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开始 作者:简平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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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星开始 作者:简平仪

    。还是谭岳先搂着凌青原往屋里拐,边走边说他进门的时候连最可怕的后果都预设了。

    听见凌青原追问什么可怕的后果,谭岳摸了摸他贴着纱布的半边脸颊说:“我以为你……会闷着气,不开心或者打我。也有可能压根就不来。”

    “我又不是小孩。哪儿那么冲动。再说,我有多想你你还不知道吗。”凌青原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被他的粉丝推倒在地的事儿,笑着带过。

    “你想我……” 谭岳听到他即便受了这些委屈,不但不归咎自己,感情还始终不变,不由又喜又怜。他右手搂过凌青原在怀里,左手贴上他胸口:“你的理智才是最要命的。我多怕你面上受伤没法儿演戏,怕你手受伤不能演奏,最怕的还是你这儿伤了。”

    “这些纱布,要不是为了伪装,早能揭下来了。再说了,我心不是放你身上的么。”

    “所以于你的伤,都是加倍于我的。”

    凌青原揶揄了他一口:“别说了,咱还要再走廊站多久。还进不进去啦。”

    “当然要进,哪儿能不进呢。”

    两人的战场很快转移到床上。谭岳说要是以后想见他,就坐夜班飞机回来,再清晨赶回剧组。凌青原笑谭岳档次太高,他自己是打出租来偷腥,而谭岳那可就是打飞机了。

    听他舌头越发灵活,谭岳平压着他的躯体,嘴下也没留情。不轻不重咬啮着他胸前的果实引得他阵阵酥麻战栗不止。

    “想我想得没事儿做,一天到晚不是磨牙就是磨舌头。”

    凌青原双手环搂在谭岳的耳侧发际。谭岳感觉他手掌纱布的摩挲,心里触动绕成了一团,动作也加倍疼惜。两人正面相叠,身躯已火热到极致。情之一事,凌青原不管嘴里怎么说得开,性格使然,他行为上还是羞怯些。他将脸埋在谭岳发间,紧拥他肩颈,让两人无缝地贴在一起。

    谭岳在他身下探索,他双腿自然弯弓两边敞开。谭岳迷死了他既邀约又娇涩的模样,似纱帘后的美人欲言又止、说罢还休。凌青原情动时喘息如骤,却偏偏扼杀在谭岳的发间。谭岳总会不轻不重地惹他,让他纵情放声不必扭捏含羞,如窍处完全交托一般。

    行至欢歌扣舷时,凌青原总一片空白,视线迷蒙飘过的都是往日丝缕如柳絮。谭岳叫他放开声音,放开情绪,他却知道自己一旦放开,定是泪流满面不能自已的。

    巨浪拍岸,舟行浅滩。谭岳俯身吻他,双唇掠过他眉眼之间,才知他涕泗流涟,坠珠如雨。谭岳侧身,将他拥入怀中边亲边哄着他。

    凌青原倦然,又不想就此睡去。他听着谭岳的耳语,谭岳说了很多很多唯独拥他在怀方才能说的话。谭岳诉说他十几年如一日的爱意,他的笨拙,他的无助与所有的心急如焚。

    凌青原想摸他的脸。谭岳意会,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脸颊。凌青原浅浅地勾着嘴角:“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不难过么。”

    “想你就不难过。你在就足够了。”

    凌青原指腹在他脸畔摩挲。他爱得太多了,所以才会难过着难过着就忘了,连思念都是乐的。凌青原爱他,所以才感觉到他这么多年如孩子般的纯真与孤独。

    时间实在太晚了。谭岳哄凌青原睡了去,帮他做了收拾。两人前一天约定过,偷完这次腥,隔日还得尽早各回各家,准备《虎斗》的首映会。谭岳理解,他知道黄锡和宏新对他盯得紧,恐怕是真在查捕他的不合常理之处。

    谭岳把睡梦中的凌青原整理清爽。夜阑俱寂,他看着这副年轻的躯壳带着异常熟悉的神情。谭岳是没见过凌青原安睡的时候,只听说过他曾经有神经衰弱,不知睡着时是否也会像这样眉峰轻蹙。

    相由心生。样貌皮囊是一会事儿,但精气神儿、姿态动作又是另一回事儿。谭岳抚摸他的头发,渐渐理解凌青原口中“还是太像了”是什么意思。

    隔日太阳初升,凌青原自然转醒。毫米开外的谭岳搂着他依旧沉眠,凌青原送出一个早安吻,小心翼翼地移开他手脚轻轻下床穿衣。

    凌青原一离开,谭岳就醒了。他看见爱人光脚站在地上利落地穿着内衣裤,揉着眼睛稍有不快地起身,两手一撑长腿一伸站在地上从后面抱着他。

    “这么急。”

    “今日有早朝,既然已经伺候好了陛下,小的自然该返回处所。你见过哪个宫人爬了床,还赖在龙塌上不走的。”

    “哪儿来这么牙酸的词。倘若本陛下是你媳妇儿,那你又是啥。”谭岳将脑袋架在他肩膀,双手环着他不让他动作:“唐高宗?”

    两人偎依了一会儿,身后谭岳没穿衣服,顷刻给凌青原很明显的感觉。凌青原无奈地搡了他一下,说自己真要上朝了。

    谭岳吧唧亲了他一口,帮他拿衬衫为他穿好扣上,毛衣开衫以及长裤。谭岳这般毫不遮掩理所当然,凌青原有感他雄壮,害臊地不知道眼睛往哪儿看。

    “一会儿吴栋送你去街区。估计今天的事儿我经纪人也要来找我喝早茶。”谭岳简单地套了宽松的家居服,站在浴室门口看他洗漱问道:“哪儿吃早饭?”

    凌青原寻思时间充裕,便满口泡沫地说待会儿看看他家冰箱有什么。他刷了牙洗了脸,看见谭岳还站在浴室门口,斜倚门框跟大卫似的看着他。

    “你就这样去首映?”凌青原上上下下扫了他好几眼,眼睛停在下腹部。

    “你该比我年轻才对,也忍心。”谭岳看着镜子前衣冠整整的凌青原,心里头难过得要死。刚帮他把衣服都穿上,再扒下来实在太蠢了。不过到底是扒衣服还是穿衣服蠢,那就不可知。

    “理性约束情感,脑乃命之司。你最好冲个凉水澡。”凌青原绝口不提前晚被他温柔地对待,很尽兴这茬儿。迂回请求无效,谭岳很君子也很媳妇地听了他的话。

    谭岳家厨房还是有货的,估计有钟点工定时清理送货。凌青原想他营养摄入应当是有规划,就手煮了麦片粥和荷包蛋,汽包子的间隙弄了一盘水果沙拉。刚把早餐摆上餐桌,谭岳正巧下来。看见他脸上梦寐以求梦想成真的表情,凌青原笑了。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俩人安稳早餐还没吃完,谭岳家门铃就响了。片刻瞎了眼珠的房杰和司空见惯的吴栋同时地出现在餐厅。

    “房杰,目前是我经纪人。”谭岳告诉凌青原,特地强调了目前俩字儿。凌青原明了,寡淡地道了声早安。

    房杰不是没想过谭岳要了一天两宿假,披星戴月地赶回来是为了什么。但是亲眼看见两人老夫老妻般地坐在一起吃早餐,还是有种狗眼瞎了的感觉。他脸红如猪肝,醒醒神,方才找回经纪人的状态:“谭岳,正好小程也在,你们今天首映仪式打算说些什么有谱么。”

    房杰就是冲这个来的。宏新那边以《虎斗》为借口成全两人公开面对媒体,斐德虽然极其反对,虽然可以强迫谭岳不要露脸,但片方有邀,谭岳有意,公司能奈何?

    谭岳舔干净碗边的麦片,又和凌青原分了水果。搂着他肩颈侧头说一会儿自己洗碗,让他先跟吴栋回去。

    凌青原谴责的看了他一眼,当然谴责的不是他洗碗的政治觉悟。凌青原拽了张纸抽帮他擦干净嘴边问道:“今天的事儿你也不打算提前跟我说吗。”

    谭岳扬扬下颚示意吴栋。凌青原知道这家伙又开始搞圈地画田,把事儿抗自个儿肩上料理,干脆耸耸肩掸掉了他的手,戴上口罩帽子和吴栋离开。

    房杰一直看着凌青原消失在门口,俩男人一个知名一个后生不说,偏偏相处得那么如鱼得水目中无人。程鹤白走了好几分钟,他才开口问谭岳:“现在和他一同面对记者的场子也要到了,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我人还在斐德,能说什么也离谱不到哪儿去。”不管房杰怎么打听,谭岳死活就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

    第76章 七十六章

    《虎斗》首映在万众瞩目中到来。宏新“醉翁之意不在酒,而用醉翁宣传酒”的炒作手法已经日臻造化。谭岳和程鹤白二人之间不清不白绯闻的连续剧,此刻迎来了一个跳跃点。

    “这是自谭岳曝出被宏新公司以‘人体交易’方式买通之后,首次与‘被交易者’程鹤白出现在公开场合。谭岳和程鹤白二人的公开交往是从《演绎星时代》开始,但也有知情人曝称,两人其实早在某处会所就已熟识……关于两人的相识轨迹,请看下文梳理。”

    凌青原回公寓后换了毛衣开衫,想了想场合在纯灰底衫外面披了一件不太正式的毛呢小西装。袁薪看他的行头,愣了一下:“首映会你真当是答记者问啊。”

    可不是么。凌青原想,张术黎的导演的片子上映却被这俩演员抢了风头,也不知道张导是哭还是笑,抑或哭笑不得。

    黄锡送他俩到达魏丰世界城的影院,一副不确定加不信任的态度看着程鹤白。后者以为他要搬出什么邵公子的金玉良言,结果听黄锡说道:“这次会,我绝对不指望否极泰来,只希望别乱上加乱就行。”

    凌青原暗道,连他自己都不期待什么否极泰来。不过按照谭岳的意思,却是让凌青原安心把事情交给他。

    进入穹幕厅,凌青原扫见观众席中间偏后,坐了不少款儿。邵维明、邵立荣叔侄是不必说的,还有地主余成渊以及神情难测的凌道远。另一边儿,早晨刚见过的房杰旁边,坐着一个气质凌厉且面容严肃的中年人。黄锡告诉他,那是斐德娱乐的总裁郁松林。

    如果谭岳公布了什么不善的消息……这群大佬,会让媒体当场缄口吗。凌青原想想就觉好笑,他牵动嘴角的一刻,立马感到冷冽毒辣的目光。

    就在凌青原和情绪微妙的张术黎问候之时,谭岳到了。这个大清早还提着他二两肉的男人,此刻正穿着顾盼生辉明显精心选择的着装,踏着方寸不乱的步子走来。

    谭岳直奔张术黎,在凌青原之后和他道了问候和恭喜。两个男演员,一个是五十度灰的毛呢小西装,一个是深褐色的轻正装。其中一人比肩转身,而后者脚步渐至时,闪光亮成一片……可怜的张导,站在画面中央却被群众明晃晃地遗忘了。

    片刻相交,凌青原和谭岳都没管环境或者他人许多,深层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人是自己的男人。

    郁松林敌意外露地砸吧了一下嘴,房杰后悔把早上在和庄看见的景象汇报给了他。邵维明捅了捅凌道远,粲如莲花地说还是自己心态好。凌道远语气明媚如郊游,回了一句看你心态是够好的,还没把谭岳弄死。余成渊隐晦而笑,邵立荣咳嗽。

    “道远总是这么直接,而我婉约。人不止可以弄,也可以玩。玩弄玩弄,本来是餐桌游戏怡人怡情。道远,若动不动喊打喊杀,未免野蛮俗套。”

    人到齐了首映式开始。张术黎自然站在中间,左右分别是男女主演,谭岳再左边,很福利地安排着程鹤白。

    谈拍摄谈票房预期简直弱爆了,连女主角甄莼与谭岳的戏中激情的关注点也偏了――不再是男女问题,而是男女不行的问题。一大群记者是恨不得赶紧结束常规环节。张术黎很无奈,甄莼很委屈,其他演员心里默念:横竖都没咱啥事儿。

    谭岳很放松,隔片刻他就会用恰到好处几不暧昧也不疏远的眼神扫凌青原一眼。后者对他没招了,想他接下来不会直接就来牵手吧。谭岳当然不是――两人自由且光明相处的环境氛围还不充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不至于跨越式发展到牵手出柜的地步。

    谭岳是很朴实地想多看看凌青原。

    “请问谭先生,有媒体报道您与程鹤白先生是在去年夏天于岱山雅居相识,不知此事是否属实。请问您二人在当时就已建立起非常‘坚实’的关系了吗。”

    听见记者开始发问,谭岳收回目光,平和地看着提问人:“我和程鹤白是在去年夏天方才认识。说来有缘,我是去雅居和邵制片商量《虎斗》剧本档期的时候,见了他第一面。哦,那时小程刚好是岱山雅居的琴师。”

    “你口中的‘坚实’,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一面之缘该说不上坚实的。”

    又有记者问:“据说您当初觉得《虎斗》剧本有些草率,档期与您的日程也不和。不知道为何您最终转变主意不仅接了这部剧,还担任了《演绎星时代》节目的评委。”

    这名记者的提问里有圈套。他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谭岳是不乐意和《虎斗》、《星时代》乃至宏新合作的。分明是宏新使手段把他骗了去。

    谭岳带过,不想多提:“《虎斗》是个不错的本子,效果大家今天也看到了。至于《星时代》也是档有意义有创新的节目。”

    又有记者直线球切入:“请问谭先生,冬天曝出的照片中,您怀里人既然是程鹤白先生无疑。请问您二人是否有如网上所传的交易关系,”

    凌青原扫了眼谭岳,看他拿着话筒没有凝滞,一气呵成地继续往下说:“这张照片,因为前后涉及到添油加醋的解读太多,以至严重失真。首先,我和程鹤白在节目以及电影里有合作,我们是有工作友谊的。这一点,请记者朋友不要因为我谭岳与女性关系如何就引申或者误解。”

    “其次,这不是一张艳照。我坦白且诚恳地告诉大家,这就是一次聚会喝酒,小程不胜酒力,碰巧他经纪人朋友不在身边,我扶他一阵,有车捎带他而已。”

    “谭岳先生,关于您取向传闻是否属实。”

    凌青原心里捏了一把,只听谭岳平举话筒说了“无可奉告”。

    记者们都知道,这种不承认不否认的回答就是变相承认,一时间有些哗然。这时候斐德的郁松林立即出面接应,他说怀疑谭岳取向是恶毒的揣测甚至污蔑,当事人自然有拒绝回答的理由。

    邵维明可笑地看向郁松林的奶妈模样。他一直认为,真正有实力的娱乐公司经理人,该是无论旗下艺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能够力挽狂澜。当然,这个艺人该有前提,值得如此对待――比如程鹤白。

    记者们在郁松林那里吃了闭门羹,立马转移焦点:“程鹤白先生,你这大半年就拿到了一剧两戏,朝夕间爆红。作为一个没有任何演艺经验、没有受过任何专业教育的新人演员,究竟如何做到的。真的没有便车或者捷径吗。”

    凌青原从谭岳手里接过话筒:“我所有的表现,或者说努力,都以节目或者影视作品的方式呈现。我成为演员,只是略有才艺,得以施展罢了。上升途径是公开视镜,这一点,没有任何可容质疑之处。”

    “刚才谭岳先生将你二人关系定义为工作友谊,请问您如何看待。”

    凌青原自如答道:“谭岳先生是我非常尊敬的演员,前辈,可以说是学习的榜样和导师。能得他友谊之称,我非常荣幸而且惴惴有余。我有太多需要向他请教,生怕辜负了友谊二字之重。”

    “再想请问程鹤白先生,你两天前的遭遇大家都看到了。有不理智的……粉丝对你进行人身攻击。网上粉丝间的骂战依然不止。请问你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些指责。无力反驳、百口莫辩,还是束之高阁干脆置若罔闻了?”

    凌青原多花了一些反应时,他没想到记者会从这个角度提问,这是考察他是否做贼心虚,做了脏事儿只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粉丝……只是个别不理智的。”凌青原慢吞吞吐出了一个稳妥答案,而站在右边的谭岳却示意他把话筒递给他。凌青原犹疑,照做了。

    拿了话筒的谭岳令人意外地上前走了两步:“这位记者先生的提问,正是我想回答的问题。也是我今天和程鹤白一起面对大家,所该回答的问题。”

    金石之音,仪表正堂。他向前两步不但是为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乃至视线,更是为了掌握场上的主动权,他接下来要说要做的,才是此番共面记者的关键。

    “我今天借在场所有记者朋友的照相机、摄像机以及笔头,清楚声明一件事。请大家一字不落地记牢,不要扭曲。当然,以防各位润色过度,我会同时请我的助理就此番声明发出长微博。

    “程鹤白和我,宏新集团和我个人,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内幕交易。程鹤白与我的交流往来,完全属于发自本心的自主行为,我们二人关系合理清白,没有掺杂任何强迫、诱使、交换。

    不少记者打开手机录音机开始录音。现场一片静谧,谭岳的声音在穹幕影院里回响。凌青原没有办法不去看这个男人的背影。两步开外,他英挺、沉毅,凌青原感觉到他声声如金声玉磬,如印刻,如誓言。

    凌道远面带讽意,想侧身和邵维明说什么,却被余成渊拦下来了。余成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去打扰邵维明:“你维明哥不开心。谭岳借着咱的地儿表白,他能开心么。”

    凌道远咕哝了一声,含含糊糊说谁叫邵维明迂回。要是早点把谭岳打压了,把程鹤白处理了,哪有这档子麻烦。

    只听谭岳又沉声说道:“传出所谓‘内幕’与‘爬床交易’的恶闻,我是恶憎且愤怒的。诸位不去追究失真的消息源,反而散布、扭曲,加速传播。诸位失职,我遗憾。”

    席间的记者以为谭岳站出来说话,就为指责他们不分是非。虽然这些天花乱坠的嚼舌客良心上稍微有点痒,但出于职业本能,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对不起谁。

    不就是影帝被打了,落水了,抱怨几句,喊喊冤枉顺便推卸一下责任嘛。

    可谭岳话锋一转:“职失于诸位,我只能痛惜,无力追究。但是,谭岳的粉丝听并信了不实信息,无形中助长恶闻且推波助澜。是的,他们的口舌混淆了真相,搅乱虚拟乃至现实生活的秩序,让其他网民、市民生活不便,这是我的责任。我谭岳的粉丝不晓得是非曲直,却急于辨明、讨论甚至辱骂另一位当事人,这是也我的责任。”

    “我在这里面对媒体,向所有网民和市民,替我的粉丝为他们失智行为带来的妨碍和不便道歉。之前以及此后,我谭岳粉丝所有不理智行为的后果,都由我承担。任何我粉丝言行所造成的损害,可以向我主张。”

    场内人群愣住,不知谭岳唱得是哪出。只见他左手搭右手腕放下话筒,身体前倾七十五度面朝下鞠躬。

    两三秒,率先有闪光灯亮起,其他人醒悟,噼里啪啦亮成一片。不管这是作态也好,真诚也罢,影帝鞠躬道歉,能不收藏吗。

    席间不少剧组演职员惊讶,谭岳为了粉丝的些微喧哗就折节屈尊,未免太过,何况许多粉丝还是好意护主。影帝鞠躬道歉,看上去虽然过,仔细想想又无可厚非,毕竟他的粉丝是做错了。

    “怎么样,影帝会演戏吧。”邵立荣摸了八字形的唇髭,似笑非笑地说:“再一次见识到了。”不过下一辈几人没有作声,可脸色都挺五彩斑斓。

    另一边郁松林和房杰倒是分外欣喜,他们没想到谭岳对记者是为了说这番话。虽然可能伤害一小撮粉丝的热情,但这勇于承担的态度,这可是大大有利树立他个人形象。

    凌青原看前方的男人弯成板桥,只觉得自己是个配角,由他唱戏就好。不过接下来,谭岳没有放过他。

    只见谭岳缓缓抬起上身,继续说道:“我的粉丝在商场里喧哗吵闹,扰乱了《定制男友》剧组的拍摄。甚至,他们挑衅以及不理智的拥堵围追,伤到了并未有任何过错程鹤白。

    “在此,我再次声明,此番传闻不实。程鹤白无论在行为还是品行上没有过失,没有瑕疵。他是一个称职的演员,他不该被诸位指着脊梁骂,也当不起各位的误解。由我引起的,或者为洗白我而对他的指责,皆是诽谤。

    凌青原颤颤悠悠地听着他每一个字,他的男人在用光明正大而不动声色的方式回护他,义正词严地站在他身边,击退这个世界所有的敌意,却始终柔情款款。

    “……所有朋友,对于我的怀疑,对我谭岳的不解也好指责也好,请不必牵连别人。今日如此往后亦如此。至于这回事件给程鹤白带来的伤害……”

    凌青原看见谭岳悠悠转过身,慢动作般地,两人顷刻间对上视线。凌青原想,还有什么能比谭岳熠熠生辉的黑眸所发出的光亮,更能穿越灰尘与时间的界限震古烁今,让他心如铜钟,鸣颤不绝。

    凌青原无声地告诉他,自己体谅他且没有因此受伤。自己依然,并永远都是他的。谭岳眨了一下眼睛,眼仁儿里光彩变了――不单是刚才那般看着爱人的辗转怜爱,而是男人对男人,人对人的瞩目。

    “抱歉,让你无辜波及名声受损,让你受伤生活不便。我没有约束自己的粉丝,没有化解他们的误会,以致冲动行为。所有这些后果都是我的错。”

    闪光灯照着凌青原面色煞白,实际上他发白的只有灯光下半边纱布的脸。凌青原心里滚热,喉咙凝噎,眼眶酸涩。谭岳纹丝不差地在他跟前鞠躬道歉,举手投足一板一眼像被卡尺测量。

    片刻微末,凌青原思绪如洪。他滚了一下喉结,这个男人真太重了,他屏气凝神闭上眼睛,想得都是他的分量。

    这个世界上,比承认自己错误更难的是向因己所伤的爱人道歉。爱之一字,总以为能包含此世间所有是非、情感、恩怨。爱你,对你好,所以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在爱的背景下,无疑痛苦是可以消弭的――可以消弭,可以包容,但不代表它不存在,不会滋长繁衍。

    亲情之爱、伴侣之爱无可厚非,而交往行为之理却分是非对错。爱不该也不能成为客观伤害的理由,或者成为主观非故意的借口。凌青原想,这个男人果然是山。他们以心心交映的方式相爱,以相敬明责的方式相待。

    “谭……先生,谢谢您。鹤白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太多。”

    谭岳抬起头,对上凌青原的双眼又是呼之欲出的似海深情。他转身面对记者,递出了话筒。放映厅里纷纷扬扬,渐渐腾起一阵阵掌声。

    邵立荣瞥了一眼侄子邵维明:“这一城是你输了。”他们都明白,谭岳澄清了谣言,漂白了程鹤白,公开道歉树立形象,堵住了粉丝和部分水军的嘴。一己之力几乎就把目前的纷争盖棺了。

    余成渊点点头:“是个男人。”

    凌道远接着表哥的话哼道:“是个会表演的男人。”不过他目光却没有停留在谭岳身上,他一瞬不瞬的眼神堪称钻研,似乎定要看透那个穿着五十度毛呢灰的年轻男人不可。

    邵维明阴阳不定,勾起食指关节在二郎腿上敲着:“我不得不承认谭岳的能耐。虽然过程我不喜欢,单就结果而言,不算太坏。”

    “他是有能耐啊,他俩能耐着呢。因为有料,所以才会激起人的斗志不是。”

    “立荣叔,维明哥,他真的死了吗。”凌道远的话来得突然。此言一出,其余三人视线刷地攒射而来。颇为娇惯恣肆的年轻人浑似不知,依旧死定定地望着放映厅正前方:“他真的……死了吗。你们说他,不会……整容吧。”

    邵立荣手指停在唇角,刚好是没有胡髭的旮旯地儿。邵家人大概,面无表情要比筹谋阴冷的时候更加难测:“别胡……说。人都埋了,自杀走的。”

    凌道远浅浅答应了一声,旁边的邵维明又开始咬指甲。刚才这茬儿,让几人仿佛淋了个冰桶,神情冷了,血液冷了,气氛也冷透了。

    首映式结束后凌青原没办法和谭岳公开问候,他被黄锡押送回《定制男友》的剧组了。脸上的伤其实不重,谭岳公开道歉了也不用再装可怜。镜头前让化妆师想想办法。

    谭岳找到郁松林,把话挑明了:五月份演艺约到期后不会再续约。此话一出,让郁松林从愉悦的西红柿变成了炭烧锅底。郁松林拇指食指捏了一下无框镜架,眼神刻薄质问道:“因为他吗。”

    谭岳的答案不言而喻。郁松林抛出了一个无前提假设:“如果他来斐德呢,你续约么。”

    “他不会来斐德的。”谭岳说。

    不管郁松林怎么问,甚至类比说他都能在更恶劣的宏新卖血卖肉、被坑被害,为什么不能来斐德。始终得不到谭岳进一步的解答。

    谭岳有意无意地扫过还坐在老后排的邵、余、凌诸人,那些业界大鳄他们在想什么。他们看见了鹤白什么。他们既让青原不声不响地离世,又用自杀传言粉饰了谋杀真相,如此罪行还想置身事外,未免太荒谬绝伦。

    谭岳收回视线,锋芒内敛。放青原自由吧。他需要的不是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财产继承权,不是投资、股票、实业乃至董事长总裁的位置。他无意也不稀罕牧海凌氏长公子的名头,更无愿认道远致远二兄弟,以及和余、邵二家攀亲戚。

    让我的青原自由,他只为电影而活。谭岳垂头,转身离开了郁松林向放映厅门外走去。不管这位郁总如何叫他,挽留他,请他详谈或者抬价,他都没有止步。

    第77章 七十七章

    结束首映会的谭岳还剩小半天空闲可以逗留在承平市。中午,他避开了甄莼金主杜老板请《虎斗》主创班底和主要演员的放映庆功宴。青原拍戏不参加饭局,他自然也不需要就席照顾,所以干脆不去逢迎。况且,他谭岳能把这部戏拍下来,已经够给所有人面子了。

    期待青原晚上收工,俩人再腻歪一场当然是谭岳的终极目标。不过时间可不能白白被淫思浪荡地荒废过去,谭岳早已决定这段空余时间该怎么利用――做一些祸国殃民的事儿,见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慕德礼嘴里叼着竹木筷子,开门见到是他,好脸懒得摆、客套问候也完全没有,更是全无好气地问他吃了么。想必是来蹭饭的。

    “没。没人做饭。”谭岳说。

    “老婆,来了只狗,多备副碗筷。”慕德礼叫道。

    谭岳很理直气壮地跟着进门,慕德礼的妻子章雯慌慌忙起身,双手梳梳头发特明媚地打了个招呼:“还没吃饭呢,我把老慕那份米饭扣下来,让他吃馒头去。”

    谭岳来敲门,并不是真的就想讨饭要到嘴。他只是觉得自己相当有这个立场,难得有立场理直气壮地对慕德礼说话。当然,还有些事儿找他不假。

    一对夫妇和谭岳重新在餐桌边坐下,慕德礼领圣旨啃馒头,谭岳吃香的喝辣的。桌上俩男人都没说话,一个劲儿都是章雯在找话说。

    “这么忙连饭都没吃上”或者“早点联系就多做些了”或者“来得突然不如来的频繁”……

    谭岳对友好的女人格外客气,对能制住慕德礼的女人加倍客气,基本上章雯有什么他答什么。听见章雯邀请他常来家里坐坐,谭岳很欣然地应了有空会常来。

    “你是我老婆。”慕德礼提醒章雯,被老婆一通哎呀哎呀说什么呢给揭过。其实他知道,章雯多半是想让谭岳来被孩子玩儿。

    饭后章雯收拾残局,剩了两个男人。慕德礼把谭岳指到客厅沙发,倒了杯柠檬水:“你不要每次来我家都卡得这么寸。”

    “我故意。”

    慕德礼点点头,表示谭岳这回答他不意外。慕德礼把乱成狗窝,用来酝酿剧本的沙发角落一清,自个儿也呦呵一声坐下,假模正经地问他有何贵干。

    谭岳突然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说起。谭岳绝对不愿承认,这个男人处理起来很棘手,弯弯绕花花肠子太多,完全一滑头精。他活络得跟泥鳅似的,而且年长两岁是自己师兄一辈。

    慕德礼饶有趣味地托着下巴等他开口。就像料定了他不出口不罢休,绝不会掉头就走。

    “想不想自己开工作室。”谭岳决定先把场子撑起来。

    慕德礼喷了,捶着大腿:“工作室,和你?哎呦妈呀,咱俩?”

    谭岳也笑了,后仰靠在沙发上,放松地翘起二郎腿:“这话应该我来说。没错,是和我。”他听见慕德礼假惺惺刺他一句“你脑抽了”,依然云淡风轻:“你嘴真贱。当然,嘴贱一般是你心情好的时候。”

    慕德礼嘟囔了一句被你看出来了。随后问谭岳怎么突然就想单干,而且,创业开工作室,他们这二人相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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