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丰颐的几个高层正在会议室里开紧急会议。今天一上班，秘书室就接到国土局转发的省红头文件，要求严查房地产开发商屯地现象，拍卖后空置两年的地如无特殊情况按规定审批一律由政府收回。下午，所有的部门都收到了秘书室分发的文件，在会议室紧急磋商。吴魏拿着文件，一脸的不解：“这个规定早就有了，拍地两年后开发，现在哪个开发商是这样做的？光是前期的准备工作算算也要两年了，还要考虑资金情况和整个公司的统筹安排，现在他这红头文件一出，是不是有什么信号？”
开发部经理也抱怨说：“叶总，我们公司没开发超过两年的就有两块地，这次国土局会不会来真的啊。”
叶潜之揉揉脑袋，沉吟了片刻问：“公司的资金状况现在怎么样？”
财务部经理捏着手里的报表，说：“账面上的资金状况还不错，可流动资金一亿左右，应收帐款和应付帐款都在可控范围之内，秦园的销售全部完毕，凌云阁即将开始预售，好几个项目正在同时开工，如果要再正常开工一个项目没有问题，二个项目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叶潜之心里明白，这是凌家的老头子在敲山震虎，摆明了他不高兴了。“这样吧，向经理，”他对项目部经理说，“你协调一下，那两块地先派个挖掘机去做做样子。”
“凌云阁的项目请各个部门抓紧，这周把预售证一定要领出来。清林路三号地块的前期准备工作这周抓紧，争取本月开工，另一个项目放出风声去，看有没有人意向合作开发……”
叶潜之简短地把各个部门的工作安排好，分工明确，目标清晰，几个经理都放下心来，各自散去了。只有吴魏，留在会议室里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潜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怎么好像早就有预感？”
叶潜之轻描淡写地说：“民不与官斗，不管这个文件是真是假，早做准备总是好的。”说着，他拍了拍吴魏的肩膀以示安慰。
吴魏叹了一口气，终于也苦笑了一声：“唉，你就是犟，好好地总和叶伯伯莫名闹别扭，人家高干子弟都蹭点长辈的光，只有你，当初叶伯伯在h市，你避到n市来，现在叶伯伯调到n市了，要不是公司这些产业挪不走，我看你巴不得又跑得远远的。”
叶潜之微笑着说：“怎么，你怕我把公司败光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顶多我回去吃老本行。”吴魏摇头说，“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我去忙了，你再想想。”
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叶潜之踱到窗户边，从窗户往外俯瞰，马路上的汽车很小，间或夹杂着行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他忽然想：这些人行色匆匆，不知道前方是不是因为前方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父母、爱人、孩子……如果是他，会是谁在等他呢？十岁以前，父母会等他；十岁以后，父母分开了，只有保姆为了工作等他；二十岁的时侯，他以为凌写意会等他，结果凌写意走了；现在的他，谁在等他，他又能去等谁？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叶潜之低头一看，一个小乌的头像在屏幕上不停地跳动。“之之，今天你可不可以早点回家啊？”归缓缓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地说。
“怎么了，你不舒服？那我现在就回来带你去医院看看？”叶潜之有点担心。
“没有，我现在很健康。我讨厌去医院，那里消毒水的味道真难闻。”归缓缓急忙回答，“我，我就是一个人在家有点寂寞，总之今天你早点回来就是了。”
门外秘书敲了敲门：“叶总，有访客。”
叶潜之点点头，随口应了归缓缓一声：“好，我尽量。你好好休息，我尽量早点回来，想吃什么水果吗？”
“不用不用，我买好了，我什么都买好了，”归缓缓听起来很高兴，电话那头发出了“砰”的一声响，一个杯子掉在地上碎了。
叶潜之叹了一口气：“缓缓，你就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吧，别折腾了，千万别把我家拆了。”
“不会不会，这个是意外，真的，你放心。”说着，归缓缓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秘书走了上来，问：“有个姓凌的小姐正在前台等候，说是你的朋友，要不要请她进来？”
-
凌写意进来的时候，整个十八层的人都往她看过来。她本来就是漂亮的女人，今天穿了一身设计简洁的范思哲连衣短裙，衬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修长的美腿，一条薄薄的豹纹丝巾披在肩上，显得迷人而感。叶潜之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体贴地接过她的手提袋，叫秘书泡了两杯卡布奇诺。
凌写意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办公室，笑着说：“潜之，你还是没变，喜欢那种浓墨重彩的油画，还是喜欢喝卡布奇诺。”
“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你知道，我这个人讨厌变幻莫测的事情，喜欢安稳静好的生活。”叶潜之笑笑，搅动着卡布奇诺，丰富的泡沫在勺子周围打转，却固执地不肯散去，忽然，这泡沫让他想起了归缓缓，他不由得嘴角微微上翘。
“是啊，年轻的时候觉得外面的世界无比彩，喜欢跌宕起伏的日子，其实，平凡的日子也有它的美好。”凌写意有点怅然。
叶潜之哂然一笑，温柔地说：“写意，你不适合岁月静好的日子，你天生就是要被瞩目的人，适合在镁光灯下生活。有些时候，人会被往事蒙蔽住眼睛，你现在就是，别把我想得太美好，其实我真的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个冷漠自私的叶潜之，还是那个爱自己比爱别人永远多那么一点的叶潜之。”
凌写意没有回答，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良久，她展颜一笑：“好了潜之，别说这些了，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我来是请你来参加我回国以后的第一场发表会的，为了这个我筹划了好久，你可别说你不捧场。”说着，她递上了两张致的请柬，“发表会一共有分为上下两场，一场主会场设在n市，以男装为主，女装为辅，第二场设在h市，女装为主，男装为辅。”
“你这是要把这个地区所有的市场一网打尽啊，”叶潜之笑着说，“写意你一定行的，从小我就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才华。”
凌写意有点黯然，当初恋爱的时候，家里人曾经有一阵子对她学这个专业表示反对，只有叶潜之一直鼓励她，让她终于在这条路上坚持了下来，只可惜，她虽然知道自己想要从事什么样的事业，但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陪在她的身边。“谢谢，不如这样吧，你今天请我吃顿晚饭预祝我成功？”
叶潜之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应该的，我叫秘书预定一下，还有几个文件要签字，你在休息室等我一下。”
豪威尔旋转餐厅一如既往的奢华，叶潜之替自己叫了一份新西兰羊肩套餐，又替凌写意叫了一份法式蜗牛套餐，两个人边吃边聊，不可否认，多年的游学生涯让向来美丽自信的凌写意又多了一份见识。美国的学习氛围和中国的完全不一样，宽松、自主，然而在最后的考核上却严密而谨慎，凌写意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以优秀生毕业，饶是她家境优越底子深厚也吃了不少苦。
不谈感情，两个人聊得很开心，窗外的景色缓缓地变化着，等到一周转下来，吃得差不多了。餐后甜点凌写意点了一个薄荷抹茶冰淇林，看着她优雅地用勺子舀着浅绿色的冰淇林，叶潜之忽然想起了那天归缓缓想去舔冰淇林残渣的样子，顿时又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忽然，凌写意愣了一下，低声说：“潜之，你妈妈好像在那边，要不要一起过去打声招呼？”
叶潜之回头一看，只见庄月灵坐在餐厅的另一面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庄月灵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两个人，问：“潜之，怎么今天不是和小归一起过来吃饭了。”
“缓缓在家里，写意从美国回来了，我请她吃饭接风。”叶潜之愉快地说着，向坐在庄月灵对面的女子伸出手去，“你好，李小姐，又见面了。”
李木子站了起来，俏皮地一笑：“叶大哥，我可是天天都想着再见你一面，就是你不肯赏光啊。”说着，她看了看凌写意，问，“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凌写意有点尴尬，看了看叶潜之，没有吭声。
李木子向凌写意伸出手去，和她握了握，笑着说：“你好，我是李木子，很高兴认识你。我很喜欢叶大哥，我们公平竞争好吗？”
凌写意看着眼前青春逼人的女孩子，不由得有点好笑：“我是凌写意。我也很乐意和潜之的女朋友公平竞争，不知道潜之愿不愿意。”
叶潜之微微一笑：“其实我女朋友已经升级了，现在变成我老婆了，如果你们还要公平竞争，我有点害怕法院来给我送传票。”
庄月灵闻言一震，怔怔地看着叶潜之，致的妆容忽然有了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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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发部经理也抱怨说：“叶总，我们公司没开发超过两年的就有两块地，这次国土局会不会来真的啊。”
叶潜之揉揉脑袋，沉吟了片刻问：“公司的资金状况现在怎么样？”
财务部经理捏着手里的报表，说：“账面上的资金状况还不错，可流动资金一亿左右，应收帐款和应付帐款都在可控范围之内，秦园的销售全部完毕，凌云阁即将开始预售，好几个项目正在同时开工，如果要再正常开工一个项目没有问题，二个项目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叶潜之心里明白，这是凌家的老头子在敲山震虎，摆明了他不高兴了。“这样吧，向经理，”他对项目部经理说，“你协调一下，那两块地先派个挖掘机去做做样子。”
“凌云阁的项目请各个部门抓紧，这周把预售证一定要领出来。清林路三号地块的前期准备工作这周抓紧，争取本月开工，另一个项目放出风声去，看有没有人意向合作开发……”
叶潜之简短地把各个部门的工作安排好，分工明确，目标清晰，几个经理都放下心来，各自散去了。只有吴魏，留在会议室里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潜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怎么好像早就有预感？”
叶潜之轻描淡写地说：“民不与官斗，不管这个文件是真是假，早做准备总是好的。”说着，他拍了拍吴魏的肩膀以示安慰。
吴魏叹了一口气，终于也苦笑了一声：“唉，你就是犟，好好地总和叶伯伯莫名闹别扭，人家高干子弟都蹭点长辈的光，只有你，当初叶伯伯在h市，你避到n市来，现在叶伯伯调到n市了，要不是公司这些产业挪不走，我看你巴不得又跑得远远的。”
叶潜之微笑着说：“怎么，你怕我把公司败光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顶多我回去吃老本行。”吴魏摇头说，“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我去忙了，你再想想。”
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叶潜之踱到窗户边，从窗户往外俯瞰，马路上的汽车很小，间或夹杂着行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他忽然想：这些人行色匆匆，不知道前方是不是因为前方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父母、爱人、孩子……如果是他，会是谁在等他呢？十岁以前，父母会等他；十岁以后，父母分开了，只有保姆为了工作等他；二十岁的时侯，他以为凌写意会等他，结果凌写意走了；现在的他，谁在等他，他又能去等谁？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叶潜之低头一看，一个小乌的头像在屏幕上不停地跳动。“之之，今天你可不可以早点回家啊？”归缓缓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地说。
“怎么了，你不舒服？那我现在就回来带你去医院看看？”叶潜之有点担心。
“没有，我现在很健康。我讨厌去医院，那里消毒水的味道真难闻。”归缓缓急忙回答，“我，我就是一个人在家有点寂寞，总之今天你早点回来就是了。”
门外秘书敲了敲门：“叶总，有访客。”
叶潜之点点头，随口应了归缓缓一声：“好，我尽量。你好好休息，我尽量早点回来，想吃什么水果吗？”
“不用不用，我买好了，我什么都买好了，”归缓缓听起来很高兴，电话那头发出了“砰”的一声响，一个杯子掉在地上碎了。
叶潜之叹了一口气：“缓缓，你就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吧，别折腾了，千万别把我家拆了。”
“不会不会，这个是意外，真的，你放心。”说着，归缓缓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秘书走了上来，问：“有个姓凌的小姐正在前台等候，说是你的朋友，要不要请她进来？”
-
凌写意进来的时候，整个十八层的人都往她看过来。她本来就是漂亮的女人，今天穿了一身设计简洁的范思哲连衣短裙，衬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修长的美腿，一条薄薄的豹纹丝巾披在肩上，显得迷人而感。叶潜之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体贴地接过她的手提袋，叫秘书泡了两杯卡布奇诺。
凌写意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办公室，笑着说：“潜之，你还是没变，喜欢那种浓墨重彩的油画，还是喜欢喝卡布奇诺。”
“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你知道，我这个人讨厌变幻莫测的事情，喜欢安稳静好的生活。”叶潜之笑笑，搅动着卡布奇诺，丰富的泡沫在勺子周围打转，却固执地不肯散去，忽然，这泡沫让他想起了归缓缓，他不由得嘴角微微上翘。
“是啊，年轻的时候觉得外面的世界无比彩，喜欢跌宕起伏的日子，其实，平凡的日子也有它的美好。”凌写意有点怅然。
叶潜之哂然一笑，温柔地说：“写意，你不适合岁月静好的日子，你天生就是要被瞩目的人，适合在镁光灯下生活。有些时候，人会被往事蒙蔽住眼睛，你现在就是，别把我想得太美好，其实我真的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个冷漠自私的叶潜之，还是那个爱自己比爱别人永远多那么一点的叶潜之。”
凌写意没有回答，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良久，她展颜一笑：“好了潜之，别说这些了，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我来是请你来参加我回国以后的第一场发表会的，为了这个我筹划了好久，你可别说你不捧场。”说着，她递上了两张致的请柬，“发表会一共有分为上下两场，一场主会场设在n市，以男装为主，女装为辅，第二场设在h市，女装为主，男装为辅。”
“你这是要把这个地区所有的市场一网打尽啊，”叶潜之笑着说，“写意你一定行的，从小我就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才华。”
凌写意有点黯然，当初恋爱的时候，家里人曾经有一阵子对她学这个专业表示反对，只有叶潜之一直鼓励她，让她终于在这条路上坚持了下来，只可惜，她虽然知道自己想要从事什么样的事业，但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陪在她的身边。“谢谢，不如这样吧，你今天请我吃顿晚饭预祝我成功？”
叶潜之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应该的，我叫秘书预定一下，还有几个文件要签字，你在休息室等我一下。”
豪威尔旋转餐厅一如既往的奢华，叶潜之替自己叫了一份新西兰羊肩套餐，又替凌写意叫了一份法式蜗牛套餐，两个人边吃边聊，不可否认，多年的游学生涯让向来美丽自信的凌写意又多了一份见识。美国的学习氛围和中国的完全不一样，宽松、自主，然而在最后的考核上却严密而谨慎，凌写意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以优秀生毕业，饶是她家境优越底子深厚也吃了不少苦。
不谈感情，两个人聊得很开心，窗外的景色缓缓地变化着，等到一周转下来，吃得差不多了。餐后甜点凌写意点了一个薄荷抹茶冰淇林，看着她优雅地用勺子舀着浅绿色的冰淇林，叶潜之忽然想起了那天归缓缓想去舔冰淇林残渣的样子，顿时又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忽然，凌写意愣了一下，低声说：“潜之，你妈妈好像在那边，要不要一起过去打声招呼？”
叶潜之回头一看，只见庄月灵坐在餐厅的另一面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庄月灵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两个人，问：“潜之，怎么今天不是和小归一起过来吃饭了。”
“缓缓在家里，写意从美国回来了，我请她吃饭接风。”叶潜之愉快地说着，向坐在庄月灵对面的女子伸出手去，“你好，李小姐，又见面了。”
李木子站了起来，俏皮地一笑：“叶大哥，我可是天天都想着再见你一面，就是你不肯赏光啊。”说着，她看了看凌写意，问，“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凌写意有点尴尬，看了看叶潜之，没有吭声。
李木子向凌写意伸出手去，和她握了握，笑着说：“你好，我是李木子，很高兴认识你。我很喜欢叶大哥，我们公平竞争好吗？”
凌写意看着眼前青春逼人的女孩子，不由得有点好笑：“我是凌写意。我也很乐意和潜之的女朋友公平竞争，不知道潜之愿不愿意。”
叶潜之微微一笑：“其实我女朋友已经升级了，现在变成我老婆了，如果你们还要公平竞争，我有点害怕法院来给我送传票。”
庄月灵闻言一震，怔怔地看着叶潜之，致的妆容忽然有了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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