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天河雨,冷冷白骨鸣,提灯寻龙影,善恶两相倾,莫近天仙子,空落死魂灵,遗血养长生,轮回复真经。’就是这样一段预言。

    “当年,来到这岛上的,都是一些奇人异士,几乎是世上最奇怪的人们,也是世上最可怕的人们。有人是第一大门派的掌门和护法,当时天下还没有分别正派和魔道,‘魔眼’便统领着大帮小派是当初天下的泰斗;有人是各部落首领和长老,八荒**之内,东夷、南蛮、西戎、北狄、中原,百十部落都有人来到此处;还有的是平世里毫不起眼的人物,他们却有着各自的独绝之处,或是工匠、或是农人、或是医师、亦或是乞儿,埋藏在天下的所有有着狂热野心的人都来到了这里,不多大的岛上容下了千千万万的他们。

    “起初,谁都想要将宝藏占为己有,强者们开始了一场屠杀。对决进行了不到三天,岛上便只剩下不足两千人。他们知道,没有少数者可以在岛上长久的活下去,更没有谁能够单独的生存,意识到了时机尚未成熟,于是杀戮短暂的停息。在今后的不足三十年里,人们‘商议’着又陆续消除了一些异类,便只剩下如今的不足千人。数千年过去了,斗争没有停息,但维持了大致的稳定。太稳定的时期会让人失去狂热的心,忘记自己的祖先还有自己是为什么来到了这个岛上,只有不曾停息的斗争让他们保持数千年的清醒。

    “也有许多人试过离开这座岛,不知道有没有人成功的离开了。曾经有人从北湖出了岛,但又在半年后回来了。三人一同离开却只有一人回来,靠岸时他哭的已然如疯狂,也不知那是喜还是悲的哭,要知道,从来没有人见过恶人哭的,半年的漂泊他吃掉了船上其他的人。

    “更多的人是从南湖出岛,因为在记载中祖先们就是从南湖而来的,水上的风常年由南而北,北上的潮水常常涌来人的断臂残肢,出去的人们也再没有回来。无论是南湖还是北湖,数千年从来没有人从湖的那边过来,你倒是第一个。

    “岛上有个白月道人,当初南蛮灰巫族的最后一代传人,他有一只上古神兽,一只黑色苍鹰——夜杀,自当初灰巫族人来到这岛上就将它带来,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感知到那宝物的存在,而就在不久前,夜杀变得不安,还杀掉了误入道人家中的一个小孩,白月深信,就是那宝物即将要出现。岛上的人听说后也同样变得不安起来,等了几千年,终于让这一代人等上了。

    “所以,既然你有那东西,连夜离开吧,或许,还能有走出天湖的机会。”子龄道。

    “我……”云书断没想到此地有着如此怪异的的传奇,可是这湖真的能走出去吗?自己又该往哪里去?人人都在争夺落魂,宁愿付出世世代代去争夺一次落魂,得到了又能怎样呢,得到了也只会像自己一样被人处处追杀吧。落魂并没有带来纸醉金迷,更没有统御世界的能力,这些人竟然因为当初谁人的“戏言”,在这里争夺杀戮了数千年,这究竟是**,还是信仰呢?真是愚蠢。

    “你不信吗?”

    “不,我们会离开,谢谢前辈。不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你不正是这岛上的一员吗?”

    “再坏的地方也会有不那么坏的人,再坏的人也会有不那么坏的念头,哈哈哈,此物一出,岛上人必定拼的你死我火,我可没有十足的把握都把他们统统杀掉……我只是不想让女儿受到牵连。”

    龄香屋里传来一些声响,静笙走出屋子来。

    “姐姐,你醒啦!”龄香跑到静笙身旁,握住她的手,就像相识已久的故人,久别重逢一般。

    云书在一旁看着她,见龄香那般的热情,不禁微微一笑。

    “是他们收留了我们,她叫龄香,这是她父亲。”

    静笙竖剑身前,鞠身作谢。

    龄香拉着她来到饭桌下坐着。

    “姐姐,你的病痊愈了吧?”

    静笙点头,“嗯。”

    “只是些风寒,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并无大碍。”子龄一般语重心长的说来,“不知姑娘何门何派?观此剑可绝非凡品……”

    “晚辈六道门下弟子。”

    “六道?”他一般思索模样,“倒是未曾听闻,可是如今的兴盛门派?”

    静笙向云书看去,心中想,天下怎会有人连六道也未曾听说?当今天下,每一寸土地上都有六道弟子,未曾听闻六道剑派实属不可思议……莫非此地与世隔绝?

    “回前辈,六道剑派是当今第一名门正派。”

    “哈哈哈……”子龄却笑起,“也难怪,几千年了,天下盛衰更替,当初的‘魔眼’也早该有人接替了。”

    静笙心中却被他的话所震惊,“魔眼?”她对这两个字似乎额外的敏感,“那是三千多年前的事了,在那场人间浩劫中就已经灭亡。”

    “哦?”子龄却一副凝重,随即却又释然,“看来当初的人们来到这里也并非全是荒唐,至少‘魔眼’的血脉还留在这世上,哈哈……”

    “你是说,这里有当初‘魔眼’的人在?”

    “是啊……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天下第一大派’在自己刚刚离开之后就被消灭了,恐怕得气的杀掉全村人吧!”

    “其实也并非全灭,倒是有一些残余门众几千年来都妄想重振魔教。”

    “魔教?是啊……当初的人们哪里有区分正邪善恶,后人也不尽是愚蠢呐……”

    却忽然,隐约中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啸,似有似无,却使得众人背脊一寒。

    “你们听到了吗?”龄香问到。

    “嗯。”子龄道,“天气越来越凉了,今晚湖上肯定会起风,你们早些走的好……能离开村子就先离开。”

    “爹,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或许只是风声。”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众人陡然紧张起。

    子龄面色急转,对龄香道:“你带他们去你屋里,如果是他们找来了,赶紧想办法先逃出去,知道吗?”

    “嗯!”

    “咚咚咚——”敲门声越发的急促。

    “谁?”子龄问到。

    “子龄叔,是我……甫林……”

    “是甫林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进来说吧!”

    子龄一些警觉,甫林是个向来寡言的人,除了与龄香一些要好,几乎不会同别人说话,没有人真正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有人说他天资愚钝难成大器,而在子龄心中却一直将他视为一个极可怕的人,在这种人人都心怀鬼胎的岛上,沉默只会滋生出极恶,所以,他一直提醒女儿龄香处处提防他。

    打开了门,甫林走进来,看屋中再无他人。

    “叔,北湖上,漂来了一只竹排,你知道吗?”

    “哦?会有这样的事?”

    “是啊。这些天岛上的风声紧,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恐怕就不得安宁了……”

    “嗯……这件事还是先调查清楚的好,你不要声张,说不定,只是前人的竹排又被湖水卷回来了。”

    “叔说得对,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竹排我也毁掉了。”

    “是吗?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回叔的话,只毁了竹排可是不够的,他们还是会找来,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我想帮小龄香。”

    “什么?”

    “早些时候,我在岛上看见一个陌生男子,那人抱了一个姑娘……而龄香,正带着他们往这边来。”

    “你说什么!?”

    屋子里,龄香听见甫林的话亦是大乱了心神。

    “小女并没有带什么人回来……”

    “子龄叔,你不要误会,我是想帮小龄香的……”

    “贤侄,回家去吧,岛上的风声紧,你在这里也会让人误会的。”

    “小龄香嫁给我,我帮他二人出湖去。”

    “什么!你……”

    小龄香听见此话,险些要叫了出来,在屋子里怒不可遏着,只想要冲出门去……

    “叔,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也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还请您成全吧!”

    “这……这……甫林,我知道你和龄香要好,可这也不算我说了能算的,你知道龄香的性格,男女之情的事,这……”

    “我是真心喜欢小龄香的,我不会害她的……”

    “如果你真的喜欢龄香,那,你且先回家去吧,毕竟夜深了,我们改日再谈此事吧,若是龄香也喜欢你,我定不会阻拦的……”

    “我知道龄香能听见我说话,我会在屋子里等到丑时,若是龄香不答应的话……晚辈先告辞了!”

    说罢,甫林开门离去,飞快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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