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不详的感觉
他在那床头坐了许久，不知是几时候，烛火突然摇曳不止，似有风吹进这屋中，他这才缓缓起了身。
此时此刻封逐月早已熟睡过去，他离开床头，迈着极为轻巧又缓慢的步伐朝着窗子边上走去。此时此刻，他俨然已是满心戒备。窗子是他亲手关上的，屋内的冷风是从窗外传来的，他自然知道窗子是关禁了的，那么又是什么人打开了窗户呢？
他想着若非是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封逐月的身上，他也不至于什么也察觉不到。他一面这样想着，一面谨慎地朝着窗边走了去。轻巧缓慢的步伐未曾发出一点声息，烛火却被外边的风声吹动的摇曳不止，只听着轻微一声响，烛火竟是熄灭了。四下骤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唯独剩下窗外隐隐照落进来的月色，朦朦胧胧，带着几分雾里看花的迷茫和莫名的危险气息。锦瑟只觉得心中隐隐一颤，眉头也不由微微皱了起来。他却并没有就就此停下步伐。他只是放慢了脚步。
有凉风吹在身上，他距离窗边越发近了，零碎的月光也可照落在他身上。朦胧的月色俨然叫人生出几分如梦如幻的错觉。他走到窗子边上的时候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心中想着转身去看看封逐月。如是想着，他便转身去看了封逐月，那张仍旧处于熟睡之中的面容，此时此刻尽然都是恬静安好。因着那边并没有什么光，他其实并不能真的清楚地看清楚封逐月的脸，但他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张睡颜，便觉心情好了许多。这样淡然又平静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若是从前，他是从未曾有过这般感想的。没来由地咧嘴笑了笑，才又缓缓走到窗户边上。
窗外空无一人，四下安静无声，月色如同一层淡淡的薄纱一般眼下这个时候正是进入梦乡无忧无虑的时候，这样寂静而如梦似幻，锦瑟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睡意。四下纵然仿佛是空无一人，但若是四下真的没有一个人，分明已经关紧了的窗子又是如何打开的？他再一次皱起了眉头。这一晚他是不打算再睡下去的。
正是这个时候，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本不愿意为不确定的事情冒险。思来想去，却从窗户一跃而出。他出了封逐月的房间便去到了后院。后院早就是空无一人。
俨然也是一样的一片寂静，这样的寂静无声之下，他轻微而缓慢的脚步声音穿过没有人烟的小路，他终于在一处松柏树下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也仿佛应证他的猜测是果真没有错的。
他缓缓走到那个身影身边，那人果然是飞影。他想，除却飞影以外，他也猜不到会是其他人。但若是其他人，他本是不会寻着出来的，但若是其他人，暗中自然又有飞影在守着，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飞影既然是听命于赫连文之，他自然会好好守在暗处，他是极为尽心尽力的人，也是对赫连文之忠心耿耿的人，他做事不会出一点差池，便是方才在窗外留下声音的人不是飞影，他也并不担心自己离开后会无人守在封逐月的身边。恰恰相反，飞影的能力远远在他之上，他虽然一直都寸步不离守在封逐月身边，但即便没有他，封逐月的安危也是一样不会有问题的。赫连文之早就为封逐月做了如此周密的打算，而他……大概也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吧。
他不知是否因着如此，他竟将对赫连文之的怒气和怨念迁怒到了眼前这人的身上。只不过他对飞影本就是敬重又畏惧的，他们素来也不是多么亲近的人，纵然飞影也曾经让他觉得感动万分，只是自知晓原来飞影早就被赫连文之派在暗处起，他对飞影的那种感动万分便在顷刻间变成了变质了的茶点一般不是滋味。他对飞影的态度也很快从感动万分又变回了从前的敬重又畏惧。因为他知道对于飞影而言，赫连文之和赫连山庄才是最为之重要的一切。而他早就背叛了赫连文之和赫连山庄，他甚至早有想要与赫连文之和赫连山庄为敌的打算。他与飞影之间，便不是上属与下属的关系，也是不太可能成为朋友的。他甚至想从飞影口中套得关于赫连文之的消息。他曾经恨不得赫连文之永远也不好再回来，这一点若是被飞影知道，还真不知道飞影又会露出什么样子的表情。他是赫连文之的暗卫之一，也是赫连文之素来最为信任的人之一，也更是赫连山庄的一大肱骨之臣。而他，他早就离开了赫连山庄，却仍旧还要忍受着赫连山庄的束缚。只因为赫连文之轻易便能将他置于死地，而他曾经和赫连文之做出的约定，早就覆水难收。
他在昔日之所以会愿意做出那样的约定，也是因着他万不曾想到赫连文之要的条件竟然只是要他离开封逐月的身边。而那个时候，他还未明白自己对封逐月的感情竟然是喜欢。想来若非是赫连文之，他本是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究竟是如何一种感情。只是……在赫连文之告诉他那是如何一种感情的同时，他却也注定要失去这一份感情。他素来未曾想过要同赫连文之争夺什么，他自小在赫连山庄长大，他以婢女的身份隐瞒自己真实的身份才得以存活到今日，背叛赫连山庄之后赫连文之发现了他真实的身份，他本可以轻易将他杀死，他却未曾这样做。他想，赫连文之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了折磨他吧？他知道他喜欢上了封逐月，也知道那时候的他还未曾全然明白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于是，他亲口告诉他那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又亲手将一切剥夺。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送出的一切，痛苦万分。
这便也俨然是赫连文之说的那样，有些东西倒不如一开始便不明白才好。
可惜，他终究是明白了。
此时此刻，他站在飞影身边，他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事情。因为他总觉一种隐隐不详的感觉。他未曾主动开口。冷月下，朦胧的月光将四周的景物都照得几分雾里看花的感觉。他下意识抬眼去看了看远处的月色，似乎并不算是十分明亮，却其实并未太过黯淡模糊。一片如墨的夜空中，那一轮新月高悬，这一晚的黑夜只怕还才刚刚开始一般。
他不知这晚上的黑夜是否真的还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漫长。四下一片缄默，这样的缄默似乎持续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终究有些等不下去，先一步开了口，冷声道：“飞影大人今日是所为何事。”他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时的语气其实是带着嘲讽意味的，纵然他并不知自己有什么资格如此。话已经说出，他在想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他其实仍旧还很在意关于赫连文之的消息，他曾经恨不得赫连文之就这样消失才好，时至今日，他似乎仍旧这样渴求着。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白天封家宴席的时候他就很担心赫连文之又会不会突然在这样的宴席上出席？他是不愿意见到赫连文之的，因为他不愿意看见封逐月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下的百般纠结和痛苦。他渐渐觉得封逐月想起赫连文之时的样子实在像极了自己曾经的时候……若说封逐月不是早就喜欢赫连文之，他是不相信的。
其实像是锦瑟这样本来无喜无悲更不知喜欢是何物的人，是不可能看出封逐月对赫连文之的感情，也甚至真的永远都不会明白他自己对封逐月的感情，这一切得亏于和赫连文之的一番谈话。
但也是如此，他此时此刻更加不愿看见听见一丁点儿关于赫连文之的事情。
此时此刻，飞影缓缓转了个身，月光照在他平静的没有一丝感情的面容上，却叫锦瑟从那双低沉的眸色中看出几分异样。他心中的不详仿佛更沉重几分，他也笑不出来了，只道：“飞影大人这一次莫非真有什么要事。”飞影纵然曾经说过愿意告诉他赫连文之的消息，却要他拿一件事情交换，但他是不愿意如此的，除此以外，他和飞影之间本并无过于亲密的关系。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他不觉得飞影会主动找上门来。但若是有什么事情，想来也是关于赫连文之的事情吧？他这样无端地猜测着，心情越发复杂起来。
却看飞影缓缓朝着他身上扫了一眼。他的目光是平静而高深莫测的。锦瑟只觉得那双眼睛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对飞影本就是怀着几分无端地畏惧的，方才飞影看他的那一眼，竟然叫他生出几分莫名的害怕。他虽然早就不是飞影的下属，他和飞影之间却仿佛仍旧还是那样的尊卑有别，也许这还是因着他的无能吧。
他下意识低下头去，不愿同那双眼睛对上，那双目光却不依不饶看着他，飞影的一双眼睛仿佛一把犀利的刀子一般。他的目光落在锦瑟的身上，便仿佛一把刀子一刀刀割在他的身上一眼。然而他却并未有后退的打算。飞影的目光冷冽而平静，他是赫连文之的暗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锦瑟在他的面前却是不值一提的。若是赫连文之让他来杀他，他也只得认命了。但他其实并不觉得赫连文之会这样。
他想着赫连文之若是想要杀他，大概早就动手了吧？
也是过了许久才听见锦瑟缓缓开口道：“今日所来，的确有一件事情。”
锦瑟听见他这么说，便知道只怕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他的目光渐渐黯淡几分，胸腔内却仿佛打鼓一般。他狠狠咬了咬牙，总觉得等待自己的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
但他其实并不知道一切是否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早在很久以前，他是巴不得早早从这个地方逃离出去的。那时候他纵然已经渐渐在意起封逐月，他却始终不知道所谓喜欢是一种什么感情。他更不知道自己是在几时候起越陷越深的。这样的感情，在日复一日中，便的越发无法控制。
时至今日，他真不知往后的事情又会如何。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脏都被吊住了。他却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他想着纵然是赫连文之来让飞影叫他离开这里，他也绝不会在飞影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难过。因为他不愿被人看见那样狼狈不堪的可怜模样。
然而不知为何，飞影始终未曾开口，只是一直用那平静又冷冽的目光凝视着他。他并不敢去回看那目光，因为那目光实在刺眼的可怕。他倒也不是不知道飞影的目光其实一向来都是凌冽的。
他越发觉得自己像是正在等待着被宣告死刑的囚犯。若要被推上囚车倒也无妨。他本是不惧生死的。却变得扭捏而自私。
他在心中苦笑一声，也不再主动询问了。真怕一不小心被眼前之人看出什么来。他想赫连文之是不会将那事情说给其他人听的。但飞影却似乎对那事情格外好奇。那不像是飞影的性子，但但凡是人总会对某些事情有些许好奇不是吗？他不至于太过惊讶。但他也不愿看见飞影得之一切之后露出堪堪嘲笑的样子。
他自己也一样知道自己妄图同赫连文之争夺什么这是极是愚蠢的事情。这仿佛以卵击石的不自量力，若是被被人知道，自然要沦为笑柄的。
却听飞影缓缓开口道：“你之所以暗暗打探庄主的事情，其实是为了封逐月。”他说这话时候的语气极是平静，陈述一般。
锦瑟听过这话心中先是一惊，他缓缓抬起头来，便又同那双平静而冷冽的目光对上。他这才发现那双目光深处蕴藏了更多不为人知的复杂感情。
此时此刻封逐月早已熟睡过去，他离开床头，迈着极为轻巧又缓慢的步伐朝着窗子边上走去。此时此刻，他俨然已是满心戒备。窗子是他亲手关上的，屋内的冷风是从窗外传来的，他自然知道窗子是关禁了的，那么又是什么人打开了窗户呢？
他想着若非是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封逐月的身上，他也不至于什么也察觉不到。他一面这样想着，一面谨慎地朝着窗边走了去。轻巧缓慢的步伐未曾发出一点声息，烛火却被外边的风声吹动的摇曳不止，只听着轻微一声响，烛火竟是熄灭了。四下骤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唯独剩下窗外隐隐照落进来的月色，朦朦胧胧，带着几分雾里看花的迷茫和莫名的危险气息。锦瑟只觉得心中隐隐一颤，眉头也不由微微皱了起来。他却并没有就就此停下步伐。他只是放慢了脚步。
有凉风吹在身上，他距离窗边越发近了，零碎的月光也可照落在他身上。朦胧的月色俨然叫人生出几分如梦如幻的错觉。他走到窗子边上的时候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心中想着转身去看看封逐月。如是想着，他便转身去看了封逐月，那张仍旧处于熟睡之中的面容，此时此刻尽然都是恬静安好。因着那边并没有什么光，他其实并不能真的清楚地看清楚封逐月的脸，但他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张睡颜，便觉心情好了许多。这样淡然又平静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若是从前，他是从未曾有过这般感想的。没来由地咧嘴笑了笑，才又缓缓走到窗户边上。
窗外空无一人，四下安静无声，月色如同一层淡淡的薄纱一般眼下这个时候正是进入梦乡无忧无虑的时候，这样寂静而如梦似幻，锦瑟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睡意。四下纵然仿佛是空无一人，但若是四下真的没有一个人，分明已经关紧了的窗子又是如何打开的？他再一次皱起了眉头。这一晚他是不打算再睡下去的。
正是这个时候，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本不愿意为不确定的事情冒险。思来想去，却从窗户一跃而出。他出了封逐月的房间便去到了后院。后院早就是空无一人。
俨然也是一样的一片寂静，这样的寂静无声之下，他轻微而缓慢的脚步声音穿过没有人烟的小路，他终于在一处松柏树下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也仿佛应证他的猜测是果真没有错的。
他缓缓走到那个身影身边，那人果然是飞影。他想，除却飞影以外，他也猜不到会是其他人。但若是其他人，他本是不会寻着出来的，但若是其他人，暗中自然又有飞影在守着，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飞影既然是听命于赫连文之，他自然会好好守在暗处，他是极为尽心尽力的人，也是对赫连文之忠心耿耿的人，他做事不会出一点差池，便是方才在窗外留下声音的人不是飞影，他也并不担心自己离开后会无人守在封逐月的身边。恰恰相反，飞影的能力远远在他之上，他虽然一直都寸步不离守在封逐月身边，但即便没有他，封逐月的安危也是一样不会有问题的。赫连文之早就为封逐月做了如此周密的打算，而他……大概也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吧。
他不知是否因着如此，他竟将对赫连文之的怒气和怨念迁怒到了眼前这人的身上。只不过他对飞影本就是敬重又畏惧的，他们素来也不是多么亲近的人，纵然飞影也曾经让他觉得感动万分，只是自知晓原来飞影早就被赫连文之派在暗处起，他对飞影的那种感动万分便在顷刻间变成了变质了的茶点一般不是滋味。他对飞影的态度也很快从感动万分又变回了从前的敬重又畏惧。因为他知道对于飞影而言，赫连文之和赫连山庄才是最为之重要的一切。而他早就背叛了赫连文之和赫连山庄，他甚至早有想要与赫连文之和赫连山庄为敌的打算。他与飞影之间，便不是上属与下属的关系，也是不太可能成为朋友的。他甚至想从飞影口中套得关于赫连文之的消息。他曾经恨不得赫连文之永远也不好再回来，这一点若是被飞影知道，还真不知道飞影又会露出什么样子的表情。他是赫连文之的暗卫之一，也是赫连文之素来最为信任的人之一，也更是赫连山庄的一大肱骨之臣。而他，他早就离开了赫连山庄，却仍旧还要忍受着赫连山庄的束缚。只因为赫连文之轻易便能将他置于死地，而他曾经和赫连文之做出的约定，早就覆水难收。
他在昔日之所以会愿意做出那样的约定，也是因着他万不曾想到赫连文之要的条件竟然只是要他离开封逐月的身边。而那个时候，他还未明白自己对封逐月的感情竟然是喜欢。想来若非是赫连文之，他本是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究竟是如何一种感情。只是……在赫连文之告诉他那是如何一种感情的同时，他却也注定要失去这一份感情。他素来未曾想过要同赫连文之争夺什么，他自小在赫连山庄长大，他以婢女的身份隐瞒自己真实的身份才得以存活到今日，背叛赫连山庄之后赫连文之发现了他真实的身份，他本可以轻易将他杀死，他却未曾这样做。他想，赫连文之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了折磨他吧？他知道他喜欢上了封逐月，也知道那时候的他还未曾全然明白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于是，他亲口告诉他那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又亲手将一切剥夺。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送出的一切，痛苦万分。
这便也俨然是赫连文之说的那样，有些东西倒不如一开始便不明白才好。
可惜，他终究是明白了。
此时此刻，他站在飞影身边，他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事情。因为他总觉一种隐隐不详的感觉。他未曾主动开口。冷月下，朦胧的月光将四周的景物都照得几分雾里看花的感觉。他下意识抬眼去看了看远处的月色，似乎并不算是十分明亮，却其实并未太过黯淡模糊。一片如墨的夜空中，那一轮新月高悬，这一晚的黑夜只怕还才刚刚开始一般。
他不知这晚上的黑夜是否真的还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漫长。四下一片缄默，这样的缄默似乎持续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终究有些等不下去，先一步开了口，冷声道：“飞影大人今日是所为何事。”他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时的语气其实是带着嘲讽意味的，纵然他并不知自己有什么资格如此。话已经说出，他在想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他其实仍旧还很在意关于赫连文之的消息，他曾经恨不得赫连文之就这样消失才好，时至今日，他似乎仍旧这样渴求着。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白天封家宴席的时候他就很担心赫连文之又会不会突然在这样的宴席上出席？他是不愿意见到赫连文之的，因为他不愿意看见封逐月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下的百般纠结和痛苦。他渐渐觉得封逐月想起赫连文之时的样子实在像极了自己曾经的时候……若说封逐月不是早就喜欢赫连文之，他是不相信的。
其实像是锦瑟这样本来无喜无悲更不知喜欢是何物的人，是不可能看出封逐月对赫连文之的感情，也甚至真的永远都不会明白他自己对封逐月的感情，这一切得亏于和赫连文之的一番谈话。
但也是如此，他此时此刻更加不愿看见听见一丁点儿关于赫连文之的事情。
此时此刻，飞影缓缓转了个身，月光照在他平静的没有一丝感情的面容上，却叫锦瑟从那双低沉的眸色中看出几分异样。他心中的不详仿佛更沉重几分，他也笑不出来了，只道：“飞影大人这一次莫非真有什么要事。”飞影纵然曾经说过愿意告诉他赫连文之的消息，却要他拿一件事情交换，但他是不愿意如此的，除此以外，他和飞影之间本并无过于亲密的关系。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他不觉得飞影会主动找上门来。但若是有什么事情，想来也是关于赫连文之的事情吧？他这样无端地猜测着，心情越发复杂起来。
却看飞影缓缓朝着他身上扫了一眼。他的目光是平静而高深莫测的。锦瑟只觉得那双眼睛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对飞影本就是怀着几分无端地畏惧的，方才飞影看他的那一眼，竟然叫他生出几分莫名的害怕。他虽然早就不是飞影的下属，他和飞影之间却仿佛仍旧还是那样的尊卑有别，也许这还是因着他的无能吧。
他下意识低下头去，不愿同那双眼睛对上，那双目光却不依不饶看着他，飞影的一双眼睛仿佛一把犀利的刀子一般。他的目光落在锦瑟的身上，便仿佛一把刀子一刀刀割在他的身上一眼。然而他却并未有后退的打算。飞影的目光冷冽而平静，他是赫连文之的暗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锦瑟在他的面前却是不值一提的。若是赫连文之让他来杀他，他也只得认命了。但他其实并不觉得赫连文之会这样。
他想着赫连文之若是想要杀他，大概早就动手了吧？
也是过了许久才听见锦瑟缓缓开口道：“今日所来，的确有一件事情。”
锦瑟听见他这么说，便知道只怕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他的目光渐渐黯淡几分，胸腔内却仿佛打鼓一般。他狠狠咬了咬牙，总觉得等待自己的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
但他其实并不知道一切是否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早在很久以前，他是巴不得早早从这个地方逃离出去的。那时候他纵然已经渐渐在意起封逐月，他却始终不知道所谓喜欢是一种什么感情。他更不知道自己是在几时候起越陷越深的。这样的感情，在日复一日中，便的越发无法控制。
时至今日，他真不知往后的事情又会如何。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脏都被吊住了。他却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他想着纵然是赫连文之来让飞影叫他离开这里，他也绝不会在飞影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难过。因为他不愿被人看见那样狼狈不堪的可怜模样。
然而不知为何，飞影始终未曾开口，只是一直用那平静又冷冽的目光凝视着他。他并不敢去回看那目光，因为那目光实在刺眼的可怕。他倒也不是不知道飞影的目光其实一向来都是凌冽的。
他越发觉得自己像是正在等待着被宣告死刑的囚犯。若要被推上囚车倒也无妨。他本是不惧生死的。却变得扭捏而自私。
他在心中苦笑一声，也不再主动询问了。真怕一不小心被眼前之人看出什么来。他想赫连文之是不会将那事情说给其他人听的。但飞影却似乎对那事情格外好奇。那不像是飞影的性子，但但凡是人总会对某些事情有些许好奇不是吗？他不至于太过惊讶。但他也不愿看见飞影得之一切之后露出堪堪嘲笑的样子。
他自己也一样知道自己妄图同赫连文之争夺什么这是极是愚蠢的事情。这仿佛以卵击石的不自量力，若是被被人知道，自然要沦为笑柄的。
却听飞影缓缓开口道：“你之所以暗暗打探庄主的事情，其实是为了封逐月。”他说这话时候的语气极是平静，陈述一般。
锦瑟听过这话心中先是一惊，他缓缓抬起头来，便又同那双平静而冷冽的目光对上。他这才发现那双目光深处蕴藏了更多不为人知的复杂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