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女子放下玉碗,朝着那道颀长的身影喊道:“许师傅啊,你答应了的,欠我一个条件。”

    所以,一定要平安归来!

    “好。”

    君匪收回视线,酒过三巡,少年白皙的脸颊似乎绯红更甚,她未起疑心,望向安安静静小口噙酒的君沅多了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味。

    “阿沅,还能继续?”她提起玉碗遥遥一敬。

    “自然。”

    月色渐渐被凌晨的薄雾笼罩,寒风越过窗檩而过,君匪放下白玉碗,揉了揉太阳穴,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摇了摇头,眼睛愈发睁不开,只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她凝着桌案上的三只白玉碗,一头雾水,头越来越沉,她起身找水喝,却彻底失力跌入身后清冽的怀抱中,意识渐渐涣散,她闭上眼,一片漆黑。

    “唉...”少年拥紧怀中人,不禁轻叹一声,此刻,君沅算是弄清了许眠那三只白玉碗的玄机。

    三只灵器,一只解酒性,给了他,一只正常,许眠自己用,一只悄悄递进加强酒性,不正是君匪面前这只。

    君沅把怀中女子打梗抱起,轻柔地安置在床塌上,每一个方向都仔仔细细掖好被角后才起身坐在床边,他望着她熟睡的脸颊,看不见,却能想象到,一定百看不厌。

    怀中,月白色灵草隐隐发热,君沅皱了皱眉,灵气与魔气相生相克,这无非是告诉他,体内的魔气愈发不受控制。他本意用洗髓草洗去君匪的一半魔修血脉,她拒绝了他,反应异常强烈,君沅握紧被子下女子的手,低下头会心一笑,他喜欢的女子从来不近人情,心底却柔软得很。

    他站起身,身体有片刻的麻木,似隐隐不受控制,君沅心中明了,他握紧掌心,轻轻合上殿门,慢慢踏入月色中。

    *******

    晨曦的光线照在脸上,温温柔柔地带着几分热意,君匪揉了揉眼睛,殿内安静的可怕,除了桌案上用温酒器盛着的那碗醒酒汤,冒着热意,添了几分人气。

    她推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心情本应该是放松的,但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好,许眠也好,君沅也好,表面上都不复各自的老成持重,心底却藏下太多东西。

    当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临的时候,他们,默契地选择装作不知道,无比轻快地呈现欢脱的一面,因为懂得,所以克制。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什么魔气,什么渡劫,什么任务,都不能阻拦她。

    想到此,她一口饮尽醒酒的温汤,走到书桌前,把这些时日悄悄看的书籍从暗格里取出来继续研读,她相信,万事万物总有答案,魔气既可生,亦可灭。

    傍晚的时候,一日不见身影的少年敲响了殿门,他手上拎着食盒,君匪注意的,却是他不复唇红齿白,染上病态的脸颊。

    “君匪,吃点东西吧。”自看不见以来,君沅的其他感官就愈发强烈,以至于她稍稍停留的视线都能被轻易察觉,他低着头,走倒桌案前,揭开了食盒。

    很精致的点心,色泽却远配不上这份精致,君匪眸光微闪,很显然,这是眼前看不见的少年,凭着记忆亲手做的。

    “阿沅,今日太阳不是从西边出来吧?”她明知故问。

    “看你太忙,犒劳犒劳。”

    君匪点点头,认认真真地小口咬起来,面前的少年扬起宠溺的笑容,她暼了一眼,拿糕点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君匪......”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唇角轻轻勾起,“你辛苦归辛苦,什么时候有空...”

    “嫁给我。”

    “别来玩笑了,你松手,我还没吃完。”君匪的语气平淡,仿佛真的没有往心里去。

    “你说了,赢的人可以提一个条件,对方不能拒绝。”君沅没有松开手,力道却下意识轻了几分。

    “我赢了,所以......”他突然曲膝跪地,从怀中取出玉制的小环,大小恰与女子的无名指对应,“嫁我。”

    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很轻,君匪的心静得能听见每一片落叶的声音,她望着少年微抬的脸颊,白玉般的耳根未染一丝绯红,神情郑重得滴水不漏,这场求婚仿佛演习过千百遍。

    越是如此,越是可疑,那样一个容易害羞的人,此刻,没有一丝慌张,她轻轻点头,启唇道:“好。”

    谁骗了谁,还未可知。

    婚礼一切从简,许眠忙里偷闲,成为唯一的宾客。

    “交杯酒,接好。”青衫男子掩去眉宇间的疲惫,匆忙把人推进新房,他望了望微变的天色,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雷劫波及之广无可限量,若他在这玄机山渡劫,整山夷为平地都是可能的。

    那厢,君沅抑制着不受控制的心跳,尽可能平静地掀开了君匪的盖头,女子漾起清丽的微笑,眸光透亮,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

    “君匪,交杯酒。”君沅无比庆幸自己看不见,若能看见,他恐怕真的无法按计划走下去。

    “好。”她言笑晏晏地接手,与他手腕交缠,抬头一饮而尽。

    清酒入唇的声音很轻,君沅的心却放了下来,他正欲离开去找许眠,手腕突然被莫名的力道扣住,“你......”

    他话未说完,唇瓣上一软,那掺了洗髓草粉末的酒水原原本本渡入了喉中,“阿沅,你们想做的,我都知道。”

    君沅轻拭唇角的酒水,眸子里有几分笑意,以成亲为名目,想让我放松警惕,我如何不知道,“阿沅,你想用魔气入体之躯帮许眠挡雷劫,他亦想你留下......我都知道。”

    君沅愕然地听着,果然,他饮下的另一杯酒也有问题,许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牺牲自己成全他们,体内一阵阵躁动不安,他的心也愈发慌乱起来。

    “君匪,不要乱来。”他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道,连声音都带着颤意,那种被扣紧的感觉,像是......合欢锁,“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震惊到极点,君匪却什么也没说,合欢锁牢牢铐着彼此,这一次,渗着莹莹月白色光芒,不同于对付那魔修时的勉强联系,也不同于君沅梦魇中的一厢情愿,是真真切切,彼此心意相通。

    君匪指尖轻划,少年只觉手腕上微微刺痛,似乎隐隐流出鲜血,他的心慌乱到极点,意识也慢慢涣散,只有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强烈,一分一秒都像煎熬。

    这种煎熬,君沅不知道的是,有人与他同受。

    ☆、立地成魔·君沅 (完)

    君匪和君沅的手腕以合欢锁为联系,血液在彼此之间交换流动,那种换血的刺痛让君匪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欠你的,说过会还你。

    那日在灵谷秘境,从君匪的血液渗入裂隙起她就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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