声道:“彤琳你小心着些,还怀着孩子呢,腰上别使劲儿。”

    太后听了只一个劲儿地乐。有这么些个人精儿愿意在她跟前儿特意用蒙语笑闹打趣,她也乐得被捧着跟着乐呵一会儿。

    等到告别了太后,八贝勒和彤琳牵着三个孩子去往翊坤宫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良贵妃站在宫门口等着,弘晖小跑了两步奔到良贵妃身前,打了个千儿问过好了之后,抬起紧绷着的小脸儿,略带严肃地说道:“玛母怎好在外头站着等我们这些晚辈?让孙儿心里实在难忍。”

    良贵妃嘴里说着“玛母就是着急了,下次再也不会。”可谁都听出这话不过是敷衍。良贵妃蹲下来将弘旺紧紧抱在胸口,摩挲了他的脸蛋好几下才在众人的劝说下进了翊坤宫里面去。

    宝音撅着嘴跟在后头,小手攥着彤琳的衣袖,磨磨蹭蹭不想往翊坤宫里头走,彤琳有些奇怪地问道:“额娘的大格格,谁惹你生气了?”

    宝音眼泪突然就一对一对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彤琳赶忙把她抱起来三两步迈进了翊坤宫宫门里,她可不敢让来往的宫女见到自家女儿在紫禁城里哭闹的场景。

    这时良贵妃已经牵着弘晖的手转过正殿去了后院了,宝音半掩着脑袋偷觑着良贵妃的袍角直到看不到了之后,才搂着彤琳的脖子呜呜呜哭出声来。

    彤琳对着焦急的八贝勒使了使眼色让他领了辉达先去良贵妃那里,然后她轻拍着怀里小姑娘柔弱的后背,凑着她耳朵小小声地问着:“好了好了,额娘的宝贝儿,他们都走了,你只悄悄告诉额娘一个人,哪里不舒服还是不高兴了?”

    宝音搂住彤琳的胳膊更加用力,她抬头小声问道:“额娘,你会不会把我也丢在玛母这儿,不要宝音,不带宝音回家了?就像你不要弘曦和宝曈了一样,把他们都丢给玛母了。宝音最近都很乖,都有按时吃饭饭和睡觉觉,一直都没有哭,额娘别不要宝音。呜呜呜呜呜~~~~”

    彤琳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赶忙解释道:“宝音,额娘怎么舍得?额娘这次来就是接弘曦和宝曈回家的。你们都是额娘的心肝宝贝,想要怎么哭闹都可以,额娘永远不会不要你们的。”

    “额娘骗人……呜呜……额娘就是看宝曈爱哭,所以就不要宝曈了……呜呜呜……宝音也哭了……呜呜呜……额娘一定也不要宝音了……额娘一定是要把宝音扔在玛母这里……呜呜呜……阿玛……阿玛!!!”

    宝音大哭大闹的声音把藏在廊后的八贝勒也召唤了过来,宝音一看到八贝勒就要从彤琳的怀里跳出去,扎扎着手使劲往外挣扎。八贝勒快步赶到近前将宝音抱进了怀里,柔声细气地说着:

    “阿玛的好闺女,谁敢给你气受?谁敢不要你?阿玛额娘疼宝音都来不及呢。是不是?阿玛从来都不骗咱闺女的,额娘也没骗过宝音对不对?阿玛给额娘作证,额娘这次就是来接弘曦和宝曈回家的。宝音高不高兴?”

    宝音这才稍止了哭声,抽抽噎噎地问着:“阿玛和额娘不会把宝音送给玛母?”

    “自然不会。”彤琳和八贝勒异口同声地保证道。

    宝音瞅瞅阿玛又瞅瞅额娘,才慢慢点了点头,却说死也不从八贝勒的怀里出来,直到她看到额娘真的将弘曦和宝曈接了出来,大家重新上了马车,宝音小小的后脊梁才放松下来。

    到了晚上,宝音紧攥着彤琳的衣襟不肯回她的小阁楼睡觉,彤琳也怕宝音有什么阴影,很是耐心细心地给她梳洗换衣,然后搂着她睡在了自己和八贝勒之间。

    看到宝音终于睡熟了,八贝勒轻声问着彤琳:“你不是说孩子睡在大人中间不好吗?”

    “我是怕我们两个人呼出来的废气都让孩子吸进去。可你看看今日宝音吓坏了,若是不安抚她,我怕她日后总会担心我们不要她,变得谨小慎微的,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是是是,福晋说的都对。我们也快睡下吧。”八贝勒说完,探过身子轻吻了彤琳的额头。

    第二日,宝音果然就恢复了精神,她用过膳就开始跟弘曦、宝曈依依哦哦起来,谁也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成想,这日来了一位客人,还是一位藏头露尾的客人。

    守在西北角门的门房本来不想替这个满脸脓包、身形佝偻、又形迹可疑的女人通报的,可是他虽说如今仅仅是个门房,但他好歹也是出身内务府世家,他老子娘就在福晋的院子里伺候,他也耳闻过贝勒爷和福晋的一些事儿,自己合计了片刻,觉得还是不好就这么当街把人给撵走,于是收起心里头的轻蔑,平静地对着来人道:

    “姑娘,我不能放你进去,若是你是来找哪个府里头当差的亲戚的,我替你传个话,可若你真是来找我们福晋的,麻烦你给张帖子,不然我不知道怎么跟主子回话。”

    来人也是懂得规矩的,她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帖子来,沙哑着嗓音说道:“这也是我偷拿了我们福晋的,我来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求求小哥替我通报一声。”

    门房接过帖子扫了一眼,西二条街四品钮祜禄府,犹豫了片刻,让来人等着,然后他到底往二门处走去。小厮是不许进垂花门里头的,这门房也不敢肯定这事儿他做得到底对不对,干脆让守着垂花门的妈妈将他亲娘给叫了出来。

    那门房的老娘只是个粗使的仆妇,连字都不识,可听了儿子的话,立马就急匆匆地去了正堂,跟打帘子的丫头说了一声,那打帘子的三等丫头点了点头,静悄悄地进了屋子里,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苹果绿比甲、鹅蛋脸的姑娘悄没声息地走了出来,笑盈盈地问道:“白妈妈,小丫头春杏说你有事找福晋,她胆子也小不敢直接回了福晋,就找到我身上来了。”

    “哎哟,”门房的老娘白氏谦卑地福了福身子,夸张地说道,“哪成想今日见着了大佛,竟然是蜜合姑娘亲自来见我这么个老货。”

    “看白妈妈说的,咱们都是福晋跟前儿伺候的,我不过是仗着年轻爱闹,福晋爱看我解个闷儿,哪里就当得起真佛两个字了。咱们也别说虚的,你说说看是不是真有什么大事儿,我也好跟福晋提一嘴。”

    “看我,这一高兴就爱多嘴多舌的,蜜合姑娘可别见怪。是这样,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托了府里的福在门房上做事,今日见了一个藏头露尾的女人在角门那儿徘徊,最后还拿出一张帖子来,说什么都要亲自见福晋一面儿,您瞧,这是帖子。”

    蜜合接过手里看了一眼,心里头一沉,面儿上却不显,只对着白妈妈说道:“白妈妈一看就是个利索人,看这事儿办的,比咱们整日里跟着福晋的丫头们都强。虽说来人身份低了些,可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呢,就算不是,万一有什么事儿求到咱们身上来,咱们也不好装作看不见。正巧客人的府里出了个姑奶奶是隔壁府上的格格,要是我,我也得问过了福晋才好。”

    白妈妈听了是满面笑容,蜜合让她在廊子上坐坐休息,她禀告过福晋再来同她说话,白妈妈自然是恭敬又兴奋地应了下来。

    蜜合进了内室,将事情说了将帖子递了上去。彤琳只瞄了帖子一眼,就让人将角门上的客人请到后院内堂上来。

    客人很快就到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之后,一把掀开了斗篷的帽子,将她满脸满头的脓包都暴露了出来,嘶吼道:“八福晋,是刘氏!刘氏给奴才下了毒!奴才听说她说过什么十九阿哥、下毒什么的。奴才就是被她下毒害了啊,她一定还要害十九阿哥的,八福晋,您给奴才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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