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的攥紧双手,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也是我唯一能帮西华和蚩晏息,还有保护姐姐舞灵索和花莲他们的办法,我一直想要得到很多的爱,很多的关心,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付出是什么,而这一次,便是我付出的唯一机会。

    夜色朦胧,我的心渐渐沉静下来,我将所有的思绪慢慢沉淀在心底,将所有的感觉也紧紧的锁在角落里,恢复成那个没有心,没有感觉的舞羽裳,只有冰冷无情,才能达到我要的目的,在那之前,所有的感情都是多余和无用的。

    太元宗的清晨同凡界其他地方没有多大的区别,若要非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只能说,这里太过安静了,安静到我十分怀疑,这整个宗门之中,那些弟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他们其实只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死尸,连呼吸都不会发出来。

    手腕上的手环让我享受到了平生头一遭有人侍奉的穿衣梳洗,并且,我也头一次能穿戴的如此漂亮,顶上这么美的发髻。我在铜镜中看着自己的模样,水银色的衣裙,纤纤细细的包裹着我稍嫌娇小的身子,让原本的稚嫩变成甜美又不失风韵的模样,那水银的光晕平添了几分高贵在我身上,这样的自己我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过。

    看着镜中的人,那张脸分明是我自己,可是心底却平白生出些陌生来,如同身上这样的衣服,和这繁复的发式一样,虽然美丽,可入眼却如此的陌生。

    或许是自我暗示,和强行将情感从心里驱除的缘故,我虽然感觉到这些,可是却也并不在意,事实上,如今连我自己都会迷惘,我在意的是什么?

    花奴和月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门外响起一声轻咳,我从铜镜前站起身,移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进来吧。”这时候来的人除了杨婵,不会有别人。

    杨婵走进屋里,看见我,目光略顿了一下,稍稍扬眉,继而垂眼道:“宗主若是收拾停当了,便跟属下去藏云殿,阅读典籍,了解宗门的一些情况。(

    我点头,又禁不住笑了笑道:“估计我是这世上最诡异的一宗之主了……”有那一派的宗主是连自家宗门什么都不了解的。

    杨婵没说话,目光在收回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扫了花奴和月奴一眼,两人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我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也并不言明。毕竟我这个所谓的宗主前一刻还同他们势不两立,若要让杨婵相信我,继而让鸿钧老祖完全的信任我,这些监视者,是十分必要存在的。

    我正要移步,却听一阵似鸟非鸟的叫声划破整个静寂的太元宗,杨婵和花奴月奴三人面色微凝,屋门前忽然凭空而显出一群太元宗的弟子来,将我的屋子团团围住,看样子应该是在保护我。

    “启禀宗主,有人入侵宗门。”杨婵沉声道。

    我怔了片刻,才明白这古怪的声音是警报声,只是现在谁会在现在入侵太元宗呢?在这凡间,即便是所有的宗派加在一起,也半点都比不上太元宗,敢有胆子正面入侵太元宗的,难道是妖魔界,或者……仙界?仙界决定不管不顾的声讨太元宗了吗?

    好奇心在这时候是十分强烈的,而且也是必要的。

    “那咱们便一同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闯来咱们太元宗……”我笑着,看了杨婵一眼。杨婵皱眉道:“这事情还是交予我们来做便是,宗主还是去藏云阁观看典籍要紧。”

    “还有什么比有人侵入宗门还来的要紧呢,那藏云阁的典籍一时半会跑不了,不是吗?”杨婵神色变幻了半响,可是却实在想不出理由拒绝我,便只能随我去了。

    花奴和月奴走在我前面,示意围在宗门外的弟子散开。杨婵随在我旁边,神色略微沉郁了些,我心里却更加不明白鸿钧非要我做这太元宗的宗主的意图,他明明不信任我,若是怕我会坏了他的谋划也可以在将我关起来,可却只是非要我做太元宗的宗主,甚至不惜让杨婵这样的人物来做我的下属,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为了看住我而已。

    太元宗并不大,随着那怪异的鸣叫声越来越清晰,我终于看清了在太元宗宗门前,想要毁了那层护着太元宗的阵法的人,却忍不住扬起眉梢。

    只因为,那准备破门而入的,竟是鬼君!

    他会来这里其实并不令我惊讶,令我惊讶的是,他来的竟这么晚……

    自从丹穴山一役,日子已经过了数月,在我想来,若是鬼君那么在意杨婵,在知晓她的去向之后,定会迅速赶来,却没想到,他竟迟了这么些日子。

    杨婵面上的血色在看到鬼君的那一瞬间便完全褪尽,留下的只有茫然无措的双目,已经轻轻颤抖的嘴唇。

    我眯着眼望着眼前已经战成一团的山门,鬼君的妖鬼似乎更多了,并且更加鬼气森森,阴沉犀利了。而鬼君自己,却十分难得的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袍,这雪白的颜色让他原本便有些清秀的眉眼更加澄澈了些,让我很难将他看成个带着一群妖鬼杀来太元宗的鬼君。

    雪儿依旧是一身鲜艳的红色衣裙,那颜色似乎更加鲜亮了些,好像他们两人都在来之前刻意精心的将自己收拾打扮过一样,透着那么一股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两人身上的紧张。

    似乎是看到了杨婵,两人的眼神迅速炙热了起来,隔着那层阵法,我似乎也能感受到他们飞快跳动的心脏。

    杨婵有些失神地望着眼前的鬼君,那目光如同粘着在鬼君的身上一般,也透着诡异的炙热,更加多的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那对视过了很久,久到太元宗护门的弟子同鬼君的妖鬼的战斗已经快要分出胜负。我心想,这些太元宗的弟子似乎每个人都有不死之身,不过这对于鬼君的妖鬼而言,这一点并不占十分的优势,因为妖鬼本就是以念力,怨力,死魂凝聚而成的,本就没有躯体,所以也无所谓死亡,再加之太元宗弟子所修习的术法本就不是至阳至圣的,所以也从另一面上有利于鬼君的妖鬼。

    这样一来,此消彼长,原本应该一边倒的战斗,却被生生拖成了势均力敌。

    “阁下突然来攻我太元宗的山门所为何事?”杨婵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扬声道,只是这声音在我听来,却稍稍有些颤抖。

    鬼君的面色在听见杨婵的话之后白了几分,那清透的眼眸在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鬼气森森中,却让人平白生出些怜惜来。

    雪儿抿着唇想要说什么,可却被鬼君拦住。

    他似乎停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年,我拼命的找你,是不是错了……”那声音,似乎是因为山顶上略微狂乱的风,显得沙哑而颤抖,犹如一旁那随风飘零的落叶,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我清晰的感觉到杨婵的全身都僵住,双唇微微的颤抖,连垂在衣袖中的指尖也在颤抖,可却生生的在自己脸上挤出一抹冷笑来,似乎看笑话一眼的看着鬼君,凉凉道:“既然我已经离开,你是不应该这么固执的找我……”

    隔着护山的阵法,我只觉得在杨婵那句轻飘飘的话说出口之后,鬼君的周遭掀起了一阵阴寒犹如昆仑山极顶冰雪的风,他那白色的衣袍在那股阴寒之中,显得尤其冷峭,而他的面色,却是通红的,好似极力压制着什么,那通红的双颊轻轻颤动,连双眸都有些通红,沉默了许久,他却裂开唇笑了起来。

    那笑容有些狂乱,好似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又透着股强烈的自嘲,似乎他自己便是那个最好笑的笑话的创造者。

    杨婵的手心里传来丝丝的血腥味,我吸了吸鼻子,有些讨厌如今这敏锐的感觉,太过敏锐,倒让我觉得有些累人,只因为,感觉得越多,心思便动用的越多,可如今,我却并不十分想动脑子。

    “既然知道错了,你现在就应该离开,你应该明白,你那点下属,还奈何不了这太元宗。”杨婵看似平静的道。

    鬼君通红的面上浮起一丝笑意,缓缓道:“你或许忘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知错就改的人,而且,往往喜欢将错就错。”

    杨婵皱起眉,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唇角动了半响,却似乎是不知怎么开口,我明白她是变着法的想劝鬼君离开,只是太过明显的关切反倒会让他更加执着,可是更加冷漠无情的话,她又似乎说不出口。我有些无奈,不知道她如此坚持到底是为了那般,即便鸿钧老祖很可怕,可是既然她有胆子违逆天条同凡人相恋,又有胆子盗取宝莲灯阻止天庭对付她的丈夫孩子,连亲哥哥杨戬都能违逆,鸿钧老祖即便是可怕,可也会顾忌自己的身份,不会轻易对她动手,更何况,她如今若是要离开,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为何非苦苦纠缠在鸿钧身边,除非这同鬼君的生死安危有关!我心里一动,侧目看着脸色苍白的杨婵。

    “既然如此,你就试着闯闯看吧,看看这太元宗的护山阵法,是不是徒有虚名的摆设!”杨婵终于冷冷的开口。

    雪儿张大着嘴巴,怔愣地看着她,神色由震惊变成愤怒,轻叱一声,跃起,手里的红色软鞭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狠狠的劈向守着山门的太元宗弟子,激起一片兵器交错和法术碰撞的声响。

    “那你就睁大眼睛看着,看看这阵法是怎么破开的!”雪儿稚嫩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把剑,含着锋利的恨意,毫不掩饰自己对杨婵的怨恨,只因为在她眼里,她唤了近千年哥哥的那个人,竟被他寻找了千年的母亲伤的体无完肤。

    她不能保持沉默,却也不敢说出太过激烈的词语,那样憋屈的感觉她从未有过,只能将这些愤懑全都凝聚在手里的鞭子上,把眼前的阻碍全都撕碎,然后问问那山门里的那个冷漠的女人,怎么可以如此绝情!

    花奴上前一步问我:“宗主,要不要再派人出去?”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有些漂移不定,若有若无的看了看着杨婵,我笑了笑道:“若是他们连这些妖鬼都挡不住,还有什么资格再继续做我太元宗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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