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声泪俱下
封逐月早先时候还时常派人打探赫连文之的事情，倒不曾想到今日又听木玉说赫连文之年后要跟随封询一块离开的消息竟是这两日便已经传开。封逐月也不曾想到自己派人打探赫连文之的消息打探了那么久每次都是无果而终，这一日才终于有了赫连文之的消息，却是赫连文之年后便要随同封询一块离开。
封逐月此时此刻的心情格外复杂。她仔细想想才发现自己和赫连文之之间已经太久未曾见过，自从那日赫连敏兰到她这儿来询问赫连文之的消息之后她便再没见过赫连文之，之后许久，她才又在那天晚上见到赫连文之一面，却又不知那一日的场景是真是假，一切恍然梦境一般扑朔迷离又让人铭记于心，仔细想想，她竟还记得那日摆在她面前的那张绝美的侧面，在月色下被照耀得象牙白一般柔顺，却又描绘那少年侧面如同刀子刻出来的一般精致又锐利。那挺直的鼻梁，那刀削出来的鼻翼，那单薄的嘴唇……最难忘记的还是那双如画一般微微上挑的眉眼，漆黑的眼眸如同远处的墨色天空，又璀璨宛如银河，却又平静如同神潭水一般，不带一丝感情，摒除了一切的欢喜悲痛，却又叫人看着便生出几分难过，仿佛那平静的目光深处掩映的终究是一抹忧愁一抹悲伤，仿佛大江东去浪淘尽，数不尽的风尘过往都烟消云散，那少年早就心如死灰，心如死灰的冷，心如死灰的痛，心如死灰的绝望。
她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这才真的明白那一日自己见到赫连文之时赫连文之那双眼中的目光究竟带着什么意味。
那一切如此清晰，仿佛就在她面前，那一股扑面而来的悲凉，在看似平静之下，终究无法掩映。她从来不知道赫连文之的身上也会有那样的感觉。可是一切终究已经过去了。恍若经年过去，梦里的舞谢楼台繁华笙歌，终究也只是梦里。
她轻轻叹了口气，似笑非笑：“赫连公子真的就要离开封家了吗。”她说出这话时的语气极是平静，也因着太过平静，竟叫一旁的丫鬟木玉全然猜不出封逐月这话中的意味。
木玉思索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小姐若是有什么要事要找赫连公子，不若奴婢亲自上门去到赫连公子那儿……”
“只怕人家未必会见你。”木玉的话还未说完，封逐月却已经将她的话打断。只看封逐月一双美目低垂，目光也不知看着何处。自从锦瑟离开之后，封逐月的笑容便也带着几分落寞，此时此刻，她嘴角又勾起一丝笑意，却竟是带着些许自嘲，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情，她想到赫连文之，就觉内心更感纠结，又想到赫连文之很快便要离开，她就觉得自己的内心更为复杂。她本也想过赫连文之会否也有离开的那一天，正如她也曾经想过锦瑟是否也会有离开的那一天。她只是没想到锦瑟的离开会如此突然，也没有想到在锦瑟离开不久她又听到了赫连文之即将离开的消息。此时此刻，她竟觉心思更为沉重。比起丫鬟锦瑟的不告而别，赫连文之即将离开的这个消息竟让封逐月更觉纠结不已。锦瑟的离开纵然让封逐月难受不已，只是封逐月素来都觉得像是锦瑟那样的人本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她觉锦瑟的离开对锦瑟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真心将锦瑟当做好友知己，锦瑟日后能过的更好，那对封逐月而言自然也是一件欣慰之事，她唯一难过的是锦瑟竟然还是不告而别。
而关于赫连文之……封逐月本来早就想要亲自去找赫连文之，可惜她终究没有拿下主意，至此却是一晃眼过了数日，如今她听闻赫连文之不多久就要离开，这个消息的确让她十分惊讶。只是直至此时此刻，她竟终究没有拿定主意去找赫连文之。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垂的目光中满带着一种复杂和纠结的感情：“再则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去找赫连公子的……赫连公子的身份高不可攀……不是我能招惹得起的。”
封逐月说那话时候的声音甚是微弱，却也叫一旁的丫鬟木玉听了清楚。木玉只知道赫连文之是封家的贵客，却不知赫连文之到底是什么身份，听封逐月这么说，木玉更觉事情的复杂，可看着封逐月满面纠结痛苦的样子，木玉竟也觉有些不忍，如今锦瑟已经不在封逐月身边，封逐月至此似也未曾有太大的变化，但木玉身为封逐月身边的贴身丫鬟，她却知道自从锦瑟走后，封逐月就一直都缺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封逐月对木玉虽然一直都十分信任，但她们之间的谈话素来也都围绕着封府府中的事情。许多事情封逐月似是不愿意同任何人说，而木玉也素来不敢多问，但看着封逐月眼下这般明显的纠结痛苦，木玉竟也觉得心中一痛，想着锦瑟若是还在封逐月身边，封逐月大概还能有个说话的人，如今锦瑟走了，封逐月心里的那些事，只怕更不会同任何人说。
只是木玉固然有些心疼，却还是没曾多问什么。
封逐月却是笑着摆了摆手让木玉退下。等木玉退了下去，封逐月便独自一个人在屋中摆弄起琴曲来，她还记得自己和赫连文之之间仍旧还有一个约定。她若是要去找赫连文之……倒也不是没有借口。她她却也清楚，自己现在要的不是一个借口。
将自己逼到这样进退维谷的地步，却也是她自己。她自觉自己也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只是少了锦瑟在她身边，她的确有许多心事不能同任何人说。只是即便锦瑟还在，关于赫连文之的事情，封逐月却仍旧不好同任何人说起。
赫连文之，竟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她心中的禁忌。
对封逐月而言，难的不是同赫连文之见一面。难的是她的情不自禁，她的自作多情……
手指触过冰冷的琴弦，封逐月想到再过些时日自己也再无机会这般悠闲平静。自重生以来，她也早就计划好了日后该要如何如何，可是此时此刻，她竟觉自己的心都乱了。她不知自己日后还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北国帝都不乏各式各样的青年才俊，更不缺什么风流才子，美男子，她是封家的嫡女，只要她日后出落的优秀，自然会有数不胜数的人想要娶她进门。可是……她竟不知，她往后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将自己变得再优秀，等到那个时候，她是否还能遇上一个叫她满意的人。或许她仍旧能遇见叫她满意的人吧？可是……却只怕没有人能像赫连文之这般乱了她的心扉，搅得她不得安宁，让她觉得自己步步皆错，却又叫她忘而不舍。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如何畏惧赫连文之，可是想到赫连文之那一日那个悲凉的目光，她竟觉得寒冷到了心扉，痛到了心扉。仿佛是她辜负了赫连文之……仿佛她终于亲手推开那个人，可是她若是真的想要亲手推开那个人，又何必一直想着那个人。
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可笑的很。
可她也越发清楚自己对赫连文之的感情，竟是的的确确已经深入心扉。
她想……也许她的确该和赫连文之见一面。
她看着手中的横琴，平静的目光仿佛掀起阵阵涟漪一般。
她能下定决心吗。
***
此时此刻，封家四小姐院中却是热闹的很。
“容姨娘这话说得对，姨娘院中的丫鬟的确轮不到我管，此事是妙之逾矩了。”封妙之颇带歉意地说道，看她模样倒是诚恳，只是封妙之的性子素来看似柔软实则强硬，她轻易道歉反倒叫人疑惑，果然封妙之当下又话锋一转，“同理我管教我院中的丫鬟，也轮不到容姨娘来置喙吧？别说只是叫她掌嘴，便我要将她杖毙了又如何？那丫鬟做出那般以上犯下之事，难道不该受到处罚？莫非我这个封家四小姐就如此无能？”
原来封妙之正与容姨娘有所争执，容姨娘插手封妙之院中的事情，封妙之不悦，便索性捉着容姨娘身边丫鬟的弱点，封妙之方才明面示弱，其实却是不服。
容姨娘自然晓得封妙之这个封四小姐不是那么简单，又听听封妙之张口就说“杖毙”，虽知封妙之所说也不过气话，只笑道：“以四小姐之见，既然是自己身边的丫鬟便可随意处置？四小姐不觉得张口闭口就是杖毙实在不好？且不说四小姐身边的丫鬟妾身是否管得，只想着若传扬出去，未免会让人以为我们封家的四小姐狠毒刻薄。”
谁人不知封四小姐温婉，封妙之却被扣下这顶“狠毒刻薄的帽子”，她只得咬牙道：“妙之以为，姨娘这话只怕过分了。姨娘不觉自己是非不分吗。”
“四小姐这样顶撞我，倒像是四小姐不是为了惩罚那小丫鬟吧。莫非四小姐其实是冲我来？四小姐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些无理取闹吗？”容姨娘冷笑一声，气淡神定驳了封妙之的话。
那封妙之哪里不知容姨娘这人素来性子清冷说话犀？
“姨娘进门来，也不问事情缘由，就先数落我不该管教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姨娘岂非不问是非不辨黑白？若是传到外边去，姨娘觉得此事又是谁没道理？若说妙之有意针对容姨娘你，想来容姨娘是疑心太重了吧？姨娘以为妙之方才说姨娘不分黑白，这一点可是有道理？”
封妙之心想着她院中之事哪里论得到别人插手？封妙之素来就心性高傲，如今被人欺负到了头上，她是决然不会退让的，“我母亲清姨娘病重，府中几位姨娘协力管理府中之事，容姨娘身为其中之一，我倒要问问姨娘，这丫鬟身为我的贴身丫鬟，竟然贪掉我应得的份例，如此欺主的奴才，难道我不该教训教训她吗？才刚刚过完十五，这年还才过，妙之又素来不喜欢与人争执，本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妙之也不会善罢甘休。”
封妙之一番话说出口竟然是如此气势凌冽，震得众人皆是一惊。想来这封家的四小姐本就不是个善茬，只是那容姨娘从前虽然不喜管这府中事物，又说是性子极是清冷之人，却也同样不是善类。方才封妙之又搬出清姨娘说话，缺叫容姨娘更是不痛快了。容姨娘却是笑道：“若是真有人欺负到四小姐，妾身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却看容姨娘朝那跪在地上的丫鬟冷冷睥了一眼：“如此说来倒是你这丫鬟大逆不道，你竟私下克扣你家主子的份例？如此以下犯上你可知道该当何罪？”
那丫鬟正是封妙之方才说的偷了封妙之院中份例的人，只看她这便哭着道：“冤枉……奴婢冤死了。小姐这样冤枉了我，您凭什么说我贪了您的份例？是您亲眼看见了吗？奴婢哪里敢做这等事情？若是小姐不信，这便去奴婢屋中搜搜？”那丫鬟言之凿凿，竟也没得半分心虚，声泪俱下，倒也能唬住不少人。她见此状况，不但没有消停，反倒又哭哭啼啼哀鸣起来：“四小姐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如今怎生的动不动就污蔑人啊？奴婢知晓清姨娘如今不再管事，四小姐心中不舒服……可是清姨娘虽然不再管事，容姨娘和秦姨娘帮着管事有何不好？容姨娘公道秦姨娘宽厚，府中谁人不心悦诚服？四小姐觉得失落也就罢了……何必为此生气，又把气出道奴婢头上呢？四小姐……奴婢当真没做那般事情，奴婢在四小姐身边陪同了那么久，奴婢怎么会做这等事情？四小姐……您若是看不惯奴婢，奴婢也认罚了，可奴婢宁死也不受这莫须有之罪！”
封逐月此时此刻的心情格外复杂。她仔细想想才发现自己和赫连文之之间已经太久未曾见过，自从那日赫连敏兰到她这儿来询问赫连文之的消息之后她便再没见过赫连文之，之后许久，她才又在那天晚上见到赫连文之一面，却又不知那一日的场景是真是假，一切恍然梦境一般扑朔迷离又让人铭记于心，仔细想想，她竟还记得那日摆在她面前的那张绝美的侧面，在月色下被照耀得象牙白一般柔顺，却又描绘那少年侧面如同刀子刻出来的一般精致又锐利。那挺直的鼻梁，那刀削出来的鼻翼，那单薄的嘴唇……最难忘记的还是那双如画一般微微上挑的眉眼，漆黑的眼眸如同远处的墨色天空，又璀璨宛如银河，却又平静如同神潭水一般，不带一丝感情，摒除了一切的欢喜悲痛，却又叫人看着便生出几分难过，仿佛那平静的目光深处掩映的终究是一抹忧愁一抹悲伤，仿佛大江东去浪淘尽，数不尽的风尘过往都烟消云散，那少年早就心如死灰，心如死灰的冷，心如死灰的痛，心如死灰的绝望。
她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这才真的明白那一日自己见到赫连文之时赫连文之那双眼中的目光究竟带着什么意味。
那一切如此清晰，仿佛就在她面前，那一股扑面而来的悲凉，在看似平静之下，终究无法掩映。她从来不知道赫连文之的身上也会有那样的感觉。可是一切终究已经过去了。恍若经年过去，梦里的舞谢楼台繁华笙歌，终究也只是梦里。
她轻轻叹了口气，似笑非笑：“赫连公子真的就要离开封家了吗。”她说出这话时的语气极是平静，也因着太过平静，竟叫一旁的丫鬟木玉全然猜不出封逐月这话中的意味。
木玉思索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小姐若是有什么要事要找赫连公子，不若奴婢亲自上门去到赫连公子那儿……”
“只怕人家未必会见你。”木玉的话还未说完，封逐月却已经将她的话打断。只看封逐月一双美目低垂，目光也不知看着何处。自从锦瑟离开之后，封逐月的笑容便也带着几分落寞，此时此刻，她嘴角又勾起一丝笑意，却竟是带着些许自嘲，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情，她想到赫连文之，就觉内心更感纠结，又想到赫连文之很快便要离开，她就觉得自己的内心更为复杂。她本也想过赫连文之会否也有离开的那一天，正如她也曾经想过锦瑟是否也会有离开的那一天。她只是没想到锦瑟的离开会如此突然，也没有想到在锦瑟离开不久她又听到了赫连文之即将离开的消息。此时此刻，她竟觉心思更为沉重。比起丫鬟锦瑟的不告而别，赫连文之即将离开的这个消息竟让封逐月更觉纠结不已。锦瑟的离开纵然让封逐月难受不已，只是封逐月素来都觉得像是锦瑟那样的人本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她觉锦瑟的离开对锦瑟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真心将锦瑟当做好友知己，锦瑟日后能过的更好，那对封逐月而言自然也是一件欣慰之事，她唯一难过的是锦瑟竟然还是不告而别。
而关于赫连文之……封逐月本来早就想要亲自去找赫连文之，可惜她终究没有拿下主意，至此却是一晃眼过了数日，如今她听闻赫连文之不多久就要离开，这个消息的确让她十分惊讶。只是直至此时此刻，她竟终究没有拿定主意去找赫连文之。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垂的目光中满带着一种复杂和纠结的感情：“再则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去找赫连公子的……赫连公子的身份高不可攀……不是我能招惹得起的。”
封逐月说那话时候的声音甚是微弱，却也叫一旁的丫鬟木玉听了清楚。木玉只知道赫连文之是封家的贵客，却不知赫连文之到底是什么身份，听封逐月这么说，木玉更觉事情的复杂，可看着封逐月满面纠结痛苦的样子，木玉竟也觉有些不忍，如今锦瑟已经不在封逐月身边，封逐月至此似也未曾有太大的变化，但木玉身为封逐月身边的贴身丫鬟，她却知道自从锦瑟走后，封逐月就一直都缺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封逐月对木玉虽然一直都十分信任，但她们之间的谈话素来也都围绕着封府府中的事情。许多事情封逐月似是不愿意同任何人说，而木玉也素来不敢多问，但看着封逐月眼下这般明显的纠结痛苦，木玉竟也觉得心中一痛，想着锦瑟若是还在封逐月身边，封逐月大概还能有个说话的人，如今锦瑟走了，封逐月心里的那些事，只怕更不会同任何人说。
只是木玉固然有些心疼，却还是没曾多问什么。
封逐月却是笑着摆了摆手让木玉退下。等木玉退了下去，封逐月便独自一个人在屋中摆弄起琴曲来，她还记得自己和赫连文之之间仍旧还有一个约定。她若是要去找赫连文之……倒也不是没有借口。她她却也清楚，自己现在要的不是一个借口。
将自己逼到这样进退维谷的地步，却也是她自己。她自觉自己也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只是少了锦瑟在她身边，她的确有许多心事不能同任何人说。只是即便锦瑟还在，关于赫连文之的事情，封逐月却仍旧不好同任何人说起。
赫连文之，竟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她心中的禁忌。
对封逐月而言，难的不是同赫连文之见一面。难的是她的情不自禁，她的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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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如何畏惧赫连文之，可是想到赫连文之那一日那个悲凉的目光，她竟觉得寒冷到了心扉，痛到了心扉。仿佛是她辜负了赫连文之……仿佛她终于亲手推开那个人，可是她若是真的想要亲手推开那个人，又何必一直想着那个人。
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可笑的很。
可她也越发清楚自己对赫连文之的感情，竟是的的确确已经深入心扉。
她想……也许她的确该和赫连文之见一面。
她看着手中的横琴，平静的目光仿佛掀起阵阵涟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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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封家四小姐院中却是热闹的很。
“容姨娘这话说得对，姨娘院中的丫鬟的确轮不到我管，此事是妙之逾矩了。”封妙之颇带歉意地说道，看她模样倒是诚恳，只是封妙之的性子素来看似柔软实则强硬，她轻易道歉反倒叫人疑惑，果然封妙之当下又话锋一转，“同理我管教我院中的丫鬟，也轮不到容姨娘来置喙吧？别说只是叫她掌嘴，便我要将她杖毙了又如何？那丫鬟做出那般以上犯下之事，难道不该受到处罚？莫非我这个封家四小姐就如此无能？”
原来封妙之正与容姨娘有所争执，容姨娘插手封妙之院中的事情，封妙之不悦，便索性捉着容姨娘身边丫鬟的弱点，封妙之方才明面示弱，其实却是不服。
容姨娘自然晓得封妙之这个封四小姐不是那么简单，又听听封妙之张口就说“杖毙”，虽知封妙之所说也不过气话，只笑道：“以四小姐之见，既然是自己身边的丫鬟便可随意处置？四小姐不觉得张口闭口就是杖毙实在不好？且不说四小姐身边的丫鬟妾身是否管得，只想着若传扬出去，未免会让人以为我们封家的四小姐狠毒刻薄。”
谁人不知封四小姐温婉，封妙之却被扣下这顶“狠毒刻薄的帽子”，她只得咬牙道：“妙之以为，姨娘这话只怕过分了。姨娘不觉自己是非不分吗。”
“四小姐这样顶撞我，倒像是四小姐不是为了惩罚那小丫鬟吧。莫非四小姐其实是冲我来？四小姐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些无理取闹吗？”容姨娘冷笑一声，气淡神定驳了封妙之的话。
那封妙之哪里不知容姨娘这人素来性子清冷说话犀？
“姨娘进门来，也不问事情缘由，就先数落我不该管教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姨娘岂非不问是非不辨黑白？若是传到外边去，姨娘觉得此事又是谁没道理？若说妙之有意针对容姨娘你，想来容姨娘是疑心太重了吧？姨娘以为妙之方才说姨娘不分黑白，这一点可是有道理？”
封妙之心想着她院中之事哪里论得到别人插手？封妙之素来就心性高傲，如今被人欺负到了头上，她是决然不会退让的，“我母亲清姨娘病重，府中几位姨娘协力管理府中之事，容姨娘身为其中之一，我倒要问问姨娘，这丫鬟身为我的贴身丫鬟，竟然贪掉我应得的份例，如此欺主的奴才，难道我不该教训教训她吗？才刚刚过完十五，这年还才过，妙之又素来不喜欢与人争执，本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妙之也不会善罢甘休。”
封妙之一番话说出口竟然是如此气势凌冽，震得众人皆是一惊。想来这封家的四小姐本就不是个善茬，只是那容姨娘从前虽然不喜管这府中事物，又说是性子极是清冷之人，却也同样不是善类。方才封妙之又搬出清姨娘说话，缺叫容姨娘更是不痛快了。容姨娘却是笑道：“若是真有人欺负到四小姐，妾身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却看容姨娘朝那跪在地上的丫鬟冷冷睥了一眼：“如此说来倒是你这丫鬟大逆不道，你竟私下克扣你家主子的份例？如此以下犯上你可知道该当何罪？”
那丫鬟正是封妙之方才说的偷了封妙之院中份例的人，只看她这便哭着道：“冤枉……奴婢冤死了。小姐这样冤枉了我，您凭什么说我贪了您的份例？是您亲眼看见了吗？奴婢哪里敢做这等事情？若是小姐不信，这便去奴婢屋中搜搜？”那丫鬟言之凿凿，竟也没得半分心虚，声泪俱下，倒也能唬住不少人。她见此状况，不但没有消停，反倒又哭哭啼啼哀鸣起来：“四小姐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如今怎生的动不动就污蔑人啊？奴婢知晓清姨娘如今不再管事，四小姐心中不舒服……可是清姨娘虽然不再管事，容姨娘和秦姨娘帮着管事有何不好？容姨娘公道秦姨娘宽厚，府中谁人不心悦诚服？四小姐觉得失落也就罢了……何必为此生气，又把气出道奴婢头上呢？四小姐……奴婢当真没做那般事情，奴婢在四小姐身边陪同了那么久，奴婢怎么会做这等事情？四小姐……您若是看不惯奴婢，奴婢也认罚了，可奴婢宁死也不受这莫须有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