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建议你回到那里,随时听我们的信,以防我有事找你。我不能向你保证,免得你希望太大,但你可以放心,为了弗朗西斯女士的安全,我们一定尽我们所能。现在没有别的话要说了。我要把这张名片留给你,以便你能保持和我们联系。好了,华生,你打点一下行囊,我去给赫德森太太发电报,请她明天七点半为两个饥肠辘辘的旅客准备一顿美餐。”

    当我们回到贝克街的寓所时,早已有一封电报在等着我们拆开。

    福尔摩斯看了电报又惊又喜。他把电报扔给我。

    电报上写着:有缺口或被撕裂过(发电报地点是巴登)。

    “这是什么?”我问道。

    “答案都在里面,”福尔摩斯回答说,“你还记得我问过你一个似乎与本案无关的问题——那个传教士的左耳,但是你没有回答我。”“当时我已经离开巴登,无法查询。”“的确如此,所以我给英国饭店的经理发了同样一份电报。这就是他的回信。”“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亲爱的华生,说明我们在与一个非常狡猾的危险人物打交道,这位来自南美的传教士施莱辛格博士是亨利·彼特斯,是澳大利亚最无耻的流氓之一。在那个新诞生的国家出了不少这样道貌岸然的人物。

    他的一贯伎俩就是利用孤身妇女的宗教感情,然后诱骗她们。他那个所谓的妻子,是一个英国人,姓弗雷赛,是一个得力的帮凶。我从他的做法上看破了他的身份,尤其他身体的特征——1889年在阿德莱德的一家沙龙里发生过一次格斗,他的左耳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华生,这些证明了我的怀疑。这位可怜的女士居然落进了这对无所不为的恶魔假夫妻手里,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没准她已经死了,即使没有死,毫无疑问她也被软禁起来了,所以无法写信给杜布妮小姐或者别的朋友,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到达伦敦,这一点是可能的,要不然就是曾经从伦敦经过。但前者可能性不大,因为欧洲大陆有一套登记制度,外国人想要与大陆警察耍花招很难。( )后者可能性似乎也不成立,这帮流氓想要找到一个扣押人的地方不大可能。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在伦敦,可是目前我们无法说出她在哪里,所以我们只能采取这样的步骤,吃我们的饭,养精蓄锐,耐心等待。今晚晚些时我要顺便去苏格兰场找我们的朋友莱斯特雷德谈谈。”但是,无论是正规警察,还是福尔摩斯自己高效率的侦破小组,都还不能揭开这个谜。在伦敦数百万人,我们要寻找的这三个人就像海底捞针,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追踪过线索,一无所获。登过广告,没有作用。施莱辛格可能常出现的每一个犯罪点,一一查询也没有。我们对他的老同伙进行监视,可他们找不到他。无奈焦虑的一周过去后,突然闪出一道光亮。曾经有人在威斯敏斯特路波文顿当铺典当过一个西班牙老式银宝石耳环。典当耳环的是一副教士的模样,胡子净光,个子高大。

    但是,他用的姓名和地址都是假的。没人注意到那只耳朵,但从描述的情况看,十有**就是施莱辛格。住在兰姆旅馆络腮胡子的朋友为了打听消息,来我们这里三次了,第三次来时,离这个新情况还不到一小时。格林在焦虑憔悴中逐渐消瘦,那身衣服在他的庞大身体上越来越宽松,“如果你能给我点事做该多好啊!”他常常哭诉说。最后,福尔摩斯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已经开始典当那些珠宝了。我们应该现在抓住他。”

    “但是是不是意味着不幸已经降临到了弗朗西斯女士身上吗?”

    福尔摩斯非常严肃地摇了摇头。

    “看来他们是把她软禁起来了。情况很清楚,放了她就等于他们自取灭亡。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我该怎么做?”

    “那些人认不出你吧?”

    “认不出。”

    “以后他有可能去别的当铺。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从头开始。

    但是,他得到的价钱很公道,当铺也没有问什么,所以如果他急需现钱,或许还会去波文顿当铺。我写个条子,你拿去交给他们,他们会让你等在店里。那家伙来了,你就盯梢,跟到他的住处。但千万不能鲁莽,尤其不准动武。你得向我保证,没有我的通知和同意,你不得擅自活动。”

    两天来,菲利普·格林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消息。我要提一下,菲利普的父亲是一位着名的海军上将,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这位海军上将曾指挥过阿佐夫海舰队。第三天晚上,他冲进我们的客厅,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强壮的躯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兴奋得颤抖着。

    “找到他了!我们找到他了!”他喊道。因为激动话都说不利落。

    福尔摩斯安慰了他几句,然后把他按在一把扶手椅上。

    “好了,现在从头把情况跟我们讲一讲。”他说。

    “这次是他老婆,是一个小时前来的。她拿的是那对耳环中的另外一只。这个女人个头挺高,脸色苍白,长着一对老鼠眼。”

    “正是那个女人!”福尔摩斯说。

    “她离开当铺后,我一直跟着她。她朝肯辛顿路走去,我就一直在她后面跟着。接着,她走进了一家商店。福尔摩斯先生,那是一家殡仪馆。”我的朋友大吃一惊。“是吗?”他的声音都在发颤,表明在那冷静苍白的面孔后面有着深深的焦虑。

    “我进去时她正和柜台里的一个女人聊天。我在旁边听见她说‘已经晚了。’或者类似的话。店里的女人像是道歉,‘早就该送去的。’

    她回答说,‘时间长一点,要与众不同’她们俩不再说话,看着我,我也就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出来了。”“你干得好极了!后来呢?”

    “那个女人出来了,我躲藏在一个门道里。也许我引起了她的怀疑,因为她向四周张望。随后她叫了一辆马车,坐了进去。幸好我也叫了一辆,然后一直跟着她。她在布里斯顿的波特尼广场三十六号下了车。我驶过门口,把车停在广场的拐角处,监视着里面的动静。”

    “你看见什么人了吗?”

    “所有的窗户都没有光,只有一间是亮着的,窗帘拉下了,里面什么也看不见。我站在那里,正想下面怎么办呢,这时一辆有篷的货车驶进来,车里下来两个人,从货车里抬出一件东西,抬到大门口的台阶上。福尔摩斯先生,那是一口棺材。”“啊!”“我差点儿冲进去。

    正在此时,门打开了,那两个人抬着棺材进去。开门的正是那个女人。

    当时我直愣愣的站在那儿,她瞥了我一眼,我想她已经认出我了。见她很吃惊,赶忙把门关上。我想起了你对我的嘱咐,所以马上赶到这儿来了。”“干得非常出色,”福尔摩斯说着在小纸条上写了几个字,“没有搜查证,我们行动就不合法。我看你做这事最合适,拿这张便条去警察局,去申请一份搜查证。可能不好办,但我认为出售珠宝这一点就足够了。莱斯特雷德会考虑其他细节的。”“可现在他们会杀害她。

    买棺材干什么?不是给她准备还会是谁?”“格林先生,我们会尽全力行动,一分钟也不能耽搁。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吧。”当我们的委托人走后,福尔摩斯接着说,“华生,莱斯特雷德能调动警察。我们不是警察,必须按自己的方式采取行动。事出紧急,此时我不得不采取最极端的手段,即使这样也是名正言顺的。马上去波特尼广场,一分钟都不能耽误。”“让我们重新分析一下情况,”他说。这时我们的马车正飞驰过议会大厦和威斯敏斯特大桥,“这些恶棍首先挑拨弗朗西斯女士和忠实的女仆的关系,然后把她们分开,现在已经把这位不幸的女士骗到了伦敦。即使她写过信,那信件也会被他们扣下了。通过他们的同伙,租到一所有家具的房子,他们一进去就把她关押起来。显然他们已经得到了这批贵重的珠宝首饰。这早就是他们行动的目标了。

    现在他们已经卖掉一部分,他认为这是安全的,因为他们不会想到有人关心这位女士的命运。如果放了她,她当然会揭发他们。所以他们绝不会放她。所以他们开始采取行动进行谋杀。”

    “事情看来非常清楚。”

    “现在我们从另外一条线索开始推测。华生,当你分别从两条不同的思路分析,最后在某一点上会合,那将会接近真实情况。我们现在不从这位女士而从这口棺材的线索,逆向论证一下。恐怕这棺材证明,这位女士无疑已经死了,可是,要按照惯例下葬,要有正式的医生证明和正式的官方手续。如果弗朗西斯女士是被害死的,他们就会把她偷偷埋在后花园里。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是按规矩公开进行的。这是什么意思?看来他们一定是用别的办法把她害死,瞒过医生,伪装成因病自然死亡——也许是毒死的。但奇怪的是,他们不应该让医生接近她呢,除非医生是他们的同伙。这很难说是一种可信的假设。”

    “如果他们伪造医生证明呢?”

    “危险,华生,那是非常危险的事。不,我看他们不会这么做。

    车夫,停车!我们刚经过当铺,显然是这家殡仪馆。华生,你的样子容易被人信任,请你去问问明天波特尼广场的葬礼是几点。”

    店里的女人毫不犹疑地回答了我,说是明天早上八点。

    “华生,你看,没什么隐瞒,一切都是公开的!显然他们备有合法的文件,并且认为不必担心什么。嗯,现在除了正面攻击外,别无他法了。你带了武器吗?”“我有手杖!”

    “行,好的,我们应该够强大了。我们不能再等警方,也不能遵守法律程序。车夫,你走吧。好了,华生,我们会吉星高照的,就跟过去一样。”在波特尼广场中央的漆黑房子前,他用力按了门铃。大门立即打开了,一个高个子女人的身形背着门内昏暗的灯光,出现在我们面前。

    “嗯,你们要干什么?”她向外面的黑暗处看了几眼,厉声地问。

    “我要跟施莱辛格博士谈话。”福尔摩斯说。

    “这里没有这么个人。”她说完想立即关起门来,但被福尔摩斯用脚顶住了。“好吧,不管他自称什么名字,我要见住在这里的人。”

    福尔摩斯坚定地说。她迟疑一下,然后敞开大门,说:“那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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