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头至尾都不是一个成型的计划,行动的基石只是对彼此的信任。
    “劳拉·福孔还需要我和皮耶尔,委员会中两个人在我这边,五个人支持米歇尔。”
    “你答应劳拉什么条件了?我以为她绝不会背叛米歇尔,当初……安东尼可提出了不少条件,但她一样都没答应,反而选择了叁人中最不起眼的米歇尔。”安苏盘腿坐在床上,听着浴室内水花洒落的声音,氤氲的雾气从门缝中溢出,带着某种令人心往神迷的味道飘入鼻尖。
    “米歇尔能让巨怪看着他发笑,安东尼能让巨怪怜悯地看着他哭泣。”
    可惜世界上没有巨怪,否则安苏倒想看看这幅场面。
    她把衣服脱下,雪白的身躯上缠着几圈绷带,距离劳拉的偷袭已经过去十六个小时,抑制剂药效被代谢排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变异者的优势也在此显现。
    安苏懒得拆绷带,也不想换药,爆炸和枪战还在她的脑中回荡轰鸣,如果可以,她只想尽情躺下。
    白色的床单上沾着灰尘和血液,显然已经被弄脏了,她索性向后一倒,直直躺下。
    水声渐渐变小,水珠勾勒出凹凸曼妙的曲线,从如蝶翅般脆弱的肩胛骨上滑落,臀部挺翘浑圆,双腿笔直而修长。
    浓重的雾气模糊了精致的眉眼,卢西安裹着浴巾,走到安苏身前,抱臂看着她。
    每个人都有怪癖,安苏也有,她喜欢在冬天的早上吃草莓芭菲,夏天的早上来一份热可可。
    卢西安也有,这点她再清楚不过。他讨厌一切杂乱无章的装饰,对于住所挑剔到了苛刻的地步,很久以前安苏没少被他对于“一尘不染”的床和被子的要求折腾过。
    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秘诀就是,不要看他的脸。
    人们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极其宽容,更何况那时候安苏才刚刚明白,自己对于这位名义上小妈的不轨之心。她既感到慌乱,又十分羞愧,于是想尽办法满足他的要求。
    但现在,风向变了。
    安苏假装心安理得地闭着眼,衣衫簌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过了几分钟,声音完全消失了。
    一双温凉的手放到了她的胸上。
    安苏睁眼,撞入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翡色海洋中,“你在干什么?”
    “换药,”他坐在床边,对床上肉眼难辨的灰尘露出嫌弃的目光,用指尖挑开沾血的绷带,“你有新的绷带吗?”
    安苏摇头,“算了,马上就要结疤了。”
    卢西安不赞成地挑了挑眉,“伤药会让你好的更快。”
    “我觉得顺其自然更好。”她眨了眨眼,温顺地看着他。
    他没有收手,指尖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阵颤栗,金色的碎发还淋着未干的水汽,垂在安苏的脸上晃荡。她伸手想要拨开它,手指在缠上发丝的一刻改变了主意,摸上卢西安被热气熏的粉嫩的脸颊。
    卢西安眼中划过狡黠的笑意,绿色的双眼如猫儿般微微眯着,仿佛在等她的下一步动作。
    安苏勾上他的脖子,把他压在身下,两人重重地砸进如棉花般柔软的被子中。
    卢西安身上的浴巾已经散开,露出光洁白皙的肌肤,纤细粉嫩的身躯,乳房如未发育完全的少女,带着纯真的诱惑,如花蕾在枝头挺立。
    璀璨的金色长发散落在一丝不挂的身躯上,像是某种漂亮的装饰,而他就是等待拆封的礼物。
    安苏顺着起伏的腰线向下滑去,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奶香味,是刚刚洗完澡的味道。她欣赏着他因情欲而酡红的脸颊,眉梢轻蹙,眼角泛着湿润的红光,危险而迷人。
    粉嫩的阴茎半硬地抬起头,再往下是已经湿漉漉的粉色花穴,在感受到对方指尖缓缓探入的一刻,卢西安将身体缓缓抽离,微笑道:“想要吗?”
    安苏微微喘气,长发如黑色的丝绸一般披散在肩头,她努力地平复呼吸,乳白色的皮肤整个变粉,仿佛是她被撩拨了一般。
    她既不想说想——显得她太过急色,不想又与事实相悖,于是生气地在卢西安身边躺下。
    事实上她腰酸背痛,如果不是馋卢西安身子,立马就能睡着,“不想,睡觉,晚安。”
    “……”
    她闭上眼,生怕被美色所惑。
    卢西安有些无奈,他贴上安苏光滑的背脊,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呼了口气。
    乳头随着身体的摩擦挺立,昂首的性器抵在她浑圆的股间,他看到她扑扇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白嫩的脸忽地变得通红。
    单纯的孩子。
    他舔舐着她的耳垂,听着她细碎的呻吟,白色的绷带在颤抖中轻易地被剥落,露出正在新生的粉嫩肌肤。
    他用沾着伤药的手指抚慰着她的伤痕,触摸着她的敏感处,最后在她腹部的纹身上停留——那里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巨狼,追逐太阳的斯库尔,狼尾围着腰窝没如股间。
    “……”
    几分钟后。
    安苏转身:“就这样?”
    活像是在战场上丢出了一枚哑弹!
    “就这样。”
    “……”
    “晚安。”
    “我以为……你会让我去洗澡。”她还记得他可怕的洁癖,此时消弭无形,让安苏不觉怀疑起来。
    “要是你想洗澡的话,我可以重新帮你上药。”
    骗子,安苏想,他从不说真话。
    ……
    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在耳畔起伏,卢西安凝视着白色天花板角落滑动的蜘蛛,这让他回想起了糟糕的摩托旅馆。
    天花板很脏,蜘蛛的远房亲戚蛰伏在白色的蛛网上,水渍顺着裂缝滴落,蓝色脸盆中盛了大半盆水。
    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却十分难忘。
    女孩的清爽的味道充斥在狭小的空间内,所有的情感都被压抑在黑色的双眼之下。
    于是他为她找了些麻烦。
    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想象到她的眼神。
    掸不开的香水百合的芬芳萦绕在他的鼻尖,带着一股别样的生命力在他干涸的身体中生根发芽。
    那是比今晚更加漫长的一夜,遥远地仿佛黎明永不到来。
    花头鸱鹠在树枝上入睡,雀鸟的鸣叫在晞光中跃动,寂静的早晨,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
    除了——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进别人的房间前首先要敲门吗?”
    卢西安系上腰带后,用手腕上黑色的头绳将头发盘起。
    最近这种情况常见的让人匪夷所思,或许他应该给房门装上锁。
    皮耶尔收回迈入房间的一只脚,惴惴不安地看陌生的人影,他的美貌毋容置疑,与此相对的是溢于言表的刻薄之情。
    当然,卢西安只是看着他,但皮耶尔觉得那双似曾相识的绿色眼睛里涵盖着许多没有说出口的话。
    比如说,你怎么会来,为什么那么早来,打扰了我的好眠……唯有一点,皮耶尔很确定,他知道他是谁。
    “我来找安苏。”他清了清嗓子,将手背在身后,礼貌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还没有醒。”
    他甚至不知道这间房间里会有两个人。
    皮耶尔,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就当是提前看破成年人靡乱的生活!
    卢西安像是看穿了他的内心,“别在门口胡思乱想,我们什么都没做。”
    皮耶尔腹诽:只是没挑好时候,留下后你们就能夜夜笙歌了。
    椅子是在米歇尔闯入后搬来的,卢西安顺便换了个床,现在看来他并非未雨绸缪,将这改成会客室说不准更好。
    他们面对面坐着,皮耶尔问:“安苏为什么没有起来?”
    “因为她遭受了枪击爆炸,服用了违禁药品,不得不和一个疯子搏斗。”卢西安言简意赅地说,“她不是超人,恢复能力也比一般的A型变异者要弱。”
    “为什么?”
    “一个很长的故事。”
    皮耶尔耸肩,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
    “鸮鸟的眼睛比人类更加敏锐。”他看向皮耶尔身后敞开的窗户,皮耶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熟悉的花头鸱鹠,它突然消失在原地。
    “更何况,”皮耶尔惊讶地看着卢西安,等着他开口,“你对红角鸮的偏爱让我难以忘怀。”
    皮耶尔这才反应过来,“你是变异者!”
    卢西安竖起了一根食指,安苏还在睡觉。
    皮耶尔安静下来,“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直直地看着他,绿色的眼眸像是照着镜子般看着卢西安,他看到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唇,仿佛思考了良久,又好像只有一会,“这同样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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