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看,是于梁在全力出手,压迫宁王的势力,甚至“威逼”盖元礼等宁王派系的中坚力量就范……而这位盖尚书则迫于压力,“心不甘情不愿”的屈服于于梁的淫威之下。

    好吧,这就是活脱脱的“残害忠臣”戏码,于梁不幸的被分配到了反角那一方。

    而与剧本不相符合的是,于梁这反角,一直笑到了最后……一个月后,当述职全部完毕时,于梁派系的人,都如愿上位。

    当然,在盖元礼的“据理力争”他下,将于梁一些“不合理”的要求统统驳回,总算没让这反角独揽朝局,唯一的遗憾便是,很多忠于宁王的“贤士”,被迫让位。

    到此为止,可以说,宁王彻底输了,就差没将底裤露出来,按照这位王爷的脾气,肯定暴跳如雷……只是奇怪的是,对方一直窝在府上,借口养病,什么作为都没有似的,根本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算是韬光养晦么?

    面对这反常的情况,于梁不得不上心,严格来说,宁王不笨,就是有些时候自傲了点,改掉这个毛病,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对手……显然于梁不想帮助他成长到这一步。

    只是宁王规规矩矩的待在府上,他费了不少力气也没有打探出结果来,种种迹象表明,这位王爷像是被打服了一般,默默的将自己的势力范围让出来。

    事极必多妖,于梁才不相信这厮会突然转了性子……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在等待着报复的机会!

    于梁很想给对方多套上几条链子,可惜的是,他不能再待在长安城中……在述职结束后的第三天,皇帝便颁下旨意,将蔚公主正式赐婚给他。

    这一天,终于来了!

    得到消息后的于梁不喜不悲,只是有些感叹而已……他对蔚公主没有什么感情,但却不讨厌对方,就凑合着过呗。

    于是整个婚礼按部就班的举行着,齐王亲自做媒,一切都选用了最高档的规格,花费及其奢华,若不是于梁家底还算丰富,光这次迎亲,怕是便要吐血三升。

    蔚公主在皇家侍卫的护送下,被送往南岱乡,从此刻起,那里便是她的封地……对于这种名头上的称呼,于梁并不在乎,反正只要他实际掌权就行。

    只是让于梁有些奇怪的是,他本来要和蔚公主一起启程去南岱乡的时候,皇帝一纸公文吩咐他进宫一趟,另有要事安排。

    这还是宁王被打压后皇帝第一次主动召他见面,于梁着实有些好奇,这种时候,皇帝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述职已过,朝中的势力格局已经定了下来,虽然自己捞取了不少好处,但都是在皇帝的默许下进行,莫非他还要耳提面命警告自己一次?

    于梁不认为皇帝是那么啰嗦的人,所以当他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到御书房时,便乖乖的站在一旁,主动出声道,“陛下有要事要交代臣,一封信函即可。”

    “怎么,你不想见朕?”,皇帝淡淡看着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位君王的身体情况几乎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不断恶化着,对此于梁心知肚明,他收到高太监悄悄传来的口风,说皇帝处置了宁王的事后,脸上一直都不见什么笑容,经常陷入沉思。

    毫无疑问,他在犹豫,在不断的审问自己打压宁王的策略是不是正确,进而再思索给于梁三年时间,将一个本来名不见经传的胶东王培养出来,是不是过于天真……对于帝王而言,没有什么比身后事更值得他担心的。

    于梁只能苦笑,站在他的立场上,拍****保证什么的做法无疑相当多余,只能用时间给出证明!

    “不是,臣只是不想陛下操劳而已。”,于梁深吸一口气,将闲杂的心思收起来,开始洗耳恭听。

    “是关于突厥的事……几天前,突厥那边传来了一份手信,是突厥可汗写的。”

    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始说正事,于梁听得眉头一皱,摸着下巴道,“手信?他居然不用公文……”

    “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皇帝指了指桌面上的纸,于梁走过去匆匆浏览了一遍,顿时轻哼一声道,“原来如此……他这是在试探我们。”

    那突厥老可汗的信件并非以可汗的身份,而是……大唐皇帝的亲家!

    信中说,突厥和大唐既然已经达成邦交,也约定了一位大唐公主和亲,为了尽快促成此等好事,突厥人不日会派使节到长安城来迎亲。

    为了表达诚意,心中还刻意渲染了这只迎亲队伍会有多么庞大。

    于梁相信大唐的公主绝对没有如此魅力,让突厥人这么兴师动众……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收到了宁王派系被打压的风声,趁着大唐朝局变革的时候,前来谋划什么事。

    “陛下,臣认为,不能让突厥人进入长安城来。”

    所以于梁立刻给出了自己的对策,他相信皇帝也一定秉持着同样的想法,果然,话音落下后,皇帝便点点头道,“没错,所以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顿了顿,皇帝看了他一眼道,“你去送亲。”

    “……臣去就是。”。于梁苦笑着点了点头,皇帝既然开口,就压根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顿了顿又道,“只是哪位公主去和亲……似乎还没有定论吧。”

    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心中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么……让馥儿去吧,万家倒了,她再留在宫中,未必是好事。”

    于梁默然,这结果是水到渠成,说起来,他还是罪魁祸首。

    “什么时候出发?”,于梁很快的将多余的心思抛在一边,轻声问道。

    “你自己决定……总之,不能在此事上让突厥人做文章。”

    皇帝突然挥了挥手,眉头微微皱着,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简短的结束了谈话。

    于梁轻叹一口气,他能感觉到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或许三年后,这位人君将会换一个人……衰老和疾病,本来就是天底下最不可抗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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