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等到双方相距丈余,叶阳御风长剑一摆,望着邑修澜等人朗声开口。

    邑修澜不置一词,径自站定,目光顺着禁地的山峰向上望去。他抬手制止了跟在身后的林二与章四的脚步,目光直接望向江离辟:“走罢!”

    江离辟眼一眯,高声道:“请!”言罢向着叶阳御风微微一揖,转过身脚尖用力,便向着山上纵去。

    昨日他们双方约定在此汇合,只他二人前往山顶对决,生死不论,且无论结果如何,此次上善观与邪剑派来使都不得再以此事为由有所冲突。如今叶阳御风亲自送他到山腰,剩下的路途,就要靠他自己了。

    叶阳御风望着少年离开后,目光才转向邑修澜,微微一笑:“今日不能与邑剑主对决,某甚遗憾。”

    邑修澜知道他指的是这些年来自己三番两次前来找这人比剑之事,轻哼一声,目光在他面上微扫,摇摇头:“你不是他。”

    叶阳御风被他说得一怔。

    可惜邑修澜根本不打算向他解释,说完这一句后,低声吩咐身后两人留下,这才纵身上山。留下叶阳御风在背后站定,目光望着他二人远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什么叫做“你不是他”?这些年里这人三番两次撩拨挑衅,结果就这一句话便了结了么?

    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思索着,一时似乎想到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到。叶阳御风自己都不明白,他究竟为何会对这句话如此念兹在兹,入魔一般翻来覆去思索,只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道心似乎有些乱了。

    ——若是叶阳驰此时知晓了叶阳御风的情况,恐怕定会嗤之以鼻:六年来反复的撩拨,加上之前数年的敌对,交锋的次数多了,见面的次数也就多了。很多感情,都是从“在意”“在乎”开始的,这两个人,无论先前如何,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对立,若要产生什么意料之外的情绪,实在是太正常了!

    但是这些叶阳御风都不可能知晓,所以此时的他只能静静站在这里,任由脑海中一阵清明一阵混乱,有时想到的是过去,有时又想到未来,心中一时空荡一时满溢,理智告诉他不宜多加思索,可是……

    如此想了不知多久,叶阳御风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响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喧哗与呵斥。他诧异的转过身,就见远处一辆马车飞快地向着这边赶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守山弟子,正高声让闯入者止步。

    见状叶阳御风顿时面色一沉,脚下一跺,纵身便落在了那辆马车面前:

    “放肆!什么人敢擅闯上善观!”

    他此言一摞,仿佛应和他的呵斥一般,纵马之人一声长啸,竟真的将马匹去势生生勒住。而赶车之人停住马车后,惊疑不定的望了他一眼,随后便镇定下来,对着他抱了抱拳:“原来是叶阳观主!邪剑派李一有礼了!”

    几乎是同时原本守在旁边的林二和章四也已看清来者的面目,双双赶了过来:“李一!你怎么也来了?”

    李一向着他二人点了点头,跳下马车看向叶阳御风:“观主在此,请问我家剑主何在?”

    叶阳御风此时的面色实在称不上好,任是谁被对头的手下如此大咧咧闯入派中恐怕都不会太高兴。看着气喘吁吁追上来的众弟子们,他的神色更加难看了,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邪派的护卫,贵派邑剑主与我门下弟子江离辟先前有约,双方比斗之时,不得有丝毫干扰,阁下此举,恐怕违约了罢!”

    李一中规中矩的抱了抱拳,“有所僭越,还请恕罪。然而——”他说着看了眼身边的马车,“事急从权,江离辟本就是我派中人,剑主此次前来又是为了捉拿弃徒,所以有所叨扰,还请见谅。”

    “叨扰?”叶阳御风怒极反笑,一挥袍袖道:“贵派一句‘叨扰’便能欺上门来,这是欺我门下无人不成?!”

    他此言一出,那些追着马车刚刚赶到的上善观弟子们顿时拔剑而出,将马车连同李一、林二和章四一同围了起来,虎视眈眈而立。

    李一正色道:“确有要事。观主……”

    “你们继续废话,我先走一步!”

    不等他说完,马车中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话语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接着车帘一掀,叶阳驰便扶着有些晕头转脑的何氏跳了下来,后者还捂着额头“哎呀哎呀”的呻吟片刻:“可晕死我老婆子喽!”

    这一幕看的上善观众人一怔,便是林二和章四也吃了一惊,齐齐道:“叶阳公子?!”这货不是在派中养伤吗?怎么会跟着李一跑出来了?

    倒是叶阳御风,听见两人这一声喊眯起眼,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青年身上,继而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微微皱起眉。

    要说叶阳御风还要比邑修澜早一步见到叶阳驰,然而当初青年一身外门弟子的道袍,看起来毫不起眼,虽然后来先是私闯密室后又失踪,但没多久便被叶阳御风遗忘了。而如今他在邪剑派养了数日,衣着形象都与过去截然不同,加上有伤在身,面色苍白,他一时间竟没能认出,只是皱了皱眉:“这位是?”

    叶阳驰没时间跟他解释,看着眼前的状况加上之前几人的对话,就知道邑修澜和江离辟已经上去了。他心焦如焚,将何氏交给李一,道:“我先走一步,等下你立刻带何大娘上去会合!”随即便展开轻功向上冲去。

    “站住!”见青年说走就走,叶阳御风气极,脚步一错便欲拦他,“阁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未免也太不将我等放在眼中了吧?!”

    他本想着眼前青年看起来孱弱年幼,多半武功一般,谁知自己才一动,对方竟像早有预料般,身形一晃便从他步法的空隙中闪了过去。见状叶阳御风不由得“咦”了一声,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当下他便一扫先前的轻率再度拦截。

    对于叶阳驰来说,他最不惧的大概就是叶阳御风的武功,他二人功夫系出同源,说的难听点,对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这人要拉什么屎,这完全是刻印在身体上的本能,所以对方这一动,叶阳驰便再度闪了开来。

    一而再再而三,叶阳御风从最初的惊异,到看清楚对方的身法,面色顿时一变: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我上善观的轻功?”说着“锵”的一声,长剑出鞘,笔直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叶阳驰被他三番两次拦截的心烦,他本就忧虑山上情况,此时又被拦住,顿时恼道:“好狗不挡道!”

    比起之前李一和叶阳御风的对话,他开口所言堪称粗鄙,叶阳御风的眉头顿时皱得更高,脸色也冷了下来:“邑修澜教给你的?”说着神色也跟着越发严肃起来。

    对于叶阳御风来说,邑修澜的存在本身就是上善观的耻辱,但毕竟相识多年,他也清楚,那个人是不会也不屑于将上善观的武功外传的,更何况他在观中多年,始终也不见学会一招半式,就连当初叛出师门用的武功也非上善观武学,是以最初他并不虞派中武功被泄露出去。

    然而此时叶阳御风看到青年所用的功夫,分明便是正统的上善观武学,轻功身法更是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学到的,顿时心中疑虑重重,忍不住便想到,莫非之前邑修澜在上善观潜伏多年,就是为了盗取内门武功?

    这样一想,他的神色越发不善,也更坚定了要将面前青年擒下的决心。

    叶阳驰再迟钝也发现了面前之人来者不善,恐怕不打发了眼前这货,他就无法顺利上去。于是深吸口气,道:“你要干嘛?”

    叶阳御风冷声道:“你的武功……”

    叶阳驰打断了他的话:“你要跟我比试?”

    “……不错。”多过几招,正好可以确认对方究竟学到了什么程度。

    闻言叶阳驰顿时挑起眉来,嘴角翘起,他抬起空空如也的双手:“你拿了剑我却没有,不公平!”

    “那好,我不用剑便是……”叶阳御风被他的话语一噎,反射性便想收剑,但下一刻随即醒悟,眉峰一皱:他本就要擒拿对方,何必收剑?

    “这可是你说的!”叶阳驰趁机抓住对方话尾,“阁下好歹是一派之主,言出必行,我先谢过了哈!比试什么的,等我下山咱们再说!”

    “……”叶阳御风被他噎得够呛,眼见青年向着他毫无诚意的拱了拱手便趁机冲向山上,顿时大怒,收了剑便跟上前:“竖子休走!”

    你才竖子,你全家都竖子!

    叶阳驰在心底默默对着叶阳御风竖了根中指,脚步不停,反而加快了速度。山上的情况无时无刻不在令他提心吊胆,让青年顾不得胸口的伤处因为剧烈的运动隐隐生疼,一门心思向上冲——他已经听到前方隐约传来的声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存稿箱君,作者今日大概在外地的旅馆中住着,评论什么的要等下次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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