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助教 作者:飞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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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助教 作者:飞苹果

    “睡饱了?”顾南正在搅拌碗里的蛋液,听到响动抬起头来。声音低沉,似乎因为久睡而有些暗哑,听在言奕耳中却分外的性感。

    他已经穿回了自己的衣物,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外面套了咖啡色的围裙。

    言奕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把围裙穿得像最新一季的米兰高级定制。明明是最普通最家庭主妇的款式,怎么穿在他的身上就那么好看呢!

    “傻站着干什么,你洗脸刷牙了?”顾南把蛋液倒入油锅,一阵爆裂的浓香立刻冒了起来,“冰箱里没什么材料,只能凑合炒几个蛋,要是有西红柿就好了。”

    “西红柿?”言奕站直了身体,“有!等着。”

    顾南看着他跑开,摇了摇头继续翻动锅铲。以前印象中的言奕虽然不是特别沉稳的人,可从来不知道他会这么孩子气,会在自家浴室里摔跤、会动不动流眼泪,会兴冲冲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这些看起来十分不成熟的行为,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才是年纪比较大的那一个。

    “给,西红柿。”言奕转眼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三四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颜色刚有些变红的西红柿。

    “阳台上种的?明显营养不良。”顾南嫌弃地看了一眼,接过去在水龙头下冲洗。

    “营养不良它也是西红柿,你不能因为别人的个头就歧视它们。”言奕嘴角弯弯的,想凑过来帮忙,“要做西红柿炒鸡蛋吗?”

    “鸡蛋已经炒好了,做个汤吧。好不好?”

    “好,你做的怎么都好。”

    这个家伙,这种话怎么老是说得这么溜。顾南有些不自在,“你先去收拾一下,换好衣服再出来吃饭。”

    言奕猛然反应过来,糟糕,还没刷牙!

    又怎么了?顾南看着他捂着嘴飞快地跑开,有些莫名其妙。

    言奕在浴室里折腾了起码二十分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并不旺盛的胡渣子也用心地刮过了,牙齿刷了两遍,又用漱口水来来回回漱了一次,脸上擦上一层保湿的乳液。有个拿弟弟当妹妹宠的老姐就是这点好,各类男士护肤用品、清洁用品都给他置办齐全了,洗面奶、爽肤水、乳液、面霜、防晒露,连晒后修护都有,抽屉里还有美白补水面膜。

    你说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美什么白啊。

    不过,这时候,言奕倒是挺感激他老姐的,整个人立刻就焕然一新了有木有!

    找出最喜欢的条纹衬衫和米色休闲裤换上,把框架眼镜丢到一边,戴上隐形眼镜,再次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遗漏,是不是很完美,这才走出卧室。

    餐桌上摆了两菜一汤,金黄金黄的炒鸡蛋、红彤彤泛着油光的香肠切片,西红柿蛋花汤,每人一大碗白米饭。

    “吃饭吧。”

    顾南坐下来,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你找到冰箱里的香肠了?”言奕夹起一片塞进嘴里,广式的甜味香肠,出自言爸爸之手。

    “嗯,在冷冻室最下面一格。还有几块腊肉,买的?”

    “正宗言氏出品。我家的亲戚都是狼,我爸做的腊肉腊肠每年都供不应求,这些可是我好不容易私藏起来的,你算是有口福。”

    顾南微微一笑,也夹了一块吃了,味道确实很好,很香,有家庭手作腌腊食物的独特味道。

    “听说你家就在本市,怎么自己跑外面单独住?”

    “我都二十六了,自己住自在些。再说这里离学校近,也方便。”

    “你有二十六吗,怎么我觉得像十六。”

    “……”言奕抬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吧?我的形象真的坏到了这个地步?”

    “我是在夸你年轻。”

    言奕嘿嘿一笑,“那倒是,我同学都说我是娃娃脸。所以我一般都穿衬衫,不穿t恤,看起来会显得成熟些。可是就算这样,上次去代大一的课,一帮子毛头小子丫头片子都不相信我是老师,以为我是愚人节捉弄他们玩儿,喊了老半天都不管用。”

    “结果?”

    “结果隔壁的老师听到声音过来看了一下,证明了我的身份,那些家伙才相信了。那是新生入学后的第一堂解剖课,我让他们全体围着人体标本默哀了十分钟,不准闭眼。”

    顾南轻笑说:“你也不怕他们心灵受创。”

    “我那叫做震撼教育,虽然我只代了那个班一次课,后来在学校里见到我都有礼貌得很。”

    “你确定不是吓的?”

    “医科生哪儿那么不经吓,我那是好人缘儿。”

    两个人一起边吃饭边聊天,他幻想过好多次的画面,今天终于实现了。这几天的幸福似乎都来得太突然,让人都有点不适应了。

    这顿饭言奕胃口特别的好,白饭吞了两大碗,菜和汤都消灭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顾南又想收拾,被言奕拉到沙发上坐下,递给他一把水果刀。

    顾南接过来刀子觉得有点眼熟,这不是……那天他用来刺了言奕的那把刀?

    “你还在用这个削水果?”

    “呃,消过毒的。”言奕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去洗碗。”

    水果刀还是跟往常一样的锋利,刀刃闪着寒光。顾南眯了眯眼,手指从刀背上滑过。从篮子里拿起一个苹果,刀锋平入,手指跟着转动,很快,一根又薄又长的苹果皮就诞生了。

    言奕洗完碗过来,看到他手里的苹果和悬挂下来的果皮,笑道:“你也用这招练手吗?我以前也爱这么干。试过用手术刀削皮么?3号和4号都很顺手,还可以换着刀头练。”

    “我只用寝室里的水果刀练习手感和稳定度,手术刀怎么能用来削水果。”

    “你就是什么都太严肃。用手术刀练习才能熟悉重量和尺寸,每种刀柄和刀头的感觉都不一样,光靠在实验室那几十分钟手感是练不出来的。再说也不是只削水果,平常切什么都可以。来来来,我给你示范一下。你那样的皮还不行,得练成这样才算及格。”

    说完抢过他手里的刀,飞快地削出了一圈又一圈连绵不断的,不到5毫米宽的果皮,直到削完,果皮一点都没有掉下来,还规规矩矩地贴在苹果肉上。

    “当当当当――来,膜拜我吧。”言奕得意地把作品举到他眼前。

    “别告诉我你平常做菜也用手术刀。”

    “我没有,我妈试过,结果惨不忍睹。她把一只好好的鸡给剥皮拆骨,分筋错脉,整成了零碎。”

    “你妈妈……是外科的医生?”

    “嗯,心胸外科的主任医师。手术台上的好手,厨房里的废柴。”

    顾南皱眉:“怎么能这么说你妈?”

    言奕笑着把苹果皮拉掉,咔擦一口咬下,说:“没关系,她自封的。所以家里都是我爸做饭的。我姐是儿科医生,应付小孩子的办法多的不得了,可是进了厨房照样废柴一个,简直获得我妈的百分百遗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嫁的出去。”

    顾南听他说起家里人,满脸都是笑意,话音里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羡慕:“你们家人感情真好。”

    “你家不在这里对吧?其实可以跟马主任说一下,请假回去几天的,反正暑期实习也没有要求全勤。”

    顾南低头咬了一口苹果,“不了,回去……也只有我一个人。”

    言奕楞了一下,迟疑着问:“其实,上次你昏迷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我一直很想问,可是又……”

    “我说过什么?”顾南抬头,满眼疑惑。

    “你说,妈妈……不要丢下我。”言奕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顾南牙齿嗑在苹果上,迟迟没有咬下去。两人都没说话,静默了半响,顾南直起身,把没吃完的苹果放在果盘里,仰头靠到沙发背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言奕急忙说:“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该问的。”

    “没事,都这么多年了。只不过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一时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其实,也不算复杂……”顾南停了一下,声音低沉,“十四岁的时候,全家一起出了车祸,送到医院抢救,我爸妈……都没有挺过来。”

    言奕无声地倒抽一口冷气,猛的攥住了顾南的右手。

    顾南转头看着他,以为他要说什么安慰的话,谁知等了好一会儿,言奕也只是抓着他的手,手指轻微颤抖,却低着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所以,上次你救了我,我很感激。”顾南看着他,面色有些复杂,“虽然,你之后的行为非常离谱。”

    言奕心脏“怦”地一跳,另一只手上的苹果差点没捏稳,“对不起我”

    怎么办,自己当初怎么会想到用车撞人这么没脑子的办法,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阻止他去机场吗?

    笨死了!笨死了!

    “以后把你那些奇奇怪怪的麻醉剂都收好。”顾南不自在地撇过头,“都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爸妈”言奕挣扎了又挣扎,还是不敢承认当初撞伤他的人就是自己。

    要不,再等一阵子吧,等一个更合适的自首时机,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减刑。

    顾南看他低着头不说话,反手握住他,“哎,我没事的,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了。”

    言奕慢慢抬起头,眼眶有些红,强笑着说:“我说你怎么那么难追,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两者有什么直接联系吗?”顾南突然失笑。进大学后他就没有跟别人提起过家里的事情,以为说出来又会难过好一阵子,谁知道言奕给出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外。还以为他会拼命安慰,表示同情之类的,像以前每一个听说他们家惨痛经历的人一样,结果他居然一开口就是这么无厘头的事情。

    “当然有联系。这么多年没人疼你爱你,所以你才被我的热情吓到,对吧?”言奕故作嬉皮笑脸地撞一下他的肩。

    “你别忘了我有过女朋友。”

    “林宓燕根本不爱你,她当你是名牌包包,挂着满校园显摆而已。”

    “你又知道了。”

    言奕松开他的手,继续啃苹果,嘴里含混地说:“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顾南摇摇头,对言奕的说法直觉地不予认同。林宓燕是个温柔的女孩子,也许有时候是虚荣了一点,但两人交往的那段时间确实对他很好。何况,潘姨那么善良的人,她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绝不会是把感情当儿戏的人。

    看言奕咬了好几口果肉,包进嘴里圆鼓鼓地嚼得开心,忍不住伸手戳了他的脸颊一下。

    “唔唔,你干什么?”言奕瞪他。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气鬼。”

    言奕使劲把苹果咽下,说:“我哪里小气了,我一向是最大方的。”

    “你一个……”顾南迟疑了一下,该用什么词比较合适,“……现任,说前任的坏话,你也好意思。”

    “我……”言奕面红耳赤地呆在那里。现、现任?所以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算是……你终于决定要正式跟我交往,跟我谈恋爱?”

    顾南斜睨他一眼:“我们难道不是已经在谈恋爱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因为方小贝的床坏了……吗?所以你坚持跟着我们一起回来洗澡,又不同意方小贝住在这里,是因为,你在吃醋吗?”言奕若有所悟。

    顾南僵住,说话都蹦字儿了:“谁、谁吃醋了!你还没睡醒吧?进去继续睡。”

    然而再怎么抵赖也没用,事实摆在那里,言奕笑得跟捡了几万块钱一样合不拢嘴。

    “不睡了,又不是猪。晚上还要请吃饭,我打算把林森和罗红叶也叫上,等下就可以出门了。”

    ☆、你听见了吗

    言奕打了几个电话,把晚饭的地方定好,人也都通知齐了,就打算拖着顾南出门逛街。还不到四点,晚饭还早着呢。他想去买点什么东西,纪念一下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马主任给的作业做了么?”

    “嗷――不带这么打击积极性的,我操劳过度的和精神需要放松。”言奕趴在沙发上哀嚎。

    “晚上要吃饭,明天一早又要上班,你还不趁这会儿抓紧时间看看资料,顺便休息休息,养精蓄锐。”

    言奕眼珠一转:“嗯嗯,养精蓄锐。”

    “又想什么……”顾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曲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去把资料拿出来,昨天看你抱回来挺厚一堆的,我陪你一起看,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讨论。”

    言奕捂着脑门儿坐起来,佯怒道:“顾小南同学,我可是你的助教,请你注意尊师重道。”

    “好吧,那你自己选。你要当助教,还是当男朋友?二选一。”

    “男朋友!”

    “那就去把资料拿过来。”

    言奕起身,挺胸收腹,脚后跟一并,铿锵有力地应道:“是,男朋友。”

    厚厚的几叠供体病历、受体病历、参考手术汇总资料在茶几上一字排开,顾南不由得有些兴奋。虽然没有机会现场参与这么重大的手术,但是能看到这些详细的资料也是相当难得的一件事情。

    笑闹过后的言奕也正经起来,两人正打算一人分一堆,先大致浏览一遍,顾南的电话突然响了。

    顾南摸出来看了一下,眸光一暗。

    “怎么,不接吗?”言奕看他面容有异,有些好奇。

    顾南按下接听键。

    “喂,潘姨好。”

    因为两人是并排坐在沙发上,距离很近,言奕隐约能听见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家里亲戚吗?

    “小南,最近好吗?怎么这么久不来家里吃饭?宓燕不在,你可以一个人来嘛,又不是找不到潘姨家。”

    顾南迟疑了一下,说:“宓燕没有告诉您吗?”

    “告诉我什么?”

    “我们还是等她自己跟您说吧。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晚上还是睡不好么?”

    “你还知道关心潘姨,那你这么久不来看我。今天晚上过来吃饭,你叔叔也在家。”

    顾南看了看埋头翻阅资料的言奕,说:“好的潘姨,我等会儿就过来。”

    挂了电话,见言奕抬起头来看他,顾南犹豫了一下说:“我得去一趟潘姨家。”

    “潘姨是?”言奕确定自己听到了那个名字。

    “林宓燕的妈妈。我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解释,潘姨对我很好,跟林宓燕的关系是一回事,潘姨是另一回事,我必须得去一趟。”

    “那等会儿聚餐你还来吗?”

    “不了,会在那边吃饭。你们去吧,别喝太多酒。”顾南站起身。

    言奕跟着站起来说:“那你晚上……”

    “你待会儿让方小贝赶紧把床板修好,我晚上还是回去睡。”找到自己的包,正要出门,顾南摸了摸左手腕,进了卧室。

    言奕看他掀起枕头,好奇地问:“找什么?”

    “我的手表,早上洗澡前放在床头柜上的。”顾南找了一圈,自己睡的那个枕头底下没有,又顺手提起另一个枕头。

    枕头下卧着圆溜溜胖乎乎绿幽幽一个精油瓶子。

    顾南捏起来端详,很眼熟。

    正要凑到鼻端闻闻味道,手里的瓶子呼地一下就被抓走了。

    言奕抢过来扔进抽屉里,脸上绯红。

    “你把这个藏在枕头底下干什么?”顾南弯腰继续找寻床脚,终于在床头柜和床之间的缝隙里发现了自己的手表。

    “没、没什么。你这手表真不错,不过款式似乎有点老。”言奕急忙岔开话题。

    顾南把表戴上,低头摩挲,“嗯,有些年头了。”

    老式的机械表,最平常的圆盘和银色表带,是父亲的遗物,这么多年他一直戴在身上,从未离开过。习惯了听着它规律的滴答声入眠,就好像,爸妈一直陪在身边。

    “我走了。”

    “我开车送你去。”言奕走到门口,跟他一起换鞋。

    顾南站了一下,道:“不用那么麻烦,潘姨家并不是很远,我回学校骑单车就行了。”

    “那我陪你回学校。”

    顾南拗不过他,只好两个人一起散步回了学校。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走过无数遍的熟悉道路,两人走来却不像以前那么自在。

    言奕明显有心事,几次欲言又止。听到林宓燕的名字让他不安,和顾南刚刚明朗化的关系,经不得一点点的干扰。这个潘姨,看起来在顾南心中的地位很重要,为什么?

    “想问就问。”顾南实在不习惯他满腹心事沉默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

    言奕转头对上他的视线,说:“潘姨”

    顾南淡淡一笑,“潘姨是我的恩人。我爸妈去世之后,家里情况不太好,亲戚也都困难,帮不上什么忙。我只好一边打工一边上学,那几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一笔汇款,金额虽然不大,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就是雪中送炭了。那位好心人每次都会给我写信,开导我,鼓励我,因为有了她的帮助,我才能顺利把高中读完。那时候本想放弃读大学直接工作,她知道之后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来看我,在她的鼓励下,我才考上了咱们学校,还申请到助学贷款。这个人就是潘姨。”

    言奕脚步缓了缓,声音有些难得的低沉:“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后来,也就认识了潘姨的女儿,宓燕比我低一级,刚进校的时候,有高年级的师兄缠着她,她就拉我去当挡箭牌,一来二去就这么在一起了。潘姨很高兴。”

    “那,她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分手了?”

    “看样子宓燕应该是还没有告诉她,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回事。”

    “那你今天打算告诉她吗?这种事情也不可能瞒多久。”

    顾南摇头,“还是等她自己说吧,我说的话,我怕潘姨会难过。她血压高,一激动就容易头晕。”

    快到校门口,人流多了起来,言奕注意力不集中,被一个跑过的男生重重地撞在身上,脚下立时不稳,踉跄退了两步,被顾南扶住了。

    那男生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喊:“对不起,对不起。”

    言奕摆摆手,示意没事,那男生扭头就跑远了,急得跟火上房似的。

    顾南把他扶正,问:“没事吧?走路发什么呆。”

    言奕退开一步,直视着顾南的眼睛,眼底有浅浅的不安,“顾南,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认真地回答我。”

    “等一下。”顾南被他严肃的样子唬住了,进了校门,拐到角落里足有一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桂花树下,金黄色的桂花落了满地,甜香扑鼻,“你说。”

    两个人站在树后,和校园里穿梭的人流隔出另一个空间,炙热的暑气也被浓密的树叶挡去不少,然而言奕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你以前,喜欢过林宓燕吗?我是说,如果她没有主动找你,你会想要跟她在一起吗?”

    “多半不会,我本来就没打算在大学里谈恋爱。为什么问这个,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顾南不解,前任就是前任,既然已经分手,他就没打算再跟林宓燕纠缠不清。言奕在担心什么?

    “你跟她在一起,是不是觉得这样会让潘姨高兴?因为她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

    顾南认真想了一下才回答,言奕这么严肃,他也不会敷衍,“有这个原因,但也不是全部。宓燕是个好女孩,她值得更好的对待,我对她不算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言奕心情低落地点头,“我明白了。你去骑车吧,我回去了。”

    “你想什么呢?”顾南一把将他拉回树后,“你害怕我会因为潘姨的要求又跟宓燕重修旧好吗?分手是宓燕提出的,潘姨是个宽容善良的人,她不会勉强我们。”

    言奕低头不语。

    顾南太被动了,每一份感情他都只会顺水推舟。林宓燕拉他当挡箭牌,于是他就当了;潘姨希望他们在一起,于是他就成了她的男朋友;而自己呢,自己追他追得那么苦逼,终于换来他的接受。可是,这份接受的含金量会有多少?

    潘姨是宽容的,潘姨是善良的,潘姨不会勉强人,可是,万一她勉强了呢?那么你就会回到林宓燕身边去了吗?

    言奕正在闷头难过,脑子里冒出乱七八糟的各种假设,浑然不觉面前的人火气正腾腾上升,直到被猛得推靠在树上,下巴被捏住,强迫抬头。

    “脑补不是个好习惯,有话直接说。”顾南一手撑在树上,半个身体侧着,把这个小小的角落与外界隔绝开来。远处路过的人只能看到树后一片衣角,绝对看不到人长什么样。

    言奕被这个姿势弄得十分狼狈,扣住顾南的手腕企图拉开他。这样子像什么啊,标准的被小流氓调戏的良家妇女么?

    “松开,你捏疼我了。”

    “不让你疼一下,还不知道你脑子里的马会跑到南美洲还是南极洲。说,在想什么?”

    “我、我……林宓燕追啊追啊,你就接受了,可是你并不怎么喜欢她。然后换我追啊追啊,你也接受了。你……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顾南失笑,就知道他脑子跑岔了,“我说过,你自己没听到。”

    “不可能,什么时候说的?这么重要的话我怎么可能漏听。”

    “昨天上午,第二轮比赛完,我输了,我们一起去小卖部买水,回来的路上。”顾南一点一点地提醒,言奕皱眉苦思。

    “买水回来的路上,我们说了什么……你说你把我们的事告诉沈立冰了……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两个字!”

    “你真是……”顾南被他的选择性失忆弄得无语,以前看他一堂课下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么多教案怎么背下来的!

    “绝对没有说过……唔……”言奕还想强辨,下一秒就被堵住了嘴。

    唇舌交缠,温暖贴合。顾南专心地在他唇上碾压搓揉,咬住柔软的下唇轻轻吮吸,极尽温柔之能事。

    果然,参考资料不是白看的。书到用时方知晓,片儿到实践就管用,理论永远都是在实际操作中被验证的。言奕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晕晕乎乎,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校园里,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远处就是来来往往的同学和老师。

    天哪,顾南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呜呜……有人……”声音闷在喉咙里,一张嘴却被舌尖长驱而入。

    顾南贴紧他,将他牢牢地压在树上,身高优势,将人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张着唇任他扫荡。舌尖滑过齿沿,找到颗尖尖的小虎牙,轻舔。

    言奕忍不住上下牙一合,轻咬在他的舌尖上。

    顾南退开一点,压低了声音说:“你敢咬我?”

    “会被人看到的。”言奕脸色绯红,呼吸急促。两人嘴唇贴着嘴唇,说话的时候气息交汇,亲密无间。

    “看不到。”顾南说完,又贴了上去,啜住他的下唇啃咬,直到咬得红肿欲滴,这才放开了他。

    “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言奕大喘气,伸手揉自己的嘴唇。肿成这样,等下怎么见人。

    顾南将唇贴紧他的耳朵,低沉暗哑的嗓音里透出温柔,“这次听见我说喜欢了吗?”

    言奕嘴角扬起,忍不住偏头在他耳根一触,“听见了。”

    “追我的女生多了,我可没有每一个都接受。你以为我会随便接受一个男人吗?笨蛋,你脑子里装的是臭豆腐?”顾南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哎,学校里呢,你给我留点儿面子。怎么这么喜欢敲我头!”言奕捂着额头哀叫,脸上却是怎么也忍不住的甜蜜笑容,嘴角弯弯,眼里闪闪发光,从刚才的萎靡不振状态下迅速原地满血复活。

    ☆、隐患一定要有

    言奕站在宿舍楼下,看着顾南骑车远去,还在拐角的地方回头向他挥了挥手。刚才忐忑不安的坏心情都被突如其来的亲吻给治愈了,此刻浑身轻松地像要飞起来一样,脚步轻快,六楼一气呵成,“砰砰砰”砸响了602寝室的门。

    “门没锁――”方小贝挣扎着从美梦中醒来,火大地吼了一声。

    言奕推门而入。两个补眠的,一个万年如一日打游戏的,袁山风和侯皓不在屋里。

    “起来了,起来了。准备吃大餐,想吃什么随便点,你们助教我今天任宰。”言奕抓过某人的水杯,敲着桌子制造噪音。

    沈立冰从上铺爬起来,迷糊着眼按了按肚子,“嗯,容量够了,今晚吃不死你。”

    方小贝睡的是他下铺,也就是顾南的床。言奕制造的噪音几乎就在他耳边,不想醒也得醒了。翻身爬起来,摸过自己的水杯先灌了一肚子水。

    为什么大学宿舍就是不能装空调,电路改造一下会死么?就靠这呼呼转的小风扇,人都快给蒸熟了。

    方小贝放下杯子,身着内裤爬下床往卫生间走,两条小细腿儿光溜溜的,“我得冲个冷水澡先,小言老师你等会儿。”

    沈立冰抓着栏杆跳下来,脚在中间桌子上一点,再在下铺上一借力,跳跃腾挪,转眼就降落到了地面。言奕用敬佩地目光追随他矫健的身姿,说:“看不出来,你这小胖身板儿还挺灵活的。”

    沈立冰扒下身上汗湿的t恤,往前胸后背上擦汗,扫了一眼戴着耳机沉浸在剑三中的李恩,压低了声音说:“言奕同志,你现在已经降辈份儿了,说话要注意,小心爷报复。”

    言奕奇道:“怎么说?”

    沈立冰奸笑:“你现在是顾南家那口子,只能算家属,不能算老师。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睡、睡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言奕慌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嘴严点儿。”

    “那就得看你怎么表示了。最近天热啊,要是每天有个西瓜吃吃什么的,就会让我心情舒畅,我心情一舒畅,不该说的话就会乖乖地憋在肚子里。”沈立冰凑到他耳边,“顾南技术怎么样?”

    “什、什么我不知道!”

    “不可能,他把我存的片儿都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了,就没想着实践一下?”

    “没有!”

    “没有?那你嘴唇怎么回事?”

    言奕猛地捂住嘴,瞪视沈立冰。

    “看来你也跟我一样,都是被人欺压的命。”沈立冰摇头叹息,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言奕惊讶道:“你、你也?”

    “嘘,方小贝出来了,咱们改天私下交流。我跟你说,反攻是必须的,这是原则和底线问题,原则绝对不可动摇,底线绝对不容侵犯。”

    方小贝一边穿衣服一边像狗一样使劲甩头,水珠飞溅到李恩脸上,终于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李恩取下耳机,说:“这就走吗?顾南呢?那俩家伙是直接过去,还是在寝室等他们?”

    言奕说:“顾南有别的事,不参加了。袁山风和侯皓会直接去火锅店。我订好位子了,收拾收拾就走吧。”

    沈立冰从柜子里翻出件干净短袖套上,说:“有什么好收拾的,走走走,早到早开吃。”

    方小贝拍了下脑袋,说:“哎,我还要修床板呢,等我一下,我去舍管那儿借工具,还得找几块木条子。你们说我是用胶布绑好呢,还是用钉子钉啊?不会再次崩塌吧?”

    言奕这时候也想起顾南的交代来了,不过,他可不打算帮方小贝这个忙。床板修好就没理由留顾南在自己那儿住了,聪明人绝对不干这种利人不利己的事儿。于是他假装很老道地抬起方小贝的床垫,观察了一下破裂的地方。

    “没救了你这个,补了也得坏,得换新的。”

    方小贝瞠目:”那怎么办?哪里有的卖?”

    “明天吧,明天午休的时候我带你去买,我同学以前在那家买过,很厚,绝对能撑得住你的吨位。”

    “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你就是602的百科全书和生活指南,干脆搬来一起住吧。”方小贝感激涕零。

    李恩点头:“我同意。言奕搬进来,你搬出去。没有贡献的人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方小贝惨叫:“老大――”

    “乖,去打两瓶水上来,热水喝完了。”

    为了挽救自己在寝室里的地位,方小贝凄凄惨惨地拎着热水瓶下楼去了。言奕看见顾南床上被他睡得一团乱,顺手就给整理了。拍平了枕头,拉平了床单,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南的柜子是哪个?”

    沈立冰去隔壁找东西了,李恩正在关电脑,伸手给他指了个方向。

    言奕打开顾南的柜子,找出干净床单和枕套,把方小贝睡过的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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