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帆原本只是做戏, 现在心里头也生起了几分悲戚, 讷讷的:“他就在北京。”

    沈淮年顾念脸面,一言不发。还是孙芙君压着嗓子说:“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沈泽帆说:“您还不了解他的性子吗?”

    说得孙芙君都快掉泪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该一走这么多年, 一点儿音讯都不往回传,他真能狠得下心。”

    沈淮年涨红着脸说:“我没有这种儿子!不想回来就别回来!”

    孙芙君挥手过来推他,打他:“你能别犟了吗?小五已经够苦了。”沈淮年刚刚提起的一点劲立时就泄了,闭了嘴。

    孙芙君拉住沈泽帆的手说:“这么说,你知道他住哪儿了?找个时间,劝劝他,让他回来一躺,让妈见见他。”

    沈泽帆握住她的手,郑重地点点头,又像想起什么,神色有些为难。

    “有话就说。”沈淮年看得心烦。

    孙芙君一想起这些年小儿子在外面可能经受的种种,气不打一处来,平日蛮温婉的一个人,这会儿看这个老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由狠狠瞪他。

    沈淮年理亏,哼了一声,不再插话。

    沈泽帆说:“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碰到闫恺时了。”

    孙芙君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闫恺时,眼中有了几分疑惑。闫恺时的父亲闫峰跟了沈淮山很多年了,一直是他的得力部下,闫恺时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沈泽帆没让她等:“他脸上青青紫紫的,被打得可惨了。您想啊,他什么身份啊?缉毒警,刚刚立了功调回北京,还是现在是市里的刑侦专家了,过不多久,就得提干了。谁干打他啊?”

    “你兜什么圈子?”

    沈泽帆马上坦白:“打他的是伙熟人,虽然都蒙着头套,就这么被他认出来了,还是咱们院里的呢。”

    这下,不止孙芙君惊讶,连沈淮山都震怒了:“你把话说明白了!”

    沈泽帆连忙继续:“就是小五指使的。”两手一拍一摊,表情很是无奈,“闫恺时前段日子不跟空司大院周家那个小公主相亲去了?那谁啊?小五的初恋,前女友,他跟宝贝疙瘩似的捧了那么的多年的姑娘,怎么能让别的猪给拱了呢?他当然不干了……爸你干嘛抽我?”

    “什么猪什么拱,不会说话就给我少说点。”沈淮年气得够呛。

    沈泽帆说:“我就那点儿文化,您也别老要求我扮什么文明人了。”

    沈淮年闻言就要抽他。

    沈泽帆经验丰富,一个闪身就退到了门边,扯着嗓门往屋里喊:“您别跟我过不去啊?您该去找小五问个说法啊,自个儿子把人家打成那样,还是自个儿老部下的儿子,怎么都改管管,于情于理都过不去啊!

    ……

    哎,您打我干什么,教训沈小五去啊?

    ……

    什么,您问我他住哪儿?xx小区4f座!”

    ……

    虽然是开春,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沈泽棠把阳台上的几盆多肉植物搬进了室内,又升起了遮阳棚,从头顶打下来的太阳落在白砖地上绿汪汪一片,倒生了几分沁凉。

    他正百无聊赖地看电视,门铃就响了。

    这地方的住址,他就告诉过周梓宁,心里也没多想,快步过去开了门。

    父子俩就这么猝不及防面对面地打了个照面。沈泽棠忽然什么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握着门把的手更紧了。

    怒气冲冲的沈淮年,那一瞬间的火气忽然也消了。

    七年了,足足七年。

    孙芙君冲进来抱住他,一会儿摸摸他的脸,一会儿又摸摸他的肩膀,噙着眼泪说:“瘦了。”

    沈泽棠向来坚信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那是没有到真正伤心之处。

    父母亲朋,哪里能真正割舍?不过是不敢面对,不敢回首。虽然坚信自己没有错,但他到底是辜负了,辜负了他们的多年的养育之恩,辜负了他们的企盼,他不能让他们引以为荣,反而让他们饱受诟病和非议。

    这都是他的错。

    而那些伤痛,那些无法坦言的孤独,在过去的流浪岁月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后都溃烂在他年轻的心里。

    他真的错了吗?

    没错,但也错。

    可这世上的有些事情,本来就难以两全。

    ……

    沈泽帆在大老远的站牌下望着他,目光炯炯,身后是稀疏的人流。沈泽棠被他看得受不了,慢慢走了过去。

    两人沿着行道树走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路。沈泽帆停下步子对他说:“你别怪我使诈,你们父子俩,都太犟。可是,两个人之间,总得有人要低头。他年纪也大了,你就让着点儿他。”

    “我本来就没和他置过气。”以前也是。

    是的,是没有,可唯一一件就让彼此海阔山遥,这么多年了,他杳无音讯,很多次,沈泽帆半夜路过书房时都发现灯亮着。

    人上了年纪,脾气愈发了,嘴上不肯认,可那是自己的亲儿子,哪里有不心疼的?

    沈泽帆这样直脾气又刚硬的人,很难理解沈泽棠为什么总是把话都憋心里。但是后来,他渐渐的也就明白了。话藏心里,就只有自己知晓,旁人看不出,就不用给别人增添困扰,也不会惹人担忧。

    可是他为别人考虑太多了,什么时候想过自己呢?

    他背负的太多了,太在乎自己的形象和名誉,也在乎父母的体面,自然就容易受伤。要是跟他一样什么都看得淡,跟俞庭君一样旁若无人,就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了。

    沈泽帆按了按弟弟的肩膀:“晚上回去吃饭。”

    沈泽棠看向他,眼眶里有些湿润,终究是笑了一笑,点了点头。

    83、第83章

    2016年开春, 潜逃在外的陆安平、陆铮等人在云南某市落网。

    陆安平、陆铮分别以贩卖毒品罪、走私物品罪、故意杀人罪、脱逃罪等数项目罪名日前于昆明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数罪并罚,判处二人死刑, 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傅珊珊以运输毒品罪、走私物品罪、故意伤人罪等数项罪名公开审理,数罪并罚, 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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