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

    林凡将血影离光唤在了手中,沉默不语。

    乌达玛和达日汗惊的脸唰下就变了颜色,在这把凶剑下不止是胆寒而已了,它释放出的那股子血腥,深深地震慑人的灵魂,让人有种落入魔窟的感觉。

    这种怕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乌达玛看着这把熠熠生辉的剑,脑子已经彻底空白,完全不能明白,世间竟然有这种神器,它有一种魔性,有一种磁性,更有一种执念。

    后面的军队见前面的主将不动,也就一齐停了下来,猛烈狂风肆虐而来,卷起层层白雪,将这支前锋军队遮蔽的朦朦胧胧。

    马未鸣,人未动,黑压压的军队停在了雪地中,等待主帅下达行军命令。

    这是最精锐的前锋,没有弱兵,也没有平民,这是长剑的尖刃,最先刺入敌人的心脏。

    这样的天气,滴水成冰,达日汗急的额头滚下汗来,已经都变为晶莹的汗珠凝结在了脸上,一股风掀起白雪打在他的面颊上,始终不能发出一言一语。

    这时间不久,却是将乌达玛的膝盖冻了个透彻,渐渐失去知觉。

    忽的林凡剑动,在空中划过一抹妖红,滔滔血腥味席卷而来,乌达玛心底已经绝望,闭上眼睛面如死灰。

    达日汗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简直就是呼之欲出。

    林凡从来没有学过什么招式,他的剑就是自然伶俐,直来直去,和他的性格恰好相反。

    这一剑下去怕是就会将乌达玛的脑袋斩落,让他长埋白雪,永远无法为匈奴复兴再出工出力。

    大战在即斩杀大将是大忌,如果林凡是个善于用兵打仗的人,自然不会如此,可是这神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还真是难以琢磨,达日汗茫然了,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林凡已经将血影离光收回,乌达玛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意,难道这就是这把血气滔滔之剑的奇特之处?杀人无痛吗?

    达日汗手中握着林凡自乌达玛头盔上斩落的朱樱泪眼婆娑,“谢大将军不杀乌达玛!”

    乌达玛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急忙给林凡磕起头来,“谢大将军不杀,谢大将军不杀!”

    林凡阴沉着脸道:“你先不要高兴,我还没说不杀你。”

    乌达玛和达日汗懵了,不明白林凡这话是何意。

    “我只是暂时将你这条命寄存在你这里。”

    “这是何意?”达日汗问道。

    达日汗也是一脸茫然,眼巴巴盯着林凡不能说话。

    风吹着林凡面前的发丝飘飘荡荡,在眉目间来回摇摆,稍显稚嫩的脸颊有些苍白,即便如此,却也是威严莫比,让人不能违逆。

    “我要你戴罪立功。”

    林凡的这句话冰冷异常,正如他本身一般,如若千年寒冰,想他过去也不是这个样子,丫头那一剑已经变了他的性子,让他越发多愁善感,越发冷冰冰了。

    乌达玛为将之人,察言观色还是有一手,“大将军让我如何戴罪立功?”

    林凡盯着他目光如炬,“我要你杀够一千羌胡人,否者,凯旋之时就是你人头落地时。”

    乌达玛自然懂得林凡这是在给他台阶下,打仗杀人又有谁顾得上数杀了多少人?他将腰刀拔出单手刺入雪中仰天长啸,大吼发誓,“我乌达玛此时远征羌胡若不能杀够千人就在大将军面门自刎谢罪!”

    林凡微微点头很是欣慰,虽有淡淡的一抹邪笑对达日汗道:“接下来改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达日汗双手抱拳道:“诺!”随后对斥候大声道:“斥候传军令!”

    将乌达玛头盔上那束红缨递到斥候手上道:“传示三军,右都尉将乌达玛动摇军心,今斩红缨待罪立功,杀不够千人就地处决!”

    斥候将红缨攥在手中,上马一路想回奔跑,扯开嗓子用最高的声音传播左都尉将达日汗的口谕。

    又行了三炷香的时间,林凡眯眯眼睛眼睛眉头微皱对乌达玛道:“继续往羌胡领地行,可曾有山谷险峰?”

    “大将军放心,漠北一望无际都是草原,冬日小河多半也已经结冰,只要方向对,行军就会畅通无阻。”乌达玛为林凡解释道。

    “那就好,你二人带好军队,切记不要把朵骨朵将军的中军抛得太远,我该去探探路了。”

    “这?”达日汗似要说些什么。

    “你们莫言多言,出征前都已经制定好了计划,记住,我要是哪次回不来,朵骨朵就代我职位,切记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必须直捣羌胡主巢。”

    少年的话总是这样狠,总是这样不留有余地,也却是,匈奴已经没有余地可言。

    达日汗和乌达玛都没有再言语什么,主帅之言就是军令,军令如山,违逆者,斩!

    林凡将将那张羊皮制的地图递给达日汗,语重心长道:“把这地图收好,顺着这个地图走,上面已经有了我的气息,我会随时遁回来。”

    蓦然!

    林凡已经遁出极远,天色朦胧间已经快近夜晚,此处没有大雪却同样有大风,凛冽的风打在林凡脸上宛如刀割,他终于明白,草原人皮肤发红的原因,必然是被这样的风吹的久了。

    斑斑的薄雪盖不住的坚硬枯草迎风抖动,林凡虽然不能明白这都是些什么草,却是明白,这样的草场足以匈奴人繁衍度日了。

    只是自己这一下遁的有些远,怕是已经到了羌胡的势力范围。

    于是林凡又往回遁了一些,发现越是往回遁雪就越厚,看样子是西部地区遭遇了雪灾,中部东部几乎都没怎样下雪。

    仰面看天,心里渐渐升起一股没落,难道是天亡匈奴,降下这样的大祸,来责罚匈奴人。

    一袭银白劲铠,独自漫步在雪中,独自承受这这份宁静,冷风扑面思绪万千。

    带着千军万马在冬季远征,难度之大是许多名将都无法做到的,林凡强行背上这个包袱,其实已经有些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虽然在众军士面前阴沉着脸,但是内心还有些青涩,毕竟年纪还小,现在一下子安静下来,又想起丫头,窒息般的疼痛让他难以承受,有些想蹲在地上大哭一场的冲动。

    此时雪中行军,必然是血染大地,惨绝人寰,不是羌胡惨绝人寰就是匈奴惨绝人寰。

    道可道非常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道,正确的道?

    这其实本身就没有什么定论,匈奴需要生存,鲜卑需要生存,羌胡需要生存,以及远在东北和公孙度接壤的乌恒同样需要生存,互相厮杀不过是为了生活,为了活着。

    在丫头将剑刺入林凡胸膛的那刹那,林凡确实认为她和貂蝉等人是一伙的,可是真是貂蝉那些话,不但没有迷惑住林凡,反而让林凡的疑惑的心变得清晰了,丫头怕是给他们做了什么手脚,已经失意了。

    他救了凝雪,匈奴也救了他林凡,所以他的命运在冥冥中已经和匈奴这个民族绑在了一起,所以他必须竭尽全力帮匈奴度过难关,就是屠遍草原,血流千里又如何?

    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凝雪,也不是为了匈奴,单独就于罗夫是丫头的亲爹这条,林凡觉着自己就是将命搭在这片草原也死得其所!

    就这样一边想一边漫步,恍恍惚惚胸口竟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意,这种痛简直就是痛彻心扉,让他怀疑是心脏裂开了。

    如果将痛记量化,他此时承受的这种痛,比给人生生打断肋骨,或者是女人生孩子都要痛十倍,每一丝痛都是感觉清晰,历历在目。

    蓦然!

    吼间一甜吐了口殷虹的鲜血出来。

    他蹲在地上眼睛有些朦胧,迷迷糊糊的倦意袭来,真想就地倒下睡一觉。

    强忍住疼痛从地上抓了把雪抹在脸上,清醒了不少,他心里明白,这种荒郊野外可不能睡,若是睡过去极有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这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一个刹那间,林凡却脸色苍白像小死了次一般。

    林凡心里疑惑,天山雪莲已经将他体内的伤势治愈,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种超出神经可以接受范围外的疼痛,怕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了。

    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天山雪莲已经将他的内伤彻底治愈为何会如此?

    仔细回想,难道是丫头那把匕首有毒?这倒是不应该,貂蝉若是在匕首喂毒,断然不会喂这种慢性毒,貂蝉就是那种恨不得林凡死得越快越好的人,怎么会下慢性毒药?要下也是下那种最烈性的,瞬间致命的。

    那会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被那老道士算计了?这也没有道理,那时候道士都无法近身,怎么对自己做手脚?

    就这样凝思慢慢回想,一幕幕情节像黑白电影般在脑海中闪烁着,每次想到丫头,心脏都集聚抽搐,痛的窒息,疼的热泪涌滚,怎么都止不住。

    就这样疼着,疼着,忍着痛仔细回想,想到了负伤之初,想到了和吕布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龙气消磨,戾气惑神智,身负重伤,带着丫头一路逃跑,期间辛酸没落却始终有丫头相伴,再苦也挺得住。

    渐渐地想起一句不该想的话,惊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当时华佗是怎么嘱咐着来的?

    “仲达切记,不要服用任何草药,不然毒发攻心必死无疑,天山雪莲直接生吃就可痊愈。”

    想到这里四周寒意宣泄而来,他头皮发麻,万念俱灰,感情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了,如何壮哉大匈奴啊!

    难道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长埋白雪怀愧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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