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场刺杀后,众人皆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赫连弘基此刻也没了夜宴众人的兴致,便派了赫连寒云,将柳绮琴一行人护送出了宫。

    贾皇后拉住了要跟去的小儿子,唤了自己的大儿子,母子三人便一同去了凤梧宫。

    宫门外

    赫连寒云与柳绮琴并肩而行,他单手背后,侧脸望着那一路都在低头悲伤的女子。

    他很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用他的温柔,抚平她所有的悲伤哀凉。

    可他却也清楚,他不能这么做。

    而今的这个小女子,她已是商业霸主,如君王般的她,不能在人前显露出她的无助脆弱。

    今晚的她,流露出了太多的脆弱和悲伤,如果此时她再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哭泣……

    相信不用多久,便会有更多的有心人,来打击这个也会脆弱无助的女子。

    强者为尊!她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够铁腕无情,恐怕在那个明争暗斗的商业界,她早就已经被那些如豺狼的大商贾,给吞噬的连渣也不剩了。

    因为她雷厉风行的铁血手腕,因为她无情冷血的处事风格,这些年来虽然有不少人恨她,想置她于死地,可皆因心底对她有着一丝忌惮,而一直迟迟不敢真的和她撕破脸。

    哪怕她只是一个女子,可这个天下,却也没几个人敢对她轻视。

    只因她冷血无情,狠辣残忍。凡触犯了她的人,皆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死路。

    马车边一抹银灰色身影,在见到柳绮琴一行人出来后,便疾步忙走了过去:“主人,你们总算出来了!”

    柳绮琴抬起头望着那面有急色的穆熙房,眸色清冷,淡淡的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穆熙房望了眼那一旁的银袍男子,因为事关重大,他也就没再多犹豫的开口神情凝重道:“遗公子他们回来了,可是……路上出了些以外,遗公子受了点伤。”

    “什么?遗大哥受伤了?”柳绮琴眉头紧皱,望着面前低头不敢与她对视的穆熙房,沉声问道:“阿穆,遗大哥受的不是小伤,而是身受重伤,对吗?”

    穆熙房知道现在也已是满不了她了,他抬起头来神情严肃的对她点了下头:“是!遗公子他受伤很严重,一路上奇南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治住他伤口渗血。现在……遗公子在天机府中,我已命人将全城名医,全都请了过去,可是……”

    “不要说了!”柳绮琴挥手制止了他再说下去,她垂眸强稳住心神,以最冷静的语气,对身边的银袍男子道:“请陵王为我……请出宫中最好的御医,无论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拜托了!陵王爷。”

    柳绮琴说完了那些话,不等对方应答,她便走向那辆宝马香车,扶着马车进了马车内,冷声吩咐了声:“速速回府!”

    闪蝶和珊瑚也随后上了马车,穆熙房跳上了马车,坐在一边车辕上,对那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便调马头,驾车疾驰而去。

    赫连寒云一人独立月夜,一袭银袍迎风伫立在宫门前,夜风吹动他的衣袂飘飘,轻拂起他几缕墨色青丝,轻贴上了他水色的薄唇。

    遗恨天?呵!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听到他受伤你那么担忧紧张,那怕语气依旧淡冷,可你的话语……却出卖了你此时的心里,到底有多害怕慌乱。

    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我吗?为了他你竟然什么都不顾的,对我这个对你有企图心的男人,许下了这样一个重诺?

    呵呵!柳绮琴,你的心是冷了,可那却只是对我冷了而已!

    对于其他人,你的心还是热的。

    无论是小文,还是遗恨天,你都可以为了他们欢笑,为了他们担忧慌乱。

    而我?你对我,除了恨与防范,便只剩下那冰冷的伤害了。

    你成功了,成功的报复了我!

    柳绮琴,我当年将你伤的遍体鳞伤,而今……你便回我一身伤痛,撕心裂肺!

    公平!很公平!你我间,注定只有公平,而无一丝……迷失自我的深情!

    柳绮琴回到了天机府,便立刻赶到了遗恨天的住处——寰天阁。

    青木见到她到来,忙走了过去:“仇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柳绮琴看了他一眼,便走进了里屋,看到的便是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面色苍白无血色的重伤男子。

    她脚下似有千斤重,有些艰难的挪动着步子,走了过去。她站在床边,看着那昏迷人胸口的狰狞剑上,她袖下双手紧握成拳,面色寒冷的问道:“是谁伤的遗大哥?”

    “是乾元国新帝,洛艳逸。”奇南双手紧握成拳,咬牙满脸愤怒,一副恨不得冲到乾元国,杀了洛艳逸那恶魔的模样,气的双眸赤红。

    “洛艳逸?很好!很好!”柳绮琴眸底浮现了一抹浓浓的杀意,一股恐怖的冷戾之气,自她纤弱的身子里爆发而出。

    吓得一屋子人,人人皆噤若寒蝉。

    “霜……霜儿……”昏迷的遗恨天,苍白唇微动,痛苦的紧皱眉心,喃喃的唤着一个名字。

    柳绮琴听到了遗恨天在唤霜儿,她拂袖坐在了床边,伸出双手紧握住了他手,眸中闪现泪光的望着昏迷的他,柔声道:“遗大哥,你既然还想要见她,那你就要好起来。我答应你,只要你好起来,我就立刻让她来见你,好不好?”

    “霜儿……”遗恨天幽幽的转醒,那双溢出泪水的狐眸,满是悲伤的望着她,被她握着的大手手指微动,紧握住了她的小手,虚弱的恳求她道:“让我见她一面……好吗?就一面……就好!”

    “好!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替你去找她,一定让她来见你。”柳绮琴紧握住他苍白的手,冰冷的泪水滚落,低落在了他苍白的手上。

    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紧咬着面纱后的唇瓣,倏然放开他的手,站起了身来,转向外走去:“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她,就去找她。”

    遗恨天望着那抹离开的纤弱身影,他苍白的唇微动了动,虚弱的道了声谢:“谢谢你,仇儿……”

    柳绮琴一路疾奔,夜月下,一袭耀眼金丝蚕衣的她,如一只迎风将欲飞的金凤凰,奔跑在机关重重的天机府中。

    赫连寒云骑马带着那名御医刚下了马,便看到那面纱女子,行色匆匆的从天机府中跑出来。

    他上前大手抓住了她的纤臂,借着门前灯笼散发出的微弱光亮,他望着她泛红的双眸,剑眉蹙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样急匆匆的样子,是要去哪里?”

    柳绮琴见到拉住她的是赫连寒云,她眸光自他身旁,望向了那匹黑色骏马。她什么话都没说,便拉着对方跑到了那黑色骏马旁,翻身上了马,转头向他伸手道:“上马!我要去陵王府。”

    赫连寒云望着她伸来的手,微愣了会儿,没有伸手搭上她的手,而是纵身一跃,坐在了她身后。他有力的双手勒紧缰绳,唇凑近她耳边,轻呼着热气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起来,大晚上要去陵王府……”

    柳绮琴没时间听他废话,纤细的双手抓紧缰绳,调转了马头,便伴着月光疾驰而去。

    那名御医拎着药箱,怔楞在了天机府门外。这……这怎么回事?大晚上将他请来,怎么一句话也没说,就把他晾在大门外了啊?

    柳绮琴焦急的骑马疾奔,没多大一会儿,便到了陵王府。翻身利落的下了马,不顾陵王府外守门侍卫如何惊愕,她提裙便直接跑进了陵王府里。

    她一袭华贵艳丽的金色服饰,在府中盲目的转着走着,在月夜里朝空中喊着:“你出来!清霜,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吧!他快死了,他好想见你。我求你,求你就算不原谅他……也去见见他吧!”

    “清霜,你现身啊!你出来和我去见他好不好?清霜!天师兄他身受重伤,我救不了他,只有你能救他了,你救救他好不好?”柳绮琴在陵王府的院子中,无助的望着茫茫夜空,泪水顺着她眼角跌落,将她的声音,渲染得是那样的痛苦沙哑:“清霜,八年了!就算你再恨他,这曾经浓烈的恨意,也该随着时间淡化了!你出来见他一面吧?就见他一面吧!”

    赫连寒云完全被她一番话给喊的怔吓在大门口,天师兄?遗恨天是天师兄?这怎么可能?这失踪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忽然出现在了他身边?

    呵呵!这让他最为头疼的天敌克星,竟然就是那个曾让他敬重的大师兄?

    在这寂静的夜里,柳绮琴的喊声惊动了所有人。

    花锦和茜草她们也被惊动的来到了前院,而那一对死对头颜如玉和仙儿,也前后在婢女的搀扶下,很是不悦的来到了前院。

    院子四周远远的站着很多人,所有人都看着那一袭金色绣七彩凤鸾长裙的女子,她站在原地,悲伤的仰望着夜空,哭泣的对月喊着。

    柳绮琴喊了这么久,也不见清霜出现,她抬手失去了眼角的泪光,不管身份会不会真相大白,她眸光冷然,声音冰冷威严的唤了声:“清霜,我命令你,立刻现身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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