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潋晨还是没有走进去,不自觉又难受起来。最后,荣哥在他身后,笑问:“王爷。您在这干什么?”他尴尬而别扭地咳嗽一声,不答反问:“王妃最近如何?”

    “不是很好。”荣哥耷拉地脑袋,忧心忡忡。

    夙沙潋晨敛起剑眉,往院子里面瞅瞅,埋怨道:“怎么不请大夫?”

    “大夫?”荣哥苦笑,长长叹气,“王爷,大夫能治病,但是治不了心病。王妃是心病,怎么治?”

    夙沙潋晨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说,突然想起那天她唤起的名字,脸又阴沉下来,冷哼一声。

    见状,荣哥马上又说:“王爷,这夙沙潋晨是谁呀?”

    “大胆。”夙沙潋晨怒吼一声。

    荣哥害怕地跪在地上,慌张地说:“不是奴婢大胆,是王妃梦中呓语的时候,经常提到这个名字。所以,奴婢大胆问起。”荣哥以为王爷会甩手离去,没想到,她猜中一半。

    自家的王爷确实是甩手离去,不过不是回去,而是径直走入梅影院。荣哥轻轻擦拭自己脑门的汗,暗暗长舒出一口气。嘀咕说:“影月公子,以后我再也不这样做了。真是吓人呀。”抱怨完,匆忙起身跟了上去。

    荣哥见到月蝶舞和夙沙潋晨见面的样子,偷笑拉着鸾鸟离去。果然如影月说的那样,这两个人吵架需要人从中劝,两个人明明相互喜欢,就是不说,非要闹别扭。两个人见面后,又快速地和好,都不闹别扭。

    外面的荣哥捂住自己的狂跳的心,对鸾鸟说:“下次,鸾鸟你来。这实在太吓人。”

    二人和好的那晚便是大年三十,夙沙潋晨整晚陪着月蝶舞。

    大年初二这日,娘家在皓京的夫人和侧妃都被夙沙潋晨和月蝶舞恩准回去过年,夙沙潋晨则被夙沙潋阳请去东宫做客。王府里面只剩下月蝶舞,没了那些侍妾和侍女的喧嚣,王府显得格外安静。

    月蝶舞领着鸾鸟在王府中悠闲地散步。远远地看到荷花池边那高高的栏杆,月蝶舞回忆起自己上一次落水的事情,不禁有些不悦起来。她踱步走过去,栏杆前瞧了许久,始终想不通那天晚上推自己落水的人到底是谁。

    “王妃,别想了。要知道的始终都会知道。”鸾鸟提醒道。

    “鸾鸟,你查得如何?”

    “王府中有丁香的地方太多,不好查,不过奴婢和您一样,不认为是侧王妃做的。”

    月蝶舞颇为意外,问鸾鸟:“哦?怎么说?”

    鸾鸟认真地回忆道:“锦翠那日确实在荷花池边,至于她的目的很明显是来谋害王妃,但是为什么她会如此慌张。奴婢猜想她可能看到推王妃的人,而那人又是她恐惧的人,所以,她才会慌张,害怕自己被那人认出来,才落荒而逃。”

    她停顿片刻,又继续说:“奴婢觉得推王妃落水的人可能是三个夫人中的其中一个。至于那晚偷袭王妃的人,应该是和锦翠一起的杀手。”

    月蝶舞点头,手重重地拍两下栏杆,赞许地点头。

    鸾鸟问:“王妃,要不把锦翠——”

    “不必,抓她没用。到时,我们自然知道是谁推我。”

    “是。”

    月蝶舞长长叹气,“王府中的荷花池总是冤魂最多,那些女子的一生囚困于此,就连死也无法逃出这个牢笼。真是可惜了这王府中的风光。”

    听闻后,鸾鸟笑说:“王妃,这不是您会说的话。”

    “是吗?可能是最近被人传染了。”

    鸾鸟笑得越发暧昧,“奴婢也这样认为。”遭到月蝶舞一记白眼。

    “谁?”鸾鸟一个闪身,挡在月蝶舞面前,冲着池边的树影处喝到。树影处寂静无声,斑驳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曳。鸾鸟皱眉,轻轻地往影子出走去。突然间一个黑影窜出来,鸾鸟急忙闪避。那黑影迅速敏捷,直接落在月蝶舞几步位置。

    瞪着双大大的圆眼,反着青光,弓起背,竖起身上的毛,冲着月蝶舞大叫。原来虚惊一场,是只夜猫在那躲着。

    鸾鸟皱眉,上前赶走小东西。

    “王府中,怎么会有野猫呀?”月蝶舞到处看,还是有点被吓到。

    “是崔嬷嬷养的,说是最近王府中老鼠比较多。”

    老鼠?月蝶舞好笑地做老鼠的手势,鸾鸟点头。既然不是刺客,月蝶舞心开始放松下来。正要说离开,晃眼间,见到刚刚野猫窜出来的地方,有什么东西闪了下光。

    好奇地往那个地方走去,拨拉两下草,便见到那发光的物件。那是一串红玛瑙银丝手钏,不知怎么的掉在地上。看手钏的样式和质地,应该是王府中侍妾才能佩戴的。下人不会戴如此贵重的手钏。

    见月蝶舞蹲在那,像是捡到什么,鸾鸟便上前问:“王妃?”

    “鸾鸟,你看看这手钏是谁的?”月蝶舞捡起手钏,放在鸾鸟手心,问鸾鸟,眼睛却扫视四周,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鸾鸟反复掂量那手钏,看了半天,只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说:“奴婢一时之间想不起。”

    “这手钏,我们先拿着。说不定有用。”月蝶舞笑笑,眼睛还没离开,很快又在同一片地方拾到一个碎裂的玉手镯。“今什么日子,王府草丛里面怎么这么多好东西。”她捡起碎的玉手镯,说道。

    这个玉镯算比较完整,还能戴上手。右侧碎裂一个豁口,才会脱手落在这草丛中。

    鸾鸟同样包好,准备带回去好好看看。

    月蝶舞又在草丛中扒拉了两下,确认再也找不到东西,才肯罢手回梅影院。

    在昏暗的灯光下,月蝶舞仔细查看捡来的东西,回想这些东西的主人是谁。

    荣哥好奇凑上来,也拿起那些东西辨认。她反复看那手钏,觉得这手钏很是眼熟。仔细地回想,恍然大悟道:“这不是柴夫人佩戴的手钏吗?”

    “什么?你确认?”月蝶舞问道。

    “确认,这手钏,柴夫人天天佩戴从不离手,几日前,奴婢去送东西,还见到她佩戴过。怎么会到王妃的手上?”荣哥边问,边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月蝶舞。

    月蝶舞没有做声,但是脸黑得吓人。鸾鸟见状,便把刚刚的事情和荣哥说一遍,荣哥才明白。

    荣哥想了想,又说道:“王妃,您也别多心。依奴婢看来,柴夫人不会这样做。她多年在王府,从来不多事,也不争宠。想必不会做这种事情。”

    荣哥这样说,月蝶舞反倒更疑心起来,不争宠,不多事,不代表不会来害自己。看样子有必要去试探她,否则,她不会放心。

    确认手钏之后,月蝶舞又问荣哥:“那这玉镯,你能认出来是谁的吗?”

    荣哥看看半天,摇头,“不认得。想必也是某位夫人的。这玉镯的质地如此好,不是王府侍女会戴的。”荣哥停顿了一下,看看玉镯碎裂的样子,“王妃,奴婢觉得,您怀疑柴夫人,不如去查查这玉镯的主人是谁,可能还比较快。”

    “哦?”

    “玉镯戴在人手上,才会如此光滑水润,而这玉镯会碎裂成这样,应该是慌乱下,大力撞到什么,才变成这样的。王妃落水,那个人应该十分慌乱,可能大力撞到什么,导致玉镯碎裂脱落。”

    看样子,这个荣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月蝶舞冲她微微一笑,颔首表示赞许,可心中也对她颇为疑惑。这么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是谁的心腹,这段时间,她做事的乖巧伶俐程度,可不是普通人调教出来的。

    荣哥嘻嘻傻笑,又忙别的事情,没敢再多话。

    月蝶舞看着她,也笑笑,私下却暗示鸾鸟盯着荣哥点。

    鸾鸟外出办事回来,见到柴青宁的侍女彩玉在荷花池旁边的树下拨拉着草,貌似在寻找什么。鸾鸟立即醒悟,蹑手蹑脚地上前,笑问:“彩玉,你在寻找什么?”

    鸾鸟的突然询问,把没有准备的彩玉吓了一跳,她捂住自己的心脏,半天才顺过来,娇嗔地说:“鸾鸟你这样吓死人了。真是的。”

    “是吗?”鸾鸟微微一笑,鸾鸟刚进王府的时候,在彩玉的手下帮过一段时间忙,因此和她比较熟络。她指指彩玉手中的棍子,又问一遍。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在找东西呀。”彩玉打了个哆嗦,抱怨道。

    “那我帮你一起找。”

    多个帮手,彩玉自然高兴,连连赞成,告诉鸾鸟自己是在找夫人的手钏,夫人回娘家前路过这里,掉在草丛里。

    鸾鸟笑笑,随手捡起个枯朽的树枝,在草丛中胡乱拨拉会。两个人没找到,彩玉托鸾鸟打听一下,说见到帮忙要回来,这是她家夫人的命根子。

    “王妃,柴夫人正在四下寻找这手钏,说是回娘家当天路过荷花池,掉在那的。”

    “嗯?几天前?回娘家前?”月蝶舞一连串的问号,她对这个回答不禁皱起好看的秀眉。因为她清晰地记得年初二的时候,柴青宁在出门前,一直是和自己在一起根本连院门都没出去,怎么会去荷花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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