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以他为中心,更是有股庞大得惊世骇俗的灵潮,猛然宣泄了开来,就如同是一只静伏沉睡了千百年的绝世凶兽,在谁也不曾预料到的境地里,突然就睁开了眼眸,张开了大嘴,暴虐躅天,愤世而起。

    却是那团深红风暴,在云山的操控之下,轰然爆裂成了一片磅礴的云雾!

    由于他的修为与境界,在这段时日里,再作了提升之故,由于福至心灵,且逆向使用了《绝焱合灵炼》之故,相叠相乘之下,此等灵潮,如斯灵爆,比之其前些时日,与那侏儒与鹄面人一战,凶猛了又岂止十倍?!

    风压巨如天倾,风力狂如海啸,更是导致那不远处的光雾之幕,猛地下陷旁扩了起来。一时如有仙魔挥拳,怒击而至,转瞬便是一个凹坑,而后刹那,则立又变成了一个前后贯穿的大洞。

    应此之变,那些雾粒与光点,自然当即就是轰然一散,如浮雪凌空,化屑入风一般,眨眼就被卷入到了,这场溃濩渀湃的灵力狂流之中。

    尺波电谢之间,这整间大厅,竟就都被染成了雾蒙蒙的一片,但却又流光溢彩,星飞点点,宛如梦幻奇境中的翰宇星空,美至了极处,亦亮至了极处,似能令人沉醉,不可自拔。

    只是——

    这世上万物,越迷人的,却也总是越危险。

    因为其中夹藏着的,还有无数散射旋飞的深红光片。因其炎力高绝之故,这些恍若流荧的光彩,赫是陵劲淬砺,削铁如泥,常物遇之则立分!

    ……

    此等景象一现,这厅中的一百来人,顿时便就勃然色变了起来,恍如见及了末世终章一般,咒骂高嚣而四起,惊呼无数,却又哀嚎遍地,直如那雀喧鸠聚,破车下坡。

    “该死!”

    “这厮怎么可能才止练气后期?!”

    “啊——”

    “沅哥,你还愣着干嘛?!”

    “他这是欲同归于尽不成?!”

    “日*他*仙*人*板*板——”

    “干*他*娘*的,这个疯子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

    火速包围而来的三名白衣法卫,其前冲的身子正在半途,施展的法术还未完结,便骤然迎来了如此狂暴汹涌的风火灵潮,面色震恐惊惧之际,也只好是立时就止住了攻势,息去了缚阻云山的想法,仓皇鼓荡出赤色斥煞,凝衣化甲,苦苦防守了起来。

    ……

    至于云山,则是在那深红之箭,迸射而出的后一刹那,在那深红风暴,爆裂而开的后一瞬间,便双足一动,拉扯出了无数的残影,分浪劈风地,向着不远处的兼泰,极速奔掠了过去。

    然而——

    他刚这般闪逝前突,不过旋踵功夫,其神色便是遽然一愕,复又惊怒交加了起来。

    忌色一瞬聚涌,竟是如此的恐怖!

    因为在他的双脚踩掠之处,根本就没有尸体!

    只有一截焦炭,以及一张焚烧得,只剩下了涓滴碎末的青色纸张!

    本该毙于他手的赵泉,根本就不曾死去,仅仅是被他毁去了半截手臂而已!

    其本体赫然是在他甩剑出招,发动致命攻势的前一时刻,就已感应到了生死危机,于千钧一发之际,果断动用了一张珍惜罕见之极的替身符箓,及时遁走了他处,保住了一条性命。

    这般强横难缠的对手,一旦不能一击袭杀,恐将如跗骨之蛆一般,阴魂不散,再难有机会,轻易地困而斩之。

    可是,因为自己前方,有兼泰窥伺之故,他却不得不暂时压下追杀赵泉的念头。

    他如此胡行暴为,必将迎来宗门的滔天怒火。唯一的避祸化灾之法,便只能是证明自己,拥有轻易击杀筑基修士的战力,凭之震慑整个白龙谷,从而使得众人畏己忌己,如此,自然也就无人敢再捋虎须了。

    而兼泰身为筑基修士,他若想速战速决,那便只能抛弃一切迟滞与拖沓,即刻施展映虚易真神光,毕其功于一役,干净利落地,扫除所有的障碍,否则的话,一旦有所迁延,引得此间众人发起围攻,他便将只有饮恨归天一途了。

    这般思绪,如光急转,他顿时就面容一狞,如视盘中餐、口中食一般,毫无顾忌地盯住了兼泰,猖狂而嗜血,疯邪而暴戾的双目,陡然一凝,他便欲出手斩敌!

    却不料——

    恍惚之间,事情竟是再度一变,急转直下!

    ……

    须臾之前,兼泰见及云山当真出手杀人,便已是盛怒之极了。而后觉察到赵泉并未身死,旋又心中一松。再之后,感应到身前冲卷潮涌而来的狂猛灵元,他那一张圆脸,则就立时变得凝重如山,阴沉如水了起来。再等到望见云山,那鬼魅如风的速度,他面上的神色,则就更加凝沉了几分。

    随即心念一动,色如暗血的斥煞之气,就猛地溢出了体表,凝聚固结为了一层隐风含雷的晶甲,而后双手一挥,他便欲施法驱灵,动用大威力的招数,以攻代守,击败云山。

    然则——

    虽其决颇速,却也在对上云山那双戾眸的刹那,登时一颤!

    因为——

    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凉气与寒流,从其尾椎骨,直冲了天灵盖!

    他竟只觉得自己此时,像是一只望见老虎的笨兔子,直感有大厦将倾的死难,即将袭来,似乎是剑已及心,齿已覆颈,再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了数十年,才积累出来的经验与阅历,在这一霎的光景里,竟是突然就化作了一股冥冥之力,隐隐约约地,描绘勾勒出了一张裹尸千百的腥臭黑布,让他模糊地感知到了。

    那上面浓稠如羹糜般的死气与朽意,竟是那样的令人窒息,令人恐惧,令人瑟瑟发抖!

    一声轻叹,他那满腔的怒火与忿意,登时便就消散无形了。

    欲涌的法力倏忽隐去,欲奔的神识猝尔变道,他那挥起的双手之上,乍然光华一闪,便就蓦地出现了一张月白色的精美绸缎。

    “住手!”

    “我奉掌教敕令而来,欲请你前去!”

    ……

    此缎刚展,此幕刚现,云山的眉心两旁,便就忽然蹙起了两团肉垄,启至中途的映虚易真神光,赫也是骤然一遏。

    察其不似有诈,神识继之一动,他便就止住了急如星火的深红之箭,令其稳稳地停在了月白绸缎之前,堪堪半寸之地,使之如****泥壤沙土中的篱柱一般,一丝不颤,声寂锋敛了起来。

    ……

    如斯奇景,居然是使得其后的兼泰,立时神色再愕,而后就喉咙滚动的,突然吞了口唾沫。

    虽不知此子后续的手段是什么,但是光凭这只,近在眼前的深红色树枝的炎力,就已经不是他身上的斥煞晶甲所能抵御的了。

    观其诸般术法,竟似毫无滞碍一般,操控随心如意,念出而灵动,令行而禁止。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已决然不是灵识所能支撑的了。

    只可能是神识!

    而且,还好像还不是普通的神识。

    因为这深红色的火炎,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只言片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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