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路上她也不跟他说话,两只脚脱了鞋,踩在靠椅上,把脑袋埋在膝盖里,看着闷闷的。周居翰瞟一眼后视镜,方向盘稳了稳,跟她说:“你别觉得我管你太多,我是为你好。我也没怎么他,只是现在,你不大适合跟他搅合在一起。”

    “怎么叫搅合?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周居翰保证,他之前这句话绝无半点儿轻蔑或讽刺的意思:“你别这么激动。”

    周梓宁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但没打算道歉。

    闷了半晌,她回头看着他的侧脸,不跟他闹了,而是正正经经地跟他打商量:“哥,有没人跟你说过,你太现实,又过于理智?”

    周居翰微微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周梓宁在他平和从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退怯,只有些许讶然,还有玩味,他似乎是在笑她,说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和的小姑娘啊,居然也敢这样对我说话。

    不过,他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周梓宁自然也知道他为什么不说,不过是为了顾全她的颜面罢了。

    他要真的和一个人过不去,三言两语就能驳地人无地自容。

    可是她这心里,到底是有那么一个疙瘩。

    周居翰是个很实际的人,他想的也很简单,沈泽棠不被家里人承认,可周家和沈家以后还要打交道的,她这么跟他不清不楚的,将来传出去也难看。

    他这人,是极其要体面的。

    ……

    ks要在朝阳建个酒店,沈泽棠出面买走了她手里的那些囤货。周梓宁本来没放心上,见他如此,当然也是笑着签了字。

    一切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过了几日,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在助理的带领下,她推开了会客室的门,靠落地窗的布艺沙发里坐着一个穿白色绸缎荷叶边衬衫的少女,下边一条糖果绿的a字裙,沉默地望着窗外。

    周梓宁过去和她问好,杜汐澜才回神看她,淡漠着一张脸,微微点头。

    杜修文因为卓婉婷的死,一直对她心存愧疚,所以在公司的事情上很依着她,放权很宽。她要上大学了,人比初见时成熟了不少。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多少有点稚气,她之前就是,现在一间,却恍然变了个人似的。

    周梓宁正愁不知如何开口,她先说了:“你离开没多久,我妈妈就病逝了。因为这事,我一直都很憎恶你。”

    周梓宁一怔,想要说话,她望向她,冷然说:“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是谁害死了她。”

    周梓宁莫名一寒,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皱了眉,想要安慰她两句,杜汐澜却咬着牙说:“她居然还怀了我爸的孩子,把我骗得团团转!”

    “你不要太难过了。”

    “我一点儿也不难过,我觉得恶心。”杜汐澜说起杜修文和卓馨,用的是这两个字。

    她掏出一份文件:“我今天来,是和你道歉的。这是新的项目,关于海淀那么的商业楼外墙,算是表达我歉意吧。”

    周梓宁明白过来,她说到是之前找人到公司闹事的事情。

    “没事。”她本来就没放心上。

    杜汐澜、杜修文和卓馨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也没有兴趣知道。

    收拾了一下,周梓宁别了几位董事,乘电梯下到楼下。前面广场上有辆吉普快速开来,不刻就停到了她面前。

    车门一开,沈泽帆利落地跳了下来。

    “二哥……”

    他没给她时间收拾情绪,更没给她时间扯谎:“小五在哪儿?”

    周梓宁愣住,眼前阵阵晕眩。如今满心都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泽帆看她做贼心虚那样,又好气又好笑:“我不跟你说了,要有他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你丫当耳边风呢?”说着屈指一个栗子敲她脑门上。

    周梓宁揉着脑袋,努努嘴,仍旧不肯服气。

    沈泽帆肃了神色,很认真地跟她说:“就当我求你了,成吗?我们一家人,这些年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这句话,一下子戳入了周梓宁的心窝。

    她垂下头,认栽了。

    “我告诉你。”

    ……

    回到石景山那边,周梓宁把杜汐澜和卓馨那件事和沈泽棠随口提了句,彼时他正吃刚刚蒸好的小蛋糕,嗯了声就没下文了。

    周梓宁虽然对这事不大在意,却不大满意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不由推搡他:“你说句话。”

    沈泽棠只好把咬了一半的蛋糕搁下:“不是解决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沈泽棠笑眯眯的,眼尾慢慢把她扫过,她就是撒娇呢,跟他拿乔。周梓宁被他看得心中直发虚,站起来,捏了只蛋糕塞嘴里,跑进了房间。

    沈泽棠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摇头。

    晚上五六的时候,她躲在房间里翻他的书,眼睛不时瞟一下房门,在肚子饿和脸面之间挣扎。

    沈泽棠端着饭碗从外面敲门进来,她又坐正了,背对着他,目不斜视,跟他摆姿态。

    这模样,忒正经,还真像那么回事。可这时候,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三声。

    周梓宁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耳边听到笑声,回头狠狠瞪他一眼,手里的书作势要扔过去。沈泽棠连忙把碗搁下,双手平举,俯低了身子告饶。

    她重重一哼,说——

    沈泽棠,你个乌龟王八蛋!

    82、第82章

    沈泽帆回到家里后, 衣服都没换, 直奔二楼。

    孙芙君正在书房里给沈淮年按摩, 乍然被他撞见,老夫老妻的,脸上不免有些尴尬。沈淮年喝道:“火急火燎的干什么?没个正形!”

    孙芙君这回也不帮他:“你都部队里呆了几年了,怎么还是这德行。”心里也奇怪, 这儿子小时候皮,十几岁的时候已经稳了, 看着爱闹爱玩, 却是个有分寸的, 弟弟走后, 越发斟酌行事了,很少这样咋呼。

    沈泽帆喘着气:“我看到小五了。”

    孙芙君和沈淮年都是一震,老半晌没说话。沈泽帆低头一瞥,发现沈淮年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了办公椅的椅背, 手背上青筋凸起, 勉力想要站起来,却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孙芙君背过身去,走到了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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