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杨婵看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身后其他的弟子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因为他们早就忘记了该怎么反应,他们只会听令行事,而没人下令的时候,他们就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

    好在花奴和月奴还算是正常的,两人齐齐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这样一来,杨婵终于清醒过来,先是一愣,继而目光平静地看着鬼君。

    “看来宗主对你的评估是正确的,可是我似乎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不过,如今你即便是攻破了这山门,又能如何呢?”杨婵的声音也很平静,这让我十分佩服她坚强不摧的心念,到了现在,还能这么不紧不慢。

    鬼君收回悬在掌心的黑莲,在众妖鬼的簇拥中慢慢再上前几步,停在杨婵不足三步的位置上,漠然道:“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过,还得继续做下去,因为我实在讨厌这个什么太元宗,若是能一举将这里夷平,您可得重新找个栖身之地了,不过,您应该也不会在意,不是吗?”

    杨婵皱起眉,鬼君却已经不再看她,他的目光首次落在山门中的我身上,似乎到现在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鬼君的目光略略顿了顿,继而嘲讽的笑道:“看来这太元宗还真是有魅力,连你也到了这里,看你这副打扮,难道现任的太元宗宗主是你?”

    我微笑着点头,感念他终于注意到我这个新宗主。

    “我知道鬼君您很厉害,可没想到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这么玄妙的一招用在破这么个破烂阵法上,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还是鬼君您真的很闲,想用这破烂阵法还有本宗的弟子练练拳脚术法?”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只因为脸皮被这山风吹得有些僵硬。

    鬼君点了点头道:“这个理由倒不错,你若是愿意,还可以为我再想几个理由。”

    他顿了顿,忽然扬起眉道:“不过他的理由,估计你不用帮着想。”

    他的目光不再落在杨婵身上,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或者是,他已经被这样的现实告知的绝望,连继续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 [

    我却禁不住皱起眉,只因为头顶隆隆响着的雷声带着黑压压的一片云彩漂浮到太元宗的山门上空,黑压压的云雾中露出穷奇凶神恶煞的脸,还有坐在它背上风采依旧的魔相北冥乾月。

    黑云慢慢压下,一顶紫色的软轿停在一头淡蓝色的黑纹老虎背上,老虎的身躯比穷奇还要大,那淡蓝色的皮毛上套着一圈圈黑色的条纹,一直延伸它竖起的耳朵上,变成一个黑色的圆点。

    看着这华美无双的软轿,还有这华丽的出场方式,我自然猜得到坐在轿子里的是谁,虽说不甚在意了,可是还是条件反射的皱起了眉。

    蚩晏息,莫不是来的太快了些?

    红妆和灭风一左一右的将轿帘掀开,露出里面穿着浅紫色华美衣袍的蚩晏息。他的神色有些不经意的懒散,合着双眼,似乎那软轿太过舒适,让他睡了过去,红妆垂首轻轻的说了句什么,蚩晏息才缓缓撑起身子,睁开那双细长的凤眼。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不准备在意的东西竟抑制不住的涌上来,让我的双手瞬间变得冰冷,稍稍吸了口气,才冷静下来,将那些情绪重新沉回心底。

    蚩晏息却似乎一眼就看到了我,他先是愣住了,其次目光变成疑惑,继而又变得有些怪异,似乎看着一个不能理解的物事一般看着我,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的衣服上,那件银色的衣袍上绣着太元宗宗主独有的七花印记,证明着我的身份。

    蚩晏息的眼神更加疑惑,我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要移开目光,可是又觉得不能这么做,便轻咳一声,笑道:“今日这太元宗竟这么热闹,又迎来一批客人,不知魔尊阁下,来此所为何事呢?”

    蚩晏息拧着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伸出手指向身后比了比,云淡风轻道:“这太元宗如今由我做主……”

    蚩晏息怔住,连北冥乾月也怔住,红妆和灭风掀帘的手僵住,惊愣地看着我,似乎想问我是不是撞坏了脑壳,疯了!

    停了许久,蚩晏息才反应过来,沉喝道:“胡闹,那时候你明明拒绝了,如今为何要答应?”

    我知道蚩晏息说的是我被鸿钧老祖抓到那片虚空的时候,我抿了抿唇,继续笑道:“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一切都在变化,所以决定自然也会变化。”

    “为什么这么做?”蚩晏息的目光冷了几分,直直的看着我,似乎要将我的灵魂看透。

    我的脑子里却不由得回想起在那片幻境中看到的一切,心里抑制不住的想,眼前的这个人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哥哥……

    那种感觉有些怪异,有那么些兴奋,可是却又有那么些不自然,我不明白为何这些情绪还是会涌上心头,好像我再怎么压制也抑制不住似地。

    “魔尊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太元宗,应该不是只想同我们宗主叙旧吧?”杨婵冷声道。我才回过神来,摒除心里的那些杂念,抬眼望向蚩晏息身后黑压压隐在云雾中的大军。

    蚩晏息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终是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

    “本尊记得贵宗里收藏的那把盘古斧,似乎是从本尊这里盗去的,上次燕回山一役,贵宗真是让本尊开了眼,不过,这盘古斧是妖魔界的东西,本尊既然是这妖魔界的魔尊,这东西旁落了,便得夺回来不是吗,今天天气不错,便就选在今天登门造访了。”蚩晏息慢条斯理的说着,那模样和闲来无事,想去谁谁谁家窜个门子,没什么两样。

    “哦?这么巧,两位倒是不约而同啊……”杨婵不冷不热道,瞥了蚩晏息身后的大军一眼,再扫了一眼鬼君周围的妖鬼,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我却有些疑惑,这一次的阵仗虽说比起上次在丹穴山稍稍大了些,可是这太元宗的弟子个个都是不死的小强,这样强悍的队伍,杨婵这样的表情却有点奇怪了,她觉得这一次太元宗的宗门会守不住?

    是我对太元宗的估计过高了吗?

    我心念一动,上前一步,双手贴上那护山的阵法,微微合眼,心念联系上手腕的手环,那护山的阵法便应声撤开了。

    杨婵愣住,花奴和月奴也愣住了,蚩晏息眯着眼看我,北冥乾月扬眉斜睨着我手腕的手环,我信步踏出宗门,在杨婵身旁站定。

    杨婵皱眉沉声道:“宗主这是干什么?”

    我侧目看她,微笑道:“想来这阵法对于这两位也没什么威慑力,倒不如撤了它,省的被两位弄坏,修复起来倒是更加麻烦。”

    我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得到,花奴和月奴赶忙跟上来,站在我身后,眼睛看着的却是杨婵,似乎在等她的指示,我不在意这个,挥手招了招身后的太元宗弟子。

    经过一点小小的实验,我已经可以确定,这些太元宗的弟子是真的没有自己的意志,我不知道到底是他们被操控了呢,还是纯粹是因为他们修炼的功法的缘故,但是这一点对我却是十分有益的,只因为,这些弟子,只会听从手腕上戴着这个名“太元”的手环的人的命令,所以,这样一来,我也算掌控了一支十分有力的战斗力。

    身后的弟子听令迅速从飞掠到我的身前,整齐排开,将我和杨婵挡在身后。

    杨婵皱起眉,看向我的目光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她或许也会想,这一役,对于我而言,也算是一次考验,她若是真被鸿钧老祖派来监视我,便不会放弃这次试探我的机会。

    我暗自想着,疑惑的却是,这盘古斧竟会在这里,我本以为,盘古斧已经被阐教拿走了,却未想到,燕回山一役,最后得到这盘古斧的竟是太元宗。

    “那么依魔尊而言,打算怎么夺回那盘古斧呢?”停了半响,杨婵开口道。

    “那就得看贵宗的态度了。”蚩晏息没有开口,说话的是北冥乾月。他凌空从穷奇背上下来,继而十分潇洒自如的落在地面上,连半点烟尘都没有激起。

    蚩晏息驮着蚩晏息的那头淡蓝色毛皮的黑纹老虎也慢慢的落了下来,稳稳的停在我们面前,紫色的软轿中蚩晏息的眼神有些冷峭,我淡然的回望过去,那眼神便越发的冷峭,隐隐含着一股怒意。

    我别开眼,朝着北冥乾月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眼前的一众太元宗弟子们,道:“这便是本门的态度,且不论这东西是不是原本就属于妖魔界,即便是原本就属于,对于妖魔界的诸位而言,不是向来是谁够强那东西便属于谁,既然如此,这东西不管是被本门以何种形式得到的,它既然稳稳当当的躺在本门的藏宝阁里,那便是本门所有,若是魔尊想抢回去,便只有证明自己更强,不是吗?”

    北冥乾月冷笑,蚩晏息眯起眼看着我,似乎想明白我到底在做什么,可是他不会明白,而我也并不打算告诉他。

    “怎么,魔尊以如此阵仗来这里,不会是只想吓唬吓唬本门的弟子们,然后让本宗主将那盘古斧恭恭敬敬的送上来给您的吧?”我佯装讶异道。

    蚩晏息显然被我欠抽的样子气愤到了,我甚至看到了他目光里翻涌的怒意,那份冷峭更甚,或许是因为将所有情绪都锁在心底的关系,我对于自己看到的一切倒是没有多大感觉。

    “宗主的意思是,只有将你这一众弟子全都杀了,我们才能夺回那盘古斧吗?”北冥乾月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诮。

    我点点头,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既然你我都想要那东西,那便一定得如此了,更何况,魔尊已经带人杀到本宗门前了,难道您身后的这些魔军都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用来做摆设的?”

    我的言语犀利了些,蚩晏息眯着眼,似乎在想什么,北冥乾月冷冷的瞧着我道:“那你很快就能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只是摆设!”

    “拭目以待!”我十分不经意的道。

    我是故意说这些话的,一来是为了获取杨婵和花奴月奴的信任,相信我是真的同妖魔界脱离了关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撇清同妖魔界的关系,这样一来,不管我蚩晏息对我,还是我对蚩晏息,利益相争的时候,都不会有太多的顾忌,起码现在,我不能有任何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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