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飞报追袭的汉军。

    原来,为防战况有变,秦兵逃脱,除在襄阳城设下陷阱,桓石秀还有多手准备,在水源里下药就是其中之一。

    如沔水这样的大河,自然不会有什么效果。

    换成沿途小溪水井,就合该秦军倒霉。

    为免百姓中招,凡是“加料”的水源处,都有青壮和村民看守。顺便每日加药,确保效果不打折扣。

    下在小溪里的药乃是华先调配,不会致命,却会让人腹痛虚脱,失去气力。

    等桓石秀带兵赶到,万余秦兵全部倒在地上,包括秦玓和张廉在内。

    襄阳城一战,三万秦兵尽数被擒,不漏一人。

    桓石秀一战成名,声名震动南北,不亚于当年率兵北伐的桓大司马。

    消息送到建康,满城欢腾。

    桓容看过战报,脸上并未有太多的喜色。同郗愔、谢安和郗超等重臣商议之后,在朝会之上宣布,御驾亲征,誓破长安。

    于此同时,桓冲率领的水军沿汝水北上,直攻襄阳。谢玄和郗融率领的大军仍在徐州同秦玦鏖战,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秦国青州刺使终于不再摇摆,举兵反秦,和并州刺使一样,投向桓汉。

    秦国境内,青、并、冀三州战火狂燃,徐、豫、荆三州秦汉两军鏖战。

    这个时候,桓汉天子亲征的消息传来,汉军士气大振,不顾生死,誓要一鼓作气攻入长安。

    然而,秦军的战斗力摆在眼前,想要突破秦玦和秦玸的防御,并不是那么容易。

    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眨眼就到十二月。

    北地降下数场大雪,南地亦是雨雪连连。

    今岁南北皆遇天灾,损失不小。

    区别在于,秦国的粮食捉襟见肘,既要赈灾又要支撑大军,日渐困难;桓汉的储粮还有富余,赈济百姓的同时,可以保证汉军继续北进。

    太元八年,十二月底,北地连降暴雪,交战双方不得不暂时休兵。

    隔年元月,大雪初停,桓容离开建康,御驾亲征,兵锋直指长安。

    第三百二十一章 顿兵长安

    太元九年,元月底, 汉帝桓容兵发建康。汉军步卒十五万, 骑兵八万, 号五十万,水陆并进, 兵锋直指长安。

    大军出城之日,旗鼓相望,前后绵延数百里。

    百姓夹道, 台城起鼓。

    郗愔谢安率百官送出城外, 郑重拜于大辂之前。

    “愿陛下凯旋而归!”

    出发之前, 桓容下诏,以龙骧将军胡彬领水军五千, 自广陵发, 北攻沛郡, 增援谢玄郗融。

    御驾则行淮南, 沿汝阴、新蔡北上,同正攻襄城的桓冲合兵, 计划先下荆州, 再西进洛州。

    同时, 桓容下诏梁州刺使桓石秀, 宁、益两州刺使周仲孙发州兵, 自南进。又诏桓嗣由姑臧集结军队,自西逼近长安。

    汉军从三面围攻,誓要攻入咸阳郡, 拿下长安城。

    桓容过汝阴、新蔡两郡时,召治所官员来见。除桓汉新遣太守和主簿,半数职吏出身当地,或曾为秦国官员,或世为当地大族。

    对于桓汉天子,后者是久闻其名未见其面,心中难免忐忑。

    君臣叙话之后,一名书佐回到家中,提笔给远在陈郡的族兄写成书信,字里行间盛赞桓汉天子仁德宽厚,有明君之相。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今南北并立,终非汉家之福。”

    “汉天子凤骨龙姿,铸鼎象物,出类拔萃。其治国有方,爱惜百姓,朝中多忠臣良将,实有重铸山河,开创盛世之能……”

    洋洋洒洒千余字,书佐一蹴而就。吹干墨迹,落下私印,交忠仆送出城,奔赴陈郡。

    为免造成误会,在忠仆出城之前,书佐特地拜会太守,将书信递于太守观瞧。

    此举既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为彻底表明态度:梁氏一族,自此效忠于汉室,再无二心。

    梁氏是当地大族,树大根深,在新蔡、陈郡和襄城等地极具声望。

    秦氏在西河期间,既同梁氏多有接触。

    梁氏郎君武艺一般,出仕也多在边州,然其经商之能实不容小觑。同名声在外的石氏相比,属于闷声发大财的类型。

    前代梁氏家主曾有言:“地有金,俯拾可得。”

    翻译过来:遍地都是金子,弯腰就能捡到,全看愿不愿意。

    这样的家族,在慕容鲜卑雄踞六州时,渐渐归于无声。邺城曾下三诏,选梁氏郎君为官。被点名的郎君不愿从胡,亦不肯远走带累家人,不惜自断一臂,坚决不肯出仕。

    为此事,慕容鲜卑险些屠掉梁氏全族。

    后秦氏入主长安,鲜卑、氐族先后被逐走,北地重归汉姓,梁氏郎君纷纷出仕,家族的生财之能也渐渐开始显现。

    然而,长安的政令一道接着一道,并未见到太多实际效果。

    朝廷之上争权夺利不绝,旧臣新贵竞相角逐,局势愈演愈烈。

    亲眼目睹唐公洛被逼南投,梁氏改变态度,不着痕迹的退出长安,避开权利中心,转而守在新蔡、陈郡等地,生意规模慢慢开始收缩,再也不如往年。

    这样的变化,不少人看在眼里。

    有人皱眉深思,有人却不以为意。

    对长安文武来说,少一个梁氏,就少一个竞争对手,何乐而不为。

    作出决定的梁氏家主,一年前已经病逝。如今统领全族的是新蔡书佐的从兄,即是递送书信的陈郡主簿。

    陈郡位于豫、徐两州之间,今桓汉天子亲征,并州、青州和冀州打成一锅粥,用不了多久就会易主。

    梁氏家主临终曾言,“秦伯勉可打天下,却坐不住天下。如四殿下登基,行雷霆手段,朝廷尚且有救。然世事难料,端看秦氏是否天命所在。”

    如今来看,天命终不在秦氏。

    如果秦策提前五年退位,不,哪怕只有三年,秦璟必能整肃朝堂,坐稳江山。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太迟。

    书信送出,陈郡迟迟没有回信。直到桓容起驾,至襄城同桓冲汇合,一路披荆斩棘、摧坚毁锐,连下三城,梁主簿的书信依旧没到。

    梁书佐开始不安,很想亲自往陈郡面见从兄,诉说事情厉害。

    在这种不安中,时间又过半月,汉军距离咸阳越来越近。

    一日,陈郡忽然来人,未携带书信,仅有一个口讯:“郎主命仆传话,请书佐放心。”

    接到口讯隔日,秦国境内的陈郡、谯郡和梁郡先后举旗,反秦投汉。

    三郡改换旗帜,秦玦驻守的彭城同长安割裂,孤悬在外。任凭他再是勇武过人,智谋无双,没有援兵,军粮有渐渐告罄,也难稳定军心。

    北上的五千水军,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元九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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