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在激烈的炮击后,潮水般的叛军再次涌向城头。

    很快便有约一万人渡过护城河,数十架云梯被推上城头,无数叛军士兵嘴里咬着兵器,爬上了云梯;城墙下无数面齐人高的厚盾组成一道盾墙,弓箭手躲身其后,与城墙上对射;对岸,四五十架井阑上,弓弩、鸟铳不间断的朝着城墙上射击;另有三万余人在对岸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加入到冲锋的行列之中……

    我的身前放着满满的五壶箭,背上亦背有两壶箭,一边观注着战场的情形,一边举箭射杀叛军将领和悍卒,开战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十余人命丧箭下。

    洛柔和雪儿也不甘洛后,不停的弯弓搭箭,射杀一名又一名的叛军。

    在井阑上指挥的叛军将领眼见城楼、箭楼和瓮城对攻城的叛军造成了巨大伤亡,立即摇头令旗,二十余架井阑在叛军的推动下,纷纷来到城楼、箭楼和瓮城当面,既而开始对驻守在堡垒内的我军进行压制。

    “咻……咻……”几支箭矢幸运的从箭孔中射进城楼,我举起强弓轻轻一压,将射向我的两枝箭拍落。另一处箭孔后面的士兵没有我这样的功夫,因为有城楼保护而自觉安全的他射箭射的正开心,不料一枝夺命箭矢瞬间从箭孔射进来,正中他心脏要害,此前一直怒骂不止的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妈的……”不知道他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中箭,仍在骂着叛军呢,还是在骂自己倒霉!

    他倒下了,这一箭直接射穿了他的心脏,他几乎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痛苦便宜阵亡了,倒在地上的他,脸上仍是一副桀骜的样子。

    “咻——”又是一枝箭矢穿过箭孔,带着尖厉的破空之声,直奔我咽喉而来。

    只听风声,便可以发觉到这一箭的不同寻常之处,迅速而准确是我的唯一印象。

    我不敢大意,一个弓步,身子向前仰尺许,紧接着举弓下横,护在咽喉之前。

    “嘣……”箭矢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弓身,冲击力震的我的手微微发麻,而我手中硬弓只是很普通的一张弓,它没有我那样的实力,虽然挡下了这一箭,却也被箭矢将弓射穿。

    看了看手中弓上禀巍巍的箭矢,很明显,它已经废了,如果再次拉弦,必然会被崩断。

    我一把扯下了仍在颤抖的箭矢,举目看向当面一架井阑。

    而这架井阑尾上,一个叛军千户冷冷的注视着我,似乎我给够挡下这一箭,让他十分的惊讶,但他不会服输,只见他示威般的扬了扬手中的弓,带着无尽的嘲讽,斗然取箭、开弓,只听“咻”的一声,一支箭矢已迫在眉间。

    我一声冷哼,人都是有自己的骄傲的,身怀飞鲨派绝学“贯日”箭法的自己,被别人如此轻视,焉能不怒?我信手将手中的硬弓扔出,弓与箭在箭孔中相遇,只听“嘣”的一声,弓身自中而断,两截弓身分向左右弹开,在箭孔壁上一碰后,与射来的箭矢一同落下,箭矢直接坠落城下,两截弓身一截挂在了箭孔之上,一截落在了城墙外,其间有筋弦相连,并没坠落。

    我忽地一招“虚口奔食”从身旁一名士兵手中奔过他的弓,开弓、瞄准,将手中紧握的对方欲取我性命的箭矢给他射了回去。

    被我夺了弓的士兵根本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仍然保护着射箭的姿态,当他下意识的松开弓弦之时,才发觉自己手中已然无弓,不禁茫然四顾。

    叛军千户一眼看见我弓毁,心中正在得意,寻思着是否再来一箭取我性命,眨眼间却见一枝箭矢带呼啸着奔自己胸口奔来。

    “啊……”这名千户大叫一声,知道躲避已晚,便欲学我那般,希望用弓挡下我这一箭。不得不说,他还是有几分实力的,电光火石之间举弓遮挡,竟然被他击中了箭矢。只不过我这一箭的力量远非他那一箭可比,匆忙之中他虽然击中了箭矢,却没有阻止自己死亡的命运。箭矢直接将他手中弓射断,去势不止,从厚厚的铁甲中射入,带血的箭矢透体而出!

    折断的弓在空中飞舞,随着它的落下,他的主人也从井阑上摔落!

    叛军不是第一次用井阑压制城楼、箭楼和瓮城了,但是每次收效都不大,很明显,箭孔尺寸有限,想要从数十丈外将箭矢射进箭孔,杀伤里面的士兵,非得是军中神射手不可。当然也不能排除意外,毕竟数量在那儿摆着,有几枝幸运儿并不能说奇怪。而军中对弓箭手的普通要求都是在极快的时间内将尽可能多的箭矢射到敌军头上,准确度什么的并不是那么在意,这又不是江湖争斗,不可能把每一名弓箭手都训练成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一大群人向着另外一大群人射箭,只要不是太离谱,应该会有收获。这一次也不例外,叛军空耗了大量箭矢、弹丸,收效却不大!

    殊死搏杀数个时辰后,诚王见事不可为,再次下令鸣金收兵。

    经过这四天的战斗,守军再一次大规模缩水,仅两万七千人可用(护卫皇宫的八千精兵始终未动,一旦城破,这支兵马便是突围的最后希望),这里面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几乎也没有一个重伤,每一个守军几乎都战至了最后一滴血,当明白自己必死无疑后,他们往往选择抱着登上城墙的叛军往城下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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