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修澜当先一步上了山,在半山腰熟悉的禁地山洞前落地站稳,游目四顾片刻,而后才转过身,望着面前持剑而立的青年。

    江离辟晚他一步上山,持剑而立,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师父,如今的仇人。曾经最尊重的人变成最憎恨的人,他怎么也想不通,邑修澜究竟为何要下令屠尽蓝山集中人,可是罪证确凿,容不得他不相信。

    往事如烟,在眼前一瞬而过,逐渐消散,剩下的只有刻骨仇恨,逼迫着他拔剑相向。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剑鞘被丢在一旁,长剑出鞘,直指向面前的黑衣青年:“动手吧!”

    邑修澜默默站定,道:“你不后悔?”

    “后悔的该是你!”叶阳御风不在身边,江离辟再无顾忌,瞪着面前之人恨声道,“当初认贼作父是我瞎了眼,今日我定要你后悔,杀我家乡数十口人的性命!”

    果然正如叶阳驰所说,这少年当真认定了他是凶手啊!邑修澜神色不变,心中却轻叹。他并不在乎少年冲天的恨意,这些事情对他而言,还不足够让他在意,只道:“你要战,那便来罢!”

    ——少年轻狂,总要吃点苦头才能成长,就算是他们师徒一场,临别赠送的指教便是。

    江离辟不再废话,脚尖一点便冲了上来,邑修澜任由他出手,他的武功较之江离辟高出太多,是以一开始,他并不十分在意。

    然而接下来江离辟的剑招却让他神色微微一变:不对!

    仅仅是数日不见,少年的剑锋居然凌厉了许多,内力也比以往更加澎湃!原本想象中一面倒的场景并未出现,反倒是他轻率之下被震得后退半步——这个发现让邑修澜眉峰一挑,心头顿时浮现出兴味来,当下不再大意,打起七分精神来应对。

    无论是上善观还是邪剑派,功夫都是以剑为主,前者剑势中正浑厚,素以大开大合见长;后者灵动诡谲,佐以狠辣犀利,剑走偏锋。两者相较,一时之间很难说孰优孰劣。

    事实上上善观与邪剑派对敌多年,两派中人没少较量,前任剑主石戮尘生前便热衷于前来上善观挑战,当年更因之失落了破穹剑,本人也差点便身死于后山。而邑修澜成为剑主后,更是多次寻找叶阳御风挑战,虽动机不纯,但交手多次,彼此的剑路还是十分熟悉的。

    在这一点上,邑修澜看似较占便宜,然江离辟实则并不逊于他,他先前便是在邑修澜门下,虽然时间不长,但两人师承一脉,无论是内功还是外功都有所了解。加上转投上善观后,叶阳御风凭借多年经验分析教授,他身兼两派之长,加以糅合,单从眼力上而言,并不比邑修澜差。

    不过虽说如此,两人的习武时间以及江湖阅历相差还是很多的,按照常理,江离辟想要轻松躲过邑修澜的剑招并不容易,更何况是战胜?然而此时交手,邑修澜却发现江离辟出手的剑招虽然兼济两家之长,然而最主要的,却是一门他完全没见过的功夫!

    最令他惊异的,就是两剑相交时,从对方剑身上传来的浑厚内力,击打到实处时,传来的内力竟能震得他虎口隐约发麻,这说明少年身上的内力已隐隐与他相仿,这怎么可能?!

    发现这一点后,邑修澜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叶阳御风为了取胜,将内力传给了江离辟!然而下一刻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他了解叶阳御风,那个人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方法来谋求胜利,更何况之前他观察过那人的面色,并没有传功后的虚弱与苍白。

    他这一走神,对面的江离辟顿时察觉到了破绽。少年虽然凭借自身的奇遇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自家情况自己最清楚,他现在爆发尚可,然而无论是经验还是内力较邑修澜都有所差别,想要获胜,必须速战速决。眼下良机出现,他当即毫不犹豫仗剑横扫,单手挽了个剑花,剑尖颤动,直取对方破绽之处!

    邑修澜是何许人?虽然一时失神,但面前之人刚动他就察觉到了气机变化,抬肘横剑便拦住了那夺命一剑,身体顺势后撤两步,道:“这一剑不错,叶阳御风教你的?”

    一击不中,江离辟咬了咬牙,道:“干卿底事?!”言罢蹂身而上,继续攻击。他的剑招绵密湍急,如暴风,如骤雨,展开来点点都是剑影,宛如无边无际般铺天盖地。这种剑招绝不属于上善观,与邪剑派也大相径庭,根本不是他们两派惯用的功夫。也不知这少年究竟从何学的这一套精妙剑法,加上忽然出现的澎湃内力,想必这段时间未见,对方定然另有奇遇。

    又过数招,剑影往来之间,邑修澜忽觉那些剑招有些微妙的熟悉,仿佛曾在某处见过,而且当年也曾十分在意一般。

    这个念头一起,他干脆不再进攻,打起精神喂招般与江离辟对打。江离辟并未发现他的心思,只道这般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有效,越发专注攻击起来。

    然而他毕竟不是菜鸟了,又了解两派功夫,打片刻便察觉不对。面前之人看似被他打得节节败退,只有守招不见进攻。然而那好整以暇的态度以及不见丝毫汗水的额头足以证明其对于现下的情形游刃有余。这个发现顿时激怒了少年,他咬牙道:“为何只守不攻?你耍我?!”

    邑修澜扬眉,也不生气,径自继续着手上的剑招,道:“怕了?”

    “怎么可能!”江离辟磨了磨后槽牙,打定主意绝不叫这恶人得意,就算自己注定要输,也定要让他吃个闷亏!当下心念一动,目光向旁一望,趁着邑修澜将他一招弹开的间隙就势一滚,转眼便闪开了丈许。

    见青年忽然变攻为守,邑修澜不由微讶:这是——力气不济了?他虽然不知道江离辟这身功夫究竟从何而来,却能凭借经验猜出,这种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方式定不能长久持续,且对内力要求极高,以江离辟如今的内力,就算打从幼儿时期便开始练功,怕也不能支持太久,所以他先前才用了以守为攻的方式,一来磨到对方自己疲累认输,二来也可以看清他所用的这套功夫。

    这样一想,他便打算快刀斩乱麻,直接结束这场比拼。当下抬剑直指,对准少年的胸口便刺了过去。

    谁知就在他剑尖奔至对方胸前的那一刻,眼前骤然一花,只听“锵”的一声,一物横穿而出,拦住了他的剑势。几乎是同时,邑修澜只觉眼前一亮,宛如白虹贯日,一点寒光直袭而来,毫不客气的便要当胸穿过!

    说时迟那时快,躲闪不及,邑修澜双脚仍一前一后,身体却硬生生一个铁板桥向后骤仰,险之又险避开了那一剑,继而只觉胸口一凉,竟被这突然一剑划破了胸前衣襟!

    好个邑剑主,这招虽避的险之又险,然不等江离辟欣喜,他便籍着弯腰的功夫单手着地,手腕手肘齐齐用力,腰部一扭,双腿随之抡起,脚尖亦划了个半圆踹向江离辟握剑的手腕!

    江离辟大惊,为防止被他这一踹踹到手腕伤手握不住剑,只得放弃追招下劈的去势硬生生斜剑旁移。几乎是同时,邑修澜飞踹而起的脚尖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上臂一阵火辣辣锐痛随之传来,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擦破皮了。

    邑修澜一抡一踹后空翻了个跟斗站定,当胸横剑之余这才看清楚江离辟另一手所拿之物,赫然便是先前两人刚开始比试时握在手中的剑鞘!难怪先前他刺向少年的那一剑明明被拦住,对方却仍有利器来偷袭他!原来他是藉由先前那一滚将剑鞘抓在手中,顺势拦住他的长剑,而后以另一手长剑攻他不备!

    这一招,妙极亦险极。慢一分便死,快一分也就没了出其不意的作用。对于江离辟武学上的才智,邑修澜不得不赞叹。

    不及多想,江离辟的下一招已再度攻来,不同于先前的是,这次他竟没丢掉剑鞘,而是双手齐上,以剑鞘和长剑一同攻击于他。他两手利器交叉而来,剑锋锋利,剑鞘虽然圆钝,然而夹杂了内力于其上,亦是虎虎生风。加上他剑招本就是致密迅捷,两者交替,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究竟哪里是剑,哪里是剑鞘,较量之时根本无从分辨。

    然而他此招一出,邑修澜的面色忽然变了!他在一怔之下,忽然一改先前守势,抬肘扬手,内力透剑而出,长剑在手上滴溜溜转了个圆圈,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硬生生别住了江离辟的剑与剑鞘,并将之向着江离辟的胸膛下压,同时欺身而上,将对方气势硬生生压制住之余,凑近道:

    “这一招——谁教你的?!”

    江离辟被一招制住,双眼顿时不敢置信的圆睁:这一招是他为数不多的杀手锏之一,也是“那套剑法”里最犀利的招数之一,此时竟被对方如此轻易便破解掉了——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及时归来!

    以及,一写打戏就热血狂飙这种事情到底是要闹哪样啊!我原本打算这章让叶阳童鞋华丽出场来着,结果一个不小心打过头了oz,果然我还是最爱武侠么00

    明天去面试,大家祝福我吧!~要起早,我先去睡觉了,回帖明天面试回来回复可否?!

    挨个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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