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各位,对在下的妻儿伸出援手。”

    高大俊美的男人,曲折了他那尊贵骄傲的脊梁,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大礼。

    登时让在场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此刻,众人已经从铁轨边的临时生产营地,转移到了淮凤城内的临时驻军指挥部。

    本来,姜啸霖正跟姜少言等人商量眼下一应事务的解决办法,没想到织田亚夫突然到来。

    更没料到,这刚刚喜得鳞儿的男人,竟然一来就给众人行了一个如此大礼。

    那自西藏一行似乎仍显得颇为消瘦的俊容,向来冰冷严峻的线条,变得柔软,眼中的波澜荡漾着一抹难言的温情。

    一时让屋里早已见惯大风大浪的男人们,都感觉不可思议,怔愣了片刻,方才回神。

    姜啸霖挥手让警卫队退出屋,方才出言,抬手虚扶了一把。

    众人在心底都不由嘀咕了一句,轩辕轻悠这女人和她那小肉疙瘩的魅力,真是够牛b的啊!

    想这位向来高傲到能顶破天花板的东晁第一美男子,亲王殿下,第一元帅,他们也认识交手不知多少次了,就算孤身入敌营时,也没见他皱一下眉头,放下这一身傲气。

    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和孩子,真是低到了尘埃里。

    不得不让人羡慕,妒嫉,恨啊!

    至少,在场所有人里,就姜二少觉得通体舒畅,爽到了底儿,这个长得比他高、比他帅、气质比他拽的男人,终于矮了他一回。

    他毫不客气地先嚷了出来,“织田亚夫,我们可不稀罕一个刽子手的道歉。就你和你那个魔鬼杀人狂下属荣泽英杰在这半年多里造下的孽,就是让你们下跪谢罪,也不为过。”

    织田亚夫目光一闪,墨瞳凝冰,反唇相讥,“那么,贵国将士杀我东晁帝国七万八千九百四十七名将士,害至少二十三万六千八百四十一人失去他们的父亲兄弟或丈夫,这笔仗又怎么算?”

    “你……”

    “姜二少,这,是否也该叩首以谢罪!”

    两人眼神厮杀,空气里立即飘起了浓浓的硝烟味儿。

    姜啸霖眉头动了动,却没吭声打圆场。

    姜恺之刚要上前拉回自家二哥,免其不敌丢脸时,屠云先行一步。

    “两位,”屠云一把挡住了姜少言欲伸出的拳头,“先息怒。”将之扳了下来。

    “亚夫,”又望向雪发俊容,明显尤有疲色的男子,伸手一摊,“这是我家传的上古玉佩,送给小宝儿,算是我这个干爹的第一次见面礼。别嫌啊,这玉佩我早就打算等小师妹的孩子出来送给她的,这玉辟邪去灾,佩戴久了还有灵性。来来,快拿着!”

    虽然对玉制品并不甚了解,不过这通气翠碧的玉佩,只是手靠近时就能感觉到散发出来的丝丝凉气,入掌之后又迅速变得湿润亲肤,确非凡品。

    亚夫收回直视姜少言不羁的眼,接过了玉佩,纳入怀中后,朝屠云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屠云突然又笑道,“如果你真要就此事跟咱们至谢的话,不如就折个现,把此次意外对咱们造成的损失折成过路费、医药费、压惊费什么的。别笑话我,我小时候,我爹曾经当过一段时间土匪,这事别人知道的不多,咱耳濡目染惯了。就当你给小宝儿积些阴德吧,如何?”

    屠云说着,目光朝一旁窗外,抬着抬架走过的医护人员,那些坐火车而来的疫病生还者正在接受亚**医方的诊治。

    这话里,有多少暗示的意谓,迅速在每个人心中过了一遍。

    亚国方面通过谈晓音的关系,知悉轻悠此冒险也是为了救人。那毕竟是敌人,但亚国方面已经开始救治这些人,便是给了轻悠一个大大的面子,更是给织田亚夫的一种态度。

    姜少言一听屠云的要求,双眼一亮,但又觉得不可能,再看织田亚夫毫无表示的俊颜,心下重重哼了一声,没有再挑衅。

    “好。即是云师兄发的话,亚夫便付这买路钱,具体就让秘书长他们去商谈。”

    不想织田亚夫突然就开口应下了,招来自己这方的秘书,上前与姜啸霖的王秘书长接洽相关事宜。

    这般大方顺利,登时又让姜家兄弟们不可思议。

    事后,姜少言十分不甘,跟屠云呛,说屠云那是托了这层师兄妹关系,以及,竟敢在大总统面前,公开向敌国将领现场贿赂(送玉佩),真是丢脸丢到自家门前了,不愧是土匪头子的仔儿。

    屠云当然没给面子,直接呛了回去,说姜少言不佩做国民军的总司令,在敌人面前屡屡暴露自己的性格弱点,浮躁夸张,且最重要的还是,根本不了解自己敌人的脾性,总喜欢触其逆鳞。

    便将自己从轻悠处了解的消息,当着姜啸霖的面解释说,织田亚夫曾在欧洲留过学,深受荷兰西班牙及德国的海盗思想影响,侵略只是为了来做生意,并非真的喜欢打打杀杀。

    更综合自己私下调查的信息,指出当前在港城和沪城几家最大的商铺,有东晁直属的,也有以荷兰或英美人名义开设的商行或银行,其实都是属于织田亚夫名下的产业。

    并暗示,织田亚夫是东晁最大的资本家,整个东晁皇室都靠着织田亚夫养活。这个男人早就在被封为亲王时,成为东晁帝国的无冕之帝。

    此话一出,令得姜家所有男人都为之一惊,却也同时看到了一线和平的希望。

    回到当前的淮凤城总指挥部。

    亚夫的态度十分干脆利落。

    众人又怔了一怔。

    姜恺之率先向亚夫表示了谢意,出乎意料,这次两个终生情敌竟然没有再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众人回忆接生前后,发现织田亚夫竟然让姜恺之一直陪在老婆身边,端茶送水,呵护有佳,不得不惊叹,今日奇迹特别多。

    最后,姜啸霖出人意表地问,“织田亚夫,你的谢意我们领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两国停战止杀,和平共处,重建外交关系,共同进步。借屠大帅一句话,为了轻悠和小宝。”

    织田亚夫的表情,有一些微波动。

    可也只是眨眼之间,他转身看向窗外那片仍在为战火厮杀而痛苦呻吟的人,众人只看到他眼底似有光芒划过。

    却听,“如果你和我都能说了就算,也不会走到今天这般局面。”

    随即转身离开了。

    空留屋内众人,无声叹息。

    ……

    就在亚夫向众人折腰时,屋外偷窥的两个小兵被自家队长,一人拧了只耳朵,拖离现场,一顿狠训。

    “你们两个二不挂五的家伙,脑子轴了还是被小鬼子的糖衣炮弹给轰短路了?!啊!”

    “哦哦哦,陈副队,咱们在探情敌啊!”大五叫。

    “我最最美丽的陈副队儿,你没瞧见那小鬼子的头都向咱们大总统、大司令、大元帅弯腰行大礼了嘛!”小五叫。

    “天哪,真是太给力,太解气儿了!”大小五齐声叫。

    啪啪两个爆粟子落在两人光光的脑门儿上,陈孟蝶一个用力,将两人甩进了草堆里。

    喝骂,“给力?解气儿!要是我再晚一步,你们被警卫队的人盯上,看你们两个怎么去宪兵部死!”

    “啊——”

    说完,转身就走人。

    两小兵互盯一眼,急忙狗腿地跟上最美丽的副队,各种讨好道歉表忠诚。

    不料这一气冲到了东晁军的临时休息地,就撞见了陈孟蝶最恨之入骨的荣泽英杰。

    恰时,荣泽英杰刚刚找到了从北平带来,受伤的几个心腹下属,从下属嘴中了解到了一些此行意外的重大疑点和部分真相。

    “杀人魔!去死吧——”

    没想到他正凝眸思考时,陈孟蝶怒恨攻心,突然向他发起了攻击。

    两人当即就打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

    与此同时,被安置在不远处的休息房里的轻悠,正跟许久不见的华南好友们,聊得开心。

    轻悠已经休息了一日,在静子用温水轻轻为她试擦唇角血渍时,醒了过来。

    恰时,谈晓音正坐在她床边,凝神为她把脉。

    她开口问起,声音竟然一片嘶哑。

    谈晓音笑着解释说,她曾因好奇,跟着姜母学过一些医药知识,懂些脉向罢了,凑和着帮轻悠瞧瞧。

    又说轻悠生产了近八个小时,耗神费力,身体损伤也大,连嗓子都喊哑了,遂将早准备好的润喉汤喂轻悠喝下,吃完后,轻悠方觉得舒适不少。

    这时候,尽责的洋大夫给小宝儿检察完身体,送进屋里来,同时向新鲜出炉的妈妈公布了小家伙的各项数据,体重,身长,手掌脚掌大小,等等信息。

    让随后进来看望轻悠的秦素等人啧啧称奇,竞相询问医生。

    洋大夫说,这些数据都是医院里用来备案的信息,同时,若是宝宝父母也可以利用其给孩子做一个成长小档案,记录下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以做纪念。

    没生孩子的女人们一听,眼睛全亮了,真说自己未来也要比照着来办。

    尤其是宋美晴,一脸羞涩,却又抑不住兴奋地说,“没想到还有这样有趣的事儿,咱们亚国以前可没谁实兴呢!现在我奶奶和妈咪都喜欢没事儿把我小时候穿的小衣服,小鞋子,翻出来怀念一下我小时候的调皮捣蛋呢!哦,以后要是我也生下像轻悠这样可爱的宝宝,我也要弄个《宝宝成长日记》。”

    女人们都笑称,宋美晴这是思春想要做妈妈了,打趣追问宋美晴的心上人。

    周中尉正巧探头进来,立即揭密,“还能有谁?当然就是轩辕家的那们牛鼻轰轰,现在架子拽得不得了的四爷咯!”

    “师兄,你别胡说啦!”

    “我可没胡说,不知道是谁出任务前都要跟人家打个电话。轻悠啊,你就快多个飞行员妯娌了。美晴你加油啊,赶紧追上轻悠的步子,生个小公主,未来还能来个亲上加亲哦!”

    “师兄,你真讨厌。”

    这一番打闹起来,屋里顿时热闹得不行。

    轻悠怀里的小家伙突然醒了,小嘴一张,哇啦啦就哭了起来。

    轻悠一边哄着宝宝,一边在静子的指导下,查看尿布,喂奶。

    心思却停留在了正在打闹的宋美晴身上,递过去一眼时,宋美晴也在看她,立即就羞红了脸移开了眼。

    轻悠暗笑,和家里联系断续已久,像这样的八卦倒真是没捞到,想想回头一定要好好问问家里最强大的八卦女神六姐锦纭,其中密情。

    思及此,突然叫出声来,“呀,我忘了一件事,我顺产的事,亚夫有没有告诉我爹娘大哥他们呢?”

    秦素笑说,这就去帮轻悠报台发报机来,让轻悠亲自给家里报喜讯,出了房间。

    出来时,陈孟蝶那方的争斗已然激烈到了白热化阶段,围了一大圈儿的人,吆喝起叫,东晁话,和亚国国骂,纷纷出炉,势态也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了。

    秦素一见,就想过去瞧瞧,脚跟儿刚一转,迎面就走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摆手阔步,仿佛根本没看到她这一大人儿,她又分神在看那圈叫吼的人,一个没留神就被那厚重的肩头将她撞了个踉跄。

    撞了人,竟然连声道歉也不说,直接走人,简直欺人太甚。

    或许是看到那人圈儿里,霍然出现了自己人,还是女孩子跟那东晁的魔鬼杀人狂过招,被欺负,身为女人心里更不爽,瞬间失了一惯的冷静。

    秦素大叫一声,“喂,你给我站住。你撞了人,道歉也不说一声就走掉吗?”

    野田澈顿了下脚步,在想,刚才他撞到人了吗?感觉好像没有呀!

    于是,继续前行,目的地:轻悠的休息室。

    刚才他代替南云卫,将当地驻扎的士兵军官清点了一下,回头听说轻悠已经醒了,就想来瞧瞧人,当然是跃雀又心急的。

    “喂,你耳朵聋了吗?小鬼子!”

    秦素见人还大步前行,心头更气,身形一跃,攻了上去。

    野田澈感觉到杀气的瞬间,浑身肌肉紧绷,听风辨身,回道就一把捉住了秦素的手腕,心异还真是够娇小的偷袭者啊,一个用力就要将人制服到地,没料到对方身形极为灵巧,竟然借力凌空高飞,直直踢向他胸口要害。

    “嘿,你?亚国的女飞行员?!”

    “你,你个王八蛋,放开我!”

    “啧啧,明明就是你飞扑过来,对我投怀送抱,我们小鬼子都是乐善好施的,哪能拒绝亚国花姑娘的殷情相送。啧啧,身子可真软!”

    没想到这一踢没中,竟让野田澈将秦素拘进了怀里,以绝对暧昧的姿势抱在了半空中。双腿分岔环在男人劲腰上,一双手被反钳在背后,屁屁被男人的另一只大掌稳稳地托压进怀里。

    “混帐东西!”

    “哦,你这个疯婆子!”

    秦素大骂,一头撞上去,砰的一声闷响,疼得野田澈头眼发花,不得不松了手。

    就此,两人的梁子结大了。

    恰时,屋外的吵闹声传进了屋里,轻悠奇怪怎么秦素去了这半会儿还没回来,外面不知在闹什么。

    谈晓音要出门探看,不想就跑来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东晁男人,正是荣泽英杰的心腹下属。

    “夫人,求求您,快救救我们少将吧!您要不出面的话,咱们少将就要被这些亚国人给冤枉死了啊!”

    砰砰砰的脑袋直叩在地,很快见了血。

    轻悠闻言,心头一阵紧绷。

    其实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

    校场上的争斗,被双方的警卫队和宪兵部出面,强行压制下来。

    争斗的当事人,及各自的支持者,也立即分踞两边,互相仇视对峙起来。

    陈孟蝶喝声斥骂,“荣泽英杰,你这个杀人魔,你杀了我们亚国多少同胞,今天就是个正常人看到你,都想要把你碎尸万段,要是不能杀了你,我们就对不起泉下有知的兄弟姐妹们!”

    “杀了荣泽英杰,丧心病狂的杀人魔。”

    顿时,亚国士兵们举拳呼喝,同仇敌忾。

    荣泽英杰冷眉相对,不置一词。

    若照他一惯性子,开天丸在手的话,定然立即将眼前的女人碎尸万段再说。

    可惜他的职权都在南云卫被织田亚夫送进宪兵部后,被彻底收回了,护着他的宪兵和警卫,一方面是护,另一方面却也是监押,让他施展不出拳脚,心头憎恶愈深。

    陈孟蝶见荣泽英杰不回话,更乘胜追击,指责,“兄弟们,刚才我们听亲耳听到他说,他故意放掉三截全是疫病重症患者的车厢扔进我们的城镇里,想要毒害我们无辜的老百姓啊!这个杀人魔,绝不能让他活着走出淮凤城!”

    “杀了他,杀了他!”

    群情激愤,不可歇止。

    “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个杀人魔就是这场可怕的疫病的幕后策划者和实施者!”

    荣泽英杰哼声反驳,“那些重症病人全是我东晁的士兵,若我真是幕后策划者,我身为一军将领会这样拿自己的兵的性命开玩笑吗?!简直滑稽,愚蠢至极。”

    恰时,姜少言闻讯赶到,听到此话后,大怒,“荣泽英杰,你还敢狡辨,这分明就是你布的局,没想到现在栽在自己的局里了。来人啊,带个咬人的给他来上一口,我他妈就看看,你有多无辜!”

    荣泽英杰不以为然,道,“若是为了我东晁帝国的统一大业献身,在下再所不辞。那些被送进敌军阵营里的我方将士,也是将他们最后一丝生命奉献给帝国的荣耀,虽死尤存,值得我东晁所有将士为之致敬。”

    说着,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向那个方向行了一个九十度大礼,竟然跟之前织田亚夫一模一样。

    这样卑鄙无耻的态度,立即激起亚**方更多人的仇恨和杀意,围绕的圈子迅速紧缩。

    姜少言一声令下,就要对荣泽英杰就地行刑。

    “割掉杀人魔的鼻子,让他也尝尝刖刑的痛苦。”

    “对对,斩了他的手。”

    “砍掉他的腿!”

    “挖掉他的眼睛——”

    “爆掉他的脑袋!”

    “妈的,一片片割掉他的肉,让他叫个够!”

    突然,一声大喝从外围传来,一道魁梧的身影越众而出,直接冲到了姜少言面前,劈头就大骂,“姜少言,你他妈别以为这地儿你人多,老子就怕你了!”

    竟然是野田澈,身后还跟着追来的秦素。

    秦素还想出手时,后面便传来一声“夫人”的轻唤,紧接着,包得严实的圈子竟然就自动散了开。

    轻悠坐在一架临时找到的避风的轿子里,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但她却强行撑起身,不要人扶,走到众人面前,向所有人行了一个躬身大礼。

    说,“各位,对不起。这一次都怪我太鲁莽,听说华南疫情已经有了解药,才兴师动众地带着危急的病人前来求救。却不知被小人作祟,造成了更多的人员伤亡,让无辜者受难。在这里,我仅代表我个人,向各位致歉,希望大家先冷静下来,听我将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陈述一清,再来论罪。”

    “轻悠,你怎么跑出来了,你在胡闹什么!”

    然而,这陈述还没开始,没在屋里找到老婆的亚夫冲进圈子,截断了话。

    他一把将女人抱起身,重新送进了避风的轿子里。

    姜啸霖等人也赶到了现场,看到二弟姜少言又跟敌方的空军大将横起眼,不由暗叹,最近姜少言似乎后院起火,前线对战时,也越来越不冷静,应该好好敲打一下了。

    ……

    “亚夫……”

    轻悠拧眉,眼底的担忧,只为男人一眼瞧见。

    织田亚夫心下一叹,明白女人想要干什么。不悦于女人刚生产就出来见风,怕伤了身子,但对于眼下的情形,也着实不甘入目。

    恰时,姜少言不顾姜啸霖的阻止,冲上前斥吼,“织田亚夫,你也看到了。今日要是不杀了荣泽英杰这个罪魁祸首,难平我亚国民愤。”

    他话一落,后方的一片山呼,全是要置荣泽英杰于死地的吼声。

    刹时间,仿佛所有驻守官兵都以此为中心,聚集而来。

    正所谓众怒难违,要想逃出升天恐怕微乎其微。

    荣泽英杰眼底恶意丛生,他本想再为自己辩护,可是被宪兵队长死死押住了,又见轻悠投来的目光,恨铁不成钢之中,尤有一丝怜惜不舍。

    心下瞬即因为那众人之中唯一的一抹在意,强压下了浮躁气息,决定静待时机。

    姜啸霖让警卫拉回了冲动的弟弟。

    屠云和姜恺之一起上前,按住了姜少言。

    轻悠才又出面,向姜啸霖请求陈述机会。

    姜啸霖看着女子因为生产,而依然十分憔悴苍白的脸色,心中不忍,点头应允。

    “不,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这是我们亚国民族和东晁民族的仇恨,应该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没想到,陈孟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投向昔日好友的目光,酿着沉黯的怒意。

    轻悠被那眼光蛰开了眼,咬了咬牙,仍是放声将自己遭遇事件的始末,一一尽述,说完上火车前发生的事,便请谈晓音上场做证。

    谈晓音做为亚国人,又是陆维新的遗孀,没有遭到太多人的反对。

    当她表示轻悠说的都毫无虚假时,沸腾的民意才稍稍见歇。

    轻悠感激地看了眼谈晓音,谈晓音报以一笑,让她继续。

    轻悠才道,“这整件事,有极大的疑点,各位请听我说。”

    “第一,因为我的预产期就在近日,我丈夫十分紧张我。我离开北平城,他必然知道。因为当时事出突然,他临时有事不在,我的警卫队长派人通知他,可是消息却被人有意截断,没有送到他手中。”

    “第二,我和晓音姐出发时,就向华南方发了求救通告,也被人从中截断,石沉大海了。”

    “第三,荣泽英杰不会蠢得让自己爆露在我方和敌方的炮火下,让我这个孕妇也跟着他一起陪葬。那么,他在出发前后,发送的消息,为什么会导致所有人的炮弹都集中到了我们头上?我有理由猜测,亚国司令部获得的情报,必然是第三方发出,而并非亚国情报处所获。”

    “那么,这个第三方黑手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众人全摒息以听,喝叫声尽失,也随着轻悠的一步步陈述,和提疑,开始了深思。

    “双方收到的信息,为什么跟现实情况,完全不符?”

    “这不符合的结果,就是造成我们在此大战,顶着炮火子弹的同时,还有可怕的疫病在我们之间传递感染,那黑手的目的是什么?”

    轻悠咳嗽一声,姜恺之竟然立即送上了一杯水,她感激地接过,喝了一口,做了结束语,“如果那只黑手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两败俱伤,那么现在大家再继续争斗下去,恐怕正中他的圈套。如果我们查不出,这场疫病的真正源头,也许,还有更大的灾难等着我们。”

    “我做为当事人,对此事有责任。荣泽英杰做为当事人,也必须付出代价,等此次意外的真相水落石出,再处决他不迟。”

    “现在,大家的安危,和疫病患者们的康复,才最重要。”

    “希望大家冷静一点,提供有用的线索,早日找到真相。”

    “对不起。”

    轻悠在亚夫的扶持下,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向众人行礼致歉,而织田亚夫竟然也没有阻止,也跟着妻子,向众人施了一礼。

    众人虽心中不满,但是多数人也觉得这事出有因。

    “我不同意!”

    未想,陈孟蝶仍是不甘,喝声上前指责,“轩辕轻悠,你已经背叛了亚国,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这个小鬼子说情,想要保他小命吗?

    我问你,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连这样的杀人狂魔都要保护,你对得起生养你的祖国和家人吗?你知不知道,晓熏被他们抓了现在还找不到人,恐怕早就遭这魔鬼毒手了。

    我呸,我才不相信你这些信口雌黄,这杀人魔头今日要不除,难平我万万亚国同胞在天英灵!杀了荣泽英杰——”

    轻悠没想到,昔日好友竟然已经对她再无情谊,这就反目成仇。

    陈孟蝶一声吼,再次将刚刚压下的怒意挑起。

    她身后的大小五两人,同时举手大呼,助其声势。

    眼看着一切努力又要化为零时,突然一声痛叫响起,就见一个刚才还站在身边的同伴,竟然突然扑上前来咬自己的手臂。

    “啊呀,麦叔,你搞什么,喂喂喂!”

    “小五,他病了,快闪开了,千万别被他咬住。”

    “哎哟我的妈呀,大五,麦叔脖子上怎么生花了呀?”

    紧接着,整个校场像炸开了锅似的,不少刚刚还好好的兵竟然都发了病,见人就咬,疯狂无比,有人情急之下,不得不对之开枪,全场混乱一团。

    姜少言和野田澈不得不停止了打眼仗,解决眼前再次爆发的疫病,顿时焦头烂额。

    但这场突乱,也正好证实了轻悠的担忧和那些猜想,再没有人跳出来反驳。

    陈孟蝶立即割掉了小五手臂上的肉,拖到医务室去处理,临走时与轻悠错身,再也没看昔日好友一眼。

    轻悠无奈,一边挂念刚才所提的莫晓熏的事,一边也明白,曾经那段共患难过的友谊,终于走到了尽头。

    亚夫抱着轻悠迅速离开了现场,进屋后,立即将还在熟睡的小宝送进轻悠怀里。

    说,“你和孩子先回紫禁城,这里不宜久留。”

    轻悠拉住男人的手,“那你呢?这里好危险。你喝姜阿姨的预防药了吗?”

    亚夫说,“我早就百毒不清了,还怕那什么疫病。我让阿澈送你坐飞机回去,越快越好。小宝才刚出生,你们身子都弱,不能待在这里太久。”

    轻悠担心,“亚夫,晓音姐有熬预防药的,让他们给你送一碗过来。不看着你喝下去,我放不了心,我不走。”

    亚夫一叹,便命人去取。

    但药没取来,就听说姜母和向兰溪竟然来了。

    ……

    当外面的新一波发病骚乱结束后,众人齐聚一堂。

    亚夫脸色凝色,“刚才华北传来消息,城中疫情十分严重,传染性极强,几乎三天之内,得病者必死无遗。之前轻悠离开时,命人就姜夫人的药方,熬煮予百姓和士兵喝。对于已经病发两天的弥留者,已经毫无作用。刚刚患上者,有轻微的抑治作用。未患者喝后,但若是被大面积咬杀抓伤,也会被传染。完全隔离未患病者,传染速度似乎降低了。”

    姜母点头,接道,“殿下提供的这个情况,非常宝贵。刚才我和兰溪已经仔细观察过,这两地的疫情,看似相同,但又有极大的不同。从攻击性和传染性来说,你们华北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众人脸色更沉。

    向兰溪说,“现在你的们病毒已经带到我们这里,恐怕还有一番折腾。目前,我和姨妈带来的药品,用来治疗你们的人员,也不知道效果如何,还得观察至少三日到一周,才可知。”

    亚夫问,“那么你们的药,已经可以完全控制不再传染,病毒被消除?”

    向兰溪顿了一下,看了眼姜啸霖,才道,“如果你们的病毒没有跟我们这方的交叉感染,产生新的变异的话。就目前华南的情况来说,我们已经可以有效控制。并且,我们研究的新解毒剂,已经产生明显效果。”

    但这也仅是如果,在没有进行详细的化验前,不确定性让人非常不安。

    姜啸霖开口道,“不管怎样,刚才轻悠说的也没错,必须抓出那个幕后黑手,把这可怕的源头给掐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可能会成为人类历史的罪人!”

    众人神色肃穆,都沉默了下去。

    片刻后,织田亚夫率先表示,立即停战,会管束好自己的士兵,并且迅速排察除过驻兵的健康情况,一切以寻找病毒散播源头,找到幕后黑手为紧要。

    众人点头。

    正要离开时,警卫长来找织田亚夫报告。

    听完后,织田亚夫说,“荣泽英杰有重要的情报,要向诸位陈述,不知诸位是否愿意一闻?”

    姜少言咬了咬牙,还是同其他人一样,看向了姜啸霖。

    姜啸霖点了点头,荣泽英杰被宪兵队长押了了进来,身上还绑上了绳索。

    见到织田亚夫后,他还恭敬地行了个礼。

    但织田亚夫没有理睬他,移开了眼。

    荣泽英杰脸色不变,直言道,“我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他故意将亲王殿下调开,阻断了殿下和夫人的音讯,要置我和夫人于死地。我死了倒无所谓,但是夫人若死在你们亚国人手里,殿下定不会善罢干休,即时殿下与你们两败俱伤,正是他取而代之的机会。”

    “他是谁?”姜少言冲口问出。

    “武田钢!”

    织田亚夫接上荣泽英杰的眼,后者凛然回视,目光如炬。

    武田钢,即是当年的那位布下斗兽场阴谋的左大将军。

    没想到,这位早就被他打败而逃到高丽的过街老鼠,竟然一次又一次跳出来作乱。

    已经到了不得不除去的地步!

    众人商量完后,各自行动。

    织田亚夫出来后,让人将荣泽英杰关押回大牢,回头又对十一郎吩咐说,“立即给北平发消息,将林少穆给我关起来,不准他跟任何人接触!”

    他并不相信荣泽英杰的说词,但也多少能确定林少穆大概对疫病一事也知道不少内幕。林少穆多少跟亚国情报部还有些藕断丝连的可能,所以更不能让其与亚国方面联系上,万一透露出什么消息对当前已经稳下的局势不利,就麻烦了。

    ……

    随后,姜母终于见到了轻悠。

    轻悠心中一直对这位无私帮助自己,还十分理解自己的长辈,十分惭愧,内疚。

    一见来人,立即要挣扎着下床,就被姜母按下了。

    “傻丫头,你现在这身子怎么能乱动。刚才听你丈夫说,你还跑出去制止乱祸,差点儿被伤到。唉,你就是这性子让人担心,太容易心软了,也不瞻前顾后。现在都是孩子他妈了,还这么鲁莽……”

    “阿姨,我……对不起,要不是我,也不会惹来这么大祸端。”

    轻悠不敢直视姜母的眼睛,低头红了眼。

    姜母心知轻悠心结,握着她的手,一边号脉,一边劝说,“傻丫头,我也是做过领导人的妻子,更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你的心情我怎么不懂。相当年,啸霖他爸接下临时大总统的职责,我就担心。当时的时局有多乱啊,他一个文弱书生,一不小心就得被人当枪使。老卫都为他挨了好几枪,差点儿没过去了。”

    轻悠惊讶,难怪卫将军和姜家夫妇关系那么好,原来除了同门之宜,还有这一遭救命之恩。

    姜母又说,“当时我又刚步入中年,担心得日夜难眠。他舍不得我,最终没当几年就退下来,把棒子递给了啸霖。其实,我也不希望老大接这么重的棒子。我们家什么都不缺啊,不管谁当这天下,家里人脉关系都能平平安安撑下去,撑不下去大不了移民走掉,不淌这混水。

    唉,可是男人们和女人就是不一样。啸霖为了完成他父亲一生未尽的宏愿,毅然走马上任当了大总统,说一定要统一整个亚国,不然妄为亚国男儿。

    这些男人啊,都一样。心太大!除了咱们,还非得挤下他的国家,和天下。”

    姜母悄悄附耳一言,肯定了轻悠对爱人的选择。

    轻悠惊讶,姜母立即转了话题,说到轻悠生产后的养护注意事项,立即列了个食补单子。

    轻悠感激不尽。

    姜母与谈晓音会心一笑,其实轻悠的担心和自责,两人早就互相沟通过了。

    “阿姨,你和向大哥研究出治疗疫病的药了么?你看天使园的孩子们能不能治好?”

    轻悠终于将心头一直担心的问了出来。

    姜母和谈晓音迅速交流了一个眼神,避重就轻地说了说疫情的事,说生还的孩子们都已经被送到更安全的地方进行隔离治疗,希望老天保佑。

    “你别担心。你那丈夫可够大气,已经宣布两国暂时休战,并派出精英医护团队,与我们一起研究解毒剂,群策群力,一定尽快抓出那个黑手,将疫病灭掉。”

    轻悠听后,更为感动,差点儿又给姜母跪下。

    “我知道,我这样两面三刀的,很让人讨厌。孟蝶她……可是要我看着无辜的人死掉,不管是东晁人,还是亚国人,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士兵,我都不忍心。我想我是太贪心,只希望这疫病能尽快过去……”

    姜母赞许,“轻悠,不是你贪心。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你能由己及人,这才是真正的大慈悲。慈悲,是做人的基本条件,一个人宁可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慈悲!

    慈悲不是用来衡量别人的标准,而是自己身体力行的道德;慈悲也不是用来沽名钓誉的工具和手段,而是真爱的自然流露。

    轻悠,你由心而发,依心而行。都快临盆了,还为了这些孩子和士兵,冒着如此大的危险跑到战场上来求助,全是真正的无私和大德。

    佛家有云,只有不看国界和地域分别,一视同仁,以天下之忧为忧,以天下之乐为乐,才是真正的慈悲为怀。”

    轻悠惭愧,“不不,我哪有什么慈悲,我只是想做些自己能做的事,为了自己,亚夫,还有宝宝罢了。之前,我还差点儿杀死……”

    姜母打断了轻悠的话,“轻悠,这是我多年来的处世经验,唯有慈悲,才能化干戈为玉帛,消怨怼于无形,你看,要不是因为你的存在,那些打得你死我活的士兵会停下来,冷静思考,共同面对外敌吗?唯有慈悲,才能广结善缘,将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轻悠,你让我们迎来了一次暂时的和平,其实是我该替大家谢谢你才对。你现在可是英雄妈妈了!”

    正所谓因福得福,本来即将开打的一场南北大战役,不知又要牺牲掉多少生命,却因为轻悠这个阴差阳错的出现,仿佛蝴蝶扇动了翅膀,让整个事件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足可谓一场世纪大奇迹!

    虽然,这个奇迹只能永远留在一些人的心中,但也无损于女子慈悲为怀的高贵品格。

    跑来看轻悠的女人们听到此,齐齐宽慰轻悠,都露出了体谅和理解的笑容。

    那一直哽在轻悠胸口的大刺,似乎又悄悄弥散了一些。

    “哟,小宝儿都醒了?啧啧,眼这眉眼,简直跟你丈夫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阿姨,他脸还没张出来呢,跟只小红猴子似的,哪里像亚夫。差远了!”

    没料到妈妈一说,小家伙眨巴眨马大眼睛,哇啦一声哭起来。

    “不丑不丑,咱们小宝只要长撑了,绝对和爸爸一样漂亮。”

    “唉,他那么小,哪里听得懂呀!”

    更没料到,姜母这一夸一哄,小家伙一下收回了大张的嘴巴,大眼睛眨吧眨吧,不哭了。仔细一看那眼角,哪里有泪水,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唬弄人呢!

    “好哇,小宝,你现在就这么娇气,以后得挨你爸爸多少屁股。”

    这话还没说完,小家伙没表情了,酷酷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像缩小版的亚夫。

    女人们啧啧称奇,说见过出生和不少但也不多,可没见过这么“狡猾”的,于是立即逗玩起来。

    宋美晴说,“小宝,以后你长大了一定比你爸还帅,迷死一堆女孩子。阿姨跟你打个商量,以后阿姨生个小妹妹,做你老婆,好不?”

    小宝同学再次计出标准招儿,眨眼眨眼,没表情。

    周中尉也跳出来,吆喝,“小宝,我家的囡囡比你宋阿姨漂亮多了,娶我家的,保准生下的宝宝更漂亮可爱。”

    顺手捏了把人家的小脸,结果跟宋美晴一样,师兄妹两又互杠起来。

    秦素气冲冲地从外面出来,抚着手腕被野田澈抓出的印子,心里将人骂了个一万遍。心说什么“大家都是天上飞的,鬼才跟你是天上飞的,臭不要脸的东洋鬼子”。

    这会见到大家都在逗小家伙,便凑了上前。

    小宝一见多出一张脸,其实,根本啥也看不清。

    而是约模听到声音,立即变幻了表情。

    “呀,她笑了。哈哈,你们的女儿都靠边站,以后小宝的媳妇就是我家宝宝了。”

    “谁说的是你家宝宝,你结婚了还是已经怀上了。哼,亚夫的未来儿媳妇,早就定下是我野田家的。”

    野田澈突然进来,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将众人一振。

    这一下,空中飞起无数眼刀子,东晁帝国的空军总司令应对如流,毫无障碍地逗起小娃娃。

    姜母又传授了轻悠不少儿童病的防治方法,轻悠受益不少。

    随即,又试探性地问起了十郎的事儿。

    “我想我家少言这回是真的收心了,自打那孩子怀上后,他一有空就去蹲点。你也知道,他身为一军之首,现在战事又吃紧,他能在家待的时间不多。以前他是混帐,可是……”

    “阿姨,我之前听说姜二哥他还有个名符其实的妻子呀?”

    姜母尴尬了一下,“咳,早就在欣怡回家的晚会后,正式离婚了。对方还是我的本家远亲,要不是欣怡真能让他收心,我也不会答应。可我好像听说,欣怡跟着你的时候,已经跟谁订婚了?”

    轻悠想姜母特意提起这事,定是十分关切,不然也不会在有那么多外人面前提起自家的私事儿了。

    毕竟,姜少言的种马事迹,在时下并非什么值得夸耀的事。遂将十郎在身边的事,性格特点,以及跟十一郎有过交往的事,都一一说明。

    姜母笑言,“原来,欣怡一直跟着你,难怪有这本事把我们家小二给收了。”

    小二?

    轻悠笑应着,想到姜母这个称号应该是姜少言的小名儿吧,以后要撞上,她非得借机损损那只大种马。

    “阿姨,十郎性子要强,但也是善良的好姑娘。我想,金诚所致,金石为开。若姜二哥是真心的,一切都有希望。”

    轻悠折了个衷地表态。毕竟,姜母是为了儿子好,十郎也是好姐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想强求,也不想让人失望,将问题放回了当事人身上。

    姜母也知道这事急不来,便没有再追问下去,两人又摆起了娃娃经。

    恰时,有人把谈晓叫了出去。

    谈晓音没想到找自己的会是织田亚夫,有些紧张,因为她自己的身份已经在这场意外中,都彻底曝光了。

    织田亚夫的目光晦黯,深深看了谈晓音一眼,道,“天使园孩子的事,瞒着她,暂时不要告诉她实情。我已经跟向兰溪达成一致,在小宝未满月,疫病没有完全消除前,都不能告诉她。”

    谈晓音初时一愕,随即想通,轻悠此次意外生产虽然看似顺利,但前后受了惊吓,又一番折腾,着实亏损极大,更何况之前她还经历过一场生死大劫,必然得好好休养,免遭磨难。

    遂恳切地应诺下来。

    心中也更为这位丈夫兼爸爸的男人,生出说不出的敬佩,和淡淡的遗憾。

    这样出色的男人,若是能做朋友,也绝不要做敌人的好啊!可惜……

    ……

    当亚夫向姜啸霖等人表示停战,共同对付疫病的幕后黑手后,留在屋中的男人们,也心思各异。

    姜少言哼哼,“那个轩辕轻悠真不知该说她是善良过头,还是毫无是非观。连荣泽英杰那个魔鬼也要救!

    织田亚夫这一招根本就是缓兵之计。那什么左大将军武田钢,占了高丽岛年当土皇帝,就其兵力布署我也早研究过,根本不足以跟织田亚夫撞上。再说他们还属于一个阵营,难保不是荣泽英杰杜撰出来为自己脱罪的。织田亚夫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宠着他老婆,借机也包庇他自己人。”

    屠云摇头,“我觉得,轻悠提出的那些疑点非常重要,要是我们早一步对身边的士兵进行彻查,也许就不会在刚才的混乱里,又让一些人中了病毒。现在既然有人给了线索,我们的追查也有个方向,总比瞎子摸鱼的好。毕竟,明面上的敌人可以防范,暗地里的小鬼可是防不甚防啊!”

    说着,都看向了姜啸霖。

    姜恺之也出声赞同屠云的看法,让姜少言很不服气。

    姜啸霖最后说,“现在淮凤城里我们的人最多,只要盯紧了荣泽英杰,量他插翅也难飞。但是,你们必须规束自己的属下,绝不可再发生像今天那样的正面冲突,继续观察织田亚夫的真实用意。”

    众人应下。

    等众人离开,姜啸霖即对王秘书下了一条命令,“你让警卫队长把那个陈孟蝶暂时调离淮凤城,去执行其他的任务。”

    王秘书长应下离开。

    姜啸霖透过窗外,看到不远处的那间房,目光渐渐深远。

    他最后能为她做的,大概就只有这一点儿了吧!

    ------题外话------

    慈悲,是做人本来应该具备的条件,一个人宁可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慈悲!慈悲不是用来衡量别人的尺度,而是自己身体力行的道德;慈悲不是用来沽名钓誉的工具手段,而是真爱的自然流露。

    慈悲不应该有省籍的界限与地域的分别,应该是一种不以己悲,不以物喜,能以天下之忧为忧,以天下之乐为乐的胸怀。多年来的处世经验,使我深深感到:唯有慈悲,才能化干戈为玉帛,消怨怼于无形;唯有慈悲,才能广结善缘,成就事业。

    ——这段摘自星云大师,个别部分秋做了点儿应景的修改哈!嗯,相信筒子们会喜欢这些智慧禅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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