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次诧异的换成了姜灵徽,寒央澈不会出手相助吗?

    “不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说交给尚书省连同大理寺一同裁决,问斩是他们的结果。( 些疲惫。

    “还好。”赵平瑞还算冷静,安慰姜灵徽道,“这么大的罪。既然不是株连九族,就是说明证据还不确凿,应该是尚书省想要糊弄了事,顺便除去王宰相这个心腹大患,日后便可以更好地控制皇上。总之,我们还有机会。”以系私圾。

    低着头,思忖了一会儿,姜灵徽道:“十五日足够,我们今晚就要赶回去。”

    “可是……”赵平瑞刚说出口便知道不该说,姜灵徽的意思她不好违反,王宰相死了对他更是重创,于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也罢,今晚就动身吧。”

    好生送走了雨童,叫来了铃铛收拾行李。

    听说要回宫。铃铛自然高兴地合不拢嘴,干活儿也格外勤快了起来。

    “总算要离开这个荒山野岭的鬼地方了。”铃铛笑着叠着姜灵徽为数很少的衣服,想了想又感到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赵大人,您改变主意啦?”

    赵平瑞默不作声。

    铃铛没有觉察到两个人的异样,自顾自道:“说起来。还没有回湛寂的礼呢。”又带着期待与恳求的望向了姜灵徽,“大人,您有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给湛寂大师的?”

    姜灵徽睥睨了她一眼,嘴上没有好气,“临行前我的包袱可是你收拾的。你可有看见了什么贵重的?”

    吐了吐舌头,铃铛连忙摆手,“奴婢没敢多看。罢了,不提就是了。”

    晚上,马车夫从山下急匆匆地赶来。载着三人几乎是火急火燎地下了山,又回到了皇宫。

    在宫门口,姜灵徽便与赵平瑞分别了。本说要上山与赵平瑞学东西的,却早早地回来了,姜灵徽多少有些内疚,“师父,抱歉。”

    赵平瑞倒是显得宽宏大量,摇头道:“无碍。”

    很感激赵平瑞的大度,姜灵徽没有时间再多说什么,直接奔赴流连庄。

    见姜灵徽回来了。佳茗很急,忙拉着姜灵徽道:“大人为何才回来?王大人大事不好了。奴婢明明按照您的吩咐,向宫外递了消息的。”

    “可我并没有接到。”姜灵徽显得很疑惑。

    “奴婢明明将事情告诉了慈贵妃啊!难道是慈贵妃拦截了?”佳茗一脸的狐疑不解,“可是慈贵妃为何要拦住此事呢?”

    凭慈贵妃的所属地位,她万万没有阻止自己的理由,姜灵徽咬了咬唇,果断地一摇头,“绝对不是慈贵妃。不想让我知道的,另有其人。”

    “那……”

    佳茗显然很焦急,姜灵徽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眼神算作慰藉,“没事,我不是已经赶回来了吗?还不算晚。明天我就去天牢探望王子饶。”

    “啊?”佳茗皱了皱眉,“天牢重兵把守,您未必去得成,别再到时候没救成王大人,倒将自己搭了进去。”

    姜灵徽显然不担心这个,她可以直接找到老皇帝,来索取旨意,凭她应该是办得到的,“你不必担忧,这些日子尚宫局和流连庄的事情都辛苦你了,回头我自有重赏。明日你也不用跟着去,好好歇一歇,手头的事情先搁一搁,尚宫局的琐事都一概推到内侍局去。”

    佳茗听了赞许的点点头,“原本就不该抓的那么紧,无非是想多省下几两银子留着年关使,现在暂且放宽他们几天不妨事。”

    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门口,姜灵徽看见了那里挂着的两盏白惨惨的灯笼,在月光下发着瘆人的光。

    “安城的葬礼,举行了?”姜灵徽的声音轻飘幽幽。

    “嗯。”佳茗应了一声,忍不住的叹气,“唉。谁知道会是这样的光景呢。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还死的这样不明不白。刚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就……”

    听得心绞痛,姜灵徽赶紧伸手止住,“别再说了。所以更要救王宰相,不然公主泉下有知也不会放过的。”

    第二天的早朝,姜灵徽披上了内侍局为她量身定做的朝衣,上绣一幅青鸾唤百鸟,青鸾之尾栩栩如生,辉煌亮丽。姜灵徽穿着这一身站在落地铜镜前,轻轻一扬双衣袖,便是风情万种,绝代芳华。

    仔细认真地在脸上涂了脂粉,芬芳清甜的脂粉细细盖住了她的倦容,使她看起来依然神采奕奕。一头墨发仔仔细细束高,马尾垂下,干练而潇洒。

    一步步地走进死气沉沉的金銮殿,没有上次的慌乱激动,反而更加平静且淡然,她眸中静静散发着的,是一种令朝臣们望而却步的咄咄逼人。

    “参见皇上。”不顾众人的目光,姜灵徽走到金色台阶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伏身在地。大礼相拜。

    头顶的声音始终都没有落下,姜灵徽亦不战栗。

    “安城公主的事情,你知道了吗?”老皇帝的声音威严。

    “是。”姜灵徽眸中微微动,不管表面再平静,但一提及安城,她便是无话可说的。她没有抬头,因此不知道老皇帝此时是否憔悴,但他低沉的语气让她心痛。

    “嗯。”老皇帝应了一声,嗓音竟有些姜灵徽听不懂的懒散,想来这些日子他也是累得筋疲力尽了吧?

    “朕以为你会陪着朕,度过这难关,没有想到……”老皇帝突然自嘲的苦笑,然后冷硬道;“你还当朕是你的皇爷爷吗!”

    这一声既出,大臣们都“咝”地一声搁牙缝里吸了口冷气,对于这个传奇女子,他们中间早就有消息秘传,她是慈贵妃的侄女,拜了皇上做爷爷,因为嘴甜人也曼妙,讨得了三太子妃的身份。谁能料到,她会有一天登堂入室,与他们平起平坐?又有谁能想到这个一向讨喜懂事的女孩子竟然在明知皇上心伤的情况下抛下皇上奔赴山野?

    令大家惊讶的是,姜灵徽反倒不卑不亢地抬头,眸中尽是淡然自若,接着,她抬起双手,双手捧着一串佛珠,“这是徽儿在庙宇里求得的金丝紫檀手串儿,今日是公主殿下的头七,希望这串手链能陪着公主一同下葬。亦盼公主殿下一路走好。”

    气氛沉默了很久,大家都摸不清楚皇上的喜怒如何,一颗心揪在嗓子眼里,大气都不敢喘。

    一只大掌紧紧攥了又松开,老皇帝浑浊的龙眼亦先是紧着,后又无力地放松,长叹了一声,道一句罢了。

    姜灵徽便明白这一遭请罪算是过了,于是又鼓起勇气道:“徽儿……有罪。因此无颜再面对皇爷爷,从此以后,绝不会再踏入皇宫半步,宁愿剃发为尼,一辈子跪在佛前以求赎罪。”说着,落下两行清泪来,配上楚楚动人的水眸,让人心碎。

    寒央澈远远地站着,见了这一幕,左唇角微微上扬,挑笑。

    “你这是何意?朕何尝怪罪过你?”老皇帝很无奈,耐着性子低声劝道:“快起来。”

    摇摇头,姜灵徽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链般止不住,“徽儿再也没脸见皇爷爷了!如若徽儿没有帮安城公主嫁到王子饶府上,便没有这些事情了,徽儿……徽儿岂能再留在宫中,乱了皇上的眼睛!”

    叹气,老皇帝缓了缓语气,道:“真的不当朕是你的爷爷了?”

    啜泣着,姜灵徽呜咽道:“怕皇爷爷不再要徽儿了。”

    “这件事情怎么能怪到你头上?起来吧。”老皇帝疲惫的合上了双目,“真凶大理寺已经抓到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发狠地盯了老皇帝一眼,姜灵徽才吃痛地发现这些日子他是老了这么多,花白的头发松松散散披在肩上,深陷的眼窝发黑,好似昨夜又没有睡好。

    “大理寺抓到的真的是真凶吗?”姜灵徽紧咬着唇问出了这一句。

    果不其然,老皇帝没有看她,而是难得的流露出了安详之色,“这下朕的宝贝公主可以安息了。”

    他果然在自欺欺人,姜灵徽的手紧紧抓住衣角,本就白皙的手指愈发苍白,颜色难看,“如果……徽儿是说如果,王宰相没有罪过,那么九泉之下的公主如何能安息?”

    身子一颤,老皇帝的神色阴郁了几分,“你怎么知道不是他?”

    “徽儿不知,”姜灵徽垂下眼眸,“不过大理寺查得也有疑点,对吗?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徽儿自请揪出那剩下的九十九人。”

    沉默,良久之后,老皇帝点头,“可以。”

    台下的一位尚书拽了拽万梓良的衣袖,声音颤抖,“万大人,怎么办?如果她深究下去……”

    万梓良倒是不急,冷哼了一声,“一个黄毛丫头也想查案?由着她去!大理寺尚且不敢多言,我倒要看看她能翻出多大的天儿来。”

    “徽儿请求,皇爷爷给徽儿钦差大人的身份。”

    姜灵徽这一声犹如石破天惊,周围的人皆大惊失色,交头接耳起来。

    老皇帝却显得很平静,“如你所愿。但是,你不可顶撞诸位大人,要配合大理寺诸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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