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伸手拿张那地契看了看。

    是上湖田庄的地契。

    他有些惊讶:“娘居然把上湖田庄给了你?”

    “上湖田庄?”崔娆扬起眉,“三郎见此为何惊讶?”

    谢浔看了崔娆一眼,说道:“这是我娘的陪嫁,也是太皇帝赐给我外祖母玖阳公主的陪嫁。”

    “那不是很贵重?”崔娆望着谢浔,有些意外。

    谢浔抿嘴一笑,用手揉了揉崔娆的脸,说道:“阿娆,你果然发财了,上湖田庄可是母亲陪嫁里收益最好的产业。”

    “值很多钱吗?”崔娆突然有些忐忑起来。

    “这上湖田庄每年的收益,足可以养活三个信国公府。”谢浔瞥着崔娆,说道,“你说多不多?”

    这信国公府可有三百多口人呢,那这上湖田庄收益得有多少啊?崔娆一想,赶紧将地契收起来,说道:“不行,我还是将这地契还给母亲。”

    谢浔按住她的手,不解地问道,“你为何要还她?”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崔娆摇头说道。

    谢浔撇了撇嘴,说道:“先前是谁两眼放光地把我叫过来,说自己发财了?”

    崔娆面色一红,说道:“我那时不知道这上湖田庄如此值钱,还以为母亲拿个小田庄让我练练手呢。现在你跟我这么说了,我哪里还敢收啊?”说罢她推开他的手,就要起身去找青阳公主。

    谢浔将她按了回去,说道:“还什么呀?娘既然给了你,你便拿着吧。”

    “这不好吧?”崔娆面色有些不安。

    “有何不好?”谢浔抿了抿嘴,“娘只有我这一个儿子,这东西最后还不是留给我的?你现在拿和以后拿,不都是一样?你先学着打理上湖田庄,若有不懂的,还可以找娘问问。免得以后一大堆东西到了你手里,你两眼一摸黑,找不到方向。”

    崔娆觉得谢浔说得也有道理,便坐了回去。

    光是青阳公主的陪嫁中这一样,便如此值钱,还不算信国公府的其他产业。若把这些都加起来,收益想必要吓死人。

    想到这里,崔娆不由得感慨道:“三郎,想不到你家里这么有钱啊!”

    谢浔白了崔娆一眼:“我家里?现在不是你家?”

    崔娆一听,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望着谢浔嘿嘿笑了一声:“对!是我们家好有钱啊!”

    谢浔看着崔娆,忍不住“扑哧”一笑,又走回去,继续拿起剑擦拭起来。

    下午谢浔便去了外院处理事务。

    崔娆午憩醒来,觉得有些无聊,去了谢络房里玩。

    谢络在十月份也要出嫁了。纪王是个闲王,手里也无甚实权,不过,属地倒离建安不远。

    前几日,皇太后谢缇便下了旨,让纪王可留在京里,不用到封地就藩。因此,谢络就算出了嫁,也不用离开建安。

    崔娆知道这个消息,心里十分欢喜。这信国公府是谢络的娘家,她肯定会常回来走动;大家都在建安,自己有空也能去纪王府探望她。这样一来,自己也能像以前一样,常跟谢络见面!

    两个小姑娘饮了会儿茶,吃了些糕点,便去了园子里玩。

    说话间,谢络便打趣崔娆,说她终究没有逃过谢浔的五指山。

    崔娆突然心中一动,对着谢络问道:“阿络,你知道不知道三郎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谢络抬起亮晶晶的眼眸,笑道:“你们俩如今朝夕相对,你为何不自己问他?”

    崔娆面色微红,笑道:“我问过他,他说他不知道,只说很早便喜欢了。”

    谢络笑了起来,说道:“阿娆,其实我也不知道三哥是何时对你生了情意。”

    “你不知道?”崔娆不太相信,又问道,“你不是常帮他在我这里打听消息吗?你若不知道,那怎么会帮他做事?你何时知道的?”

    谢络笑了笑,说道:“阿娆,你还记得我伯母曾经给三哥在房里添了一个漂亮的侍女红芍吗?”

    崔娆点了点头。

    为这事,她整整一个月没有理谢浔。

    谢络笑道:“你来找三哥,看见那侍女在他房里,便气跑了,然后便一直不过来玩了。你倒是沉得住气,我三哥可急死了,放下脸皮来找我,吞吞吐吐地跟我说,让我约你过来。当时,我和二哥便发觉他对你有些不同了。”

    崔娆说道:“他只叫你约我过来玩嘛,这也无甚特别啊。”

    谢络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止这一点啊。当时三哥来找我的时候,我出去了,还没回来,二哥便陪着他说话。我走到门边,便听见二哥对着三哥说,他与红萝睡过了,还眉飞色舞地跟三哥说起其中的妙处,让三哥把红芍留下来,自己亲自试试。”

    听到谢沧如此教谢浔,崔娆不禁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遍,又问道:“那三郎怎么说?”

    谢络拍了拍崔娆的手,说道:“当时三哥吓得连连摆手,说红芍就帮他磨了磨墨,你便生气跑了。若他真跟他红芍做了什么,你怕是再也不理他了。所以,三哥不仅没有让红芍回来,还跟伯母说了,他不喜欢女子动他屋里的东西,别往他房里添女子。”

    崔娆听了,不禁一愣。

    谢络又笑道:“可你没发觉,你到他房里随意乱翻,他从来没有说过不让你动他的东西吗?这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些?”崔娆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你明知道我从小便喜欢他。”

    “那时我们不是都还小吗?”谢络笑道,“跟你说了怕你稳不住啊。没多久,你爹爹便去了,你也就回了清河老家,我想说也没机会了啊!”

    崔娆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如果早就知道谢浔也喜欢自己的,说不定他与她之间,便不用绕这么多弯路了。一想到自己与谢浔差点错过,崔娆便觉得心里有千万颗针在扎。

    谢络看崔娆眼圈都红了,忙劝道:“阿娆,你别这样!现在,你和三哥不是顺顺利利成亲了吗?还想着以前的事干嘛?”

    崔娆抬起头,望着谢络笑了笑,说道:“我是心里太欢喜了。”

    “你呀!”谢络摇头笑了笑,“反正他也是你的人了,你有一辈子可以欢喜呢。”

    “嗯。”崔娆点了点头,眉眼弯弯。

    听了谢络的话,崔娆知道谢浔没有骗自己,他确实是很早便喜欢上了自己。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疑问。

    如果他这么早便喜欢上了自己,前世自己去找他,让他来崔家提亲的时候,他也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可为何他不但没有答应自己,还对自己冷眼嘲弄一番呢?

    想到前世谢浔娶了桓萱之后,不到一年便纳了两个妾室,最后还跟那个叫清雪的舞伎闹出那些风风雨雨,崔娆便觉得头疼。

    看来这一世,自己得好好看住他才行。

    晚上,崔娆从汤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

    她回到居室,看见谢浔已洗浴干净,换好了寝衣,正斜靠在床边看着书。

    一看见崔娆进了屋,他立刻坐了起来,对着跟在崔娆身后的翠晴说道:“都出去吧,屋里不用服侍了。”

    翠晴瞥了崔娆眼,面色一红,便退了出去。

    崔娆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撇了撇嘴,说道:“这时辰还早呢,三郎便要歇息了?”

    谢浔走上前来,揽着她的腰,讨好地笑道:“不早了,天都黑尽了。”

    崔娆把他放在自己腰上那不安分的爪子拿开,说道:“这时候太早了,我睡不着,不如,我们下会儿棋吧。”

    “什么?”谢浔一听,眉头微皱,“你还要下棋啊?”

    “三郎,我好久没下过棋了,你就陪陪我吧!”崔娆一边撒娇,一边晃着谢浔的手。

    谢浔无奈,只得点了点头:“那我便陪你下一盘吧。”

    “三郎,你真好!”崔娆在他面颊上啄了一口,便欢喜地取了棋笥与棋盘,摆好后,拉着谢浔坐在席上厮杀起来。

    谢浔因为心里惦念着重要之事,一点情面也不给崔娆留,本着速战速决的态度,很快便将崔娆逼得走投无路了。

    谢浔得意洋洋地瞥了崔娆一眼,笑道:“阿娆,棋我可陪你下完了。”

    嘿嘿,这下该你陪我睡觉了。

    崔娆咬着手上的指甲,摇了摇头,说道:“我输得这么惨,心里不痛快,肯定睡不着!我要再来一盘。”

    谢浔一听,还要来一盘?他心里痒得慌,可又拗不过崔娆的坚持,只得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再来一盘。”

    这一回,谢浔非常干净利落的输给了崔娆。

    然后,他望着她,拍马道:“阿娆,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得心服口服!这下我们该歇息了吧?”

    崔娆不满地哼了哼,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故意输给我的!这盘不算,再来!”

    谢浔一听,便傻了眼。这赢了也不对,输了也不对,叫人可怎么办啊?他看着崔娆,就像猫看着鱼,偏偏又吃不到嘴里。那感觉,无比酸爽。

    这一盘,他小心翼翼地与崔娆下成了和局。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阿娆,这下我们可以歇息了吧?”

    下了三盘局,如今都过了下亥时了。

    崔娆终于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就歇息吧。”

    谢浔一听,欣喜成分,赶紧上前与崔娆一起将棋子和棋盘收拾好。

    待他坐到了床上,却看见崔娆还磨磨蹭蹭不肯上床。他一伸手,一把将崔娆拉倒到在床上,便压了上去。

    “三郎,别这样!”崔娆用力躲避着他。

    谢浔才刚尝了味,兴致正高,一边剥着崔娆的衣裳,一边说道:“阿娆,我可都憋了一天了。”

    “不行的,三郎。”崔娆咬着唇,使劲扯着自己的衣裳,“你昨晚太用力了,都弄伤了。我刚才洗浴的时候,一碰便疼,实在禁不住再来了。”

    闻言,谢浔一怔。

    自己这么鲁莽,居然将她弄伤了吗?

    他看着她,只见她抬起一双含烟的眸子,望着自己,着实惹人怜爱。

    他便有些下不去手了,顿了半晌,他咬了咬牙,指了指她胸前,说道:“那我不碰你下面,就吃吃这里。”

    崔娆面色绯红,窘迫道:“这里也不行,都被你吸破皮了,左边还裂了口。”

    听着崔娆控诉自己的罪行,谢浔有些傻眼。看来,今天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他瞅着她,闷闷说道:“那亲亲嘴可以吧?”

    崔娆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不可太用力,亲狠了,我明日就别想出门了。”

    谢浔一阵汗颜。她把自己当饿狼吗?

    他看着她似花瓣般娇艳的唇,一口便咬了下去,细细品尝起来。

    他原以为可以亲亲嘴可以泄火,没想到越亲她,自己心里的火越大。

    不行,再亲下去,都要烧起来了。

    他猛然放开她,然后便起了身,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半撑着身子望着他,口中微微喘着气。

    他一咬牙,转身向外走去。

    她以为他生气了,忙叫道:“三郎,你要去哪里?”

    他转过头,看出她眼中有些许的惊慌,忙对她笑了笑,柔声道:“你先睡,我去洗浴。”说罢转过身,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她坐在床边,气息微喘,半晌才平静了下来,然后便脱鞋上床。

    躺在床上,她心里有一些不安。

    自己这般拒绝了谢浔,他会不会心里不高兴,然后便想着娶妾呀?若是自己不给他,他便可以去找妾室。

    不知不觉,她又想到前世谢浔纳妾之事,心里越发的不安。

    正在她心思纠结之时,听见谢浔回来开门的声音。

    她赶紧闭上眼,装作自己睡着了。

    很快,身边的床往下陷了一下,然后便感觉到他睡到自己身后。

    很快,一只手从自己的腰上伸了过来,将她往后一捞,她便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闻到他身上发出的青青的淡竹叶味道,崔娆心里微微一颤。她转过身去,将他的腰搂住,轻声问道:“三郎,你先前是生我气了吗?”

    谢浔一怔,讶然道:“我为何要生气?”

    崔娆咬着唇,半晌才说道:“我身子不适,今晚不能服侍你。”

    谢浔哑然一笑,然后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道:“你身子不适,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你明明已经洗浴过了,为何还要去浴身啊?”她小声地问道。

    谢浔闻言,轻轻咳了两声,然后说道:“我身上热,去凉快一下。”

    “哦。”她应了一声。

    顿了顿,她又小心地说道,“谢浔,我们俩才成亲,你,你可别想着纳妾啊!”

    他怔了怔:“我什么时候想过要纳妾啊?”

    “你没想过要纳妾吗?”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从没想过。”说罢,他凑上去,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说道:“你别整天胡思乱想了,快睡吧!”然后便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嗯。”她点了点头。

    听到他说自己从未想过纳妾,她心里便舒服了些,靠在他怀里,很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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