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木言醒过来看了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了,他收拾了下,匆匆的出了空间。

    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都过去这里久了,也不知道外面成什么样子了,不过还好的是经过了一夜,他酒精过敏的症状减轻了很多,身上的红斑也蜕了下去。

    找了人几个小时,吴昊都想去警察局去报案了,不过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警局估计不会立案。

    他还通知了辅导员,把事情说了一遍,辅导员沉默了半响,后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报案。要是报案了,以后人回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寝室四个人都得记过。

    每个大学都这样,就算是z大这样的名校也不例外,能私下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报案处理。

    这几乎都成了各大高校的潜规则了,主要是怕影响不好,万一被媒体抓错乱写一通,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寝室三个人记得团团转,祁木言的兄长让他们回去,还说这件事接手过去,已经和他们无关了。

    对方毕竟是已经工作了的人,不用想都知道,就比他们三个学生能力强很多。

    而且祁木言这位哥哥,总给人一种说不清的压迫感,周身气压太低。他们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就垂头丧气的回了学校。

    第二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上课,但是几个都心情低落,昨天给祁木言灌了酒的人倒是查出来了,他们不知道祁木言的那位兄长用了什么方法,最后连着辅导员都惊动了,当时在场的人被半夜叫了起来,一个个问话。

    辅导员一脸的焦急,再没有不准人报警的那种霸气。

    本来那人还不承认,可能也被这个架势吓到了,最后有人指证,看见那个人动了祁木言的杯子,那人才不得不承认。

    是班上和他们不怎么和他们说话的一个人,根本就熟到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三个人都觉得对方就是神经病!这件事就是因为那杯酒而气,明明别人都说了酒精过敏还这么做,不是傻逼是什么!

    要不是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他们都想去揍人了!

    不光是辅导员,连着系主要都来了,还有副校长!

    吴昊终于反应过来了,祁木言家里大概不是有钱这么简单,前几个小时还唱歌唱得很high的人也都变了心境,有些诚惶诚恐。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只怕这件事以后,没人会把祁木言当成普通同学来对待,那些还在观望的女生,也不得不重新思考。

    那两个从医院出来的人,两个小时就被找到了,相机被送到了杜奚川的面前,其实镜头里祁木言只是裸了上身,而且只拍到两张,杜奚川全程都很平静,他把相机的卡取了出来,然后把相机递给身边的人,当场销毁。

    至于那两个人,冒险想赚一笔,怎么也想不到等着自己的下场。

    眼睛看了不该看的,手拍了不该拍的,既然管不住自己,那就不要用了。

    祁木言刚走出了医院,人就围了上来。

    医院监控视频没有拍到人离开的画面,连着附近街道的监控,也没用祁木言出现的音像。

    所以杜奚川留了人在医院,一有情况就和自己汇报。

    祁木言前脚才踏出医院,后脚就被人请上了车。

    杜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他的头脑才会更清晰,知道怎么做才是有效的。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到情绪失控的边缘。

    杜奚川通常做一件事,他都会去事先设想好的和坏的两种结果,不管怎么样,都能平静的接受。

    而这次,他完全不敢去设想坏的结果。

    他的自控力消失了。

    如果自己小心翼翼对待的人有什么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大概什么都无所谓了。

    接到了,找到人的电话时,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倒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等着人过来。

    杜奚川不得不思考两个人相处的这段时间,他想,也许自己不应该让人去读书。

    没有一点意义。

    他要把人留在他身边,想要学什么,他都可以教对方。

    对,他就不该把对方放在自己看不到的环境里,不该听信司南的话。

    他应该把那些可能干扰的因素,全都解决掉,让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出现,完全的从祁木言的人生删除。

    他也许被那个小道士的话影响,太在乎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

    祁木言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杜奚川的不对,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方什么都没说,但是却让他觉得很强的压迫感。

    比两个人第一次见的时候,那种压迫感都要强,相处了这么久,他几乎都要忘记对方当时给自己的最初感觉。

    几乎也忘了,这个人很危险。

    “我睡着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杜奚川声音冷冷的,“我让人把医院都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你一个晚上去了哪儿?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

    祁木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怔在了那里,他总不能告诉对方,他去了空间,那里是另一个世界。。

    杜奚川莫名的烦躁,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害怕了,这种无助让他想起了以前的那个房子,还有满地的血……

    不行,他要让这么感觉彻底的消失。

    “我以前就和你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毫无意义。”顿了下,杜奚川又说,“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跟在我身边,你在学校能学到的东西,我都会教你,而且教得更好,你没必要再去了。”

    对,他要手把手亲自教对方,他要时时刻刻能知道人在干什么,这样他才不会焦躁。

    再次体验这样糟透了的感觉,他觉得就快要抑制不住,那种血液里涌起的冲动。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有可能再也消失不见,就无比的狂躁。

    不能再冒半点险。

    这个赌博的筹码太大了,所以他放弃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对方只能依靠他,总有天也会全身心的交给他,他还有很多时间。

    杜奚川下了决心,只有这样,才不会再有类似今天的情况出现。

    祁木言一脸的诧异,“杜先生,今天只是个意外,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你说得太严重了。”

    “不,你什么也不能保证。”杜奚川坚定的说,“你必须待在我身边,从今天开始,你那里都不准去!”

    祁木言终于明白对方说得是什么,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没有资格这么做,我是自由的!你难道还能监禁我?”

    “不对,你是我的,我会一辈子照顾好你,你不会有任何的意外,我会对你很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就算是我没有的东西,只要你想要,我也一定给你。”杜奚川固执的说。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眼神却十分的温柔。

    祁木言倒退了一步,他终于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一时之言,而是已经下了决定。

    不是和他商量,而是通知他。

    他想到了上一世漫天的火光,眼前的人和火光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

    他总以为宁王只是有些刻板,到了后来,他才发现对方不太正常,那个人的血是冷的,应该说,对其他人的命没有概念,打仗杀人就像是呼吸一样。

    城破的时候,他看到那个人下令屠城,青壮年的男人早就在战场上被杀了,城墙下奔走的全是老弱妇孺,哭声喊声一片,那个人就这么看着,不喜不悲,仿佛看的是死物。

    既没有嗜血的快感,也没有对生命逝去的侧目,而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祁木言心跳顿了一秒,转身就往外面跑!

    杜奚川岂能让人就这么走了,他上前一把拽住人,语气森森的问,“你还想去哪里?”

    这个人又想消失不见。

    “你放手!杜奚川!”

    --

    司南从ade那里得到了祁木言消失的消息,就知道事情糟了。

    一切都再往好的方向发展,却突然出现了意外。

    杜奚川的控制欲很强,近乎偏执,完全没有一个人该有的三观和道德约束。只是平时自控太好,所以一般人发觉不出来。

    不光是一般人,只怕是心理专家,也很难发现。

    这就是毁灭性人格。杜奚川一直意志力和理性来控制自己,这也是会陷入睡眠不会醒来的愿意。

    因为连着当事人都不确定,失控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简单的说,杜奚川就是一个隐藏很好的变态罢了!完全没有一个人该有的情感,不管做什么,都心无波澜。

    杀人放火等同于吃饭喝水,理所应当,虽然前者对方一般不会去做。

    还好人站在高位,没几个人跳出来作对,才让杜奚川的性格平静了下来,没有那么暴虐。

    祁木言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这也是为什么两个人会是命定之人。

    他花了很多时间去劝服人,杜奚川大概也给自己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才决定一步一步来,让对方有自己的空间。

    司南当然清楚,那是因为他给杜奚川画的“两情相悦”的大饼太诱人!而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让杜奚川意识到了危机,他不知道人会做出什么。

    总之不会是好事。

    ——

    杜奚川亲了亲祁木言的头发,“好了,没事了,我只是确定,你有没有受伤。”他仔细的检查过人的每一寸地方。

    祁木言气的浑身发抖,眼前的人完全是陌生的样子,拍掉了对方的手,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你还想把我关起来?关一辈子?”

    杜奚川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可行性,过了会儿才说,“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很好。”

    “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我愿不愿意?”

    杜奚川的声音蓦定,“我会对你好的,比谁都好,你不需要其他人。”

    “但是我不想!我的大学还才开始,将心比心,如果我把你关起来,你愿不愿意?”

    杜奚川思索了下,“如果你把我关起来,我很乐意。”

    “那是你,我不愿意!”两个人完全说不通,祁木言一脸的挫败。

    ———

    司南赶到的时候,祁木言已经不说话了,两个人的气氛很怪。

    他把杜奚川拉到了一边,小声的问,“是不是你对他说了什么?”

    杜奚川的声音蓦定,“我决定了,我要时时刻刻能看到他。”

    司南有些傻了,这是搞了半天,又回到起点的节奏?不过这才是杜奚川的行事作风。

    “别,你千万别这么做。”司南连忙开口说。

    “我不想这样的情况,发生第二次。”

    司南脑子灵光闪现,“这个简单啊,不是有定位系吗,我听说有内置到人体里面的那种,你给放一个不就得了,这样就能知道人在哪了,杜先生,你要还不放心,可以找两个人看着。”

    虽然是馊主意,但总比真把人关起来好。

    见人不回答,司南又说,“你把他时刻带在身边,他肯定不乐意,他也是个人,想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他还是杜先生你心尖子上的人,你看现在那个家长把孩子整天锁在身边的,这不招人恨吗?而且距离才能产生美!”

    见杜奚川有松动,司南心里缓了口气,也就是牵扯上了祁木言,这位魔王才可能让步。

    司南又和一边的祁木言说,“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杜先生有病,你不见这么久,他大概是受了刺激。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是在乎你才会这样,他的情况不稳定,你去和他做个保证,然后承认个错。”

    见祁木言不动,司南又说,“我保证你刚刚看到和听到的,不是他病发的更严重的时候,这不是讲不讲理的时候,和一个病人没必要计较这么多,难道你还想被他时刻揣在腰带上?”

    他着红娘当得可真闹心!得,为了少年好接受一些,完全把杜奚川说成了个神经病了。

    祁木言怔了怔,半饷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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