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大胆的受害者家属们哭诉着一贯道的暴行,每逢年节断不了前去给县里的伪贪官污吏上供,与日寇驻屯军勾勾搭搭,拉皮条,卖身求荣,还和伪县长拜了把子兄弟,连着为县长送了两房姨太太,打听到哪里有漂亮闺女媳妇就千方百计哄骗劫掠出来,投进荷香楼大酒店锁在一个院子里,然后,由鬼子一干人魔专门发泄**。

    伪县乡政府各部门对告一贯道的案子,置若罔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渔农们走正道,打官司,不光打不起,还没有赢的,更要命的是遭到其沆瀣一气的报复,横遭暗算,死了还不知怎么死的。

    谁能替他们做主出气报仇?大难面前,大家一下子想到了“梁青天”,索性豁出去了,不怕往家里掷砖头子,不怕投毒害小孩,不怕毁了地里青苗,不怕柴禾垛点火,把恫吓讹诈扔到九霄云外,擦干眼泪,十几户裹伙着,扶老携幼,撑船过河,找到了腾龙寨。

    “噗通”, “噗通”……黑压压地跪下了一大片,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嚎啕大哭,泣血扥气地诉说着冤屈和戕害。老人们蓬乱的苍苍白发被风吹一吹凄凉地颤抖飘散着,丧夫的妇女们领着头系白布条的孩子呼天抢地。

    队员们一边搀扶着街坊们起来,一边不住地跟着抹眼泪,同情地安抚劝说。一贯道勾结日寇和发动官府残害百姓的累累罪行,激起群情激奋,姥爷铁拳紧紧握得嘎巴嘎巴响,愤怒地狠拍着桌子,当即表示要血债血还,替大家讨回公道。

    他答应为百姓们申冤鸣屈,派人护送群众回家,嘱咐村里干部民兵对其生活上多加照顾后,召集队员们开会说:“上月我们粉碎了鬼子的清乡扫荡,眼下,大伙已经休整了十多天。算是腾出手来,有个小空子了,也是收拾‘串种狼’(黄忠传)这些害群之马的时候了,再不能容忍他们为非作歹耍弄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损招来了!”

    可谁料知,锦秋抗日大队忙着侦察和关注着县村鬼子的动向还未出手收拾他们。一贯道那帮匪徒竟然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第三天天刚擦黑,姥爷派了貔子大赦带领前往筹集粮款的队员们正在见桥联抗四区所灯下开会讨论着遇到的问题。突然,“叭——叭”的两声枪响,划破了傍晚的宁静,紧接着枪声大作,村子里狗声狂吠。队员们心里一惊,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土匪!”大家不约而同地抓起枪。随即奔到电话机前,要向姥爷报告发生的情况。他使劲摇了一阵,一点信号也没有。他心情沉重地对队员们说道:“电话线断了,情况严重,准备战斗!”

    话刚说完,联抗四所周围已被猛烈的机枪、步枪火力封锁。枪声中夹杂着阵阵疯狂的叫嚷声:“砍掉一个工作队员的头,奖光洋五十块!”“杀绝锦秋大队!”“杀——!”

    筹粮工作队员们被包围在联抗四区所里,用手枪和步枪还击。战斗暴风骤雨般地激烈进行着。

    黄麻子老窝子所在的三棵树离见桥联抗四区所不到一袋烟的路程,枪声一响,他即登楼观战。拿下联抗四区所,夺取里面的捷克轻机枪,以此为基地,然后总攻莲花村和天鹅洲这两个梁九的大本营,这是他亲自制定的如意作战计划。黄昏前,四十多名一贯道匪徒们奉他的命令,前去围攻见桥联抗四区所。

    他的如意算盘是工作队人少,根本无法抵挡突然袭击,不料,打了一个多钟头还没有拿下来,便急得骂了一顿,即令增加一百六十人全力进攻,半个小时后拿下联抗四区所。

    匪徒们一看来了帮手后,一面以抬竿扫帚炮封锁联抗四区所大门,一面命人运来大批柴草,接近联抗四区所后门,放火焚烧。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工作队员们被火烤烟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随即打开乡区所大门,高喊着:“灌啊!”就要打出联抗四区所了。

    一见队员们中计,土匪们高兴得跳了起来。没等队员们全部暴露在面前,他们就按耐不住了,一个匪徒激动地哆嗦着嘴唇说道:“点,点,点……点火”,随着短暂的“嗞嗞嗞,嗞嗞嗞”声,突然“咕咚……”大抬竿像吐墨水似的喷射出了一道黑红的火焰,最早跑出来的四名战士应声倒地。

    好在后面的队员怀疑门外出奇的宁静,正在犹豫不决时,惨剧就发生了,这才没有全军覆没。一贯道匪徒们扬着手里的明晃晃的大刀,一群野狗似的扑了上去,顷刻,就将倒地未死的队员们剁成了肉酱。

    目睹眼前血腥的一幕,剩余的队员们来不及悲伤,貔子大赦他们遂关上了大铁门,顶着浓烟重返炮楼,用手里的步枪阻截着一贯道众匪徒接近炮楼的可能。然后,扒下褂子尿上尿,捂在嘴上抗击着烟熏火燎的折磨。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硬挺到天亮,等待增援的弟兄们前来援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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