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妙之听过这话险些气得吐血:“你……你……”封妙之咬着牙忍住险些骂出口的脏话。

    却看那丫鬟面上带着忧愁之色,却是言之凿凿,一番话说得极是真诚,又在众人面前放起狠话来:“小姐……奴婢在小姐身边伺候着,哪里敢怠慢什么,更没胆子偷小姐的份例,奴婢若是真的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情,只管让奴婢日后不得好死算了。”

    声音落下,倒叫在场之人均是楞在当场,对她方才那话已是七分相信。

    容姨娘听着,嘴角露出堪堪一丝冷笑,继而却是颇为为难似的皱了皱眉头:“看这丫鬟说的话倒也不像是说谎。这事情可……可真是难办了。”容姨娘慢条斯理朝着封妙之看了一眼,笑道:“不知四小姐以为如何?我自然也是信任四小姐的,但这没有证据的事情张口便说要将人杖毙岂非可怕?这丫鬟到底是四小姐身边的丫鬟,和四小姐该是有些感情的,你们主仆一场,为了这件小事闹出误会也是不好。再则若这般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外人只怕要说四小姐心思狠毒,视人命如草芥,四小姐不怕受人非议吗?四小姐以为呢?”容姨娘对着封妙之一口一个“四小姐”,这称呼听上去却是带着讽刺味道。

    “你……”容姨娘这话说的封妙之更是气得不行,她知容姨娘分明是有意帮这丫鬟说话,容姨娘从前鲜少过问府中的事情,如今却是亲手掌管着府中的各种大事小事,所谓今非昔比也是这个道理。封妙之不得不忍让三分:“本小姐亲耳听见她同人说的,难道还有错吗?妙之方才言语之间有些气急,若是说错了什么还请姨娘担待。但妙之所言难道姨娘不信?却要信这丫鬟?”

    封妙之冷冷朝那丫鬟看了去,只恨不得用眼刀子将那丫鬟杀了才好。从前她封妙之这儿什么也不缺,这丫鬟跟个狗腿子一样伺候在她身边,万没有想到清姨娘不再掌管府中之事之后,这群丫鬟便觉得清姨娘失势,对她竟也不客气起来,如今更是胆大包天,竟在私下串通一气克扣她的份例,这般胆大妄为以下犯上,她还惩罚不得?她封妙之院中的事情,本也不该这容姨娘横插一脚。可如今事情竟然被闹到现在这般地步。封妙之越发觉得这分明是容姨娘有意如此。

    “四小姐便是这么说,只是四小姐一面之言,只怕不好。四小姐的为人府中无人不知。其实这事情本来妾身也不愿意管的,只是妾身以为四小姐处置不公只怕难以叫人信服。妾身也是为了四小姐着想。眼下清姨娘病重,府中之事既是由妾身和秦姨娘管理,今日遇上这般事情,妾身便不能袖手旁观。这丫鬟是四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也同样是府中的丫鬟。若是这丫鬟真的做出克扣份例这事,妾身又怎能容她?才刚刚过完年,府中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老爷尚且还在封家,若是老爷知道这事情,只怕也要怪罪于我。w道,又冷冷剜了那丫鬟一眼,这分明是让那丫鬟不敢轻易低头服罪,若是她现在服罪,容不下她的便不只是封妙之,还更有容姨娘!

    那丫鬟只觉容姨娘方才那一眼真是叫人胆战心惊。

    又听容姨娘又冷冷道:“只是,若是证明此事与这丫鬟无关,四小姐肆意迁怒于人,这般脾性只怕也该要改改,封家到底不是小门小户,四小姐虽非嫡出,却也代表封家的颜面。四小姐素来温婉,想来还是因着清姨娘卧病已久,四小姐挂念清姨娘的身体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四小姐可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容姨娘如此说着,已有在封妙之面前立威的意思。

    封妙之心觉这容姨娘分明是有意同她作对,竟又拿出嫡出庶出这般说辞侮辱她?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庶出嫡出向来都是封妙之的心痛所在,而清姨娘病重已久,这事情也一样是封妙之心中的痛处,没有清姨娘在背后撑腰,这一个个都要欺负到她头上是吗?

    封妙之有生之年从未想过自己身边竟也能出那种敢在暗下克扣自己份例的丫鬟,这样胆大包天之人,真真是不怕死!若非是容姨娘横插一脚,她现在已经让那丫鬟死了一百次!

    只是容姨娘今日来的时间也真真巧妙。封妙之如此想着,越发觉得这事情和容姨娘难脱其疚。说不定容姨娘就是要借此在她面前立威,也叫她日后沦为封家的笑柄!清姨娘卧病太久,府中多少人在蠢蠢欲动?她们是巴望着封妙之也同清姨娘一并倒下吧!封妙之突然想到昔日的封逐月,没想到现如今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妙之强压下一口气,暗想着若是从前又谁人敢拿她庶出身份说事?容姨娘自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不一样是封家的一个妾侍吗?封妙之盛怒,却知晓眼下说这嫡出庶出便要中了容姨娘的计谋。她只沉声道:“姨娘说要证据,妙之也并非没有证据。那丫鬟先前说过什么,这在场自然有其他人听到。”封妙之又冷冷道:“清姨娘眼下虽然重病,但终会有好的那一日。我母亲虽然不管事,但是清姨娘始终是清姨娘,容姨娘说的是,妙之虽非封家嫡女,但是附中嫡出也不过是逐月姐姐一人。我母亲与姨娘同为姨娘,妙之虽是庶出,却也的确如容姨娘所说代表封家颜面。妙之更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今日之事,既然让容姨娘也插手其中,妙之更要给出一个交代。我院中是决然不会留那些不忠之人。”封妙之冷眼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只看她目光冷冽如刀,竟好似带了杀气一般,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

    封妙之方才那话未必没有威胁之意。只是封妙之那话却也的确是那个道理,府中上下都知道清姨娘是因为“病重”才不打理府中之事,但眼下清姨娘到底还存活于世,而封妙之屋中的丫鬟到底还是封妙之的奴婢们,今日她们若是不让封妙之好过,封妙之自然不会叫她们好过。封妙之方才那话其实还是话中有话。

    果然有人站出来,道:“奴婢跟随在四小姐身边,亲耳听见。姨娘若是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奴婢吧。”

    容姨娘对封妙之屋中的丫鬟并不都认得清楚,封妙之身边的贴身丫鬟就有好几个,容姨娘只认得那人是封妙之身边的贴身丫鬟之一。那丫鬟又道:“奴婢所言没有半句假话。若是奴婢说了假话,也只管脚奴婢日后不得好死。”

    那丫鬟话音落下,便又有人站出来说是指认。

    容姨娘却是早就知晓封家四小姐身边有人暗下克扣份例的事情,只是装作不曾听闻罢了,一来是那事情在容姨娘看来也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再则是让封妙之吃些亏对容姨娘而言决然并无什么坏处。

    却没想到那丫鬟做出那事情竟还得意洋洋同旁人说起,又正巧被封妙之发现,是故才引得封妙之大怒。本来这事情若是没有容姨娘出面,那丫鬟只怕早就被封妙之惩处了。容姨娘此次来到封妙之这儿却也的确不能全说是一场偶然,但今个若不是容姨娘,那丫鬟只怕死一百次也不过如此。

    然容姨娘既是已经出面,却不能这么轻易就收手。她早就想寻个机会叫封妙之杀一杀这封家四小姐的威风。

    容姨娘冷冷看向那丫鬟,语气平静道:“如今有人出口指认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若你真的做出这等以下犯上之事,私下主子份例之事,封家也容不得你这等丫鬟。你先前信誓旦旦,如今可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若是真的如此,便先拖下去打一百打板吧。”容姨娘说罢又甩了甩袖子,神态从容镇定的很,目光却是带着隐隐杀气。

    那丫鬟便又哭道:“奴婢冤枉……奴婢未曾做过的事情,为何要叫奴婢认错?奴婢死也不会认错的。”那丫鬟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口咬定这事情是封妙之陷害于她。其实她本也不想将事情推至如此地步,只是容姨娘方才那话可不也满是威胁?她已经得罪了封妙之,难道还要得罪容姨娘?拖下去打一百板子?她可受不得。也是如此她唯独一口咬定是自己没错:“奴婢不曾做过的事情,奴婢是死也不会认得。”

    容姨娘见此状况便转头去看封家四小姐的神情,容姨娘的目光在封妙之已满是怒气的面容上扫了一眼,容姨娘仍旧镇定自若,仿佛眼前的诸多事情和她一点关系没有。仿佛她不过是个旁观之人,却是一声叹息:“这事情看来倒是不好办了。”她如是说着,目光又是淡然地在封妙之身上扫了一眼。

    那目光虽然平静,封妙之却觉仿佛一阵阵刺落在自己身上一般。

    不想那丫鬟竟也这般厉害,封妙之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心中知晓今日容姨娘只怕是非要她下不得台面。她只微微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容姨娘:“容姨娘你看如何?妙之这儿不是没有证据,可这丫鬟一口咬定,倒好似妙之这儿真的没有证据似的。姨娘公正,姨娘以为如何?”封妙之这话分明满是嘲讽,她今个便是非要看看容姨娘能怎么样。

    容姨娘哪里不知道封妙之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只笑了笑:“所谓人证物证,那便在那丫鬟屋中搜个干净吧。若是能搜到证据,便叫这丫鬟滚出封家。”容姨娘说这话时虽然满面笑意,给人的感觉却颇为渗人。容姨娘说罢,又一声令下,便命令自己身边之人亲自去那丫鬟屋中搜东西去了。

    一众人浩浩汤汤,也未听过封妙之的意见,仿佛封妙之并不是这院中的主人。封妙之心想着容姨娘眼下是小人得志,她却不敢公然与容姨娘大打出手,唯有在一旁看着。心中又想着容姨娘方才那般举动看似公正,一会儿是否真的能搜出什么可就难说了。

    那丫鬟倒也有恃无恐,封妙之想到那丫鬟方才就说过若是不信她只管去她屋中搜,却怕是那丫鬟早就有所准备,最后果然未曾在那丫鬟屋中搜到什么。封妙之只得暗暗咬了咬牙。但真的说起来,容姨娘方才的那般处事果真是滴水不漏,叫封妙之不能当众说容姨娘半句不是。

    只听容姨娘道:“若是方才能在那屋中搜到什么,事情倒也简单了。”容姨娘分明也是话中有话。只听着容姨娘的话音才落下,这短暂的寂静便又给人打破了。

    那丫鬟又开始哭囔道:“奴婢冤枉啊。奴婢本就未曾四下克扣过小姐的份例,屋中自然是什么也搜不到。还请姨娘给奴婢做主。奴婢未曾做过的事情,奴婢是不会认罪的。”

    封妙之听着那一句句撕心裂肺似的哭泣,面上十分不好看,仿佛真的是她封妙之有意加害那丫鬟一般。可笑封妙之身边竟然也出了这等嚣张的丫鬟。无非是清姨娘养病太久,有人觉得清姨娘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眼下什么东西也未曾搜到,那丫鬟自然是理直气壮,这便当着封妙之的面抱起清姨娘的大腿。封妙之看得气恼,暗想着一朝失志,身边竟然出来这么个东西。却也是叫她明白了人心为何,可笑今时不同往日,昔日封逐月尝过的滋味她如今竟也要尝试一番?

    封妙之屏住怒气,竟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那丫鬟只怕蓄谋已久,今个又有容姨娘出面,那丫鬟这是想要谋反不成?

    却看容姨娘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又朝那丫鬟身上冷冷看了一眼:“别再哭了。今日这事情固然是你家小姐误会了。你这般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你叫四小姐的面子往哪里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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