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气氛沉闷。何大栓与何曾氏轻浅的抽泣,慢慢转变成压抑的哭声,何生忍耐着内心的苦楚,出言轻声安慰爹娘。

    渐渐地,何大栓与何曾氏停止用哭泣发泄情绪,何大栓垂着头,靠在椅子上闷不吭声,何曾氏双手捧着脸蹲在饭桌腿儿旁,两人都陷入漫长的沉默中。

    大人的情绪容易克制,孝只会跟着情绪走,于是屋里只剩下榆哥依然在嚎哭不停。他的音量越嚎越大,不一会儿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发出打嗝声。

    “咳咳……呕……”

    张惜花忽而感觉儿子的哭声不太对劲,转头便发现榆哥咳得整张脸皱成一圈,小脸红彤彤,细小的青筋凸显。

    “呕……”榆哥吐出一声干呕,模样似乎差点要背过气,张惜花吓得什么乱起八糟的想法瞬间跑没了。她立时将儿子带到宽敞的房屋外面,一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一边焦急的哄着他,直

    等到儿子呼吸慢慢顺畅、规律时,张惜花紧张得仿佛纠成一团的心肝肺什么的才敢松懈下来。

    此时夜深,温度比白日低,又有微风拂面而来,张惜花原本低落的情绪因这突然的凉爽淡却不少,抱着儿子,轻柔的嗓音哼着安眠的曲调,榆哥在母亲的臂弯里渐渐地进入梦乡。

    榆哥长得结实,前天晒干的稻谷入仓库,何大栓称稻子时,顺带帮榆哥称了下体重,幸伙已经有三十斤重,这点重量对于常年做惯农务活的张惜花算不得什么,可此时,她抱着自己睡着后

    依然紧紧皱着眉头的儿子,忽然感觉沉甸甸的。

    她是他的母亲,她把他带来这个世间,便要肩负起责任让他健康快乐的成长。今天发生的事情,大人们不注意,让儿子跟着哭闹,还差点背过气,张惜花内心涌起深深地自责。

    她觉得,自己无论任何时候,都该坚强的面对。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也好。

    渐近的脚步声由门口传来,张惜花不用回头已经知道是谁,这个沉稳的步调她太熟悉了。

    何生慢慢走近,伸出双手从背后拥抱住自己的妻儿,他的头抵着她的肩问:“幸伙哄住了吗?”

    张惜花尽力平静的回答道:“刚睡了呢。”

    刚才儿子差点喘不了气却没人及时察觉,她不能怪自己的丈夫,也不能怪公公婆婆的不闻不问,因为自己也有责任。责怪他们只顾着伤心时,她自己也在恐慌丈夫突然要离家的现实,从而忽

    略了儿子的状态。

    何生道:“抱累了吗?给我抱着吧?”

    张惜花轻抚了下榆哥的小脸,摇头道:“不用,他刚睡着,转给你抱可能会吵醒他。”停顿一会,她又问:“爹娘他们已经去休息了吗?”

    何生拥着她的双手紧了紧,压低嗓子道:“刚劝他们回了房间歇息。”

    张惜花就没有继续问。

    她一问他一答后,两个人同时无言以对。

    夜风起,呼呼而来,刮着四周的树木哗啦啦地作响,一片梧桐叶从树上跌落而下,恰砸在张惜花的脚边。

    张惜花抬头望一眼天空,原本高挂在头顶的月亮悄无声息的被黑云遮住了光彩,她轻轻叹口气,道:“回房吧,等会要下暴雨呢。”

    何生放开搂住媳妇的手,张惜花迈开脚步,慢慢走进家门。何生跟在后面,尾随着进了门。

    他锁完院门后,并没有立时回房间,院子里晒了些物件,何生一一收拾完,又将一些露天摆放的柴火堆回柴房里。

    何生前脚刚踏入房门,后脚雨就落下来,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屋顶、地上。

    屋外疾风骤雨,房内宁静无声。

    张惜花坐在床榻边等何生,何生原本以为她该躺下睡了,抬头望见媳妇时,何生的脚步顿住,眉眼间十分纠结。

    “怎么还没睡呢?”

    张惜花道:“我等你一起睡呢。”

    何生道:“不用等我的,快点睡吧。”

    张惜花看他额前冒出豆大的汗珠,便站起身走过去,递给他一方干净的帕子。

    何生慢吞吞地擦着脸和脖颈,他的目光一直刻意避开张惜花灼热的视线。

    见此,张惜花微微咬了咬唇,忽而抢过他手中的帕子帮他擦拭,张开嘴道:“何郎……你知道我和儿子离不得你吗?”

    何生身子不禁一颤,他猛地转过身,一把将张惜花紧紧拥到自己的胸膛里,埋着头汲取媳妇脖颈间清淡的香味时,他以为自己能控制情绪,可没想到却泪水突然涌现。

    头顶传来丈夫及其压抑的闷响声……

    张惜花心里原本很多话,见何生这副模样,脑子里瞬间空白了一片,她忽而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张惜花情不自禁地反手搂孜生。

    何生只任由自己发泄了一霎,他双手猛地用力将张惜花整个抱起来,挑开床帐,两个人同时滚入床榻上。

    细密如雨的亲吻一个一个落在张惜花的额头、唇间、脖颈、锁骨等等,那人的动作急切又毫无章法。

    拒如此,何生依然知道避开媳妇柔软的腹部。

    半响后,张惜花累极,光|裸着身体懒洋洋地趴在何生的身上,何生张开双手环住她不让跌下来。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骤雨带来的凉爽让室外的闷热散去,不过室内依然温情脉脉。

    张惜花半闭着眼睛,何生腾出一只手,指腹轻柔地捻起她的乌发摩挲。

    室内静静地。

    略微片刻后,何生轻轻问:“惜花……你还没睡着吧?”

    张惜花睁开眼,稍微移动了一下身体,闷闷道:”榆哥他爹……我……我……“

    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并不是太想丈夫接下来的话,可是她又很清楚,并不是逃避就可以避免。

    何生沉默了一会,接着道:”惜花,我很抱歉让你难受。要是我不在家,你和孩子们……“

    “何郎!”张惜花出声打断丈夫的话,她用脑袋蹭了蹭丈夫的胸膛,便小声的说道:“我和孩子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还有爹娘,我明天也会帮着你劝一劝他们,相信爹很快就改变

    主意的。”

    既然丈夫做了决定,张惜花很清楚自己阻止不了。如果不是身在局中,换成她,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年迈的父亲出远门,任谁能放心呢?

    朝廷前两年还乱糟糟的,就这一年多才平稳下来。自己公公一辈子蜗居在村子里,从未出过远门,况且他本身大字不识一个,若到了外面,岂不是更艰难?

    相反丈夫年轻力壮,自小就读识字,光是在见识上公公就不能跟丈夫比。要到那样远的地方,小叔子的情况不明朗、太平州的洪灾等等都表明,张惜花不能阻止丈夫。

    罢了!罢了!这几日,她早就告诉自己不论如何,她一定会坚强面对。与其让丈夫充满担忧的离家,索性就让他知道自己一定可以把家支撑住。

    才刚那一场情事,极度的温柔缱眷,张惜花的身体仿似柔软无骨,此刻软巴巴的攀附在何生的身上。

    可她那双平日柔和的眼睛,散发坚定的光芒,竟是美得耀目,何生心一颤,看着媳妇愣住了,整个人一时间呆呆的。

    耳畔轻柔的嗓音,让何生很快就恢复了神智。他不由紧紧地抱着媳妇的身体。

    何生突然很想这一刻停止,让时间凝固住,这样他就能永远和媳妇这么相拥下去。

    何生哑声道:“惜花……”

    “嗯?”张惜花抬头问。

    “我也离不开你和孩子们呢。”何生捧起张惜花的脸皮,温柔的摩挲起来。

    甜言蜜语他向来就说不出口,何生想了半天,纠结了一下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说完就捧着媳妇的脸轻轻啃咬……

    两人纠缠了片刻,张惜花使力挣脱他,颇有点埋怨道:“肚里还有孩子呢。”

    也不知道节制点。

    何生一僵,很是有点尴尬,尔后,他还是赖着脸皮伸手环抱住张惜花,为掩饰自己的紧张,就道:“怎么办呀,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和孩子们,也不知道肚子里这个是男娃还是女娃呢?”

    此番一别,也不晓得能不能赶在年初家来。媳妇的预产期就在明年初,若是顺利,他还可以陪伴孩子出生呢。

    若是不顺……

    何生叹口气,这些个就别想了。

    张惜花故意捏捏丈夫的脸皮,笑着问:“那你喜欢男娃还是女娃啊?不准说男女都好!”

    何生:“……”

    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个问题前阵子不是才问过吗?怎么现在又问?都怪自己自作自受,为什么要起这个话题啊?

    想到媳妇前几天说喜欢男孩,何生只好低声道:“男孩子吧。我喜欢男孩子。”

    张惜花皱起眉头,不满道:“我就知道你像秀娘一样重男轻女,现在终于说心里话了罢?”

    “……”何生很纠结,眉头都打结了。

    孕妇的情绪总是莫名其妙的,张惜花想想后,又说:“那我要是真的怀了女娃,要怎么办啊?”

    让何生这个平日八棍子都敲不出一个闷响的人挖空心思讨媳妇儿的欢喜,还真的挺为难他的。

    于是何生就沉默了片刻。

    张惜花等不到回应时,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心里还烦闷的原因,她脾气一直老好老好了,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发怒的人。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何生闷闷道。

    张惜花问:“什么呀?”

    何生这次加大了点音量,一股脑儿倒豆子似的说道:“只要是跟你生的孩子,我都喜欢,男的也好女的也好。要还是男娃,我和他们哥俩就能一起努力干活给你争赛好的生活。如果是女孩

    子,我就跟小鱼儿努力点,让你们娘俩吃饱穿暖,以后啥也不用愁。”

    “噗嗤……”张惜花忍不住笑了,她拿手轻轻锤了下丈夫,别扭道:“什么呀!人家又没让你说这些个。”

    到底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张惜花说完后,就将整张脸埋入丈夫的胸膛里。

    虽然挺不好意思的,可张惜花忍不住在心里细细嚼了一遍又一遍丈夫刚才的话,内心乐得几乎绽开了一朵花儿。

    果然老实人轻易不说甜蜜话,一说简直是要腻死人。

    张惜花便又偷偷地闷笑,媳妇发出的轻笑声令何生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何生只得搂住她,他说了这些有的没的,不仅让媳妇儿笑话了,自己也臊红了脸。

    “睡觉了!睡觉了”何生为了转移媳妇的注意力,只得催促道。

    张惜花趁何生不注意,猛地亲了他一口,亲完立时便爬下丈夫的身,翻过来拐进他的臂弯里,她压低声道:“我记着了。”

    何生问:“什么?”

    张惜花噘嘴道:“你刚刚说的,我可是会一直记着的。我的记忆力可牢靠了。”

    何生脸一红,别扭道:“记那些作甚。你不用记,我说的话我自己记着就行了。”

    张惜花露齿笑道:“总之,我是记着了。”

    气氛轻松后,夫妻两个人相拥着,很快就进入梦乡。

    翌日,天将将亮时,何曾氏就赶到了黄家旺家。黄大婶子正在家里择菜。

    黄家的田地还没收割完,他家虽然有五个儿子,正经劳动力只黄家旺一个,其他可都是半大的小子,吃得多能做的活儿少,这不,家中十几亩田地还剩下一些没收割完。

    昨夜赶巧又下了雨,今日清晨露水颇多,山顶上飘着雾气,黄家旺的爹正观察天色,如果白日还下雨的话,今天就不能收割稻子了。

    见到何曾氏时,黄田牛笑道:“亲家,怎的这么早过来?吃过没有?”

    黄大婶子也笑道:“我锅里的米刚下呢,我再加点进去。”

    何曾氏立时拦住她,说道:“别,我可不是来蹭早饭的。是有点事儿跟你们商量一下。”

    昨天哭过一阵,今天醒来时,何曾氏的眼睛还有点浮肿。黄大婶子说她要商量事,又见她的脸色不好,心里不由紧了紧,暗自想该不会是两家的婚事出了波折罢?

    几个人进了堂屋。何曾氏将情况一说后,黄大婶子忍不住叹出一口气,道:“元元不止家旺他喜欢,我和老黄也中意得很。婚事提前没有问题,家里的东西都置备整齐了。只是时间提前,就

    怕委屈了元元。”

    何曾氏道:“有什么委屈不委屈,两家这么近不管她是出了门还是没出,都在我脚跟前。”

    想到何家遭遇的不幸,黄大婶子上前一步,抓孜曾氏的手,略微思索,只安慰道:“你也多想开些……”

    “能怎么样?我也只能往开了想。”何曾氏有气无力地说道。

    黄田牛站在一旁,完后,却问道:“那大栓哥决定了几时启程呢?”

    何曾氏道:“我家阿生的同窗说,半月后跟着商队一道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黄田牛点点头,“那便好。阿生的同窗可真是菩萨心肠。大栓哥能与他们搭伴,我这心就放下一半了。”

    说起许淮,何曾氏敛去面上的难过,充满感激道:“可不是,阿生能与许家哥儿相识,是我们一家子的福气。他前前后后帮了家里多少忙,便是数也数不过来了。可家里没什么能帮到对方的

    我这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

    托许淮帮忙在益州找人,何曾氏整理了一笔银子送上去,许淮是怎么也不肯收,并扬言要是送钱那就生分了。最后没办法,家里只送了些土物过去。

    不过幸而儿媳妇懂点医术,许淮娘子又怀了身孕,张惜花帮着去定期瞧瞧身体。另外,许淮的老母亲有积年的老寒腿,张惜花也给治疗得减轻不少,直到现在,许淮老母亲还时不时请张惜花

    上门给瞧瞧腿,开些减缓疼痛的方子。

    说来说去,家里还是靠着儿媳妇还了不少人情。

    黄大婶子道:“那许家哥儿,我也瞧见过。端得是一表人才,满身的正气。家里与他家交好,可真真是我们的福气。”

    何曾氏点头。

    黄田牛道:“嫂子,咱们家里虽然没什么能力,大栓哥要远行,我们也会帮着照看家里的。”

    何曾氏露出感激的表情,直说道谢的话。

    黄大婶子想到儿子婚事提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需要注意的事项,便跟何曾氏两个人商量起来。

    两个人在同一村子村子成亲,少了很多迎亲的路程,不过该采办什么、当天要请的人,酒席是准备些什么菜式等等都要步步到位。

    大大小小事项商议完,何曾氏才提脚往家里走。

    到家时,何曾氏瞥见老伴蹲在屋檐角抽烟,吸一口,皱着眉头又敲敲烟杆子再吸一口。

    “不是咽喉不好吗?怎么又抽上了?”何曾氏埋怨道。

    何大栓咳嗽一下,道:“我这心里烦,抽两口痛快些,黄家那边怎么说?”

    “烦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何曾氏唠叨了一句,接着道:“黄家同意了,我们今儿商量了大致的事。两家离得近,请的亲朋好友都是一帮人,索性宴席在他家办了。咱们这里就不

    再请人吃酒了。”

    何大栓也是一个意思。

    把烧大菜的厨子、买的食材都集中在黄家那边,何家这边就买些瓜果点心请来的客人尝尝便是。

    日子定下来,就要给离得远的亲戚通个消息,像何元慧婆家那儿,阿聪的事情也要跟她说一声,因此还需要何生特意走一趟。

    昨夜睡得晚,何生醒来时,整张脸都是倦容,张惜花劝他去休息一下,何生赶着往大姐家去,便不愿意补觉。

    临到傍晚,何生赶了牛车去,又赶了牛车家来时,车子上堆满了何元慧准备给妹妹成亲用的东西。

    自从分家后,公婆跟了二房吃住,何元慧的日子过得着实称心如意。家中大小事都可以自己拿主意,李大郎也媳妇儿的话,日子舒心,何元慧又怀着身子,胖了好大一圈。

    像此次,娘家妹子出嫁,何元慧想补贴娘家多少物件,全看她自己的意思。就是婆婆李氏瞧见何生拉了一车的东西走,背地里跟人嚼了不少舌根,何元慧都没当一回事。

    家早已经分得清清楚楚,每月给两个老人家的赡养费一分不少,平时表面功夫做得十足,村子里谁都有眼睛看,何元慧是一点不怕别人说她不孝顺。

    何生跟大姐说了爹爹的决定,也说了自己的意思,何元慧低头想了片刻,就打开装钱的小匣子。掏出里面密封的三十两银子递给何生,何元慧便道:“原本可以拿的更多,但你姐夫前阵子挪

    用了一笔做买卖,家里只这么多,你拿了用去。”

    何生想出口拒绝,何元慧道:“阿生,我也赞同你说的,爹的年纪始终大了,哪里能让人放心。但是你去我也是不放心的。可没办法……谁让咱家里摊上这样令人悲伤的事呢。”

    “就是……就是要辛苦你了。”何元慧尽力保持的冷静还是绷不住,她捂着脸哭道:”我要是男人身,姐姐就替了你去。可我也大字不识一个,约莫连地方在哪儿都找不到。“

    何生安抚道:“姐……你别说了。我拿了便是。”

    何元慧这才忍住了哭声,露出笑容道:“俗话说一文钱难道英雄汉,这些银钱是拿给你路上急用,万一需要打点的,也没那么发愁。姐姐能给的,能帮的,唯有这些了。”

    何生乖乖接过银钱,不放心的问:“家里可留了钱用?”三十两银子已经是一笔巨款,穷苦一点的百姓家可能一辈子也没有这么大的存款,就怕大姐将所有钱给了自己,万一姐夫知道后有意

    见,倒闹得大姐一家不安宁。

    何元慧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头,柔声道:“哪里能没留着?你放心带了去用。是半月后启程吧?倒是我让你姐夫去送你。”

    十岁以后,何生就再没被家里人像摸小动物似的摸头了,他有点窘迫,在大姐面前乖乖点头道:“嗯,是半月后,姐夫要是有空闲,来送送也好。”

    何元慧接着道:“爹娘那里,要是说不通,等元元成亲那天,我回去再给他们说说。就是惜花那儿,你可有过她的意思?”

    别的都好说,就是弟妹那里,可能要做一下思想工作。毕竟男人长久不在身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太为难了。

    何元慧想想便很是心疼弟弟弟妹这一对夫妻。

    “惜花她昨晚同意了……”何生想起媳妇故作坚强的容颜,心中禁不住刺痛。

    “唉……”何元慧叹口气,无奈道:“难为她了。阿生你以后可得好好待惜花。”

    何生抿嘴,暗暗捏着拳头并没有答话,心里早一次一万次对自己说过要对媳妇好了。

    成亲是人生中的大事,何元元的婚事却因为二哥哥的事儿带上了一点阴霾。

    黄家旺很是心疼,想了很多法子逗她开心,他用的办法蠢,何元元有时候都哭笑不得。

    比如,黄家旺自己偷偷背着她学雕刻,想效仿何生哥讨好嫂子的行为,自己给元元雕刻一根木簪戴,因白天有很多的农活做,夜晚才摸黑拿着刻刀雕,反而把手指给割破了好大一个口子,看

    着他包扎完尚流着血的手指头,何元元就气不打一处来。

    给她买吃的。知道何元元爱吃甜点,特别是马蹄糕什么的,赶集那天夜里不睡觉,摸黑就出发了,待等到天亮时买完东西,一早赶到何家,何元元接住马蹄糕,看见黄家旺眼眶浓重的黑眼圈

    又是心疼又是感动,直骂他傻子。

    再没比这傻子更傻更憨的人了。

    凡举种种,黄家旺尽量逗何元元开心,何元元丢开了烦心事,开开心心的准备嫁人了。

    喜事临近,何家一众人都笑容满面,何曾氏、何大栓都打起精神,卯足干劲,要把须女风风光光的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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