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炎被关在不足两平米的铁栅栏围城的小间里,他坐在一个专门为犯人准备的刑讯椅上,他正对的铁栅栏的外面,是个大间,大概有二十平米,正对着他一米开外的地方,放着一张长条桌,长条桌后面,坐着三个穿制服的警察。

    坐在最左侧的警察保持着凛然的神情,他的手上燃着香烟,他不时把香烟抬到他面前的烟灰缸的上部,然后抖动一下正在燃烧着的香烟,不管烟灰有没有被抖落下来,每吸一口香烟之后,他都要做一下抖烟灰这个姿势。

    中间椅子上的警察手里拿着一支笔,面前摊着一叠案卷,他不时挥舞手中的笔,熟稔地转来转去,很显然这笔,迫不及待地等着熊炎的口供。

    坐在椅子右侧的那位警察体态彪悍,他面前放着一副锃亮的手铐,这副手铐是刚刚从熊炎的手腕上取下来的,他被押解到这个刑讯室的时候,一直戴着这副手铐,很显然,最右侧的那位是一位法警。

    很显然,坐在左侧的那位警察是负责提审的,他不时看着关在“笼子”里的熊炎,看他的情绪有什么变化。

    这个主事的警察偶尔离开座位,在小房间里来回踱几步,在踱步的时候,熊炎发觉这位警察也上了年纪,体态有点胖,虽然有一身警服遮盖着,比较硕圆的肚子还是从平实的身板处向外凸起,似有身孕6-7个月的妇人,很显然,这既是一种福态,也是一种累赘。

    主事的凸肚警察显然有着极大的耐心,他并不急于发问,他只是偶尔踱步,偶尔抽烟,偶尔往烟灰缸里弹弹烟灰,剩下就是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看关在铁笼子里的熊炎。

    倒是熊炎有些坐不住,他看这个审讯的格局,越看就越像他工作的火化间,他本来是个火化师,可是现在他被关在这铁笼子里,这铁笼子就像火化间的炉膛,而外面的几个警察,倒反而像起火化师来了。想到这里,熊炎的心一阵阵紧缩,脸上忧戚满布。

    主事的凸肚警察察觉到熊炎脸色的变化,觉得火候已到,便不紧不慢地开问起来:“你是熊炎吗?”

    “是的。”

    “说说你的工作?”

    “火化师。”

    “火化‘工人’,什么火化师,‘师’这个字能随便用吗?”

    “可是,死者家属都称我们为师傅,同事互称都称火化师。”

    “什么师傅,老师的,我看你就是一个偷东西的师傅,偷东西的老师?”

    主事的凸肚警察觉得还不解气,又补充一句,“连死人的东西也会偷。”

    熊炎听了这一半询问,一半奚落的话,自尊心受到了很大损伤,不知道该怎么辩白。

    就在熊炎犯难时刻,凸肚警察又问道:“除了昨天的这块手表,你还盗窃过什么,还有哪些死者的遗物被你占为己有了?”

    “那些东西,本身死者家属作为殉葬品要火化的,我只是因为殡仪馆火化炉的原因,没有放进火化炉,根本不是什么盗窃,请你不要移花接木,硬扣我什么盗窃的罪名!”

    熊炎一向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罪人,也没有想过要去犯什么法,所以在那里顽强地顶着。

    “对啊,那些殉葬品本来要一同火化掉的,但没有火化掉,你有没有还给家属,哪个家属收到过你交还的殉葬品了,你占为己有了,这还不算是盗窃?”

    警察有警察的逻辑。

    “那些没有被火化的东西,有的我随手扔进垃圾桶了,其实并没有什么价值,只是死者生前的喜好或者家属的一点念想罢了。”

    “嗯,你说得很好,注意你刚才说‘有的’被你丢进了垃圾桶,那就说明‘还有的’你未丢进垃圾桶,而是被你占为己有了,因为这些东西比较值钱。”

    这位凸肚的警察应该是个审讯高手,有一套霸王硬上弓的套路。

    熊炎在严密的推理前,也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

    熊炎重新审视了一下审讯室,再看看自己被拘在不足2平米的小间里,觉得自己今天不说点什么,他们是不肯罢休的,他明白警察也需要邀功求赏,他们的上边还有人,他们需要证实自己的能力,需要那种攻无不克的荣耀,相反,如果他们在熊炎嘴里什么也等不到的话,或者用行话讲,案情毫无进展的话,上面怪罪下来,这气还是撒在熊炎头上。

    这样一想,熊炎的防线就开始崩溃,他决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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