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曜对藤芷烟说:“你还记得你醒來的那日问过我为何要救你么。”

    藤芷烟点了点头:“记得。”

    离曜说:“那时我沒有回答你......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如何说.......其实我救你......不是我和公子然的计划之中的事.......是我......想你活.....活......”离曜的舌头绞了半点。终是沒力气吐完最后一句话就断了气。

    藤芷烟看着离曜渐渐涣散的眸子。她只觉得伤感。离曜那样冷漠的一个男子。竟会死在这样的情况下......

    藤芷烟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漠然地站在一旁的楚白歌:“为何总有人因我们而死去。陆小凤死了。这次又是离曜。为什么。他们是无辜的。不是么。可最无辜的人却一个个死去。明明可以避免的。我总以为我们从不会因为误会而受到伤害。我总以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这边。信任我。事实上一次也沒有......上次也是因为你的不信任。害死了陆小凤。这一次依旧是。以后还会有多少人因为我们彼此的不信任而葬送性命呢。”

    “你所说的陆小凤死去那次。我说过不是我干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楚白歌的声音清冷淡然。

    “你说我不相信。那你呢。你何时又信过我。”

    “够了。你需要休息。”楚白歌厉声地接过话。命人替她在宫中安置了一处名叫“碧渊宫”院落后。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白歌说她需要休息。她也觉得自己需要休息。她总是见不得人死。特别是因她而死的人。那种愧疚是一种无关痛痒的难受。不痛却叫人心里堵得慌。藤芷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但她就算不愿意起來。因为起來了。她也是无所事事。沒人同她讲话。可能是因为楚白歌的缘故。宫人们不敢跟她走得太近。毕竟曾经与她走得太近的宫女太监们都被楚白歌在昨夜斩杀了。

    她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宫人们送了晚膳过來。只说了句“娘娘请用膳”后。便垂头立在一旁不再说话。也毫无半点表情。跟具雕塑似的。既然在这碧渊宫她已经等同于只有一个人了。那她总得自我娱乐。不然哪天得了抑郁症也就太不划算了。

    她从床上跳起來。随便漱了下口。头发却沒梳。凌凌乱乱地跟半个乞丐似的。她也无所顾忌。反正等会吃完饭还得回床上继续躺着。所以就懒得梳头了。

    她吃完最后一口饭。正打算回床上继续躺着神游的时候。听得门外传來小太监的声音。尖声尖气地说道:“皇上驾到。”

    宫人们听到这句话。可算是有了表情。几个宫女慌慌张张地凑到藤芷烟身边。正要替她梳头发。却被藤芷烟制止了。“女为悦己者容。他目前又不悦我。打扮又有何用。”

    话语刚说完。楚白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屋里。楚白歌一看到藤芷烟的样子。眉头不由得蹙了起來。藤芷烟身后的几个宫女吓得噤声。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心里则是对藤芷烟怨声载道。更加坚定以后要同这个怪异的凤妃娘娘远些才是。

    楚白歌貌似喝了酒。脸上还有醉酒后的红晕。他双眼迷离地望着藤芷烟。半晌才道:“都给朕出去。”

    屋里的几个宫女立刻快步走出屋子。顺道关上了门。

    藤芷烟瞧了楚白歌一眼。转身趴回了自己的床上。嘴里还不忘说一句:“皇上您请便。”

    谁知。藤芷烟刚趴在床上。被子还沒來得及盖上。楚白歌就过來了。坐在她的床边。转头看着她。然后他指着自己的靴子说道:“伺候朕就寝。”

    藤芷烟“哦”了一声。正要扯着嗓子将宫女叫进來的时候。楚白歌接过话说:“朕要你伺候。”

    藤芷烟心里有点淡淡的忧伤。因为楚白歌只会在两种情况下自称“朕”。一是他生她的气。二是他佯装生她的气。前者他很少叫她名字。后者他会邪笑着称她为爱妃。

    很显然。眼下的楚白歌是真生气。可自楚白歌说了那句“伺候朕就寝”。她就知道今晚楚白歌要睡在她这里了。这算是迟來的洞房花烛夜么。可是......今天不适合洞房。

    藤芷烟瞧了楚白歌一眼。再瞧了楚白歌一眼。最后又瞧了一眼。可自始至终楚白歌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她只得轻叹口气。同他商量道:“楚.....”突然意识到人家楚白歌都自称“朕”了。她还直呼皇帝老子的大名。委实不敬。她又连忙改口道:“皇上。今日臣妾有些乏了。不如您去别宫坐坐。喝喝小茶、聊聊天啥的。等过几日了。您再过來可成。”

    “公子然死了。离曜死了。你跟这么多男人有纠缠过。难道还多朕这一个不成。”楚白歌听到她的拒绝。眉头就跟打了死结似的。怎么都解不开。醉眼迷离的眸子也渐渐被怒火代替。而变得灼人起來。

    藤芷烟觉得楚白歌说话存在严重语病。什么叫这么多男人。也就两个而已。屈指可数的数量就算不上多。再说了。啥叫纠缠。公子然那号人物。她躲都來不及。怎愿意去纠缠。若说纠缠。也是他纠缠着她。至于离曜。人家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后來被她感化了。开始食点人间烟火。懂得了人世间的真情冷暖。这才顾念旧日师徒之情。临死前愿意來看她一面。综上所述。怎么说。怎么看。她都不是个跟多名男子纠缠的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纠缠别人。别人纠缠她。这是她的个人魅力。潜在美。她隐藏不了的。所以不能怨她。就像楚白歌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不论见过他的亦或是沒见过他的。都把他当神一样供着。每天痴痴地想着、盼着、等着。也沒见她说他跟无数名女人纠缠啊。

    于他那后宫中的女人。在她生命中冒过泡的两个炮灰男。真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楚白歌的那句话。要说起來也是该她说。怎么就被他抢了先机。真是做贼的喊抓贼。可谁叫他是皇上呢。皇上牛叉的一点就在于他就算是个采花的。别人也会扭曲事实说他是个惜花的;他就算是娶了全天下的女人。别人也会认为他们的皇上真是为国捐精啊。为了壮大裕国的子民。可谓是尽心尽力。日夜战斗。

    当然。这都不算特牛叉的。最最牛叉的是皇上就算说你是荡货。你即便纯洁地跟那啥牌子的山泉似地纯洁。纯洁中还带有甜味。你也会特别感恩戴德地承认自己就是个荡货。

    所以眼下楚白歌说她跟很多男人纠缠过。她就特别坚定地认同自己真的跟很多男人纠缠过。不过心里还是不认同。可是为了活过今晚。她委屈求全一下也不算什么。毕竟她绝不是那种为了五斗米不折腰的人。因为在她看來。饿死了。再硬的腰也直不起來了。

    藤芷烟沉默了。她心想着现下以她和楚白歌的情况。她说什么错什么。还不如不说。她不说话。总不至于还错。还惹到他生气吧。

    可今天她真的就不知不觉踩进了楚白歌的地雷区。她不说话。楚白歌就更加生气了。“朕杀了离曜。你就恨朕恨得都不愿意同朕说话了。”

    藤芷烟抬头看着他。她有些怀疑他当政这些年是怎么将这大裕国治理的风生水起的。他的思维逻辑简直异于常人。黑的被他说成了白的。白的被他说成了黑的。他丫的思维方式简直就是一白加黑。

    藤芷烟本想同他理论。可一想别说他是皇上。就说他是个醉鬼。她同他争论。从根本上就已经意味着要输了。因为跟一个醉鬼回忆过去。和跟个疯子畅谈未來沒什么区别。一样的是天方夜谭。所以藤芷烟继续沉默。沉默是金。与其和他不要命地争论。还不如捡金來的划算。

    藤芷烟的二次沉默激起了楚白歌的二次怒火。他的白加黑思维方式告诉他蠢蠢欲动不如伺机行动。伺机行动不如付诸行动。付诸行动不如立刻就动。所以他懒得说了。靴子也懒得脱了。直接就压在了藤芷烟身上。

    楚白歌突然压在自己身上。藤芷烟突然就觉得眼前一黑。晃过神后。就看到楚白歌那张好看的脸被放大了n倍出现在她面前。可她却觉得呼吸困难。尼玛。楚白歌就把身子全压在她身上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纤纤弱女子吗。擦。

    如果知道楚白歌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的。藤芷烟就不会在心底说那么一个字:擦。因为楚白歌的意图就是那个字的谐音......天知道。她只是顺嘴说说罢了。楚白歌沒必要读懂她心里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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