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郑芝龙将舰队移靠在港口,昨天在港口俘获的二十余名荷兰士兵,加上舰船上的数百海军士兵水手,临时押到一间宽敞的院落里,派了五十名士兵看守着。

    港口在昨夜的战斗中,遭到一定的破坏,必须重新修缮,再说,明军的舰船数量巨大,还要增添停靠的泊位,郑芝龙都交给手底下的参谋们去处理。

    “兴儿,你给我看守住港口,我要亲自带兵去热兰遮,会会这些在海上不可一世的荷兰猪。”想到以前被荷兰人欺负,郑芝龙恨不得亲自宰了热兰遮城内的荷兰驻台湾长官。

    “叔叔是舰队的司令,舰队的一切都需要叔叔掌管,冲锋陷阵的事,就交给侄儿吧!”郑兴是郑芝龙的嫡亲侄儿,原来随着郑芝龙在海上混,郑芝龙被朝廷招安后,他也随着郑芝龙,加入大明的海军。

    “怕什么?降兵不是说,热兰遮城内只有三百士兵吗?昨夜已经死了一百二,现在还不到一百八,荷兰人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郑芝龙还是觉得,亲自上阵,比坐在舰船上指挥过瘾多了。

    “叔叔,陛下不是说,我们现在是大明的军人,与以前不一样了。”郑兴还是有点担心郑芝龙的安全,荷兰人的枪炮可不是摆设。

    “正因为我们是军人,才应该为大明立功受奖。”郑芝龙以前当海盗的时候,就是身先士卒的,现在差不多还是这样的性格。

    “叔叔,主帅不能身犯险地,如果陛下知道叔叔亲自领兵攻城,在陛下的眼里,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恐怕就是一群窝囊废吧!”没办法,郑兴只得抬出朱由检。

    郑芝龙果然吃瘪,他收回有些失意的眼神,“兴儿用兵,一切小心为上,我不会给你设定破城的时间。”

    “多谢叔叔信任。”郑兴给郑芝龙敬了军礼。

    “兴儿……不,郑师座,这儿是军营,以后不能叫叔叔了,我也不再当众称你兴儿。”郑芝龙的目光,重新落在郑兴的身上,看着侄儿成熟起来,眼神中满是欣慰。

    “是,叔叔,不,是司令。”郑兴赶紧改口。

    这一次出战的,是陆战第十一旅,郑兴带着这三千余士兵,浩浩荡荡向热兰遮城出发,陆战队其余的士兵,暂时在港口安营,或者参加修复港口,或者在营寨中休息。

    朱由检北伐的时候,北海舰队的陆战第一师,因为没有配备火炮,在辽东三岔河一役,伤亡数千将士,此后,朱由检给陆战队专门配备了小型的火炮,防止士兵再次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以三千对二百,加上有配备了火炮,郑芝龙放心地让郑兴独自去攻打热兰遮城,他自己则躲在港口的指挥室中,品味起台湾产的香茗,一边静候郑兴胜利的讯息。

    热兰遮城距离港口不过十里,此时荷兰驻台湾长官普特曼斯正皱着眉,独自坐在办公室内,毫无滋味地品着本土产的香茶。

    种种迹象表明,武装来袭的是大明的舰队,无论是人数,还是军士的战斗力,都超过荷兰守军,更超出他的想想,昨夜增援港口失败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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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敢派出援军,因为热兰遮城的守军,已经不足二百,守城都吃力了。

    普特曼斯眼睁睁地看着海军被歼、港口失守,却没有任何办法。

    有时候,国与国之间,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是战争,是武力。

    荷兰的主力舰队远在巴达维亚,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使巴达维亚的海军来了,以大明海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荷兰海军能否取胜,普特曼斯真没什么把握。

    “报告长官,不……不好了,外面……外面有无数的士兵……把热兰遮城……包围了。”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嫩的脸上因为充血,特别像是养眼的桃花,但他的眼神里却是充满恐惧,像是见到了大量的撒旦。

    “什么?包围了热兰遮?”普特曼斯立即就想到了明军,却不知道他们来得这么快,“走,去城头看看。”

    普特曼斯随着卫兵来到东城门,近千人的队伍,已经将东城围得水泄不通,他惊出一身冷汗,还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它的城门怎么样?”

    “报告长官,其它三门也差不多,都有近千的士兵。”

    卫兵的回答,让普特曼斯彻底掉进冰窟窿,面对十倍于守军的攻击队伍,别说出城作战,恐怕逃跑都不可能了,城外的军队,可不是周围哪个村社的土著百姓,而是大明的正规军。

    既然无法逃走,普特曼斯只能依靠城墙据守了,希望其它据点的士兵得到讯息,能快点过来增援。

    不过,普特曼斯很快就找到问题的漏洞,其它据点的士兵,加起来还不到两百人,与城外的数千大军比较起来,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要想阻挡明军这股巨浪,也是不可能。

    普特曼斯开始后悔了,热兰遮城只是一座城池的雏形,还没有最后完工,城墙不仅低矮,也不够厚实,如果不是商务活动占据了他大量的时间,早应该将城墙修筑完毕。

    “哎,该死的商贸,与生命相比,一切金银都是多余的。”

    天下没有后悔药,人间尽是后悔人。

    “长官,那是什么?”卫兵看到城外的明军,已经安装好火炮,心中更加恐惧。

    “什么?火炮?”普特曼斯一屁股坐到地上,如果说看到大量明军的时候,他已经丧失了信心,现在则是绝望,不是对胜利的绝望,而是对生命的绝望。

    热兰遮城现在就是一座孱弱的土城,抵抗周围的土著是绰绰有余,但在明军的火炮面前,这就是一豆腐渣工程,谁会想到大明的军队会突袭台湾岛?

    “难道我需要投降吗?难道我会是福尔摩沙(大明称台湾)的最后一任长官?”

    “长官,我们不是也有火炮吗?”

    卫兵的话,提醒了普特曼斯,他就像是快要溺亡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也是好的,“快,准备开炮,目标是他们的火炮,炸毁它们。”

    荷兰的士兵早就集中在东城门的城头上,炮手们听到普特曼斯的命令,才想起要调试火炮。

    荷兰的火炮上并没有装上准星,瞄准起来比较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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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时间,好在他们的火炮本来就是朝向城外的方向,炮手只要根据平时的经验,调整炮口的高低就行,先不管准度了,必须将炮弹发射出去,至少对城外的军队是一种威慑。

    “轰……隆……”

    “轰……隆……”

    “轰……隆……”

    ……

    明军的火炮,几乎与荷兰人的火炮同时开始射击。

    明军的二十多门火炮,全部集中在东城门,这些小型的火炮,射程只有两千步,加上要向城头仰射,火炮的射程实际上连两千步都不到,而荷兰人占据地形高的优势,火炮的射程超出明军的火炮,炮火完全可以将明军的火炮全部覆盖。

    但是,荷兰人的火炮,发射的是实心弹,如果实心弹能落到明军火炮所在的那一条直线上,才会对明军的火炮构成威胁,明军发射的是开花弹,一炸一大片,在弹片与冲击波的覆盖范围内,几乎再也找不到完整的活物。

    激战了一个多时辰,明军有一门火炮的底座,被实心弹直接命中,底座上的钢板严重变形,炮管出现歪斜,暂时无法使用了,还有一门火炮,遭到落地后蹦跳的实心弹撞击,炮管严重向内凹进,开花弹已经无法出膛了。

    而荷兰人十余门火炮,不仅炮身被开花弹炸得四仰八翻,连炮手都伤亡殆尽,普特曼斯逃得快,恰好躲过开花弹爆炸时放出的弹片,但还是被冲击波推到在地,啃了一嘴泥之后,才缓缓爬起来。

    明军见城头上的实心弹完全停止了发射,估计损耗得差不多了,他们将开花弹的目标,调整为城墙。

    遇上三轮炮击,东城墙就像是遭遇十级以上的大地震,基本上是完全坍塌了,倒塌的泥土恰好添没了城墙底部,城内与城外已经完全连成一体。

    普特曼斯越来越确信,来到是大明的军队,土著虽然有可能聚集这么多的士兵,但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火炮,比荷兰的火炮还要厉害一些,他蹲在城头下一动不敢动,差不多是被吓破了胆。

    “长官,城墙已经坍塌了。”卫兵将最新的讯息汇报给普特曼斯。

    “城破了?快,组织士兵守卫住东城门,千万别让这群撒旦入城。”

    “长官……”卫兵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向普特曼斯汇报。

    “快,你为什么不去传令?”普特曼斯有些歇斯底里了,一旦这群撒旦入城,那荷兰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长官,东城门的士兵,都被明军的火炮炸死炸伤了,其它城门的士兵,一时半会还不敢撤过来,这些城门外也有敌人,这些魔鬼,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卫兵从汇报转向骂骂咧咧,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名传令兵,他连骂大街的权利都没有。

    “都死了?”卫兵说了一大堆,普特曼斯只听清了这一句,他喃喃自语:“太可恨了,可恶的开花弹!”

    “长官,现在怎么办?魔鬼们就要打过来了。”卫兵焦急万分,他们已经深陷绝境,想逃跑都没路,火都烧眉毛了,长官还有时间抒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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