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天。你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办?在你身上,正义感对我不适用。我不希望你冒着一丝风险去帮助人。”傅南陌倾身抱紧钟皈,再放开她时,眼底晕红一片。“你只看到了明面上的那五个人贩子,没想过他们还有其他同伙吗?人群里替他们说话的,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万一你没反应过来,被一起拐走了怎么办?!”
    钟皈愣怔地看着傅南陌:“我想到了呀,可是事出紧急啊。所以我才砸了几百万的车,因此人贩子不仅带不走我们,他们自己也走不掉。。。你至于这么激动吗?”自己没被人贩子吓到,倒是被他的土味情话吓得不轻。
    “所以我还得夸奖你是吧?是不是还要给你送个见义勇为的锦旗?”
    “夸可以,锦旗就不用你送了,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对了,那个公安局有没有这类的奖金发呀?”
    傅南陌垂眸淡瞥专注实利、毫不知错的某财迷女侠,脑仁还在一阵一阵地疼着,却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有也没多少,还不够你要赔的那两辆车的零头。”
    “什么?真要赔钱啊!”钟皈惊叫着跳起来。亏得傅南陌手快地挡住车顶,才没让她撞到脑袋。“我,我那是紧急避险,人身安全不比钱财重要多了吗?就算要赔也是那群坏人赔吧,不然以后谁还敢乐于助人!”
    “是避了险,不过超过了必要限度。人家车店也不能白白遭受这飞来横祸吧?”傅南陌揉揉小财迷的脑袋,很是愁闷:“哎呀这么大一笔钱,我们家娓娓得还到什么时候哟。”
    钟皈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儿,忽地就抱住他的手臂娇笑起来:“我还不起,不是有你么。俗话说,夫妻一体。你不会不管我吧?”
    傅南陌脸上没了笑意,注视着她的眼眸倏地深邃。
    钟皈看了他两秒,哀哀凄凄地捂住眼:“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满嘴的甜言蜜语,让人家有钱花、随便花。现在真到了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开始高高挂起了。宝宝心里苦,也不知道向谁说。。。”
    傅南陌从心跳紊乱中镇定下来,连声安抚伤(矫)心(情)不已的媳妇儿:“我哪说不管你了?刚才逗你玩呢。真要赔钱,也不用你操心啊。要不我现在就给你转账,先转个一千万,行吗?”
    “不用,我也是逗你的。要赔也是我自己赔。”钟皈按住他去拿手机的手,同时皱眉躲开他凑近的唇。暗忖:这矫情招不好使啊。不管是先前的当众撒娇还是刚才的肉麻做作,傅难缠都不按嫌弃不耐烦的套路出牌啊。
    是千金演技的沦丧,还是她业余发挥的扭曲?
    钟皈郁闷地往窗外看去,发现前方不远处就是高速入口,这才想起来傅魔王今天要回首都。于是对他说:“等下你让司机在路边停一下,我打车回去。”
    傅南陌笑着摸摸她的鬓角,“那多麻烦,你顺路跟我回北京得了,等我办完事再一起回来。你正好探望下爷爷奶奶,还可以见到花朵。反正你这么能搞事情,一个人在这边我也不放心。”
    “顺什么路啊?去北京跟回家哪个更麻烦?”钟皈抗议。也不知道谁更能搞事情!
    下周五就是魏娴老师的设计大赛半决赛投稿的截止时间,自己怎么能浪费最后几天的宝贵时间?去北京是不可能去北京的,钟皈只得不情不愿地妥协:“那不然你给我安排个武术老师啥的,教我点防身术吧。这样--”
    “这样你就能更加肆无忌惮地行侠仗义了?”傅南陌冷飕飕地打断她:“要不要再给你配把枪?那样应该更方便。”
    要搁平时钟皈肯定跳起来跟他吵了,或者故意跟他讨论枪的型号,但眼看着入口越来越近,真要上了高速,自己一时还真折不回来。心甘情愿地妥协:“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冲动的,下不为例。你就别生气啦,那不是拿别人的错惩罚你自己嘛。”
    傅南陌也在心里劝好了自己不生气。这小没良心的原本就挺能气人,现在一门心思地想遭他厌弃,更是天天儿地戳着他肺管子地气他,自己要事事较真,过不了多久就得被她气死。他一不在了,那些个觊觎她的男人还不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想到这里,他心内陡生庆幸,甚至有点感谢莫疏雨。如果不是她对自己家媳妇儿一通贤妻良母的洗脑,让娓娓前几年几乎不出门不打扮,以他那时候的冷漠狠心,他媳妇儿伸出墙的红杏估计都结了好几茬果子了。
    钟皈还诚意十足地竖着四根手指作发誓状呢,见他半晌无动于衷,抗议地哼唧,催促般地将手指弯了弯。她觉得自己酱紫很无理取闹,很娇蛮,但落到傅南陌眼里,就是一只小奶猫在跟主人撒娇。
    “你啊,就是不让我省心。”傅南陌所有的情绪都化在无奈的笑里,还有那沉厚温柔的语气、炽热的眼神,如果没有往时那些破烂事,钟皈就算是一个碰巧经过车窗的陌生女子,也会瞬间沉溺,进而爱上他。
    不过眼前,她望着捧着自己的脸喋喋不休的男人,困劲呼呼地朝上涌,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只觉得他又啰嗦又吵,忍不住烦躁地挥挥手,“知道了,傅爸爸!”
    傅南陌顿了下:“你叫我什么?”
    “爸爸。你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爹系男友,老父亲属性老公,一天到晚对媳妇儿管手管脚,跟看闺女似的。”钟皈没好气地扒下他的手,准备下车。
    傅爸爸不但爱管人,还蔫儿坏,明明早就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来接她的车也到了,还故意在这儿急她。
    傅南陌把人揽回来,不教育自己媳妇儿了,就是眼神腻味得厉害:“这个称呼不错,我批准了。你可以把我的备注改成这个。另外,建议以后床上都这么叫。”想想就刺激。
    “变态。”自动门打开,钟皈呸了他一声,迅速溜下车。
    男人果然都喜欢别人叫他爸爸,连“老公”的称呼都愿意让步。
    --
    车子重新上了高速。
    没走几分钟,路特助就向傅南陌汇报:“夫人又跟冷女士联络了,发信息呢。”
    傅南陌正在网上浏览爹系男友的相关信息,不悦地瞥他一眼:“我媳妇儿跟我丈母娘说话,还得跟你汇报?”
    路特助摸摸鼻尖。得嘞,看总裁这神思不属的模样,肯定又被夫人哄熨帖了。
    不过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这个星期,夫人跟冷女士的联系比上周还多,时长与频率更异常。。。”
    傅南陌想了想,“继续观察,先不用做什么。”
    随即不赞同地皱起眉:“路特助,新出的规划图你记清楚了吗?这么有时间管别人的私事。”
    “您提醒得是,我这就继续研究。”
    路特助坐回去,面上挂着早知如此的佛系微笑,但心里是打定了主意要持续关注夫人的通讯动向的。如果再出现一次五月份的失误,就是总裁饶他,他自己也没脸待下去了。
    --
    傅南陌学完新词汇,翻出宋凛川的号码拨过去。
    第一遍提示正在通话。傅南陌又拨了一遍,响了几声后,那边才接起来,声音有些阴沉:
    “哥,什么事?”
    “你跟那个小姑娘什么情况?”自家兄弟不需要拐弯抹角,傅南陌劈头就问。
    “小康?没什么关系,就一普通下属,编外的、业余的,随时能开除。”宋凛川似乎不愿意提起她,谑笑着转移话题:“哥你不会想招几个年轻助理,让我帮你物色吧?这事儿嫂子知道吗?”
    “滚你丫的!我跟你嫂子好着呢,你个单身狗别眼馋!”傅南陌隔空秀了把恩爱,转回正题:“你老实交代,别让我去查。”
    “哎哟真没关系。就是我知道她在华州,让她出门办点事,谁知道就摊上这么件糟心事。我有点过意不去,就派个人去接一下她。这丫头回头肯定不能用了,我这老板马上都成她保姆了。”
    傅南陌淡声道:“没打人家主意就好。你们俩差距太大,认真了也是白费。也别想着玩玩,你嫂子挺喜欢那小姑娘,回头生出什么不愉快,我是不可能站在你那边的。”
    宋凛川沉默了几秒,语带消沉:“哥你这也太重色轻友了,连旁人的感情也要管。”
    “你跟人有过感情吗?那顶多是一夜情。”冷哼过后,傅南陌毫不客气地挂断。
    * * * *
    傅南陌到达帝都时已入夜。慕森城等在高速出口,车窗降下的刹那,眼里的光彩比四面的霓虹灯还闪耀。
    “睡眠好了果然不一样,让女人都嫉妒的‘京城第一风雅’回来了。”傅南陌调侃着坐进车子,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慕森城皱眉看他:“你多少年没坐长途车了?在路上耗这么久,不嫌折腾?嫂子现在情况不是挺好的?”
    傅南陌瞄了瞄他:“弟妹现在状态不也很稳定?你为什么冒着被打死的风险也想让她尽快完全恢复记忆?”
    慕森城怔了下,端正地坐好。“两个部门的负责人在国外执行任务,脱不开身,各自派了最专业的研究专员,已经在会所等着了。”
    傅南陌点点头,对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说辞表示理解。
    两位负责人在哪里、忙于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不能跟他见面,只能派下属前来。最好下属把事情一次性解决了,不需要向他们请示。知道得太多未必就是资本,尤其这种隐秘之事,本就是一把双刃剑。一个没处理好,生命就会进入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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