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先生自信得无以复加,可我不认为你能杀死所有人。”任意平道。

    “我说能就能。”秋风烈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任意平道:“并非只有方系亲友的生命受到秋先生威胁,秋先生重视的人,也有几个受到我的威胁。”

    秋风烈摇头道:“你没这个能耐,每个夏氏族人都在我监视下。”

    任意平道:“请秋先生施展神通,将每个夏氏族人的影像投射过来,一看便知。”

    秋风烈见他如此肯定,心下起疑,当即挥挥手,空中出现错综复杂的阵纹,交织成巨大的光幕,光幕中浮现出一张张脸孔。

    大皇子夏诚,此时在太子府读书;二皇子夏基,此时在天京内城一座小院中练功;三公主夏滟,躺在皇宫一间屋内默默流泪。

    宁王夏恒,在宁王府喝茶小憩;静王夏钧,在残破的静王府废墟中发呆;夏信、夏恭、夏奉三人,正在宗正院审批文件。

    宁王世子夏朗,和庄羽庄昊等狐朋狗友在喝酒;小郡主夏雪,在练功房练剑,将一个木人刺得千疮百孔。

    神宗夏柯,则肃容站在一座宫殿内,怔怔地望着天空,他身后站着一名美丽妃子,正是德妃庄蓉。

    “他们有问题吗?”秋风烈道。

    任意平道:“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言罢,奇迹发生。

    光幕中的每个夏氏族人身旁,浮现出一条半透明身影,从体型五官来判断,赫然是任意平。

    十一个夏氏族人身旁,竟出现十一个任意平!

    这十一个任意平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夏氏族人毫无所觉,依然在做自己的事,浑不知自己半只脚已踏进鬼门关。

    众人大惊,此时再看任意平,目光已充满敬畏和震惊。

    他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元体分身……”秋风烈眼中有些诧愕,呆了一阵,失笑道,“足足十一个分身,你还真会给我惊喜。”

    任意平道:“秋先生若想对方系不利,我立即杀死这十一人,即使龙脉大阵能摧毁我的分身,也难以阻止他们的死亡。”

    “基儿!”冼芳菲惶恐大叫,“你别杀我儿子!他是大汉的未来!”

    任意平冷冷道:“夏基不过是仙海国埋下的棋子,有何资格自诩大汉的未来?我若动手,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不要啊!”冼芳菲急忙转向秋风烈,叫道,“秋公快救基儿,我求求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秋风烈对她毫不理会,目光扫过兴奋满面的方华,和几头蓄势待发的元兽,冷笑道:“你们以为我的底牌已打光,不敢对你们动手?简直可笑之极,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单凭这十一个分身可吓不住我。”

    任意平摇头道:“秋先生错了,不是十一个分身,而是十二个。”

    秋风烈怔了怔,点头道:“一主十二副,东荒妖族秘技《元十三魂》,你常去东荒绝地,原来已练成这套功法,想必和妖族关系不错。”

    任意平指指月奴,道:“我只熟悉她哥哥龙日寒,别的都不认识,常去和他喝酒打架,骗来这套功法而已。”

    方华凑近月奴,低声道:“你哥和任老头谁强?”

    月奴道:“我哥的真身闭关多年,从不出现,只用分身见人,估计……差不多吧。”

    方华头痛道:“大舅子这么猛,下次见面会不会揍我?”

    “没事为什么揍你?”月奴道。

    “那个……发生婚前关系什么的……”方华支支吾吾道。

    月奴“噗嗤”一笑,道:“送他一坛‘天目红’,让他叫你干爹都可以。”

    方华大喜:“那好办,我回头就给他准备一坛。”

    任意平喉头上下鼓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佯装擦鼻子,掩嘴轻声道:“还有我。”

    这动静被秋风烈看在眼里,冷笑道:“意平,为何转移话题?你的第十二个分身呢?”

    任意平苦笑道:“秋先生不把那张底牌打出来,我是不会显露分身的,毕竟我太了解那个人,对他绝不敢掉以轻心。”

    秋风烈呆了呆,颇有几分恼羞成怒,道:“你居然都知道,究竟如何办到?”

    任意平道:“别高看我,我绝无本事在你眼皮底下潜伏偷窥,只是提前将分身埋伏在弑魔狱,凑巧看见了你的部署,也看见了久违的师弟……不、老朋友。”

    秋风烈向后摆摆手,扬声道:“既然已被发现,你出来吧。”

    后方缓缓走来一名男子。

    他身材雄伟,肌肤如玉般晶莹,五官俊美,披散长发,举手投足间气度十足,倒是比秋风烈更像一个大宗师。

    事实上他确实是大宗师,在汉人武者心目中,他是一代铸器大师,修为仅次于秋风烈,被誉为天下第二人。

    “白老头!!!”

    方华像见了鬼似的惊叫起来。

    这男子竟是久违的白荡海!

    白荡海低眉垂首,毕恭毕敬,浑不似以往强势,倒像个谦逊守礼的学生,来到秋风烈身旁,向他作了一揖,道:“师尊。”

    秋风烈点点头,指着任意平道:“你们久别重逢,不妨叙叙旧。”

    白荡海向任意平抱拳施礼,道:“见过大师兄。”

    “什么?!!”

    方华再次惊呼:“你……你你你……你叫他什么?!”

    云雅夫人轻声道:“别失态,白荡海就是秋先生的二徒弟。”

    方华呆若木鸡。

    难怪找到方天画戟时,寒海北极点海底阵法的守护者是白荡海;难怪秋风烈炼制的“北极五玄兵”会成为白荡海的物品,转手送给方氏;难怪白荡海初见方华时,问起方寅和任意平;难怪大汉会和昔日死敌开元结盟,因为背后推动者是一对师徒。

    天下第二人竟是天下第一人的徒弟!

    任意平还礼道:“荡海,我已非秋先生弟子,也不再是你大师兄,今后直呼姓名便可。”

    白荡海叹息道:“这又是何苦来哉。”

    方华涩声道:“白老头,你真是我爹的二师兄?”

    白荡海点头道:“我多年前便已离开天京,与你爹和四师妹皆不太熟,便不与你攀交情。但无论身在何方,地位如何,秋公永远是我恩师,任何人敢与他作对,我必不轻饶!”

    “他杀了我爹!”方华怒道,“徒弟对他来说算个屁,他敢杀我爹也敢杀你!你万里迢迢从开元赶到大汉,难道就是替这个道貌岸然的老畜生做帮凶吗?”

    白荡海双目一凝,冷冷道:“没人可以当我的面辱及我恩师。念在你曾救我徒儿的份上,且饶你一次,再有下次,我将你立毙当堂!”

    “你他*妈有神经病!”方华骂道,“悠悠瞎了眼才会拜你为师!今天我明告诉你,如果你做这老东西的走狗,我即使和悠悠绝交也跟你死磕到底!”

    白荡海轻蔑说道:“你没资格说这话。”

    阿根伯跨上一步,道:“就让老汉我与你死磕,可好?”

    白荡海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缓缓抽出一柄剑。

    此剑长六尺,宽三寸,平平无奇,连最基本的装饰也没有,但只有最高明的炼器师才知道,此剑的品质已达巅峰,是八星级道器。

    裁夺剑!

    白荡海了解阿根伯的实力,绝无半分小觑,立即取出了自己最强的法宝。

    “请。”白荡海凝视着阿根伯手里的旱烟杆,正色道。

    以他铸器大师的目力来看,阿根伯全身上下只有这根旱烟杆较为精美,算得上一件宝贝,至于外界传说那把可怕的扫帚,他完全没当回事。

    八星天帅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能将一把竹丝扫帚变成利器,这用来对付弱者当然可以,却对付不了同级别的八星天帅。

    但白荡海错了。

    阿根伯的旱烟杆仅仅是旱烟杆,无论品阶怎样、材质如何,哪怕阿根伯吐出来的烟都能杀人,这根旱烟杆唯一的作用只是抽烟而已。

    阿根伯嗜烟如命,把旱烟杆当作自己半条命,百般爱惜,怎会用它当武器?

    许多年前,泽雅女王曼苓送阿根伯旱烟杆,本意是让他用作武器——因为旱烟杆确实是一件法宝——但阿根伯从未把它当成武器,反而因此染上了烟瘾,曼苓也是哭笑不得。

    “请。”阿根伯抽一口烟,郑重其事将旱烟杆收进怀里,然后手持竹丝扫帚走向白荡海。

    白荡海皱眉道:“你想用这把扫帚赢我,只怕不容易。”

    回答他的是“呼”的一声,竹丝扫帚迎面扫来,刹那间飞砂走石黄土漫天,方圆百丈内一片地皮被掀起,气浪疯狂涌向白荡海,直似山呼海啸般可怕。

    白荡海变色,裁夺剑向天一撩,挥出一道弧形剑气,瞬间突破气浪和砂石,来到竹丝扫帚前,狠狠削过前端的竹丝。

    然而削不断。

    八星级道器裁夺剑,竟然无法削断几根细细的竹丝。

    白荡海吃了一惊,急退五丈,紧盯竹丝扫帚道:“这扫帚真是你的武器?”

    阿根伯颇为莫名其妙:“老汉的武器从来都是这把扫帚,许多人都知道,有问题吗?”

    白荡海唯有苦笑:“是我搞错了,继续吧。”

    阿根伯想了想,补充道:“忘了告诉你,此帚乃太古妖帝亲手炼制,在泽雅女王曼苓收藏的所有法宝中,它的品质排第二。”

    白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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