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阜成门下有人射入了一支箭矢,守军以为是叛军夜袭,立即好整以暇的把好了各自的岗位,然而等了老半天,却没有半个叛军的影子。侯志和房山察觉有异,于是让人寻得了这支箭,竟从上得一封未有署名的书信。两人拆看后,有些莫名其妙,概因书信字迹凌乱不说,信中亦言语颇为奇怪,处处前言不搭后语,仿佛稚子初识文字,急于在长辈之前表现,因而将自己所识词句抄录下来,实则他们并不明白其中含义,旁人看来,自然就更不解其意了。虽然不解其意,却也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异,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将这封书信送到了我的书中。

    洛柔和雪儿伸长了脖子,挠着脑袋,费解的看着我手上的书信,脸上的表情的侯志、房山没有什么两样。很快,她们就发觉不对了,倒不是她们从书信中看出问题,而是她们很快发现,眼前的信纸竟然不停的抖动,晃的她们脑袋晕晕。

    “王子哥哥,你怎么了?”雪儿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是不是内伤又犯了?我们扶你去塌上休息吧!”洛柔也道。

    我摇了摇头,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认认真真的默念了两遍,心中不禁狂喜,原以为自己的心态已经很稳重,不会因为外物而有所波动,但此刻却禁不住双手发颤。

    忽然,我抱住雪儿的头,狠狠的在她的香唇上一吻。

    雪儿被我的突然袭击弄的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她并不反感,反倒有些小惊喜的样子,只不过想到洛柔就在旁边,又臊的不行。好在这城楼最顶层此刻只有我们三人在,不然她肯定羞的没脸见人了。

    洛柔有些吃惊的看了我们一眼,很快便将头扭过了一边。

    良久,心满意足的我终于放过了雪儿,当唇瓣乍分之后,有些窒息的雪儿微张着膻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发觉两人的窘境,压低着声音,却压不住内心的狂喜,道:“太好了……太好了……”

    雪儿吃惊的看着我,道:“王子哥哥,你怎么了?”

    洛柔也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难道这封信里有什么好消息不成?”

    雪儿道:“这个也叫信啊?我看了半天也没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也许是恶作剧吧!”

    我摇了摇头,小声道:“绝对不是恶做剧,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啊?王子哥哥,快告诉我们,别让雪儿和柔姐姐心急嘛!”

    原来,当初亢彦离京北上之时,曾留书一封,让我在京城有变之时拆阅。当日皇上命我扫荡叛军后,连夜我便将书信拆阅,信中尽言诚王结党谋私,心存不臣之心之事。他在信中说京城精兵强将大多北上戍边,留守之人无可担当大任者,唯独我才堪大用(他太恭维我了)。他希望一旦诚王举兵谋反,让我务必以国事为重,竭尽全力辅佐皇上、匡扶社稷。信中言明,让我坚守待援,一旦他得知叛乱的消息后,必定会和程晟等人尽快解决北方战事,率军回援(当时我很吃惊,我想不明白,一旦他得知京城叛乱的消息后,他如何在内忧外患之际解决北方异族十余万铁骑,按说叛乱的消息传到驻地后,军心士气必定大受打击,而他和程晟也将陷入进退失据之地。回援京城吧,异族铁骑必定衔尾追击,界时不但大军会有覆灭之危,异族更可能乘边境兵力空虚之际,引兵入关,如此将有亡国之危!不回援吧,京城兵力空虚,不能久守,随时可能陷落,到时他们这些无主孤军要么委身事贼,要么全军尽殁),信中也留有联络的暗号,为的是防止叛军借他之名诈城。

    这封信中的暗记自然于亢彦留给我的书信中所说的一模一样。至于信中语句因何会牛头不对马嘴,为的当然是防止叛军截获书信,破获其内容。如这样一通书信,叛军即使截获,也明白其中有鬼,却也一样无能为力,除非亢彦告诉他们真确的阅读方法,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而可以保证消息不会被泄漏。

    我按着亢彦告诉我的办法读了一遍书信。信中言他和程晟亲率十万马步军正兼程赶回,昨夜便已经赶到京城以北数十里的牛栏山一带,为了不让叛军侦知援军的消息,他们没有继续前进,全军隐蔽进了牛栏山一带。他们会借着夜色,于今夜天明前赶到京城,从背后对叛军发动袭击。他送来这封书信的意思便是希望我组织兵力,到时可以和他来个里应外合,一举全歼叛军。同时,信中还说,谭超已经和他取得了联系,其部会与他一同对叛军发动攻击。

    我将信中的意思说给了两人听,果然,洛柔和雪儿都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悦。

    雪儿从我手中拿过信纸,歪着脑袋看了看,好奇的道:“王子哥哥,雪儿看半天也没看明白,哪里说了今天反击啊?”

    “你看这一句!”我指着信中一句千古传颂的名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句话有什么不同?”

    雪儿看了看,掩嘴笑道:“这亢大人念书可不行,明明应该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他却写成‘月有阴晴圆缸,人有悲欢离合’,哈哈,笑死人了!”

    我摇了摇头。

    洛柔俯过身子看了看,道:“这个‘月’字、‘圆’字似乎于别的字字体不相同!”可不是嘛,整个句子子迹都显得十分潦草,几乎难以辨认,唯独这两个不似别的字那般狂放不羁,有点悬崖勒马的意味。

    我笑了笑,道:“还是小柔观察仔细!”

    雪儿连忙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小小不满。

    我捏了捏雪儿雪嫩的俏脸,道:“月圆是什么时候啊?”

    “小孩子都知道是十五嘛!”雪儿嗔道。

    “那今天是什么日子?”

    雪儿想了想,没日没夜的守城,她都有些忘了时日,默算了良久,才说道:“正好是十五!”

    “不错,这句便是点明了时间……”我道,说着,又指着信中其它暗记一一为两人解释。

    两人晃然,顿时喜形于色,这些日子她们都担够了心,幸好这样的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怎能不开心?

    “一会儿我写一封信,你们帮我给魏大勇,让他送去给锦衣卫指挥使文谦和三千营的卫国。另外,再通知侯志、霍羿予在卯时三刻到朝阳门与我汇合。”

    很快,我写好了将令,想了想,又写了一道折子,让洛柔和雪儿托文谦转呈皇上,折子中言明一切,希望皇上可能够同意我率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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