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搬家
经过商量，二百二十两银被当成是林谨知从昔日朋友处借来的。
写了张借据蒙混长辈们，反正他们身体尚未康复，没办法管那么多，只能由着他们兄妹去折腾了。
几个人分头行动，大哥林谨知带着小四和小五雇个马车出门，一面加紧催促铁铺、木工店将定制的物什赶做出来，一面拿了银子去将先前早已看好并洽谈过的门店定下，然后雇请人手将门店里简略装修，添置需要用到的东西。
二哥林慎知的伤势比大哥要重些，还不能随意走动，便留在客栈里，整理林雅青让他写的那些计划书，原本写一份就好，奈何祖父和伯父、叔父闲得无聊个个都要看，他只好多抄几份。
林雅青去找吴掌柜说话，询问附近可有出租的院落，不需要太大，价钱适中，够一家人居住就可以。
吴掌柜一听就乐了：他还真知道有两处院子要出租，一处较远些，一处就在前边岔路左拐的文杏巷里。
林雅青禀过祖父，和朱氏、钟氏及梁嬷嬷、甘妈妈跟着吴掌柜先去不远的文杏巷瞧看。
是个带侧院的二进院，庭院不算宽敞，胜在整齐干净，房屋建得很紧凑，想来原先的住户也是人口极多的，正适合林家人。
更让林雅青心动的是那个长方形小侧院，宽不到五米，长却有十几二十米，应该是原主人后来才往外扩展的地盘，里边堆放着好些估计能用得着的物什，有石磨、石舂，墙边摆放几个大水缸，还有一个小灶间放着蒸具，甘妈妈对林雅青说：看来这院子主人好酒，曾经自己酿酒喝。
林雅青打量着小侧院，心里很快绘出一幅草图：这小侧院好好规划修整，就是极好的酒坊和食品加工作坊啊！
问明原主人家是因为人口太多，另建了大宅院搬走，暂时不舍得卖旧宅，又恐没了人气房屋容易坏掉，就愿租给人住，开的租金也还接受得了，林雅青便和母亲、婶娘交换过意见，付定金将院子租下。
林源济虽有打算带着一家人回江南老家，但毕竟是多年没返乡，未得老家族人回信不太拿得准，再则现在是七月中，涨发洪水的季节，回江南得走水路，怕万一半路上遇到什么意外，这老老少少，又是病又是伤的，逃都没法逃！
还有一样，林家若就这样离开了京城，无异于树木连根拔起再被风吹离窠臼，失掉了根基，日后儿孙们再想回京城来，只怕是极难的了！
林源济主意未定，而林雅青却知道：堂兄弟堂姐妹们大半不愿意离开京城！
既然如此，那就得租个院子住下来，让大家安心调养身体，等情况稳定些再说。
花半天时间将院子打扫一番，所有房屋擦抹得窗明几净，当晚林家人就搬进小院，这里虽不及林府十分之一，却比客栈宽敞清爽，环境也相对好很多，前庭后院，都种了些树木，紫藤架绿叶繁密，石榴树果实累累，海棠花开得鲜妍烂漫，盎然生机令人见之欢喜，每个人都觉得挺满意。
林家人没什么家当，好在这院里各房屋旧家具都在，新棉被床垫等物只消让店铺掌柜的送过来就是，分配房屋之类事情也有朱氏和钟氏去料理，林雅青和甘妈妈进了小侧院，先粗略收拾一番，待明天再请工匠过来着手改建。
林谨知和林学知那边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荣兴大街拐弯处的小店铺租下来了，城外双马镇大渡头那条街边三开门的铺子也定下并付了租金，今天请人砌了厨房大灶台、案桌，用白石灰重刷一遍墙壁，明天再忙乎半天，将碗柜、桌凳等相应物什都摆放好，再将柴米油盐之类采购到位，就可以开门做生意了。
点心铺只有一间门面，不需要请人，城外双马镇大渡头的饭肆却请了掌柜和伙计，还招收了两个曾经在饭馆里做过菜的厨子，林谨知只算作跑外务的管理人，真正的东家，挂的是甘妈妈的名！
入夜，换了新环境的家人都已睡去，林雅青睡不着，独自坐在房里支着下巴琢磨粮食问题——饭肆开张在即，粮食该买回来了，她是掌管银子的，但她不会拿银子去买粮食，启动资金本来就少，得用在该花用的地方，粮食随时可以弄出来，却要想个合情合理的来路才好。
房门开了又关，声音轻微，是甘妈妈走进来，见林雅青对着一盏灯发呆，便催道：“姑娘快歇息罢，又说明儿要早起，昨夜又睡得晚，再这般下去，都没精气神了！”
林雅青听话地走到床边坐下，对甘妈妈说道：“妈妈也歇了吧，妈妈一直以来都是忙前忙后的，过几天店铺开张，还要累着妈妈。那城外双马镇大渡头的饭肆，妈妈每天去一趟，照看厨房里的菜式搭配、监督指导厨艺即可，别的事不必做，你可是东家！等厨子们能够做出几样属于咱们饭店的招牌菜，运营正常之后自有大哥照管，你就不用经常过去——家里的酒坊也要尽快酿出酒来，离不得你。”
甘妈妈笑道：“姑娘放心，酿酒是我最喜欢的，做菜我也得心应手，当玩一样，又不用花什么气力，误不了事！”
说完想起还有个点心铺，不免担心道：“林府原也有两位做得一手好点心的妈妈，可惜不知被卖到哪里去了，单凭姑娘一时兴起学得的那几样，真的能把点心铺做好吗？”
林雅青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说道：“妈妈小看我了呢，当初以为我能做安王妃，请了好几位宫嬷嬷进府，除了教导规矩，还教导各种服侍人的手艺，学做点心吃食我可是用了十成的心思，原想着日后能做个贤惠体贴的好妻子，没想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事实真相是，上辈子林雅青的姨妈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为了美食不惜舍弃婚姻，受姨妈的影响，林雅青姐弟都成了小吃货，姨妈的酒店每年都会推出几款新颖美味的糕点，全是姨妈自己研制出来的，别人在短期内模仿不了，林雅青却知道得很清楚。
那些配方现在还存留在脑子里，开点心铺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甘妈妈眼里满是怜惜，她可舍不得林雅青吃苦受累，但她也了解自家姑娘，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是极少打退堂鼓的。
她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只上前替林雅青放下帐子，终究是累了一天，林雅青头刚挨着枕头，便沉入梦乡。
更深夜静，却仍有人在路上行走，东城门外那条笔直官道上三五个人骑着马风驰电掣而来，眨眼到得城门下，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与城头守将联络，城门很快打开，那几人进城之后倒不着急了，放马缓行，往皇城方向走去。
环绕皇城的几条主干大街都修筑有亲王、郡王的府邸，这几个身穿夜行服的人走到介于定王府与安王府之间的东大街时莫名消失，未几，定王府主院灯火更添几分光华，婢仆近侍往来不停，送热水、传饭食，忙乎了一阵之后复归平静。
一同回来的随从都已下去歇息，定王还坐在书房里听禀事务，这是他的习惯，把该做的事做完才会安心去歇息。
轮到侍卫张风入内禀报，张风负责监视查探安王行踪，定王出城七八天才回来，他得将这些天安王在京城里的行迹和作为禀报一番，因见定王目光专注盯看着摊开在案桌上的边境布防图，张风不自禁地加快语速——跟随定王这么久，多少了解他些，定王很会抓重点，琐碎杂事一两句带过就好。
好不容易禀报完了，定王也看完了那张图，抬起头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安王去客栈找林雅青？之后呢？”
张风顿觉额头冒汗：殿下，难道这个才是重点？
“回禀殿下：属下并不知道安王去福来客栈做什么，因见他进去又很快出来，面上有失落之意，觉得奇怪，便着人去探问，才知原来林家人曾住在那店里，安王朝掌柜询问林姑娘，可巧林家人已经离开客栈，他没见着！”
“没见着，他就不找啦？那林家人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属下没留意！”
张风想到定王曾经是要聘娶林家姑娘为侧妃的，不由得抹了把汗：“那、那属下立即安排人去探访林姑娘的下落？”
“不必！本王与林家人已没有关系！”
定王将图纸收进匣子里，淡然道：“本王只是有点好奇，还以为安王心系黎民百姓，不惜降下身份，请致仕隐居的林大学士出山，助他前往南边赈灾、治蝗虫呢！他那些令父皇、群臣叹服的治国之策，可都是从林源济留在户部的手稿中得来，怎么着也该去实际做来看看，到底能不能行！”
写了张借据蒙混长辈们，反正他们身体尚未康复，没办法管那么多，只能由着他们兄妹去折腾了。
几个人分头行动，大哥林谨知带着小四和小五雇个马车出门，一面加紧催促铁铺、木工店将定制的物什赶做出来，一面拿了银子去将先前早已看好并洽谈过的门店定下，然后雇请人手将门店里简略装修，添置需要用到的东西。
二哥林慎知的伤势比大哥要重些，还不能随意走动，便留在客栈里，整理林雅青让他写的那些计划书，原本写一份就好，奈何祖父和伯父、叔父闲得无聊个个都要看，他只好多抄几份。
林雅青去找吴掌柜说话，询问附近可有出租的院落，不需要太大，价钱适中，够一家人居住就可以。
吴掌柜一听就乐了：他还真知道有两处院子要出租，一处较远些，一处就在前边岔路左拐的文杏巷里。
林雅青禀过祖父，和朱氏、钟氏及梁嬷嬷、甘妈妈跟着吴掌柜先去不远的文杏巷瞧看。
是个带侧院的二进院，庭院不算宽敞，胜在整齐干净，房屋建得很紧凑，想来原先的住户也是人口极多的，正适合林家人。
更让林雅青心动的是那个长方形小侧院，宽不到五米，长却有十几二十米，应该是原主人后来才往外扩展的地盘，里边堆放着好些估计能用得着的物什，有石磨、石舂，墙边摆放几个大水缸，还有一个小灶间放着蒸具，甘妈妈对林雅青说：看来这院子主人好酒，曾经自己酿酒喝。
林雅青打量着小侧院，心里很快绘出一幅草图：这小侧院好好规划修整，就是极好的酒坊和食品加工作坊啊！
问明原主人家是因为人口太多，另建了大宅院搬走，暂时不舍得卖旧宅，又恐没了人气房屋容易坏掉，就愿租给人住，开的租金也还接受得了，林雅青便和母亲、婶娘交换过意见，付定金将院子租下。
林源济虽有打算带着一家人回江南老家，但毕竟是多年没返乡，未得老家族人回信不太拿得准，再则现在是七月中，涨发洪水的季节，回江南得走水路，怕万一半路上遇到什么意外，这老老少少，又是病又是伤的，逃都没法逃！
还有一样，林家若就这样离开了京城，无异于树木连根拔起再被风吹离窠臼，失掉了根基，日后儿孙们再想回京城来，只怕是极难的了！
林源济主意未定，而林雅青却知道：堂兄弟堂姐妹们大半不愿意离开京城！
既然如此，那就得租个院子住下来，让大家安心调养身体，等情况稳定些再说。
花半天时间将院子打扫一番，所有房屋擦抹得窗明几净，当晚林家人就搬进小院，这里虽不及林府十分之一，却比客栈宽敞清爽，环境也相对好很多，前庭后院，都种了些树木，紫藤架绿叶繁密，石榴树果实累累，海棠花开得鲜妍烂漫，盎然生机令人见之欢喜，每个人都觉得挺满意。
林家人没什么家当，好在这院里各房屋旧家具都在，新棉被床垫等物只消让店铺掌柜的送过来就是，分配房屋之类事情也有朱氏和钟氏去料理，林雅青和甘妈妈进了小侧院，先粗略收拾一番，待明天再请工匠过来着手改建。
林谨知和林学知那边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荣兴大街拐弯处的小店铺租下来了，城外双马镇大渡头那条街边三开门的铺子也定下并付了租金，今天请人砌了厨房大灶台、案桌，用白石灰重刷一遍墙壁，明天再忙乎半天，将碗柜、桌凳等相应物什都摆放好，再将柴米油盐之类采购到位，就可以开门做生意了。
点心铺只有一间门面，不需要请人，城外双马镇大渡头的饭肆却请了掌柜和伙计，还招收了两个曾经在饭馆里做过菜的厨子，林谨知只算作跑外务的管理人，真正的东家，挂的是甘妈妈的名！
入夜，换了新环境的家人都已睡去，林雅青睡不着，独自坐在房里支着下巴琢磨粮食问题——饭肆开张在即，粮食该买回来了，她是掌管银子的，但她不会拿银子去买粮食，启动资金本来就少，得用在该花用的地方，粮食随时可以弄出来，却要想个合情合理的来路才好。
房门开了又关，声音轻微，是甘妈妈走进来，见林雅青对着一盏灯发呆，便催道：“姑娘快歇息罢，又说明儿要早起，昨夜又睡得晚，再这般下去，都没精气神了！”
林雅青听话地走到床边坐下，对甘妈妈说道：“妈妈也歇了吧，妈妈一直以来都是忙前忙后的，过几天店铺开张，还要累着妈妈。那城外双马镇大渡头的饭肆，妈妈每天去一趟，照看厨房里的菜式搭配、监督指导厨艺即可，别的事不必做，你可是东家！等厨子们能够做出几样属于咱们饭店的招牌菜，运营正常之后自有大哥照管，你就不用经常过去——家里的酒坊也要尽快酿出酒来，离不得你。”
甘妈妈笑道：“姑娘放心，酿酒是我最喜欢的，做菜我也得心应手，当玩一样，又不用花什么气力，误不了事！”
说完想起还有个点心铺，不免担心道：“林府原也有两位做得一手好点心的妈妈，可惜不知被卖到哪里去了，单凭姑娘一时兴起学得的那几样，真的能把点心铺做好吗？”
林雅青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说道：“妈妈小看我了呢，当初以为我能做安王妃，请了好几位宫嬷嬷进府，除了教导规矩，还教导各种服侍人的手艺，学做点心吃食我可是用了十成的心思，原想着日后能做个贤惠体贴的好妻子，没想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事实真相是，上辈子林雅青的姨妈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为了美食不惜舍弃婚姻，受姨妈的影响，林雅青姐弟都成了小吃货，姨妈的酒店每年都会推出几款新颖美味的糕点，全是姨妈自己研制出来的，别人在短期内模仿不了，林雅青却知道得很清楚。
那些配方现在还存留在脑子里，开点心铺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甘妈妈眼里满是怜惜，她可舍不得林雅青吃苦受累，但她也了解自家姑娘，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是极少打退堂鼓的。
她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只上前替林雅青放下帐子，终究是累了一天，林雅青头刚挨着枕头，便沉入梦乡。
更深夜静，却仍有人在路上行走，东城门外那条笔直官道上三五个人骑着马风驰电掣而来，眨眼到得城门下，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与城头守将联络，城门很快打开，那几人进城之后倒不着急了，放马缓行，往皇城方向走去。
环绕皇城的几条主干大街都修筑有亲王、郡王的府邸，这几个身穿夜行服的人走到介于定王府与安王府之间的东大街时莫名消失，未几，定王府主院灯火更添几分光华，婢仆近侍往来不停，送热水、传饭食，忙乎了一阵之后复归平静。
一同回来的随从都已下去歇息，定王还坐在书房里听禀事务，这是他的习惯，把该做的事做完才会安心去歇息。
轮到侍卫张风入内禀报，张风负责监视查探安王行踪，定王出城七八天才回来，他得将这些天安王在京城里的行迹和作为禀报一番，因见定王目光专注盯看着摊开在案桌上的边境布防图，张风不自禁地加快语速——跟随定王这么久，多少了解他些，定王很会抓重点，琐碎杂事一两句带过就好。
好不容易禀报完了，定王也看完了那张图，抬起头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安王去客栈找林雅青？之后呢？”
张风顿觉额头冒汗：殿下，难道这个才是重点？
“回禀殿下：属下并不知道安王去福来客栈做什么，因见他进去又很快出来，面上有失落之意，觉得奇怪，便着人去探问，才知原来林家人曾住在那店里，安王朝掌柜询问林姑娘，可巧林家人已经离开客栈，他没见着！”
“没见着，他就不找啦？那林家人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属下没留意！”
张风想到定王曾经是要聘娶林家姑娘为侧妃的，不由得抹了把汗：“那、那属下立即安排人去探访林姑娘的下落？”
“不必！本王与林家人已没有关系！”
定王将图纸收进匣子里，淡然道：“本王只是有点好奇，还以为安王心系黎民百姓，不惜降下身份，请致仕隐居的林大学士出山，助他前往南边赈灾、治蝗虫呢！他那些令父皇、群臣叹服的治国之策，可都是从林源济留在户部的手稿中得来，怎么着也该去实际做来看看，到底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