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赌一把了!赌夏冬梅到现下还是御前打扫,这样方才有些真实性!
    御林军统领一听,自然就知道其中猫腻。皇宫有些被提拔的特别快的侍卫,都是有些关系的,而且有时候关系硬得都不必经过他的手,至于那个夏冬梅,自从宫里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女人苏锦屏逃了之后,皇上就对她百般信任,虽然还只是个扫地的宫女,严格说来却比他这个御林军统领都受器重,不少人都猜测那个女人是不是有可能为妃。
    这样一想,他自然也不想惹事,于是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开口道:“知道了,速度快些!”
    “是!”南宫锦应了一声之后,果然速度快了很多,快得可谓是双腿抡起了风火轮,对着宫内狂奔而去。
    御林军统领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就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赞赏道:“这小子,脚程挺快,倒是可以升个职位做做!”
    东陵的皇宫,南宫锦自然是非常熟悉的,所以行走起来,也是驾轻就熟。所谓皇甫怀寒的寝宫,自然就是养心殿无疑,一路上巡逻的侍卫见她穿着御林军的衣服,也是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都只当是出了大事,倒没什么人上去盘查。
    到了养心殿的不远处,看着其间还有烛光点点,南宫锦的心中真有一种冲动,即冲进去一刀将那个狗皇帝了结了,为自己泄愤也为紫陌报仇!但她很有自知之明,估计自己还没得手就先被人家了结了,现下还有皇甫夜等着她救,就算她现下真的冲进去得手了,面临的也是追杀,想就皇甫夜便也成了痴人说梦!
    于是站在门口磨牙了良久之后,潜入了养心殿之后的御花园中!先救人再说,跟这狗皇帝的仇,有时间再慢慢算!
    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那片假山!
    将身上御林军这妨碍身型的衣物三下五除二的脱掉,只是远远的往假山上头看了一眼,便知晓了机关在何处。弯腰捡起一块石子一扔,假山的门慢慢的开了,等了半晌,也不见里头有人出来。
    看这样子门口应当是没有人防守。南宫锦便放心的沿着密道摸了进去,刚刚进门,假山的门便关上了,四面的墙壁之上都是夜明珠,照亮了整条通道,轻手轻脚的往里头走,又看见一扇小门,而门口有两个黑衣人站着,看样子武功不低!
    一阵阴风而过,两个黑衣人皆是面色一肃:“谁?”
    一个谁字刚刚脱口而出,便看见一道黑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自己的面前掠过,而他接下来想说的话,也被咽在了喉间,脖颈之上,一道艳红的血线!
    另外一个黑衣人赶紧出手,但他的手快,南宫锦却远远比他更快!
    剑才刚刚出鞘,便有一阵寒光闪过,如同暗夜中最为璀璨的星芒,耀眼刺目,还未交锋,便已被夺去了呼吸!
    解决完这两人,南宫锦赶紧往小门之内冲去,刚刚进入,便看见墙壁之上,一袭红衣妖娆的男子被千年玄铁所制成的铁链绑在上头,一身是伤,但都是些皮外伤,并不是很严重。而他看见南宫锦的瞬间,整个人都有些呆愣:“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我说过你若是落难,刀山火海我也会闯!”南宫锦说着,便往他的身边而去。
    皇甫夜闻言,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唇角虽有血迹,却半分不失俊美。
    而正当南宫锦往前方走了几步之后,一个巨大的铁笼忽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她一惊,飞快的往四面一扫,很快的瞄准到了控制铁笼的机关,鱼肠射出,精准无误的对着那个机关口!
    但,与此同时,一个飞刀扫过,很她的鱼肠在空中相撞,两物同时落地!而那个铁笼也于同时狠狠的砸了下来,牢牢的将南宫锦关在了里头!
    她看向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一袭紫金色龙袍,头戴华冠的男子缓缓的踏了进来,精美的五官没有半分瑕疵,容色冷峻。就如同南宫锦穿越之后初见他一般的俊逸无双,但这一刻,看着他缓步而来的身影,南宫锦却忽然感觉到彻骨的寒!
    她隐隐的觉得,这像是一个局!从皇宫门口的守卫森严,到四面的血网,都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杀手锏其实在这里!而因为他做的太逼真,所以连皇甫逸都被他骗了过去!也许她一进了东陵就被发现了,对方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进宫,他就像是一个渔翁一般,拿着鱼饵,饶有兴致的等着她自己送上门。而这个局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引她入瓮!
    那,皇甫夜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皇甫怀寒冷睇了南宫锦一眼,笑道:“苏锦屏,不,南宫锦,别来无恙?”
    南宫锦看了看这笼子,玄铁打造,她就是有遁地之术也不可能穿出去了,干脆便靠坐在地上,看了看面前的男子:“比起连失土地的东陵皇,我的日子,过得真是太好了!”
    这话一出,皇甫怀寒额头的青筋不可抑制的跳了几下。这该死的女人,即便是落入了自己的手中,落到了这步田地,仍然还是这样一副怡然自得的态度!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各种不知死活!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寒眸之中是勃发的怒气,看着她精致的脸,冷声开口:“南宫锦,你就真当朕不敢杀你?”
    “皇甫怀寒,这话当初我还是扫地的宫女的时候,你就说了很多遍!最后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不是我当你不敢杀我,而是你真的就不会杀我!你这人,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怎样做对你的利益最大,我就不信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抓我,只是为了杀了我!”她不甚在意的看着他,眼中满是轻慢和不屑。而眼角的余光,却放在皇甫夜的身上。
    心中,是有着害怕,确实是害怕,她希望自己得到的结果是因为自己无能,所以落到了皇甫怀寒的手中,而绝对不是被自己的朋友和旁人联合起来算计!
    而皇甫夜,剑眉皱起,看着被困于囚笼的南宫锦,桃花眼中含着一丝隐忧。终究是自己连累了她!
    皇甫怀寒沉默了半晌,终于不咸不淡的开口:“南宫锦,你真的很聪明!”只是这聪明,不能为他所用,他就只能毁了它!
    南宫锦冷哼一声,不做评价,仰头看着他,满面嘲讽。“那么现在呢?我已经落到了伟大的东陵皇的手中,不知道您老人家是打算如何处置我?是拿我和祭旗,来洗刷您屡屡惨败的耻辱,还是将我绑了去找百里惊鸿谈条件?”
    眼中的不屑半分也不曾掩饰,仿佛是打心底瞧不起这么一个卑鄙的男人!夺天下,不想着自己去抢夺,却要抓女人来威胁别人,这样的人,确实担不起她南宫锦的半分敬重!
    皇甫怀寒冷笑了一声,他从来都不认为这世上有哪个君王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放弃自己的国家,所以他也不会有将她绑去和百里惊鸿谈条件这样可笑的想法,之所以要南宫锦上钩,不过是为了现下让他最为烦忧的一件事情!“南宫锦,这一次,你猜错了!只是朕现下没有心情告诉你朕想做什么,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该知道的,你迟早会知道!”
    皇甫怀寒现下是很放心的,因为百里惊鸿远在邵阳,现下被慕容千秋绊住,根本就走不开。只要他敢单枪匹马的离开邵阳,不出百里,定然被千军万马截杀!所以他基本上是不用担心自己的计划实施之前,这个女人能被人救走。
    南宫锦皱眉看着他,恕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除了能用来威胁一下百里惊鸿之外,对这个狗皇帝来说还能有什么价值。
    而皇甫怀寒,也当真不再搭理她,只是从小林子的手中接过一个香炉,而后将那香炉放在铁笼之外,固定在墙边的方形灯窟中。
    南宫锦一闻,便知道是锁魂香!锁魂香,燃起之后短时间的闻着,对身体并无影响,但超过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让人慢慢的失去行动能力,全身无力,甚至说话都成困难。这下,她看向皇甫怀寒的眼神更加防备了!
    尽管她现下有着神医的医术,但根本不可能料到对方会用什么东西来对付她!所以也解不了这药性,而皇甫怀寒想必也是知道她武艺卓绝,担心出了什么岔子。
    而一旁,那沉寂了半晌的皇甫夜,好似是终于明白了现下的情形,邪魅的眸中闪过一丝焦急,他正欲开口:“皇兄……”
    “夜,这场戏,演得辛苦了!”皇甫怀寒冰冷的唇角勾起,淡淡的看了皇甫夜一眼。
    这一句话,叫皇甫夜通体冰寒!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而皇甫怀寒说完这句话之后,缓缓的走到他的身边,亲自伸手帮他把手上的镣铐解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吐出了四个字:“澹台明月!”
    皇甫夜原本到了喉间的解释,完完全全的被他的这句话堵了回去!皇兄是在威胁他,威胁他不许解释,否则便要拿澹台明月开刀,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没有……
    南宫锦闻言,心中的猜测落实!瞳孔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二人,语气也带了几分尖锐:“这是你们演得一场戏?”
    不!不可能!
    她虽然是有怀疑,怀疑这是一个局,怀疑这是一个为了捕获她而设下的局!但她不相信皇甫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初他肯为了自己用蛇咬死了和自己作对的妃嫔,为了帮她报仇除掉君临梦设计了自己的弟弟。她甚至还清晰的记得不日前他们一起在漠北草原吹着和风,约定以后有机会要再到草原走一走。
    可,现下却要告诉她,自己身陷囹圄,是因为自己一直视为朋友的人,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前来营救的人,为了自己的皇兄,为了东陵的千秋大业设计她所致,这样的事情,叫她如何能接受?
    想着,她看向皇甫夜的眼神,满是惊痛和不敢置信!当初是自己的师父,后来是狐,现下,就连皇甫夜也要背叛她的信任和友情?!
    她这一问,皇甫怀寒冷哼了一声,回过头,冷冷的回了她一句:“不然你以为呢?”而手上的动作已停,皇甫夜身上的镣铐已经解开。
    这一句话,将南宫锦的心打到了谷底!
    但,她却并不相信,只怀着最后一丝幻想看着皇甫夜,清亮的声线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寒:“皇甫夜,你告诉我!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皇甫夜整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呆滞了,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痛感,耳边是皇兄那四个字的回响,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紧缩!他不敢开口,甚至不敢去想自己说出了皇兄想要的答案之后,她会用怎样的眼神来看待他,只要一想起她会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便觉得痛到无法呼吸!
    见他只是呆滞着不说话,南宫锦的心也慢慢的冷了下来,死死的盯着他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一字一顿的开口:“皇甫夜,你告诉我,这真的是你和他一起设计的?因为你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若是你落难,刀山火海我也会来闯,所以你便利用了这一点来设计我?”
    利用她对他的友情来设计,好!好得很!
    这尖锐的话语问出,让他看了南宫锦半晌,心中发紧,抽痛,心如刀绞。终而,那张比女人还要艳丽三分的容颜上展出一抹苦笑:“对不起!”
    说完,已经不敢再看她一眼,转身便往门外而去。他只能说对不起,他不想骗她,却也不能说实话,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对不起!”。却不知,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不起就是最好的默认!
    他的步伐踏了出去,南宫锦也颓然的跌滑了下去,她真的宁可是因为自己无能,而被皇甫怀寒抓获,却不愿意是自己的朋友在一夕之间变成了敌人!
    皇甫怀寒看着她忽然黯淡下去的眼眸,暗紫色的眸中闪过一丝什么,心也软了半截。脚步却始终都抬不动,终而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出!
    他这么做,是为了彻底的斩断夜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他不希望自己视作亲弟弟、最为信任的人,未来会在某一天因为一个女人而背叛自己。也是为了让这女人受点教训,以抒发了这么多日子他憋在心中的那口气!
    但,奇怪的是,成功的打击到了她,看她难受,他心中却并不高兴!
    而南宫锦一直呆呆的坐在地上,忽然觉得很冷,冷到紧紧的环住了自己的腿。这样真挚的情感都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这世上,除了百里惊鸿,她还能相信谁?
    ……
    御书房中。
    皇甫夜衣衫褴褛,站在御案之前,已经没了从前的随性。而那双邪魅的桃花眼底,也已经不再是对皇甫怀寒的敬重,而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他身上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大殿。但他的面上,却并无半分疼痛难忍的情愫,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身上的疼。
    而龙椅之上,仍然是那高贵无匹的帝王。他一身紫金色的龙袍,到他那双暗紫色的寒眸,无不象征着高贵,象征着至高无上!紫色,世上最能象征高贵、沉稳的颜色,在这个人的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
    这一对兄弟,沉默了良久。终而,是皇甫夜因为几天没有喝水,而导致十分干哑的嗓音响了起来:“为什么不杀我?”
    这些日子,有人来审问他,问他潜伏到东陵这么多年,目的是什么。这些人定然都是皇兄派来了,他只觉得好笑,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对方却半点都看不出来,还派人来审问,是以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待在牢狱之中安然等死。
    而直到现在,他都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皇兄将他抓起来,目的是为了引她来救?还有,既然已经将她引来了,而且也抓住了,那为什么要逼迫自己对着她承认自己也参与到了这个计策之中,意在算计她?
    他真的不明白!
    “若是朕真的要杀你,或是朕真的不信任你,你以为,你现下还有命在?”皇甫怀寒冷冰冰的声音从龙座上响了起来。若是真的怀疑,那些审问他的人就足以剥掉他一层皮,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些皮外伤。
    皇甫夜苦笑了一声,那张比女人还要艳丽三分的面上满是痛楚:“所以这一切都不过是在做戏,而目的只是为了小锦锦。可是皇兄,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我对小锦锦承认这是我的计策?”
    这件事情,他分明不知道。而承认了,就是将小锦锦锦和他的交情推到了绝路上!以后,就连朋友都做不成。可,那样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承认,否则澹台明月的安全便无法保证!他真正的王弟,为了与他相认不远万里来此,甚至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明明能走,而没有走。他岂能因为自己自私,不想与小锦锦反目便将他的生死置之不理?
    看出了他心中的煎熬,皇甫怀寒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开口道:“朕是为了你好!只有彻底的和她斩断关系,你才能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才会老老实实的去做你自己该做的事!退一步来讲,这件事情朕是事先没有告诉你,但若是朕事先告诉你,要你配合朕,摆下这个局等她来跳,你会不会应?”
    这话,让皇甫夜彻底沉默了。他的心中清楚的很,那清楚是来源于对自己的了解,若是皇兄事先就摊开了跟他说,为了皇室的利益,他也是一定会答应的。想透了这一点,他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会!”
    一个字落下,那双邪魅的桃花眸也轻轻的闭上。长长的睫毛轻颤,晕染出悲哀的情愫。他这半生,所有人能看到的,只有他的纨绔,他的不成器,他身上的锦绣繁华。还有围绕在他身上的光环,但,他的悲哀,从来无人能懂!
    皇权是什么,东陵皇室是什么?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但,他却欠了这一份不可不还的恩情!
    十二年前,父皇……可以算是父皇吧。那个被他称作父皇的人,临终之前,召见的人不是大皇兄,而是自己。他将一块玉佩递给自己,告诉他,他不是东陵皇室的人,是当年他与东陵皇后纳兰雪出游捡回来的。那时候他的脑袋撞在石头上,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是谁。
    而那时候,皇甫逸的双胞胎弟弟皇甫克病死了,自己又跟皇甫逸长得极为相似,眼眸又和皇甫怀寒的眸色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们便认为自己的出现,是上天想将那个孩子还给他们。所以才收养了自己,当成是皇子一样养着,并且将这件事情一力压了下来,几乎无人知晓,他也就成为了东陵高贵的皇子殿下!
    而那个玉佩,是捡到他的时候,他身上佩戴的。说是若想寻查自己的身世,便可以寻着去查。
    皇室血统不容混淆的道理,谁都知道。所以这个秘密,一直到父皇临终,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大皇兄,而只告诉了自己。他犹记得那个即便是已经奄奄一息,却威严犹在的老人抓着自己手开口:“夜儿,虽然你不是朕亲生的,但是这么多年,朕一直都将你当成亲生儿子在看待!答应朕,这个秘密,谁都不要说,就连你大皇兄都不要说。他为人多疑,若是知道了,定然对你的安危不利!”
    一字一句,完完全全都是为他的安危着想。
    原本,他是心有不忿。大皇兄优秀,他也半点都不必大皇兄逊色,可父皇为什么要将皇位传给大皇兄而非自己?可,知道了这个,他明白了,完完全全明白了。
    后来,父皇给了他一张圣旨,圣旨上头的内容,是不论他犯了何错,都可以免去一死。就是因为算到了,有一日他的身份可能会被大皇兄知道。并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辅佐大皇兄。
    至此,他便欠了东陵皇室一份还不尽的恩情!
    救命之恩,收养之恩,还有父皇到死,都顾忌着他的安危的这一份恩情!他怎能不报?又如何能不报?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遵从父皇的遗愿,尽心尽力的辅佐大皇兄,手中不揽半分权利,事事都以东陵为先。甚至为了掩藏自己的锋芒,流连于秦楼楚馆之间,成为东陵最为荒唐的王爷,就是为了让大皇兄对自己不存半分疑虑。
    而大皇兄,也对他十分信任,全然都是对待亲兄弟的态度。他原本的那一丝不忿之心,也在对方全心全意的爱护之下一点不剩。终而,关于他自己的人生,也变得一片空白,心中、脑中,只剩下东陵皇室,只剩下东陵皇室的利益!
    以至于,到后来,探寻到了自己的身世,甚至澹台明月都逼到了他的面前,他也不想相认。因为他知道,认了或是不认,他都不可能回到草原。那又何苦让明月盼着他回去?他的这条命是东陵皇室救回来的,他比皇甫逸、皇甫宇任何人都多了一份对东陵的责任与亏欠。于是,也永远都只能束缚在此!直到生命终结!
    那时候,初次对她动心,表白。她说她不可能选择自己,因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将她放在第一位。那时候,他多想抓着她的手,告诉她,走!
    从此海阔天空,放掉这些所谓的皇室责任。
    但,他还是没有。他还是被束缚在这份责任和恩情之中,即便是想像逸一样,跪在门外求娶他都做不了,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不愿自己让皇兄烦扰。父皇是让他辅佐大皇兄的,他岂可反其道而行?
    终于,他生活在他该生活的轨迹里面,做着他该做的事,还着他应该还的债。
    直到那一日,皇兄在客栈将他和王弟抓了,他可以将父皇留给自己的圣旨拿出来,但是他没有。他想,皇兄若是要他的命,就拿去。
    反正,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没了她,也因为这恩情不能回到草原。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这点兄弟情分,若是兄弟之情都没有了,他当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牵挂。可,却也是他,害得她身陷囹圄,甚至让他们二人走到了完全敌对的境地!
    悲怆!真正的悲怆!他甚至希望现在的自己是没有呼吸的,是没有知觉的,也是无法感知这周身一切的,从此便得到解脱,从此也不必夹在恩情和所爱之间左右为难。
    听他吐出了这么一个“会”字,皇甫怀寒剑眉一挑,冷冰冰的开口:“既然会,那是否朕误导她,又有何区别?”
    是的。没有区别的,唯一的区别只是对方有没有事先告知自己而已。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声线邪魅如旧:“皇兄……不,皇上,您抓小锦锦,是为了上官谨睿吧?”
    现下,最让皇兄烦忧的,自然就是上官谨睿了。其烦忧程度,已经超过了他想要征服天下的欲望,因为一个聪明的帝王应该明白,攘外必先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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