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作者:穆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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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作者:穆衍

    严肃地报仇道:“你再装醉我就脱你的衣服了。”

    摄政王直挺挺地坐起来,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

    笑嘻嘻地两手一摊,说:“来呀。”

    小皇帝脸皮薄,不肯在大街上胡闹,拍掉了摄政王伸来捣乱的手,

    借着偶尔溜进马车中的星光看着他,隔了片刻问道:“怎么不太高兴?”

    第47章

    摄政王在北境吃沙子的时候练出了一肚子海量,

    毕竟那地方太过苦寒,冬天若是无战事的时候,来两口烈酒也是享受,

    是以这一下午在元帅府中喝的酒还不至于让他酩酊大醉,

    他见到小皇帝人的时候就醒得差不多了,趁机吃了两口小豆腐,

    听到小皇帝问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装醉了,惆怅道:“人都奔着他去了,将来我没钱养你怎么办?”

    小皇帝的江山虽说不上固若金汤,

    可他汲汲经营至今,除了摄政王也没人能从他手中夺走,

    他坐拥四海,多得是想想从他指缝间窃取功名富贵的人,

    可是会惦记着要养他的就这么一个,

    小皇帝心尖像被奶猫的爪子踩过去一样痒,

    他想:真可爱啊,我可以亲亲他。

    摄政王就被他压在了车厢的墙壁上捏着下颌亲了一顿。

    摄政王满口酒香,舌尖上又好像藏了一块蜜,怎么尝都是甜的,

    小皇帝心满意足地放开他时,摄政王下颌上被捏出了一个指印,

    晕头涨脑地缩在角落里,活似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到了摄政王府门口还扒着车窗不肯下车,非死皮赖脸地要小皇帝再给他揉揉,

    小皇帝不胜其烦地把他重新往车里一塞拉回皇宫,扒光了扔进汤池里,

    打算从头到脚好好地揉他一遍,

    和喝多了长出八只手的摄政王打了一架,没打过他,计划未能成行,

    被他一脸欺男霸女地按在池壁上作威作福了小半个晚上。

    摄政王把小皇帝啃出一身红印子,

    又嚎着让他心疼心疼自己这副老胳膊老腿,

    小皇帝拿他这么一个大宝贝毫无办法,

    叫人给他做了宵夜,自己腰酸腿软地往床上躺,

    看着摄政王坐在窗户边上香喷喷地吃鸡,

    一边听他天南海北地吹嘘,

    摄政王讲江南的山水时也是温柔的。

    小皇帝躺了没多久,摄政王刚举着一双油手来逗他,

    傅秉笔不顾脑袋地闯进来说:“通政司急信,三道红纹,十级加急!”

    小皇帝正往床里面滚躲摄政王的油手,被他这一嗓子吓得险些扭了腰,

    龇牙咧嘴地抓着摄政王手腕从床上坐起来,

    先不看信,吩咐傅秉笔说:“去请参政台中轮值的宰执到朕书房。”

    摄政王上一次见到通政司十级加急还是先皇驾崩于京外时他亲笔写出,

    通政司奏报四方臣民建言军情及灾异等事,非动摇国本之大事不可以十级加急通传,

    摄政王扶起小皇帝,急着去洗手拆信,一头撞到了床顶,也顾不上叫痛。

    摄政王徒手撬开火漆把信纸抽出来,一边看一边往床边走,

    小皇帝坐在床边穿鞋,头也不抬地问他:“出了什么事?”

    摄政王还没看完,简洁道:“北境地动,宣府长城塌了一半,方将军失踪。”

    小皇帝闻言鞋也不穿了,赶忙拉着他坐到身边和他一起看,

    摄政王先看完了,把信交给他蹲下去给惊慌失措的小皇帝穿鞋,

    小皇帝手有点抖,他手指掐着信纸,近乎尖锐道:“为何京城毫无感觉?”

    摄政王回答说:“那时臣与陛下还在车上,马车晃动,也可能没有察觉。”

    他额头也见了汗,神情还算镇定,接着轻声问小皇帝说:“小陛下还能走吗?”

    小皇帝喃喃自语地说:“岑卿得去一趟北境,你回家去拿兵符,现在就走。”

    摄政王把小皇帝从床上拽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背,

    和他商量说:“臣先送陛下去书房,和宰执议完情况再走,不然一头雾水,去也没用。”

    小皇帝不接话,他刚才还红得滴血的嘴唇已经全变白了,

    摄政王心疼地揽住他肩头抱他,试着安抚住他,

    小皇帝紧紧抓着他的手,惊慌失措道:“是上天在罚朕不顾纲常吗?”

    摄政王答不上来,小皇帝就红着眼圈推开了他。

    小皇帝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摄政王往后踉跄地退了几步,

    愣了一会儿,厉声道:“现在是该顾虑私情的时候吗?”

    第48章

    小皇帝脸色苍白得像纸,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摄政王疑心自己看见了他眼底闪烁的泪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又上前握住了小皇帝汗湿的手掌。

    摄政王刚洗完手,手指尖还有点凉,小皇帝颤声道:“阿岑,朕好害怕。”

    摄政王也并非无所畏惧,只是恐怕小皇帝无所依靠,不敢表现出来,

    他沉默片刻,往后退了半步单膝跪地,把额头贴在了他手背上,

    “小陛下,”他的摄政王说,“臣不信天命,可若是真有天命要降罪,臣陪陛下一起受。”

    小皇帝又怕又不舍得也让他受苦,

    一会儿要去见大臣,连偷偷地哭也不可以,只能一直眨眼,

    委屈地想:这真的是不可饶恕的大错吗?

    摄政王经历过的风波比他多很多,知道此时不能慌乱,

    他把心疼埋得深深的,嘴上冷静道:“眼下北境状态未明,还请陛下打起精神,以苍生为念。”

    小皇帝收拾好自己到书房时,宰执们已经尽数匆匆赶来,

    通政司的加急信来得匆忙,还有许多地方语焉不详,

    不知细况如何,许多事情只能按最坏的可能大致安排下去,

    北境刚刚扭转劣势,担心方将军已经不幸,蛮人趁机扣边,

    所以摄政王非去一趟主持军心不可。

    他陪着小皇帝和宰执们一直讨论到天色将要破晓,才勉强理出一个可行之策,

    中书舍人打着哈欠把他们商议的结果记下来拿给小皇帝过目,

    摄政王叫人打水洗了把脸,两口吞掉了一个馒头充饥,起身和小皇帝辞别。

    小皇帝有满肚子的担忧,一想他便心如刀绞,

    然而当着满堂宰执的面不能让他抱抱自己。

    他叫住摄政王,从龙椅上站起身,绕过桌案走下台阶,

    摄政王抬头看着他,他说了半个晚上的话,嘴唇干得起了皮,

    小皇帝从身边人手中拿过一盏清茶,双手敬给摄政王,

    继而拱手深深一揖,忍泪道:“岑卿辛苦,朕以茶代酒,一路多加保重。”

    摄政王接过来一口饮尽,撩袍向他一叩首。

    他并无多余话语可以嘱托,只好把满腹温情用视线交给小皇帝,

    与他对视片刻,担着肩上的重任无言地退出了书房。

    门外傅秉笔给他备了马,正打算跪在地上做个脚凳,摄政王已经从另一侧翻身上马,

    他袖子里的零碎玩意在马鞍上挂住了,烦躁地伸手掏了下,

    把下午在兵马元帅门口被武选司主事塞在袖子里的金饼扔给秉笔太监,

    和他草草点了一下头,匆匆嘱托他道:“照顾好陛下起居……”

    傅秉笔不知道为何怕他怕得厉害,不等他说完已经连声答应。

    这离别来得太猝不及防,摄政王有点不知所措,

    他磕绊了一下,又低声说:“陛下性情勤勉,秉笔多劝劝他,别让他伤到身体,有劳了。”

    他说完便拨转马头,疾驰下台阶出了皇宫,一路都不忍回头看看,

    小皇帝出来送他,只见到了他被风卷起的衣袖。

    摄政王先到自己书房中取了兵符,接着回卧室换上铠甲,拎着刀出来,

    幕僚半夜接到通政司的消息,备好了他的行囊与口粮,

    向随摄政王一道回京,借地驻扎在禁军军营中的摧山营发了征召令,

    顺便吵出了谁要跟着他上沙场谁要留在王府看家,都整理好了装束等在王府门口,

    摄政王扫了门口众人一眼,把两个疏于锻炼的幕僚撵出了随军人群,

    从亲兵手中接过长枪,和刀一起背在背上,和留守的僚佐点了一下头,

    带着人叫开城门出了京城与摧山营汇合,当晚便到了已是满目疮痍的宣府。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再见面,摄政王就是一枚光荣的秃头了啦

    第49章

    宣府地动前正在战时,如今城墙塌陷,守军顾忌城中百姓性命,守在城前与敌军鏖战,

    守军仓促应战,还要分兵与城中百姓救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摄政王到时仍在点着灯火严阵以待,喊杀声时断时续。

    他一入宣府地界便令人升起帅旗表明身份,

    接到先遣斥候消息,又命摧山营整备着装,

    摧山营在离宣府城墙十余里的地方换上战马,

    先缓步徐行以整理阵容,而后大张旗鼓地绕到蛮人侧翼准备冲锋。

    蛮人攻城时仓促备下了几条绊马索与壕沟来防备支援,

    白日时余震不断,壕沟大多被填平,只剩些绊马索,被先行的重甲兵持刀拖断,

    摧山营蓄力一击凿穿蛮人阵列中腹,从另一侧绕行回城前与宣府三卫汇合。

    摄政王带着一身血迹从战马上滚下来,龇牙咧嘴地叉着腿走到临时营地的帅帐,

    地动时方将军被地上一道张开的裂缝吞了进去,留下半截他的兵器插在地面上,

    过了近一个时辰才被士卒们联手从地里挖出来。

    方将军断了半身骨头,勉强清醒着布置了军阵,就一头栽倒昏迷不醒了,

    摄政王进帅帐看了他一眼,跟昏迷的方将军说:“借个地啊兄弟。”

    接着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床脱了裤子。

    摄政王在京里养尊处优地呆了几年,腿根之前骑马磨出的茧子没了,

    猛地负甲疾驰三四百里,硬是又磨掉了一层皮肉,和绸裤沾到了一起。

    摄政王名声在外,宣府残破的城墙一换上他的帅旗,

    外面虎视眈眈的蛮人顿时安生下去,跟着去修养了,眼下紧急的反而是赈灾。

    摄政王急行军只带了摧山营的人吃马嚼,剩下的还都跟在后面,

    他入城时匆匆一瞥,发现民居塌了不少,

    知府忙得热火朝天,在个深秋打着赤膊指挥府衙的官吏和宣府三卫勉强分出来的兵丁救人。

    摧山营去接替宣府三卫驻防,亲兵去叫宣府幸存的官员和将军们,

    摄政王就着满身夹板的方将军把沾在腿上的绸裤撕下来,咬着牙给自己上了药,

    把绸裤扯开往腿根上一缠,嘀嘀咕咕地借走了方将军的裤子,

    裹上膝甲与靴子,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昂首阔步地去见了分别已旧的同袍们。

    久别重逢本该小酌,可惜这一屋子汉子没人理会摄政王这一口风花雪月,

    倒是有人眼尖,看见他走路时夹着鸟,先嘲笑起摄政王养出一身细皮嫩肉来,

    被摄政王追着报以一顿老拳,吵闹了一阵,算是欢迎他回来。

    “陛下容禀,”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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