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充容怀孕,最高兴的莫过于孝昌帝。不仅赐下丰厚赏赐,还亲自来到含冰殿看望李充容。将李充容激动得不能自已。她轻抚自己的腹部,眼神越发坚定,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还要争取一举得男。唯有如此,才能永享荣华富贵。

    萧太后也很激动,后宫多年没有动静,如今总算有喜讯传出,这也证明孝昌帝的身体是真的好了。她将林月音叫去,板着脸告诫林月音,一定要照顾好李充容,若是出了事,那就是林月音的责任。

    林月音身为皇后,保护李充容顺利生下皇嗣,此事她责无旁贷。明知此事吃力不讨好,甚至有可能引火烧身,林月音还是应承下来。转而她又说道:“李充容身边伺候的人不太用心,否则也不会发生今日之祸。太后娘娘仁慈,不如赐下两位经年的嬷嬷到李充容身边伺候,一直到李充容平安生下小皇子。”

    萧太后暗自点头,“皇后还是太过年轻,身边没几个得用的人。罢了,哀家就多操心一点,安排两位嬷嬷去伺候李充容,务必保证李充容顺利生下皇子。”

    林月音含笑说道:“如此一来,儿媳就放心了。”

    忙忙碌碌的,总算将李充容给安顿好了。药材也跟流水似地送到含冰殿。

    含冰殿的老人们见了这番景象,都惊喜异常。纷纷在李充容耳边唠叨,这才刚爆出怀孕的消息,就有这等风光,等到将来生下皇子,陛下肯定要晋升位份。四妃的位置如今还空着贵妃,等李充容生下皇子,贵妃之位舍她其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番话明显说中了李充容的心头所想。她轻咬薄唇,脸颊粉红,偷偷问心腹宫女,“你说若是本宫生下皇子,陛下真的会册封本宫为贵妃吗?”

    心腹宫女压低声音说道:“娘娘今儿也见到了,陛下多紧张娘娘啊,还亲自来看望。只要娘娘生下皇子,到时候再趁机求一求陛下,那贵妃之位说不定就真的是娘娘的。”

    李充容激动得脸色涨红,口不对心的说道:“只怕本宫没那么好运。而且上面还有皇后还有三妃,她们岂会让本宫如愿。”

    “只要有陛下的宠爱,有皇子旁身,一切不可能也能变成可能。娘娘别忘了,皇后也没有靠山,还不是坐上了皇后之位,将三妃死死的压了一头。”心腹宫女小声说道。

    李充容眼睛发亮,拉着宫女的的手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效仿皇后娘娘。”

    “正是。皇后娘娘同样没有娘家做依靠,不也走到了今日。娘娘为陛下生下皇子,相比较而言,可比皇后娘娘还多了一份优势。而且娘娘还年轻,姿容秀美,只要娘娘肯用心,那贵妃之位必定是娘娘的。”

    李充容暗暗点头,“你说的对。只要有了陛下的宠爱,凡事皆有可能。吩咐下去,从今儿开始本宫要安心养胎,俗事一概不理。另外,皇后安排来的那些人,本宫信不过。尤其是吃食用具这些要紧的,本宫全交给你负责,务必保证本宫能够平安生下皇子。”

    “娘娘放心,奴婢省的。”

    这之后,李充容果然关起门来安心养胎,对于前来拜访的人能推则推,实在推不了才勉为其难的露个面。而林月音这头,自第一日后,再也没有踏足含冰殿。任何事情都是吩咐芍药几个大宫女去办。一来李充容没那么大的脸面,需要她这个皇后事事亲力亲为。二来,也是为了避嫌。谁也不知道李充容这一胎能不能顺利生下,若是不能,还需先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天气一日暖过一日,离李充容怀孕不过半个月,宫中又传来喜讯。居住绫绮殿的王婕妤也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

    消息传出,后宫又是一番震动。

    林月音听闻消息,哈哈大笑一声。当日她同王婕妤共住绫绮殿东西偏殿,二人来往有限,却也知道彼此。王婕妤的容貌犹在李充容之上,同林月音不相上下。只是那女人心眼有些小,惯爱说些拈酸吃醋的话,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当日林月音不曾将王婕妤放在心上,王婕妤那样的人,想要收拾有的是办法。没想到这女人倒是会钻营,竟然怀孕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林月音查了脉案,又查了孝昌帝的起居注以及王婕妤的月事日子,确定王婕妤有了身孕,这才前往寿宁宫报喜。

    连着两次喜讯,萧太后心情很好,见了林月音也没摆脸子。林月音请安过后,不等萧太后吩咐,直接在萧太后下首坐下,关于王婕妤怀孕的事情,她想先请示萧太后,一来表达对萧太后的尊重,二来她也不想将两个孕妇的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

    对于林月音不讲规矩,自觉的坐在她的下首的行为,萧太后瞪了眼林月音。见林月音不为所动,萧太后暗自冷哼一声,问林月音,“不知皇后有什么章程?”

    林月音笑道:“儿媳年轻识浅,又没怀过身孕。母后经验丰富,经历的事情比儿媳见过的都要多,还请母后教我。”

    萧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月音,“真是难得,皇后也有谦虚的时候。”

    林月音掩嘴一笑,“瞧母后说的,儿媳向来老实本分,有一说一。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才不会像旁人那般虚情假意,故作谦虚,实则张扬爱显摆。”

    这女人可真不要脸,脸皮也是足够厚,难怪萧淑妃次次在林月音面前都讨不到好处。萧太后暗自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年轻识浅,那就多学着点。王婕妤有了身孕,这是喜事。凡事就按照李充容的标准略减三成来办。”

    “那儿媳就听母后的。一会下去就办。”林月音笑着应下。“关于生养嬷嬷的事情,儿媳依旧要麻烦母后,还请母后赐下两位经年嬷嬷给王婕妤,助她平安生产。”

    萧太后点点头,“此事哀家答应你,反正她们二人的事情也指望不上你。”

    林月音连声说是,又谦虚了一通。

    这个态度惹来萧太后的不满,冷哼一声,“瞧你如此用心,哀家想着不如将李充容王婕妤移到清宁宫,由你亲自看着。如此一来,也不怕有小人作祟。”

    林月音眨了眨眼,“母后真会说笑。莫说二人只是怀孕,就算是真的生下皇子,她们也没资格住进清宁宫内。这是规矩,不容任何人破例,儿媳自然也不敢乱来。要是母后实在不放心,不如母后多安排几个人去二人身边伺候。”

    萧太后冷冷一笑,心中不耐,“之前瞧着还以为你是真心替二人着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莫非皇后不乐意二人生下皇子?”说完,还特意朝林月音的腹部瞥了眼,其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林月音咯咯一笑,“母后,儿媳是不是真心,天地可鉴。如果母后真的不放心二人,依儿媳的意思,不如让她们全都搬入寿宁宫养胎。有母后亲自照看着,谁敢动她们一动。再说,此事也有先例。儿媳记得当年淑妃有孕的时候,太后就让淑妃搬入寿宁宫养胎,最后顺利生下二皇子。”

    “放肆!哀家年龄大了,皇后莫非想要累死哀家。而且宫中嫔妃有孕,你身为皇后责无旁贷。你若是做不来,那就让别人来做。”萧太后疾言厉色,厉声呵斥。

    林月音微微低头,嘲讽一笑,接着又一本正经的说道:“若是儿媳做不来,这后宫中又有谁能做好。母后就别挑剔了。”

    萧太后轻蔑一笑,“你倒是大言不惭。”

    林月音无比严肃的说道:“儿媳这是有自知之明。儿媳就算再不济,只怕也比淑妃好上几分。至少儿媳没私心,一心盼着李充容和王婕妤都能够顺利生下皇子,为陛下开枝散叶。”

    “你……”萧太后怒极,“简直胆大包天。那淑妃最近又没得罪你,你为何处处针对她。这样的心胸,那配做皇后。”

    林月音抿唇一笑,“儿媳纵然不配做皇后,也没那淑妃的份。总归,母后就别替淑妃开脱了,她是个什么性子,后宫上下谁人不知。另外,李充容和王婕妤那里,母后可得安排妥当的人才行,否则被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可没后悔药吃。”

    “你放肆!”萧太后拍着桌子,指着林月音的鼻子大骂,“你将话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含沙射影指责淑妃会对那两人动手吗?真有那个心的,依哀家看来,你才是头一个。”

    林月音清清淡淡一笑,“母后误会了。儿媳年轻,又没生养,暂时没必要为子嗣操心,自然也不会嫉妒别人有身孕有儿子。母后,你说对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没有子嗣,你这后位可坐不稳。说不定哪天,陛下就会下旨废了你。”萧太后也是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

    林月音掩嘴一笑,“儿媳倒不怕被废,反正没儿子。真要操心的,反倒是那些已经有儿子的。总归啊,儿媳是真的没私心,母后信不信,儿媳都是这么说。”

    萧太后大声怒斥:“滚!赶紧给哀家滚出去。自后宫有了你之后,哀家就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也不知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勾得陛下舍弃不下。”

    林月音也不乐意多做停留,起身说道:“既然母后不愿意见到儿媳,那儿媳就此告辞。不过王婕妤那边,还需要母后多多费心。”

    林月音走得干脆,徒留萧太后一个人生闷气。偏生孝昌帝不肯对林月音动手,这让萧太后极为不满,又投鼠忌器,这才纵容得林月音如此跋扈。

    等林月音一走,萧淑妃就来到寿宁宫。见萧太后一脸怒气,赶紧问道:“是谁惹母后生气了?莫非又是那林月音。母后,咱们可不能再让那林月音嚣张下去。”

    萧太后蹙眉,“你若是肯长进,哀家何至于到如今还要受人闲气。”

    萧淑妃很不服气,却又不能反驳,“母后,我就是这样的性子。你让我改,我也想改,可是一到关键时候总忍不住。”

    “你啊,亏得哀家为你筹谋多年,结果便宜了林月音那个小贱人。”萧太后一想起此事,就郁闷得不行。

    “母后,那现在怎么办?难道任由林月音嚣张下去?咱们总要想个办法收拾她才行。”顿了顿,萧淑妃又继续说道:“母后,陛下以前不肯动林月音,那是林月音行事有分寸,没犯下大错。若是这一次,我们趁机……届时陛下自然不会再容忍她。”

    “你想做什么?莫非你想对李充容王婕妤动手。你糊涂!”萧太后怒斥,心中极为失望。“那是陛下的子嗣,哀家警告你,不准乱来。”

    萧淑妃跺脚,“难道母后真要让李充容王婕妤生下孩子?若是生个公主也就罢了,万一要是皇子,岂不是给咱们二皇子增添两个竞争对手。母后可别忘了,陛下春秋鼎盛,别说一二十年,就是再有二三十年都不成问题。到时候那两个孩子也大了,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总不能咱们辛苦一辈子,最后给别人做嫁衣。母后能忍,我可忍不住。而且我也想过了,李充容王婕妤都由林月音安排人在照顾,咱们可以趁此机会,让林月音吃不了兜着走。我就不信,在子嗣面前,陛下还会继续放纵林月音那个贱人。”

    “二皇子是哀家的孙子,那两人肚子里的同样是哀家的孙子。”萧太后狠狠的瞪了眼萧淑妃。

    萧淑妃咬牙,跺脚,“母后,那能一样吗?就算全是您的孙子,总该有亲疏远近之分吧。更何况还是两个不成型的孩子,没了就没了。再说了,别人能生,我也能生。只要陛下肯来蓬莱殿歇息几晚,说不定我也能再次有孕。”

    “你,你就这么着急?你就如此容不得旁人?”萧太后极其失望。理解归理解,从感情上却依旧难以接受。

    萧淑妃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不是我不能容人,我只是见不得那林月音嚣张。难道母后还要继续容忍林月音,看着她飞扬跋扈,将咱们踩在脚底下吗?母后能忍,我可忍不了。这次可是大好机会,错过了再等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要是那林月音也有了身孕,生下皇子,那该如何是好。”

    萧太后瞬间仿佛苍老了数十岁,满脸的疲惫之色,眼神也变得浑浊。她问道:“若是哀家不答应你,你是不是会背着哀家行事?”

    萧淑妃一脸心虚,目光躲闪,不敢直视萧太后的一双眼睛,“母后误会了,我这也是征求母后的意见。要是母后真不同意,那咱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月音继续嚣张下去,二皇子又要多两个竞争对手。”

    萧太后暗自冷笑一声,萧淑妃口是心非,她自然听得出来。她瞪了眼萧淑妃,转眼又闭上眼睛,疲惫的说道:“哀家乏了,你先退下。”

    萧淑妃疑惑,萧太后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萧淑妃跺跺脚,只当萧太后默认了她的打算。“母后安心休息,改明儿我再来给母后请安。”

    等萧淑妃走后,萧太后才睁开眼睛,连连苦笑,心中也是酸楚无比。心腹嬷嬷连声安慰,让萧太后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操心那么多。

    萧太后摇头苦笑,“哀家能不操心吗?淑妃说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虽说有理,可是那毕竟是陛下的子嗣,是哀家的孙儿。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喜讯,结果因为一己私欲就要……哎,哀家是真的老了。换做年轻那会,哀家哪有这么多顾虑。”

    “既然太后已经默认了淑妃的提议,又何必再为难。不管怎么说,萧家才是根本,为了二皇子铺路,牺牲一二人也是值得的。”心腹嬷嬷倒是比萧太后要干脆一些。

    萧太后皱着一张脸,“淑妃那人没什么本事,她身边的人也都是些谄媚小人。你暗中盯着点,必要的时候替她善后。总之,万万不能留下把柄。”咬了咬牙,又道:“既然要做,就做得干脆一点。”

    心腹嬷嬷领命,又问道:“不知太后属意李充容还是王婕妤?”

    到了这会,萧太后的态度倒是坚定起来,咬牙说道:“到了这一步,与其留下一个,不如两个都解决掉。怪只怪她们没福气,不配为陛下生育子嗣。”

    “奴婢遵命。”

    林月音从一开始就有安排人盯着李充容和王婕妤两处,就是担心有人狗急跳墙,要对这二人下手。

    李充容同王婕妤也知道好歹,知道想要在后宫平安生下皇子,必定要小心再小心。故此二人都在自己的宫殿内安心养胎,轻易不出宫门一步。平日里吃食衣物用具,全都让身边的心腹宫女经手,绝不让旁人近身。就连萧太后安排过来的两位嬷嬷,也只让她们担任教养作用,旁的事情也不让她们沾手。

    大家小心翼翼的,时间转眼就到了五月。

    五月初五端午节,宫中有宫宴。林月音身为皇后,自然由她出面操持一切。

    到了宫宴这一天,后宫有品级的全都出席,就连李充容和王婕妤也没落下。李充容已经显怀,明显看得出那肚子已经凸起。至于王婕妤,月份还浅,衣衫稍显宽松,不知情的旁人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身孕。

    林月音私下里派人提点二人,凡事多留心,露个面就行了。

    一开始这二人都答应得好好的,可是等到孝昌帝出现在宫宴上的时候,李充容和王婕妤都有些不满足了。因她二人怀孕,待遇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孝昌帝对她们二人也多有看顾,偶尔也会抽空去看望两人。这人心啊,总是不知道满足,得陇望蜀,一山望着一山高。趁着宫宴,众人齐聚一堂的时候,就想趁机显摆一番,让世人都知自己今非昔比。

    先是王婕妤想要趁机亲近孝昌帝,李充容不甘落后,岂能让王婕妤专美于前。孝昌帝一边一个,看着两人的肚子,着实欣喜。

    萧太后暗自冷哼一声,说道:“陛下,这是宫宴。”提醒孝昌帝,好歹讲究一下体统。就算对二人另眼相看,也没必要赶在这个时候。

    孝昌帝哈哈一笑,“母后说的是。两位爱妃赶紧坐下,免得动了胎气,伤着孩子。”

    “臣妾遵旨。”王婕妤和李充容重新落座,彼此相视一眼,又各自冷哼一声转过头。分明是要互别矛头,谁也不肯相让。

    林月音不动声色的看着,笑道:“陛下,两位妹妹都是有福气的,大家都羡慕得很。”

    “哦,皇后也会羡慕吗?”孝昌帝嘴角一勾,眼角闪过若有似无的笑意。

    林月音掩嘴一笑,“臣妾自然也盼着能早日替陛下开枝散叶。不过子嗣一事还需看天意,臣妾可不敢强求。”

    孝昌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没趁机承诺要给林月音一个孩子,此事便在两人的心知肚明下揭了过去。

    坐在下面的太子刘湛,眼神昏暗不明。听到林月音想要子嗣,蓦地握紧了拳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林月音喝下绝子汤,绝不会有孕。不,就算她有幸怀了身孕,他也不会允许她生下孩子。太子刘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扫过王婕妤还有李充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哎呦,哎呦……”

    怎么了?怎么了?众人纷纷循声寻找。

    只见王婕妤抱住肚子,表情痛苦扭曲,一头的汗水落下,“哎呦,哎呦,我的肚子痛。陛下救我,有人要害臣妾的孩子啊,陛下救命……”

    “来人,赶紧请太医。另外将王婕妤送入偏殿内。”林月音最先反应过来,日防夜防还是没能防止小人作祟。再说也是王婕妤咎由自取,若非心野,早早离开宫宴,那些小人未必就有机会下手。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肚子痛。难道是吃坏了东西。”萧太后大惊失色。

    “啊……婕妤流血了……”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殿中更显混乱。

    孝昌帝起身,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来到王婕妤身边。鲜血已经浸湿了王婕妤的衣裙,一眼看去,触目惊心。孝昌帝面色阴沉,杀意弥漫。

    王婕妤眼神涣散,紧紧的拉着孝昌帝的衣袖,“陛下救我,陛下,臣妾不想死,臣妾还要替陛下生下小皇子……”

    “不要再说了。你放心,太医很快就来了。”孝昌帝强行扯开王婕妤的手,命人将王婕妤抬入偏殿休息。

    出了这样的事情,宫宴自然没办法继续下去。林月音让众人都散了,只余位份高的嫔妃们还留在大殿内静候消息。

    太医来得很快,给王婕妤诊脉之后,又是扎针又是施药,可是最终还是没能保住王婕妤腹中的胎儿。得知消息后,孝昌帝就进了偏殿去看望刚刚流产的王婕妤。王婕妤几乎快要哭晕过去,拉着孝昌帝的手,抽泣道:“求陛下替臣妾替未出世的孩子做主,臣妾是被人害了啊!”

    孝昌帝拍拍她的手背,“安心养着,此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事到如今王婕妤也知道多说无益,只盼着孝昌帝怜惜,能够真心替她讨回一个公道。无论是谁害了她的孩子,等到将来,她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大殿内,众人肃穆静候。见孝昌帝出来,全都纷纷看过去。萧太后最先问道:“陛下,王婕妤那里如何呢?”

    孝昌帝满面寒霜,扫视大殿内所有人,冷声说道:“孩子没能保住。太医说王婕妤吃了相克的食物,才会流产。”

    “皇后,你大胆!竟然敢谋害陛下的子嗣,你该死!”萧太后率先朝林月音发难。

    萧淑妃紧随其后,“今日宴席乃是皇后娘娘一手操办,若是王婕妤果真吃了相克的食物从而造成流产,那么臣妾倒是想问问皇后究竟安了什么心。难道皇后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解决王婕妤和她腹中胎儿?陛下,臣妾以前就听说过,皇后当初住在绫绮殿的时候,同王婕妤多有不睦。这一次,皇后十有**是借此机会报复王婕妤,没想到皇后心狠,连王婕妤腹中的子嗣也敢谋害。”

    林月音连连冷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萧淑妃口口声声说本宫谋害王婕妤,莫非你亲眼所见?还是在贼喊捉贼!”

    萧淑妃轻蔑一笑,眼中闪过得意之色。“皇后可别想栽赃臣妾,臣妾清清白白的,同王婕妤可没有仇。反倒是皇后你,宴席是你操办的,王婕妤同你又有过节,王婕妤是吃了宴席上的食物才会出事,要说此事同皇后没关系,就是傻子也不相信。”

    林月音冷漠的扫了眼萧淑妃,转而同孝昌帝说道:“陛下,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在出事的第一时间,臣妾已经命人将大殿内一切看管起来,期间并无人动过。既然太医说王婕妤吃了相克的食物才会出事,那就让太医来检查。总之臣妾无愧于天,不怕被人查。还请陛下成全。”

    孝昌帝死死的盯着林月音,好一会才说道:“来人,查!今日之事必须查清楚。朕就等在这里。谁敢在朕的眼皮下耍花样,朕要她生不如死。”

    却不料萧太后又横插一脚,“此事哪里还需要查,摆明了王婕妤流产同皇后有关。依着哀家的意思,将皇后绑了,使人询问,总能问出真相。”

    林月音暗自冷笑,萧太后是欲除她而快,她却不能让萧太后如意。林月音上前一步,厉声说道:“臣妾乃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太后娘娘纵然身份尊贵,也不能无凭无据的定下臣妾的罪名。否则臣妾不服。”

    萧太后大怒,指着林月音的鼻子大喝道:“你放肆!宫宴是你操持的,伺候的人也都是你安排的,结果王婕妤出了事,你还敢狡辩说你清白。就算此事是另有人算计,你身为皇后也难逃一个失察之罪。哀家要罚你,那是天经地义,你凭什么不服。”

    “就凭王婕妤流产一事同臣妾无关,是另有小人加害,而且臣妾也是受害者。”林月音丝毫不惧,直视萧太后的目光。

    萧太后拍着桌子,怒道:“反了,反了……简直是无法无天。陛下,哀家希望你能秉公处理此事,不要被皇后三言两语给蒙蔽了。”

    孝昌帝面无表情的扫视林月音,最后面对萧太后,说道:“母后放心,此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放过有罪之人,也绝不冤枉任何一个清白之人。”

    萧太后蹙眉,“罢了,陛下既然有了章程,哀家也不多嘴多舌。不过哀家还是要提醒一句,皇后嫌疑最大,若是要查就该从皇后身上查起。”

    林月音低头,嘴角一勾,面露嘲讽之色。这一次无论是谁动的手,萧太后都想借机除掉她,此事毋庸置疑。不过……林月音朝王婕妤的位置看去,酒菜还摆在小桌上,无人敢动。若是王婕妤果真是吃了宴席上的食物出的问题,那么那些酒菜必然有问题。只不过究竟什么方式下的毒,还需要仔细查探。

    孝昌帝叫来内侍监,由内侍监出面查探此事。经过太医验证,王婕妤的食物果然已经被污染,一般人吃了最多肚子痛一痛,可是孕妇吃了必然会流产。太医又检查了旁的食物,整个大殿内,除了王婕妤桌上的,别的都很安全卫生。

    接下来,内侍监将御膳房以及伺候宫宴的宫人全都抓了起来,一个一个的审问,务必要问出线索。就连林月音身边的几个宫人也没能幸免,全都被叫去问话。可见萧太后一番话还是起了作用,这会孝昌帝心里面只怕正怀疑着林月音。

    此事非一日之功,见时辰已晚,孝昌帝命众人都散了。

    林月音回到清宁宫,打发了身边伺候的人,独独留下张永,悄声问道:“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启禀娘娘,全都安排好了。这一次定要让萧淑妃吃不了兜着走。”张永笃定的说道。

    林月音眉眼一弯,当即笑了起来。她的确安排了人在李充容王婕妤身边防备着有人下毒手,但是她也不会刻意去阻拦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只因为宫中多出两名皇子于她并没有好处,说不定还会助长李充容王婕妤的气焰,给她增加两个竞争对手。

    林月音歪躺在软榻上,心情略微放松。筹谋了这么久,直到今日才看到效果。萧淑妃要动手,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该提醒地都已经提醒过。王婕妤自己不听劝,着了道,只能说明她命里该有这一劫。至于萧淑妃和萧太后想要栽赃她,哼,简直是妄想。

    与此同时,萧淑妃和萧太后也正筹谋着要将林月音拉下马。

    隔日一早,内侍监就传出消息,昨晚抓起来的厨娘,其中有两人在牢中自尽。另有在宫宴上伺候的宫人受不住刑,交代了许多事情,还攀咬了不少人。一时间宫中上下人人自危,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犹豫的。萧淑妃一咬牙将手中棋子抛出去,势要坐实林月音的罪名。于是,王婕妤流产一事,隐隐约约就指向了清宁宫,只是还缺少关键的证据以及关键人物的证词。

    不过有了这些,已经足够萧太后给孝昌帝施压,要求孝昌帝严惩林月音。胆敢谋害陛下的子嗣,她是死不足惜。这样的毒妇,岂能留在后宫,占据皇后之位,简直是荒谬。

    孝昌帝不表态,只让内侍监继续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而不是似是而非的结论。

    内侍监压力倍增,使出一百零八样手段,非要撬开所有人的嘴。最后在一个伺候宫宴的小宫女身上得到关键的口供,又牵连出关键人物,内侍监首领不敢耽误,拿了供词急急忙忙去面见孝昌帝。

    思政殿内寒气逼人,内侍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人人战战兢兢,生怕成了孝昌帝的出气筒。就连康福,也将自己的存在感减到了最低。孝昌帝位居书案后面,面沉如水。翻看完所有供词,冷声问道:“事情可有确定?”

    “启禀陛下,奴才已经再三确定过。那位传话给药的婆子也已经找到。表面看同淑妃并无关系,实则那位婆子的一位远方表亲的姑娘就在淑妃跟前当差。若说这二人之间没有关系,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奴才命人对那婆子用了刑,据那婆子交代,她也是听命行事,传令之人来自御膳监,是早年淑妃安插进去的人。不过御膳监那人昨晚已经自尽。因为此事牵连淑妃,奴才不敢自专,还请陛下示下。”

    “呵呵!”孝昌帝连连冷笑,“此事到此为止,朕自有主张。”

    “奴才遵命。”

    等内侍监首领离开后,康福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是打算就此罢手吗?”

    却见孝昌帝咬牙切齿,杀气腾腾,“康福,你替朕走一趟寿宁宫,将这些供词交给太后,请她过目。若是太后问起,就说是朕的意思。”

    康福心中大惊,“陛下三思!如此一来,岂不是伤了太后娘娘的心。”

    孝昌帝表情狰狞可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股子血腥,“朕已经容忍多次,这一次朕决不能再容忍下去。去,将这些供词全交给太后过目。既然敢对朕的子嗣动手,就要有承担相应后果的准备。”

    康福知道劝解无用,只能硬着头皮前往寿宁宫。

    寿宁宫内,萧太后同萧淑妃正在等着消息,二人都认定这一次林月音是在劫难逃。听到宫人禀报,说是康福来了,二人还觉奇怪,转念又一想莫非是有了确定的消息。萧太后命人将康福请进来。

    康福恭恭敬敬的,只是面上却无甚表情,显得极其冷漠梳理。康福多余的话一句没有,直接言明他是奉命前来。命小内侍将供词交给萧太后之后,康福就躬身告辞。前后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萧太后预感不妙,赶紧翻看供词,顿觉天旋地转,气血上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萧淑妃来不及关心萧太后的情况,抢过手中供词翻看,转眼大惊失色,汗如雨下,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恐道:“母后救我啊!”

    萧太后是一脸煞白,眼看着是出气多进气少。心腹嬷嬷见萧淑妃只顾着自己,丝毫不关心萧太后的身体,心中顿生怒火,“太后大受刺激,身体不适,如何能替娘娘分忧。娘娘若是真有孝心,就不该拿这些事情来打扰太后。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娘娘行事不秘,被人钻了空子,这也是娘娘的劫数。太后这会就算有心帮忙也是无力。”

    萧淑妃大哭起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母后,你身体好了些吗?母后,我如今只能靠你啊。没有母后,陛下定会打杀了我。”

    萧太后幽幽一叹,总算是喘过气来,一条命好歹是捡了回来。心腹嬷嬷心疼的看着萧太后,“还请太后娘娘保重身体。”说罢,又狠狠的剜了眼萧淑妃。萧淑妃这个祸首,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萧太后眼神浑浊,手指头都在发抖。萧淑妃还在耳边聒噪,求萧太后救她一救。萧太后忍无可忍,抄起龙头拐杖就朝萧淑妃当头打去。萧淑妃吃痛不已,大哭不止,跪在萧太后脚下,一个劲的磕头请求。

    萧太后长叹一声,满心疲惫,又无可奈何。“派人去思政殿,告诉陛下,哀家要见他,让陛下即刻过来。”

    “太后的身体?”心腹嬷嬷担忧道。

    萧太后摆手,“无妨,哀家撑得住。”

    萧淑妃还在哭嚎,萧太后狠狠瞪着她:“闭嘴!此事哀家会替你善后,不过你得凡事听哀家的吩咐。若是敢生私心,哀家就让你去死。”

    “多谢母后,我一定听母后的吩咐,绝不敢私下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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