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太医出去后,柳蔓月再琢磨了下子,方对赵统领道:“赵大人,想必宫中那暗道便是一时半会儿不被人瞧出来,等这一半日的火势止住了,只不定的也能叫人找出来。王太医这处别院今明两日还算安全,可过了这几日便不好说了。

    “皇上身上有伤,虽不能劳累远行,可想必也不能再在此处,咱们需得想个法子,趁着这两日还乱着,提早想出条退路来。”

    皇上一日不醒,这事就要一日乱下去。虽说这会儿撤了指不定便被阁中那些个人暗中动什么手脚,怕是有人会趁此时机改朝换代另立新君。可到底留得性命才能翻盘重来,总要好过落到那些个疯子手上要强些。

    赵统领心中也知此意,更比柳蔓月想得深了两分,既然那些人敢动,怕是也会防着这些个大臣。王太医便是没这暗道的事,怕是回头也会牵连其中。还不如趁着这两日乱着,先离了这事非之地才是。

    “……外面那人,送了此物过来。”王太医出去没一会儿,便急急忙忙的进了来,手中拿着一物,赵统侧头瞧了一眼,愣了愣,王太医叫人放在盘子里头送进后面儿。

    “这……”柳蔓月愣了愣,面前这物眼熟得紧,自己似也在皇上那处得过一块?想着,便抬头朝小珠子看去。

    小珠子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亦是一愣:“这是皇上的信物!”

    “那人可还在?有说什么?”自己这边刚到,那人就找了上来,想必应是看着园子里头起火,便忙寻了过来,他能寻来,定是知道那暗道的出口儿在这!

    “在在!”王太医松了口气,忙道,“那人等在外头,只说要见今日过来的客人,臣这才进来请命。”

    今日过来的客人?柳蔓月微微思索了下,趁着王家家丁出去请人之时,对赵统领低声道:“还麻烦赵大人一会儿仔细着点儿,虽他有皇上的牌子,到底也要小心。”

    赵统领点了点头,手按到腰间长剑之上,站在门口处,等那人进来。

    不多时,家丁引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进来,进了门儿后,那人拱手冲赵统领打了个稽首,眼睛往屏风那里扫了眼,心中暗自诧异,又见小珠子站在屏风边儿上,这才开口道:“在下孙贵,奉自家主人之命过来,不知可否见见今日过来的客人?”

    那边小珠子见了来人相貌微微一愣,转头朝里头柳蔓月看了一眼,又看向那人:“你可是早先的那位孙贵?”

    那人微微点头,冲小珠子笑了笑:“公公好记性。”

    柳蔓月心中诧异,朝小珠子瞧去,他忙低声道:“这位孙先生,早先在园子里头,咱们爷接见过两回的。”

    心中微微安了点子心,知道是他识得的人好便好,开口道:“孙先生见谅,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的,不知今日孙先生过来,贵主人有何吩咐?”

    见了屏风,便疑惑里头莫非是个女子?难道皇上出来时把太后也带出来了?这会儿听着竟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那孙贵更是愣了再愣,可却没敢耽搁功夫,忙道:“主人吩咐过,若是园子那头儿有了什么不寻常的动静,便要小的过来这边接应,不知?”

    柳蔓月心下沉了沉,方道:“不知贵主人是?”

    这话问出口,孙贵心中更是疑惑了起来,眉头微皱了皱,眼角朝那边的赵统领扫了一眼,方道:“……不知可否见见那位爷?我家主人同那位爷是识得的。”

    脑中飞转了几转,皇上受伤可不是小事,这会子还昏迷不醒呢。若此人没安好心可要如何是好?但若不与他说,万一皇上若真有个不测……便是没有,自己在这世上人生地不熟的,又能带他躲到哪里去?

    “我们家爷出来时受了点子伤,这会儿……人还没醒。”

    孙贵猛一抬头,眼中露出诧异之色,怪道呢,自己拿出牌子本应那位亲自接见的,哪能叫个妇人见自己?原来竟是伤着了!

    心中沉了沉,孙贵只得咬牙道:“不知能否见上一面?回来后小人再与夫人商量旁事。”

    “那就劳烦赵大人同王太医了。”

    阖着双眼,身子靠在背后的软垫上。赵统领和王太医带着那个叫孙贵的一总去了皇上那里,那人既然觐见过皇上,必定是识得的,不叫他亲眼见上一面,他哪里敢什么话都说出来?这会子自己再没什么依靠,只能赌这个孙贵家的主人同小皇帝是穿一条裤子的。

    没多会儿,那边儿人回来了,孙贵见了皇上,知道他正昏迷着,反倒放了些心——人没错便好。至于那个女子……能跟着皇上、侍卫统领一遭从暗道出了宫的,想必是皇上的亲信之人。

    赵统领与这位王太医也是唯她马首是瞻,有事,自亦要先同她商量。

    “不知夫人有何打算?”人回来了,孙贵立时开口直问道。

    柳蔓月沉吟了会子,方开口道:“我们过来之时,虽应该没什么人见着,可也难免有个万一。若此处被人查着了,我们爷这会儿还没醒,但凡遇上他们只怕就是凶多吉少。便是没人瞧见,这里也不是长久安妥之处,本想趁机挪个地方,又一时没有地方可选,不知孙先生有何见地?”

    听她如此说,孙贵放了半颗心,忙道:“早先主人接着这边过去的信,这几日已差人带兵南下,如今园子里头出了如此大事,只怕京中再不安妥。那些个人要是借口找原本亲近这边的大臣家的麻烦……那京城怕是回去不得。小的的意思是先往北上,路上能同军队会合再做定夺,只是那位爷的身子……”

    车马劳顿,只怕会伤着身子,众人又是逃命似的往北走,中间哪里敢耽搁?可皇上身上有伤,只怕会出危险。

    眉头紧锁着,若是可以,她万不想动。别说放在古代了,就是在现代,谁要是病了、伤了,也是要在医院静养的,连车子都最少好坐、不坐,哪能到处穷折腾?

    而现在……

    “王太医,他的伤势可禁得住?”

    见问,王太医额头冒出了汗来,这里这会儿已不安稳了,适才赵统领已经低声同他说过了,但凡那些人找见了秘道口儿,自己个儿一家老少的命可就……本怕柳蔓月不意挪动皇上,他还想着要如何劝解于她。可这会儿她显是认同这事,可就怕那位……若出了事,自己这脑袋……

    不走,被那些个人发现了,自己一家老小脑袋不保。走,这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家一老小照样不保……可要是这位能医好了……

    “臣,便是拼了这性命,也要一路照顾好圣上安危!”

    没说好与不好,只说拼命照料。柳蔓月双眼发沉,知道他也没十足的把握。

    长叹了一声,闭了闭眼睛,双眼猛得睁了开来:“赵大人,王太医,还劳烦二人,最好今天早上天亮前就能离了这处,不然等到明日指不定有何变数,便是附近被人封了往来的道路也是有的。再一个,药材等物切莫带好。王太医的家人也要随行,免得咱们去了,再连累了他们。”

    “是!”赵统领忙抱拳应声。

    王太医处也忙着谢恩,虽柳蔓月不提他也要想法子提出,可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到底是不同的。

    那孙贵听了,心中安了几份,他留在南面,为的就是暗中同小皇帝联络,若有万一,也要想法子保全了他。要是被个妇道人家见识浅薄的左拦右阻,说不定他宁可一刀下去,顶着事后惹得小皇帝生气也要强带他们离开。

    可如今听来,那女子倒是个有见地的,怪道会随着小皇帝一总逃出来呢。

    车子备了三辆,便如此,也有不少人扮做了平民趁黑离去。

    柳蔓月他们前脚走了,后脚,这鹤临园儿左近的官道就被不知打哪儿来的匪军给拦了个死。有些个发现事变、机灵点子的,只一见火起,等了半晌没听到皇上逃出来的消息,便安排退路提前离去的倒还好些,总算是先回了京中。可那些个没能离开的,生生被堵在了左近,除非翻山越岭,不然哪里逃得出去?

    摇摇晃晃的坐在大车里头,这北上道路不比进京之路,一路上坑坑坑洼洼,柳蔓月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坐着都觉得颠腾得死去活来,何况小皇帝?

    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那张苍白的脸孔,柳蔓月手中拿着绢子给他头上拭汗。听王太医说,幸亏他当时躲闪得及时,背后那匕首才没正正插到心上,也没插得那般的深。可这一刀也不清,直到这会儿还没醒来。再一个,那软筋散虽除了叫人全身无力外本应没何不良反应的,却偏偏叫人的自愈能力下降,伤口愈合的也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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