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沅却是不怕他,拿着貔貅一边把玩一边说,“就因为你杀的那些人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身上血气重,你将他们杀害后,他们身上的冤煞之气便转移到了你的身上,多亏你心里的意念和意志足够强,一直压制着它们,以煞化势,成就你的运势,原你身上有件法器得以压制煞气,但这件法器沾了污浊,灵气被煞气吞噬,不仅压不住那股煞气,反而助煞气暴涨,反噬与你,甚至祸及家人和子孙,”

    她朝越谦看去。

    “你是说谦儿?”

    夏沅看着越谦,不答反问道,“你今年是否曾受过伤,伤在腰、腹、小腿三处,”

    “你怎么知道的?”越谦一脸惊愕。

    “那三处煞气最浓,如今煞气已经朝你的心脏处涌去,”

    “什么意思?”

    “煞气呈三角漩涡逆流,这是代表你会被人用三角口的利器穿胸,”

    越谦一脸惨白,颤抖地问,“我会死?”

    夏沅眼帘垂下,算是默认了。

    越谦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就停止了跳动,再坚强的心脏,听到自己会死也会受不了。

    越老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夏沅,眼里凶相毕露,不说二伯母和二伯父,就连顾夫人和顾小婶都感觉到呼吸困难。

    “沅儿,你混说什么呢?”二伯母在找回自己的声音后,大声呵斥道,然后跑过来将夏沅护在身后,同越老讨饶,“顾首长,您别听这孩子胡咧咧,她小孩子乱说的,你家公子福星高照,好的呢?”人家可是军区的大首长,要是生气,大发雷霆,就算不在明白上给他们教训,背地里暗示下面人,就能整死他们,他们家是有高人做阵,可再厉害的身手,能挡的过枪?

    她将夏沅搂在怀中,脸色发白,唇色发青地说,“她还小呢?还是孩子,”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该说啥好,急的眼里都沁了泪。

    越老重重地冷哼一声。

    顾夫人和顾小婶也都吓坏了,这越谦不是别人,是她们家大姑姐的亲儿子,她们亲外甥,越家人丁比顾家还要单薄一些,越老倒是有三个儿子,但除了大姑姐给越家生了两个男孩外,下面两个都是生的女儿,而越家老三几年前受过伤,失去了生育能力,老二则在那场运动中,伤了根本,一直在修养中,若是越谦没了,越家就只剩越堃了,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可以想象一旦越老去了,等待越家的就是被刮分的下场。

    顾夫人想想大姑姐仗着爹娘疼宠,夫家爱戴,就不将自己这个大嫂放在眼里,经常帮着婆婆给她气受的画面,就暗恨不已,想着越家倒台后,大姑姐上门哭诉求助的景象,又暗爽不已,浑身都舒泰的不行,到底是大家夫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一点都不能露出来,还要站在越家,同他们同仇敌忾,顺便也能在公公面前给小丫头上点眼药,在他心里落块黑斑。

    不能让他也动了将这丫头说给小儿子的心思,遂一脸愤慨地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再小也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没见过第一次见面就诅咒人的,”

    顾小婶双眼圆瞪,不可置信的看向顾夫人,好像在听笑话一般,这二嫂脑子是被驴踢了,连她都看出来了,四位老人连同外甥都信了这小妮子的话,人家是小,可就是因为小,说的才是真话,况且越谦受伤是事实,知道的人并不多,连她都是将将知道的,夏家离那么远,肯定不可能知道,公公也不可能同外人一起算计诅咒自己的亲外孙,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也是惨白惶恐的很。

    顾夫人也是被饭桌上顾元琛贴心细心照顾老的和小的画面气狠了,光想着不能如了老太婆的愿,就有些着急起来,不过她也不后悔就是。

    这人啊就讲究个眼缘,这丫头长的是好看,也有灵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像是天生犯冲似的,一看她那张脸,就生不出喜欢来,她归结为,夏沅不合她眼缘。

    这会她不顾场合地乱说话,就知道她是如何的不通俗物,不谙世事,再厉害的本事,也及不上她得罪人的功力,至于她外公那边,她二伯母都当场喝骂她了,罪不及众人,更何况她也是为她好,省的她以后得罪更多的人。

    况且她同二伯母想的一样,被当权者惦记上,可不是好玩的。

    她外公功夫再高,能有枪子快么?

    先礼后兵是老爷子们惯用的招数,拉拢不行,自然就会……华夏奇人异事不说很多吧,但也不算少,总能找到下一个的。

    至于救命之恩,这几年他们顾家也没少提携夏家,要不是老爷子跟华南军区的老战友递了话,夏家老大能生这么快,走的这么稳?47岁的正军长,党委副书记,以夏家的人脉能坐的上去?

    还有夏家老二,能在中科院那么多优秀学者中脱颖而出成为副教授,还不是因为有顾家在后面帮衬着,这么多年帮衬下来,什么救命之恩都还上了!

    再有,术士游于红尘,总免不了五弊三缺之命,她也是听过的见过的,总不能让她小儿子以后娶个有缺憾的媳妇回来吧,总之,她就是不能让这个女娃讨了二老的好,进而当了她的媳妇。

    夏沅却是不瞧她,只偏头看向越老,“你不信我?”

    “……”

    这让人如何回答?信,就等于相信自己孙子的命命不久矣!

    “你父母宫晦暗,上停运薄,说明你年幼时父母早丧,命运多桀,而你鼻梁的山根挺拔,财运不错,眉长,兄弟缘也深厚,而且你下庭深长,下巴方正,说明你晚年还算是安逸,说起来你应该是晚年之福的相,只是你两眼下方,有黑线划过,此为颇相,就说明你有煞劫,化去了自然无碍,化不去就会……”

    顾元璋插嘴打断侃侃而谈的夏沅,“这煞可以化?”

    “自然……可以,”

    艾玛,这大喘气的,顾元璋长吁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抹了把汗,这小弟妹还真是实诚,他知道若是他没插嘴的话,她后面必是以四个做总结——性命堪忧!

    吓人很有成就感么?

    若是夏沅听到他这句话,会说:有,太有了!

    让那越老头吓唬她二伯母来着,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要我们准备什么?”顾爷爷也反应过来了,赶紧问道。

    “要做法事替那些煞魂超度,”

    这是经年的鬼煞,跟那几个小孩子沾染的煞气不同,要将这些煞魂超度后,才能彻底解煞,“要我们做什么?”

    这话却是越老问的,他倒不是怕死,只是祸及了家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将你最常把玩的物件给我看看,”

    越老依言将手腕处的乌木佛像珠串递给她,所谓的乌木就是阴沉木,是木料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经过大自然特殊作用下形成的炭化木,而这种乌木具有避邪之功效,古人有一句话就说过: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尤其是这乌木制的佛像珠串,又镇魂去煞的作用。

    这手串倒是一件不错的凡器(术士法器对修士来说是凡器),只是以它的品相,还不足以镇压住老头身上的煞气,“不是这件,”

    “这就是我最喜欢把玩,也把玩的最久的物件,”

    “那将你把玩过的物件给我看看,”

    “这……”越老蹙眉,面带犹豫,他们这些老人,谁还没几件老货,那都是心爱之物,可有些却是不好见光的。

    “你还是不信我?”

    夏沅抬起右手,莲花翻转似的掐动指法,食指点上他的眉心,一道肉眼难见的绿光打入,一声娇喝,“开,”

    收回手,淡淡地说,“天眼已开,你自己看吧,”

    越老就感觉眼前的世界仿佛蒙上一层灰雾,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孙子,正如夏沅所说,他心脏的位置笼上了一层打着璇儿地黑雾,腰、腹、小腿处亦有黑雾笼罩,他有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这雾气却是浓的已经形成黑霾,他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眼前就恢复清明,“老越头,你都看见了什么?”李老问道。

    到底是积年的老首长,越老很快就将眼底的惊色敛去,冲夏沅说道,“东西在家里,你跟我去家看吧,”

    “沅儿……”二伯母一脸担忧和焦急。

    “不用担心,回家路费咱们有着落了,”

    越老身形一顿,太阳穴突突直跳,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最后竟化为无奈和期待。

    顾元琛自是要跟着的,顾夫人厉声喊道,“琛儿,你跟你师傅学的是武术,又不是算命解煞,你跟着去添什么乱,”是不想让他搀和的意思。

    “下山时,师傅曾交代过让我照顾好沅儿,我自是要遵从师命,莫不敢违的,况且,对于驱煞化煞,我虽不如沅儿精通,但帮忙还是可以的,”顾元琛拽着半古文一本正经地说道,又朝顾老半抱拳行了后辈礼,“越爷爷,稍等片刻,我上楼取了法器就来,”

    将一个在山上呆了多年,有些小木讷小古板特别尊师重道的徒儿诠释的很到位。

    夏沅在心里偷笑不已,顾夫人却气的不行,“公公,您不是送琛儿去拜师学武的么?怎么连算命解煞、驱鬼捉妖都会了,那道长会的东西可真多,教的东西也不少,可咱们都知道,艺多不养人,学的多了,会的就杂了,也就精不了,”她有点后悔听公公的话,送儿子上山拜师学艺,居然学出来一个小道士!

    再好的教养,也忍不住冷起脸来。

    这会竟是选择性地忘记了他儿子一招将越谦制服的能力。

    “是呢?咱家莫不是要出了个小道士,会驱鬼捉妖的道长呢?也不知道有没有电视里的僵尸道长厉害,”顾小婶笑着附和道。

    妯娌之间不是没有和睦相处的,但不是她两,往常两人没少明争暗斗,你刺我,我讽你,能往顾夫人心头插刀子的机会,她怎能放过?

    顾夫人只觉得一口心火憋在心里,吐不出,压不下!

    “母亲和小婶此言差矣,”顾元琛从楼上走下来,“我师傅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驱鬼捉妖的茅山道士,那些都是小道,术者,道之用也。

    咱们道门有五术,山、医、命、相、卜。山,即道家修炼法;医,中医也;命,推命改命之法;相,观其形而知其义之法;卜,占卜吉凶休咎之法。

    山:三元丹法、内家武术、符咒法术。

    医:中药、针灸、按摩、祝由、导引养生。

    命:子平四柱、紫微斗数、铁板神数等

    相:相天术(星相)、相地术(风水)、相人术(手、面、骨、音~~)

    卜:式卜(太乙、奇门、六壬)、卦卜(梅易、六爻~~)、杂卜(测字、占梦~~)

    山居五术之守,又称仙门,师傅带我们游历期间,人称仙长,”

    一通专业性的科普将大家绕晕了头,他看向李老,“我们山门虽是隐世门派,人数也不多,但隔上几年,总有人下山入世历练寻求突破,李爷爷手中的这个菩提子珠串倒像是我门派的手笔,”

    李老虽是政委文将出身,但手上也是没少沾血,杀戮不轻,他无碍是因为得了奇缘,他手上的菩提子珠串是真正开过光的法器,已经脱离了凡器,成为法宝级别的护身符。

    十多年下来,煞气早已被珠串化去。

    这珠串是华老给的,华老虽不是正经道修,却是个有点道行的术士,好歹是沅儿的师父,先给他脸上贴点光吧!

    山门弟子,总比游街半仙好听吧,虽然近些年,古老的风水相术又被推崇起来,但到底不如山门来的正道,容易被人误会是旁门左道,神鬼迷信!

    听他这么一说,李老也觉得自家确是比顾家、越家好多了,他一共娶过三个老婆,头一个媳妇给他生了两个男孩后就得病去世了,媳妇去世后,又赶上小鬼子抓壮丁,却被他误打误闯地当了红军,抗日期间,他因受伤,被转移到后方部队养伤,跟照顾他的小护士好上了,那是他第二个媳妇,华夏解放后,第二个媳妇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55年,媳妇在生女儿时血崩致死,临走时将自己的两个孩子托给死了丈夫的幺妹照顾,小姨子小他十岁,丈夫也是军人,不过壮烈牺牲了,就这么照顾照顾着,就成了他第三任媳妇,这个媳妇是个好生养的,一气给他生了两个男孩两个女孩,算上之前两个老婆给他生的孩子,他拢共有9个孩子,孙子孙女二十好几个,而这珠串却是在他第二个媳妇去世时一个小道长给的,当时小道长说的就是,你煞气太重,前面两个媳妇都是被你克死的,但你命里带富贵,化了煞气之后,定会儿孙满堂延年益寿,这个珠串给他时,没有要钱,只说待他来年儿孙满堂时,他会亲自上门来收报酬,这一等就是小四十年。

    李老本就对风水相术有些相信,听了顾元琛的话后,更是信的真真的!

    忙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越老,“琛子说的没错,当年我家芸儿(大女儿)因她亲娘去世,夜夜啼哭不止,去了好多家医院都找不出原因,眼瞅着就不行了,还是桃她娘听了岳母的话,说是可能撞客了,病急乱投医偷偷请了个过路的小道长过来给压惊,就见那道长用铃铛那么晃了几下,打出几个黄符,说尘归尘,土归土,莫要执念与此,速去速去吧,然后芸就不哭了,被岳母羊奶熬米糊糊地喂了几日,不仅活了,还安安稳稳平平顺顺地长大了,”

    越老原就心动不已,被他这么一说那是立马行动,整个军区大院就找不见老李家这么人丁兴旺的人家,虽说小辈素质参差不齐,但矮个里面也是能挑出好几个顶门立事的,不像他们,挑都没得挑,“开了天眼之后,她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有鬼我也信,”

    “那个,真的有,”夏沅一本正经道。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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